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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的葬礼上，儿媳妇大闹灵堂。说早死早超生是喜事，当成白事大办会影响活人的气运。
唾沫星子吐在我脸上时，她把花圈撕碎，白幡换成红绸，悲伤的哀乐换成喜乐吹拉弹唱。
我眼睁睁看着丧事变成笑话，却被儿子拦住无力阻止，生生气晕过去。再醒来，
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儿子儿媳围在我床头质问养老金藏在哪。
“你个老不死的土都埋到脖子了，要钱有什么用？
”“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儿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当牛马，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养老金每月不足三千块，扣完他们的房贷后根本就剩不下。我已经节衣缩食，
连买菜都要挑放了几天卖不出去的处理货。
此刻面对儿子和儿媳如出一辙的埋怨表情却有苦说不出，颤巍巍把卡交给他们。
没想到那两人拿到卡后竟然在我屋里点了碳。我被活活闷死。再睁眼回到80年代，
儿子要我卖房卖地给他娶媳妇。“不好意思，老娘年轻又貌美，没有你这么大的白眼狼儿子！
”......1“妈，淑君怀孕了，你赶紧凑钱把她娶回来，
我丈母娘说要三大件外加金耳环。”“为了表示对淑君的看重，
你再给她单独加三万块钱的彩礼。”熟悉的声音和场景让我骤然惊醒。
看着眼前狮子大开口的儿子，我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回了80年代。儿媳妇未婚先孕，
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支付天价彩礼。还说不答应就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虽然她名声会受损，
但我儿子是大学生，受到的影响只多不少。前世我只有许燕青一个独生子。
对他毁人名节的事情虽然生气，却不得不为了两个孩子的颜面咬牙善后。卖房卖地，
甚至把家里的牛羊都卖了，勉强凑够天价彩礼。婚礼当天，姚淑君娘家却故意给我们下马威，
把接亲的队伍拦在门外。我和丈夫等不及找去。他们却坐地起价，让我临时再加一万块钱。
“我能卖的都已经卖了，实在拿不出来。”跟对方解释时，许燕青不满大叫：“妈，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外婆不是给你留下一个镯子当传家宝吗？赶紧给了淑君，
让她跟我回去。”“你想当笑话我可不想！”悉心养大的儿子向着别人，
全然不顾父母的难处。我心里受伤，却不得不把母亲留下的遗物送出去替他娶媳妇。
姚淑君魇足地收下，婚后却越发贪婪。不但让我像丫鬟一样伺候她，还要我上交全部工资。
即便如此，平静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姚淑君刚生下孩子就逼我把肉联厂的工作辞掉。
“你岁数都这么大了还出去抛头露面，难不成想给燕青找个后爸，让我们跟着你丢人？
”我羞得无地自容。为了家庭和睦，只能把她介绍进肉联厂，独自一人在家带孙子。
姚淑君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处说我坏话。要强了一辈子，临老还要被抹黑。我心里不舒服，
委婉提起时，她哭着跟我儿子告状。“你妈仗着自己读过几天书整天说教人，
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怪我把你的事情宣扬到十里八村。”那天，
从没跟我红过脸的儿子逼我低头道歉。就这么过了几十年，孙子长大了，
我也老了……早就习惯了对姚淑君步步相让。却没想到丈夫死后，她连后事都不让我们办，
硬生生把灵堂变成喜堂。还因为一张没有钱的银行卡把我活活闷死。重活一世，
我绝不能让悲剧重演！这个白眼狼儿子，我也不要了！2思及此，
我回神看着悉心教导了二十年的许燕青冷冷开口：“你是谁？”“老娘年轻又貌美，
怎么可能生下你这么大的儿子？”“妈！你在说什么？”许燕青惊讶尖叫，
指着自己不满皱眉。“我可是你亲生儿子，难道还比不过那仨瓜俩枣吗？
你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狭隘，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亏我还想着以后赚了钱好好孝敬你，现在看来……不如早早就分开，谁也别沾谁的光。
”他仗着自己念过大学自视甚高，以为我们沾他的光。
我冷笑一声嘲讽开口：“你要是真有骨气就直接写断亲书，否则别怪我看不起你。”“妈，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淑君肚子里是你的亲孙子，她想要点钱做保障也不过分吧？
你至于步步紧逼吗？”要保障不过分，彩礼也不过分。但这个万元户都稀有的时代，
结婚只有三大件，哪来的金耳环和三万块钱？“我一个月工资才48，
你上下嘴皮一碰就要三万，许燕青，我看你是大少爷当惯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我说话毫不客气。许燕青听到后目露窘迫，却还是据理力争：“淑君怀孕了。
”“怀孕不是狮子大开口的资本。”前世我为了家庭和睦处处忍让，
这一次却不会再任人搓扁捏圆。木着脸反问许燕青：“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凭什么要父母擦**？”虽说往后的几十年婚前同居未婚先孕成为主流。但在80年代，
这样的行为就是不自爱，就是会被人唾弃。许燕青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亏我还以为你读过书会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也是这么尖酸刻薄，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妈？
”“不是。”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的品性，
被**裸质问，我心里还是压抑不住的酸涩。许燕青气急，拳头朝我耳边掠过，砸在墙上。
“你就这么不想认我吗？”“妈，你想清楚了，我可是大学生，未来的前途不可**，
你现在跟我断绝关系就是因小失大！”大学生这个光环是很荣耀，但做人更重要的是人品。
我沉默着从屋里拿出纸笔递给他。“写吧，写完断亲书我就不会沾你的光了，
往后你和姚淑君怎么发展都跟我没关系。”被逼得无路可退，许燕青弯腰写下断亲书甩给我。
“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刻薄的女人，往后能过得多好。”“可千万别晚年惨淡，
哭着求到我面前。”谁求谁还不一定呢。我看着许燕青怒气冲冲的背影，
把断亲书妥善存放好。又走到供销社打出那个熟悉的电话。“佘主任，
之前托您给我儿子打听的那个岗位，我觉得他有些胜任不了，还是让给有能力的人吧。
”或许是我对许燕青太好，让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苦。所以心安理得躲在父母的羽翼下，
还觉得父母沾了他的光。我呸！那些东西我能给他，就能收回来！
对方察觉到异常却没有多问，笑着跟我寒暄几句后挂断电话。当天晚上丈夫回到家，
看着我愁眉苦脸道：“你跟燕青咋了？”“他找到厂里说你不肯花钱给他娶媳妇儿，
闹得我让人笑话了好半天。”我抬头看着原本阴阳相隔的人怔怔出神。前世，
他见不得我被儿子和儿媳妇欺负，要带我去住养老院。是我没出息，总想着一家人团聚。
没想到最后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还害得丈夫死后也不得安生。想到这里，
我开口试探：“要是我和许燕青断绝了母子关系，你会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他一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欺负你，老子打断他的腿。”丈夫说着就从墙角抄起木棍。
我看他言行间不像开玩笑，连忙从怀里拿出断亲书，把姚淑君狮子大开口的事情说出来。
末了，丈夫吸着旱烟感慨：“你做得对，娶妻不贤祸三代。
”“这姚淑君还没进门就想着占便宜，以后怕也不是好相处的。
”我露出自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不过一周，许燕青就狼狈地回到家。“妈，
我工作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他阴恻恻看着我，眼里满是怒意。丈夫见我沉默不语，
开口接过话头：“别乱叫，断亲书都写了，这屋里没有你的爸妈。”许燕青的话顿时被噎住，
脸色涨红。“爸，你怎么也跟着我妈胡闹？”“我可是许家唯一的后代，
难道你就任由她把我的前途葬送吗？”3“不是你说自己有本事不需要沾别人的光吗？
难道你妈顺着你也错了？”轻飘飘的话让许燕青愈发生气。他忍不住提高音量。“爸，
那是我辛辛苦苦上大学换来的工作，跟我妈有什么关系？”“她分明就是心术不正，
连儿子和儿媳妇都容不下……”“闭嘴！”指责我的话一出，巴掌就落在许燕青脸上。
丈夫沉沉开口：“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我管不着，但你妈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
这话轮不到你说！”我很庆幸有一个知心的丈夫。许燕青一再受打击却受不了，
双眼猩红地怒吼：“爸，我只是想要一份安稳的工作，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哪里做错了？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过就是一些钱，给了淑君就行了，
你们为什么要故意为难我？”这就是我养的儿子。我心生嘲讽，拦住要说话的丈夫平静开口。
“你想要就自己去赚。”“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许大学生还是赶紧离开吧。
”许燕青瞪着我不可思议地看了许久。恶狠狠甩袖离开时，
我笑着提醒他：“姚淑君要是真的喜欢你就不会故意为难。”“不用你管！
”许燕青动作微顿，没好气地打断我。不过一天，我就从邻居嘴里听说他去了姚家。
“燕青妈，那姚家人仗着肚子里怀了种就想拿捏你们，你可千万不要惯着她，
不然以后有得闹。”原来旁人早就看清了。是我前世当局者迷，害了自己一辈子。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笑着看向邻居：“放心吧，许燕青已经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这事儿我们老两口不管。”邻居听到这里双眼放光，拉着我仔细询问。
得知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后立刻和我统一立场。“就该这样，
你对燕青的付出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却为了个女人这么伤你的心，
是该吃些苦头长长教训。”她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只是想给许燕青个教训。
我没有解释。又过了一个月，开始显怀的姚淑君却忍不住找上门来。
她叉腰站在大门外大声指责我：“别人家的父母都为了儿子当牛做马，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把自己当成祖宗，让我们小辈迁就你？”“真是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羞！
”熟悉的脸映入眼前时，她大闹灵堂的场面也再次浮现。我胸腔像凝聚了一团火疯狂叫嚣。
毫不犹豫给了姚淑君一巴掌后，我咬牙说道：“这只是利息。”她惊得目瞪口呆，
疯了一样朝我冲过来。我制止了丈夫的阻拦，同姚淑君打作一团，
发泄着上一世愤懑死去的怒火。对方很快就落入下风，捂着肚子嘶吼：“死老太婆，
我肚子怀着你的孙子，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跟燕青告状，让他把你赶出家门！
”这个家门还轮不到他赶我！我抬手就要继续动作，姚淑君却后退一步坐在地上，
歇斯底里地大吼。“没天理了！大学生把人搞怀孕，当父母的不但不负责，
还把我晾在家里不闻不问，你们是想等我的肚子大了名声坏了，逼我去死吗？
”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她这么说，纷纷把矛头对准我。“老许家还经常说自己是文化人，
没想到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还不如咱普通老百姓呢，真是丢人！
”“亏他儿子还是个大学生，连狗都不如。”话说得太难听，邻居听不下去替我出头。
“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姚淑君愿意，老许家儿子还能把她裤子脱了不成？
”“再说燕青他妈早就准备好了三大件去提亲，是这女人狮子大开口，以为自己怀了个龙种，
非要金耳环和三万块钱。”“在座的各位有一说一，你们谁能拿出这些东西，
我叫他一声大爷。”听到姚淑君竟然要这么多，指责我的人一下子偃旗息鼓。她见情形不对，
神色慌乱地转变口风。“你个老太婆少胡说，我根本就没要过三万块钱和金耳环，
是他们家不想负责故意污蔑我。”能让她松口，我深知姚淑君是真的急了。刚要说话，
门外却传来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许燕青满眼恨意地瞪着我。“淑君，你不用委屈自己，
三万块钱我找来了，金耳环也买好了，我们不用靠别人也能风风光光结婚！
”4他像斗胜的公鸡一样在我面前展示那对金耳环。“妈，我是大学生，前途无量，
也就你这个目光短浅的人才会因为3万块钱跟我断绝关系。”“当然了……毕竟你生我养我，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只要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跟我低头道歉，我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情。
”他竟然真的弄到了这么多钱，还是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作为母亲的本能让我有些担忧。
反应过来后却生生把情绪压下，冷冷开口：“不需要。
”“我早就说过好坏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话音落下，
我折返回院子关上大门。墙里墙外隔着一辈子的恩怨情仇。丈夫见我失神，
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背：“没事儿，还有我呢。”我朝他笑着点头。还没开口，
外面就传来剧烈的拍打声。被落了面子的许燕青对着铁门又踢又踹。“妈，
能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气？我爸让着你是他大度，不想计较，
你怎么能真的把我这个唯一的儿子赶出家门？”“到时候我和淑君结婚没有长辈，
别人笑话的还不是老许家？”“我爸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亲生骨肉的指责让我心里隐隐作痛。且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犹豫了瞬间，
回头征求丈夫的意见。只见他眉头紧皱。“结婚是终身大事，
既然这臭小子有本事弄到这么多钱，我们去参加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毕竟是亲生儿子，
丈夫又不知道他死后发生的事情。对许艳青还心存幻想也正常。我不想干涉他的选择，
说了句随你就回到屋里思考未来的路。前世为了帮许燕青娶媳妇卖房卖地，卖牛卖羊，
这一世到底还是变了。房屋地牛羊都在，我的生活也应该有些不一样。
想到几年后的大规模下海，我决定要赶在所有人前面抓住这个风口。有了目标，
我不再纠结眼前的小事。等丈夫跟我商量许燕青的婚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