但他似乎并不需要我回应。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驶出城区,进入一片高档住宅区。道路宽阔,两侧种着整齐的樟树。最终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外墙是浅灰色石材,门口立着一对石狮,门框上方嵌着一个简洁的金属字:霍。
“这是你的新家。”他说。
我愣住:“我的?”
“从今天开始。”他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了我一眼,“你不再是孤儿院的孩子了。你是许念,许明远的女儿。这点永远不会变。”
我眼眶突然发热。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样说起我的父亲,不是怜悯,不是敷衍,而是郑重其事地宣告。
我跟着他走进屋子。地板是深色实木,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客厅宽敞,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很讲究。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远山积雪。
“林娜会教你这里的规矩。”他说,“她是我的秘书,也会帮你安排入职手续。”
林娜是后来我才真正认识的人。二十六岁,短发干练,穿职业套装,说话利落。她在霍家工作三年,对霍延极为熟悉,甚至可以说,近乎崇拜。
她第一次见我时笑着点头,递来一杯温水:“欢迎回家。”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像是在衡量什么。她嘴角始终挂着笑,可那笑意没到眼睛里。
当晚我被安排住在二楼东侧的房间。床铺已经铺好,窗帘是米白色,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暖光台灯。浴室里备好了新的牙刷和毛巾,都是浅粉色的,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我洗完澡坐在床边,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这一天发生得太快,像一场梦。
直到现在,我才慢慢意识到——我的人生真的变了。
晚饭是佣人送到房间的。一碗鸡汤面,配了青菜和煎蛋。我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
九点刚过,房门被轻轻敲响。
我打开门,霍延站在外面。他换了件深灰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说。
我让他进来,他把文件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
是一张照片。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实验室门口。男人戴着眼镜,笑容温和。小女孩大概三四岁,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一朵野花。
“这是你父亲。”他说,“许明远,新能源材料学专家。五年前,他主持一项关于高效储能材料的研究,成果足以改变整个能源行业。”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跳加快。
“后来呢?”
“项目中途终止,资料失踪。”他顿了顿,“你父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但我不认为那是意外。”
我猛地抬头:“你是说……有人害了他?”
“有可能。”他说,“而你,是他唯一的血脉。有些人,不会放过你。”
我浑身发冷。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一直在找。”他看着我,语气终于有了波动,“你被送进孤儿院后,信息被人为抹去。我花了五年,才确认你的身份。”
我怔住。
原来我不是被遗忘的孩子,而是被人藏了起来。
“所以你现在带我回来,是为了保护我?”我声音有点抖。
“最初是。”他低声道,“但现在……不止如此。”
我没听清最后一句,也不敢问。
他起身要走,在门口停下:“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单独出门。不要相信陌生人。如果有人找你谈你父亲的事,立刻通知我。”
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