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书】《我们都在赌气里错过了整个青春》主角孙洁韩旭林浩全文全章节小说阅读
办公室的门「嘭」一声被甩上，震得墙上挂着的「优秀学生干部」流动红旗都晃了三晃。
空气里还残留着孙洁身上那点淡淡的、他曾经觉得特别好闻的栀子花香，可现在，
这味道只让他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韩旭一拳砸在堆满活动策划案的桌子上，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窗外，九月的闷雷滚过，
天色暗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你总是这样！独断专行，从来不肯听听别人的意见！
学生会不是你韩旭的一言堂！」她刚才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钉进他耳膜。
「我独断专行？孙大会长，那你呢？吹毛求疵，斤斤计较！一个宣传视频的分镜脚本而已，
返工七次！你是不是针对我？」他当时几乎是吼回去的，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干事，一个个屏息凝神，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针对你？韩旭，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是对工作负责！不像你，只想着怎么出风头，
怎么尽快搞定去邀功！」「是！我出风头！我邀功！没有我这个出风头邀功的，
你们融媒体中心上次哪来的经费更新设备？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争吵像脱缰的野马，
朝着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那些积压了太久的怨气，
那些因为太过熟悉而深知哪里最痛的刀子，被毫不留情地掷向对方。
他嫌她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太较真，逼得人喘不过气。她怨他越来越官僚，听不进不同声音，
忘了初心。记忆却像个叛徒，在他最愤怒的时候，不合时宜地闪回。也是在这间办公室，
熬大夜策划迎新晚会，累得眼皮打架，她悄悄给他泡了杯浓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两人都能红着耳朵愣半天。最后方案定了，他兴奋地抱起她转圈，她的笑声清脆地洒满一室。
去年校运会，他顶着烈日忙前忙后，喉咙沙哑。是她，骑着那辆粉色的电动车，
载着整整一箱冰水分发给学生会的干事们，最后才递给他一瓶，瓶盖上还凝结着冰凉的水珠，
她眼神里的关切，比水更解渴。还有无数次，他骑着那辆黑色的电动车载着她，
穿过教学楼旁栽满银杏的大道。秋天的时候，落叶金黄，
她会偷偷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外套口袋里，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哼着不成调的歌。那时候，
风是暖的，心是满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因为太熟悉了吗？
熟悉到对方的优点变成了理所当然，缺点却被无限放大，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算了，」
孙洁的声音打断他的恍惚，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和冰冷，让他莫名心慌，「韩旭，
我们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他心头一刺，那点慌变成了口不择言的冲动：「是没意思！
没了你，我难道找不到更合拍、更懂事的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他只是……只是被她那种全然否定的态度激怒了，只是想扳回一成。可孙洁的脸色瞬间白了，
那双总是闪着聪慧光芒的眼睛，一下子黯了下去，像瞬间熄了灯的窗口。她看着他，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好，很好。」她点点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祝你如愿。」她猛地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门外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哽咽吸鼻子的声音，但又或许，
只是巧合的秋风刮过了门缝。韩旭僵在原地，维持着那个可笑的、一拳砸在桌上的姿势。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窗外越来越急的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噼里啪啦，
砸得他心乱如麻。一个干事小心翼翼地上前，想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件。「别动！」
韩旭低吼一声，把那干事吓了一跳，缩回手去。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走到窗边。
雨幕模糊了整个世界，他看到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甚至没穿雨衣，就跑进了雨里，
单薄的肩膀在雨中微微发抖，很快就被雨水和夜色吞没。他想冲下去，骑上车追上她，
把刚才那些混账话收回来。可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会长的面子，可笑的自尊心，
还有那点不肯低头的倔强，像一道道枷锁，把他捆得结结实实。接下来的几天，
两人在各种场合不可避免地遇上。食堂里，他打好饭一转身，就看见她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安静地吃着，对面坐着融媒体中心的一个副部长，正在跟她说着什么。她微微点头，
侧脸看不出情绪。他端着餐盘，脚步顿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背对着她坐下。
碗里的糖醋排骨，忽然变得酸涩难咽。曾经他们总是坐在一起吃饭，
她会把自己不爱吃的肥肉夹到他碗里，他会把她最爱吃的番茄炒蛋里的鸡蛋全挑给她。
教学楼的走廊，狭路相逢。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漠然地移开，
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加快脚步与他擦肩而过。他闻到了那点熟悉的栀子花香，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疼。曾经，她会笑着跑过来，
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课上发生的趣事。部门联席会议，
他和她分别代表学生会和融媒体中心出席。整个会议，她没有看他一眼，发言时逻辑清晰，
语气平静，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却也冰冷得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他坐在对面，
却觉得隔着一片无法跨越的海洋。曾经，他们会坐在同一侧，
在桌子底下偷偷用手机发消息吐槽会议冗长，她偶尔会调皮地踢一下他的鞋尖。
她越是这样平静，越是把他当成空气，韩旭心里就越是憋着一股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那点后悔和心疼，被这种无声的漠视彻底点燃，变成了更深的恼怒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正好，一直对他有好感的文艺部一个小干事，又一次在散会后，红着脸递给他一瓶水，
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鬼使神差地，他接了过来，
甚至努力挤出一个算得上温和的笑容：「谢谢。」小学妹受宠若惊，脸上飞起红霞。
他眼角的余光瞥向正在收拾笔记的孙洁，她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但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她很快拉上笔袋拉链，起身，和身边的人说着话，径直离开了会议室，没有回头。那一刻，
韩旭心里某种阴暗的、赌气的念头占了上风。他故意提高了声音，
对那个小学妹说：「晚上有空吗？听说北门新开了家奶茶店不错。」……谣言像长了翅膀，
飞快地传遍了两个部门的核心圈子。「会长，那个……孙会长她，好像也……」
副主席某次汇报完工作，欲言又止。「也什么？」韩旭皱眉，心里莫名一紧。
「就……融媒体那个总跟她一起拍视频的男生，体育学院那个……好像最近走得特别近，
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韩旭的心猛地一沉，像是猝不及防被人砸了一锤。
体育学院？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冷下脸：「关我什么事？做好你自己的事。」
副主席噤声，赶紧溜了。韩旭却再也静不下心来看文件。他抓起电动车钥匙，下了楼，
骑上车，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晃。车速不快，秋风刮过耳边，却带不起半点往日驰骋的快意。
拐过一条林荫路，前面就是融媒体中心常取景的小花园。然后，他猛地捏紧了刹车。
电动车突兀地停在了路中间。不远处，孙洁正从那个体育生的电动车上下来。
男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居然……居然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刺得韩旭眼睛生疼。
她已经多久没对他那样笑过了？那男生也下了车，站在她面前，身材高大，
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他伸手，似乎想帮她捋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韩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然后又扔进油锅里滚了一圈。又冷又烫，
难受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没有看清孙洁有没有躲开，下一个瞬间，报复般地，
他拧动电门，黑色的电动车猛地加速，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掀起了孙洁的裙摆。
后视镜里，他看到孙洁愕然抬头望过来的脸，以及那个体育生不满瞪向他的眼神。
韩旭直接骑到了文艺部宿舍楼下，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小干事的电话，
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硬和急躁：「下来，我带你去喝奶茶。」
当那个小学妹欢天喜地地坐上他的电动车后座，小心翼翼又带着羞涩地抓住他腰侧的衣服时，
韩旭只觉得那片被触碰到的皮肤，像是被火星燎过，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但他没有阻止。
他甚至故意绕远了路，从融媒体中心办公室楼下经过。他不知道孙洁在不在，
他只是像个幼稚又可悲的傻瓜，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去反击，去证明什么。
……孙洁站在融媒体中心二楼的窗口，手里还拿着刚导出视频的硬盘。
她只是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楼下，
韩旭骑着他那辆熟悉的黑色电动车，后座上，那个文艺部的小学妹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脸颊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刺眼的幸福。电动车开得很快，
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孙洁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窗外刚刚放晴的天空，在她眼里一点点灰暗下去，最终彻底失去颜色。原来心痛到极致，
是感觉不到痛的。只是觉得空，胸腔里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块，呼呼地漏着冷风。
原来他那天在办公室里说的，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早就找好了下家，早就腻烦了她。
那些争吵，那些指责，不过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甩掉她的借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
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原来，恨比痛更锋利。她慢慢转过身，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硬盘从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
像是在为她这段仓促落幕的感情，敲下最后的丧钟。她抬起头，死死咬着嘴唇，
不让那点不争气的湿意涌出来。原来，大学三年，
契、所有的陪伴、所有深夜的倾谈、所有烈日下的奔跑、所有他电动车后座的风……加起来，
竟然这么轻，轻得敌不过一个新鲜的笑脸。好，韩旭，你真是好样的。她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又熄灭，反复几次。最终，她点开了通讯录，
找到了那个备注为「体院傻大个（备用）」的名字。
那是上次联合拍运动主题视频时存的联系方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甚至带上一点轻快的假象。「喂？李铭吗？我是融媒体孙洁。嗯，没事，
就是问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教你几个关于健身的问题，顺便，请你吃个饭？」
挂掉电话，她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许久，她抬起头，
眼睛里那些柔软的、受伤的情绪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偏执的倔强。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找到那个她曾经置顶、如今却无比扎眼的黑色头像。犹豫了几秒，她咬着牙，飞快地打字。
「听说你脱单了？恭喜。正好，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点击发送。然后，不等任何回复，
她干脆利落地将那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做完这一切，她脱力般地靠在墙上，
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眼神空洞。一切都结束了。日子像生了锈的齿轮，
磕磕绊绊地往前碾。韩旭发现，和小学妹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
小学妹很粘人，消息不断，一会儿问他在干嘛，一会儿分享又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短视频。
他开始还敷衍着回几句，后来干脆设置了免打扰，借口说在忙学生会的工作。确实是忙。
但以前再忙，他也会抽空看一眼手机，给孙洁回个「乖，开完会找你」。现在，
那种迫切的分享欲和期待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周末，
小学妹兴冲冲地拉他去看新上映的爱情电影。黑暗中，情侣座，
女孩小心翼翼地想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韩旭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最终没有躲开，
但全身的肌肉都传递着一种不适的紧绷。荧幕上男女主角经历磨难终于拥抱在一起，
背景音乐煽情，周围响起细微的啜泣声。小学妹也感动得眼圈红红，小声说：「学长，
他们好不容易啊。」韩旭盯着荧幕，脑子里想的却是去年冬天，
他和孙洁挤在学校礼堂最后排，看一部冷门的纪录片。看到一半，暖气太足，
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呼吸轻柔地拂过他颈侧。他一动不敢动，直到电影结束，
半边身子都麻了，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那时候，拥抱着他们的不是虚构的情节，
而是真实可感的温暖和安宁。散场后，小学妹还沉浸在情节里，
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讨论。韩旭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扫过商场走廊。就那么巧，
或者说，就那么不巧。斜对面的甜品店，靠窗的位置，孙洁和那个体育生相对而坐。
她面前摆着一份芒果冰沙，小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没怎么吃。
体育生则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手臂挥舞，动作幅度很大。韩旭的脚步顿住了。
小学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语气有点酸：「咦？那不是孙洁学姐和她男朋友吗？
看起来挺甜蜜的嘛。」「男朋友」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他看到那体育生说着说着，
忽然伸手，用拇指揩了一下孙洁的嘴角，动作自然又亲昵。韩旭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孙洁吃冰沙的时候，
嘴角确实容易沾上一点奶渍，他以前总会一边笑话她小花猫，一边用纸巾轻轻帮她擦掉。
她则会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脸颊微红。现在，做这个动作的，是另一个人了。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一缸浓醋里，又酸又涩，还冒着辛辣的泡泡，呛得他喉咙发紧，
几乎喘不上气。原来习惯比爱更可怕，它无声无息地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跳出来，残忍地提醒你，你曾经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学长？
我们走吧？」小学妹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和催促。韩旭猛地回过神，
最后看了一眼窗内。孙洁似乎微微偏头躲了一下那个体育生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不清是喜是怒。他收回目光，心底那片荒芜的空洞里，
莫名生出一丝极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她是不是，也没那么情愿？
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更汹涌的烦躁压了下去。他拉下小学妹挽着他的手，
语气有些生硬：「突然想起还有个急件要处理，我得先回学生会一趟。你自己回宿舍，
可以吗？」不等小学妹反应，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大步走向电梯口。身后的抱怨和呼喊，
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骑上电动车，却没有去学生会，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狂飙，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另一边，甜品店里。孙洁抽了张纸巾，
自己擦了擦嘴角，语气淡淡的：「谢谢，我自己来就好。」李铭，也就是那个体育生，
有点尴尬地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我看沾上了嘛。这冰沙不错吧？」「还行。
」孙洁放下勺子，实在没什么胃口。对面的人兴致很高，但她却觉得异常疲惫。
他说的那些健身房里的趣事，那些球赛的输赢，她努力想听进去，
却发现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她脑子里想的，是刚刚融媒体中心开会时，
关于校庆专题片脚本的争议点。如果是韩旭，他一定会立刻抓住她的思路，
甚至能提出更刁钻的角度，两人可能会争得面红耳赤，但最终总能碰撞出更好的方案。
而眼前这个人，只会说「你们搞宣传的真复杂，想那么多干嘛」。落差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接一波地漫上来，淹得她四肢百骸都发冷。她图什么呢？就为了赌一口气，
证明自己不是没人要？可这种证明，苍白又可笑，就像用一杯白开水去对抗寒冬，徒劳无功，
还冻伤了自己。「对了，小洁，」李铭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试探，
「下周我们队跟理工大打友谊赛，你来给我加油呗？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孙洁看着他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自己主动招惹人家的，现在又怎么能率先抽身？那和韩旭那种**有什么区别？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好，有时间就去。」心里却是一片麻木的悲哀。
这场赌气，她好像快要输不起了。隔周，
学生会和融媒体中心不可避免地又因为校庆活动的宣传工作坐在了一起。会议室里，
气氛诡异。韩旭和孙洁分别坐在长桌的两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
讨论到物料设计的环节，韩旭这边提出的方案有些保守。孙洁习惯性地蹙起眉，
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个创意是不是太中规中矩了？校庆需要的是亮点和记忆点，
我们可以再大胆一点……」她的话还没说完，韩旭就冷笑着打断了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来，
带着明显的挑衅：「孙会长又想怎么『大胆』？像上次那样，预算超支三分之一，
最后让赞助商擦**？」这话极其刻薄，甚至歪曲了事实。
上次明明是赞助商临时增加了要求，孙洁带着团队加班加点才搞定，最后对方非常满意，
甚至还追加了投入。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融媒体这边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学生会那边的人也面露尴尬。孙洁的脸色白了一下，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韩旭，看着他那张写满不耐烦和攻击性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从前，
他即使和她争论，也是基于事实和逻辑，绝不会这样公然进行人身攻击和污蔑。
她心底最后那点残存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彻底碎了。碎成了渣，碾成了粉，
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韩主席如果对预算有疑问，可以会后调取财务记录核对。
现在讨论的是方案优化。如果学生会没有更好的创意，至少请不要阻碍融媒体中心提出建议。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韩旭脸上。韩旭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脸色铁青。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好像只有刺痛她，
才能掩盖自己心里那股越来越慌、越来越没底的感觉。
会议就在这种极度压抑和别扭的氛围中草草结束。孙洁第一个起身离开，脚步很快。
韩旭想叫住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到她走到门口，
那个阴魂不散的体育生居然等在外面，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还递给她一杯奶茶。
孙洁接了过去，吸管**去，喝了一口。韩旭死死盯着那杯奶茶，
心里恶毒地想：他知道你不爱喝太甜的吗？他知道你喝奶茶只要三分糖，还要加椰果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杯刺眼的奶茶，和体育生脸上碍眼的笑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心口滋滋作响。会议结束后没多久，韩旭和小学妹也走到了尽头。
导火索是一件极小的事。小学妹非要在他准备竞选市优秀学生干部材料的时候，
让他陪她去看什么流星雨。他拒绝了，语气可能重了点，小学妹积累的委屈瞬间爆发。
「韩旭！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心里还想着孙洁是不是？我算什么？
一个你用来气她的工具吗？」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尖利。
韩旭烦躁地抓着头发：「你胡说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胡说？
你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你喝醉了喊的是她的名字！你连跟我看电影都会走神！你……」
女孩哭诉着他的罪状。每一句，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辣地疼。
也把他一直自欺欺人的伪装，抽得粉碎。原来他演得这么差劲。原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有他自己还在嘴硬。他沉默了。默认的姿态让女孩更加绝望，哭着跑走了。韩旭没有去追。
他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一片模糊。是啊，
他到底在干什么？用一个新的错误去掩盖旧的伤口，结果就是错上加错，
把所有人都拖进了这场闹剧里，伤得彻彻底底。他后来找的所有人，
都像在照着孙洁的影子画画，拼命想找出一点相似的轮廓，
却永远画不出那份独一无二的神韵，那份能和他灵魂碰撞的锐利与默契。他烦躁地关掉文档，
抓起钥匙下楼骑车。风呼呼地刮过，他却觉得无比憋闷。电动车驶过融媒体中心的小楼，
他下意识地减速，抬头望去。窗口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有一扇扇沉默的玻璃，
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那个体育生比赛的日子。
她……是去给他加油了吗？他们会一起庆祝胜利吗？那个体育生会把她抱起来转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