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才知道他真正爱的是谁。她,那个我替代了两年的女人,突然回来,她的眼里闪着挑衅的光,我心底的恐惧迅速蔓延开来。直到我看到他紧紧拉住我的手,我才敢放松一点。是的,他不会再放开我了,哪怕她归来,我也不会退缩。
宴会厅的水晶灯璀璨夺目,我却觉得每一束光都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顾景舟的手还搭在我的腰间,温度透过薄薄的礼服传来,却暖不了我冰凉的心。两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以顾太太的身份陪他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却也是在今天,我知道了真相。
“那位就是苏清婉?”身旁有人窃窃私语,“不是说她在国外结婚了吗?怎么回来了?”
“顾总当年可是追她追得轰轰烈烈,可惜苏**选择了事业...”
我攥紧了手中的香槟杯,指节发白。
苏清婉——这个名字在我和顾景舟结婚的第一天,就被我无意中在管家口中听到。两年来,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顾景舟选择我,是因为我有什么特别之处。
直到今晚,看见苏清婉的瞬间,我才明白。
同样的及腰长发,相似的眉眼轮廓,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几乎一样。
我只是个替身。
苏清婉端着酒杯向我们走来,一袭红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顾景舟,然后定格在我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景舟,不介绍一下吗?”她声音甜腻,眼神却像淬了冰。
顾景舟的手臂微微僵硬,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失神。这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的妻子,林微。”他声音平稳,但揽着我腰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苏清婉挑眉,上下打量我,红唇勾起:“原来如此。林**...很面熟呢。”
我强迫自己扬起得体的微笑:“常听景舟提起苏**,今日一见,果然风采非凡。”
谎言。顾景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她,一个字都没有。
苏清婉的笑意更深了,她转向顾景舟,语气亲昵:“景舟,我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空气凝固了。我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同情,好奇,幸灾乐祸。在这场豪门游戏中,我始终是个外人,一个突然闯入的冒牌货。
顾景舟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在我和苏清婉之间流转。那一刻,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两年婚姻,七百多个日夜,难道就要在这一刻瓦解?
就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惊讶地抬头,对上顾景舟深邃的眼眸。
“欢迎回来。”他对苏清婉说,声音平静无波,“希望你在国内的业务顺利。”
不是“你回来了我好高兴”,不是“我们终于重逢了”,而是客套而疏离的商业祝福。
苏清婉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谢谢。我想我们会有很多...合作机会。”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我身上,“也希望有机会多和林**聚聚,毕竟我们看起来这么投缘。”
投缘?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顾景舟微微侧身,挡在我面前:“微微最近在忙基金会的事,可能没什么时间。失陪了,李部长在等我们。”
他牵着我的手转身离开,掌心温暖而坚定。我任由他拉着穿梭在人群中,心里乱成一团。
为什么?如果他爱的是苏清婉,为什么要在她面前维护我?如果他不爱她,又为什么找一个如此像她的替身?
“你还好吗?”走到露台,顾景舟停下脚步,低头问我。
夜风吹散了我额前的碎发,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她就是你书房里那张照片上的人,对吗?”
顾景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否认。
我的心刺痛起来。那张放在他书房抽屉里的照片,有一次我找文件时偶然看到。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依偎在年轻时的顾景舟身旁。当时我问他是谁,他只说是过去的一个朋友。
原来如此。
“我长得像她。”我说,不是疑问,是陈述。
顾景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微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追问,声音微微发颤,“你娶我,是因为我像她,对吗?”
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看着我,顾景舟。我要听真话。”
夜风中有花香的气息,远处传来宴会的音乐声,浪漫缱绻,却讽刺至极。
顾景舟深吸一口气:“最初是的。但现在...”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清婉?什么事?”他的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我转过身,不想听他如何温柔地与另一个女人通话。夜空中星星点点,我却觉得无比压抑。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现——他总是在某些时刻出神地看着我,现在想来,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那些温柔的瞬间,亲密的时刻,难道全都是对另一个女人的思念的投射?
“好,我马上过去。”顾景舟挂了电话,面带歉意,“微微,清婉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去处理一下。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就是他的选择?在我们刚刚开始谈论这个致命话题的时候,他选择抛下我去找苏清婉?
“什么状况?”我努力保持平静。
“她的车被追尾了,对方态度不好,她有点害怕。”顾景舟解释道,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司机。
我几乎想笑。苏清婉,那个在商场上以强硬著称的女人,会因为一个小车祸害怕?这种拙劣的借口,他竟然相信?
或者说,他愿意相信。
“你去吧。”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遥远得像另一个人发出的。
顾景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回家等我,我们需要谈谈。”
他转身快步离开,没有回头。
我独自站在露台上,晚风吹得我瑟瑟发抖。玻璃窗映出我的身影,长发披肩,眉眼精致,活脱脱一个苏清婉的复制品。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清醒。
无论顾景舟现在对我是什么感情,最初他选择我就是因为这张脸,这张像他爱而不得的女人的脸。
而现在,正主回来了。
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