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学生艺术大赛决赛当天,会场里挤满了人。我坐在观众席上,
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特意穿的矢车菊蓝,和那天湖边的一样。两周没见苏默,
我的心像被猫爪挠着,坐立难安。"放松点,"晓菲在旁边捅了我一下,
"你比台上要比赛的人还紧张。"我深吸一口气,
目光死死盯着舞台左侧的特制隔间——那是组委会为苏默准备的独立创作空间,
三面是磨砂玻璃,只留一面透明的给评委观察。透过半透明的玻璃,
能隐约看到他修长的身影在里面移动。"下面有请最后一位参赛者,
来自XX大学美术系的苏默同学。"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本次大赛主题是'连接',
苏默同学将在三小时内完成现场创作。"掌声中,苏晴从前排站起来,
走向隔间做最后的准备。经过两周的"隔离",苏默的情况好转到能参赛,
但医生还是建议他避免直接面对人群。这个特制隔间,是苏晴和组委会磨了很久才争取到的。
"他能行吗?"我小声问坐回身边的苏晴。她微微一笑:"看下去就知道了。"隔间里,
苏默站在空白画布前,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树。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他缓缓抬起手臂,
蘸取颜料,落下了第一笔。接下来的三小时,会场大屏幕实时转播着他的创作过程。
观众们屏息凝神,看着那幅画一点点成形——起初是混沌的色块,
渐渐显露出城市的轮廓;然后是密不透风的雨幕,用密密麻麻的线条织成;最后,
雨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你吧?"晓菲凑过来小声说。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虽然面部细节还没完成,但那头飞扬的短发和说话时手舞足蹈的姿势,分明就是我。
苏默画的是我们在湖边长椅上的场景,但背景换成了雨中的城市。特别的是,
画中的"我"正在说话,而从我嘴边飘出的不是常规的对话气泡,而是一串串彩色的音符,
像融化的彩虹糖,融入雨里,把灰暗的城市一点点染上亮色。"天啊..."晓菲捂住嘴,
"他把你的话画成了颜色。"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苏默给这幅画取名《她的声音》——那些我曾担心会烦到他的喋喋不休,在他眼里,
竟然是点亮世界的光。最后一小时,他开始添加细节。最让人惊叹的是,
他在画作表面覆盖了一层特殊的透明涂层,当灯光从特定角度照射时,
隐藏的图案会显现出来——雨中城市的窗户里,有无数小小的人影,
他们原本低着头各忙各的,却被"我"的声音吸引,纷纷抬头望向窗外,
像是在倾听一场盛大的雨。"这技术太绝了!"前排的评委忍不住惊叹,"双层意象,
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能看到完整的故事,太妙了!"比赛结束的**响起时,苏默放下画笔,
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作品。隔间外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他好像没听见,只是静静地站着,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的位置上。即使隔着那么远,我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温度,
像春日阳光,不灼人,却暖得刚好。评委们开始评分,会场里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
我和晓菲紧紧攥着手,苏晴在前排坐得笔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椅子扶手。
主持人终于拿到结果,
清了清嗓子:"本届全国大学生艺术大赛特等奖获得者是——《她的声音》,作者苏默!
"全场瞬间沸腾。隔间的门打开,苏晴快步走进去,想扶他上台。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在聚光灯下白得像张宣纸,却挺直了脊背。
主持人递过奖杯和麦克风,按事先说好的,由苏晴代他致谢。但就在这时,
苏默接过了麦克风。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苏晴惊讶地看着他,
却没有阻止。他站在聚光灯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紧紧攥着麦克风。目光扫过观众席,
像在寻找什么,最后定格在我这里。"谢谢。"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清晰而坚定,
"但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他深吸一口气,
做了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走下舞台,穿过过道,径直向我走来。聚光灯追着他,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我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在我面前站定,
把麦克风举到嘴边。浅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透明的琉璃,里面盛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有紧张,有坚定,还有藏不住的温柔。"谢谢你,"他说,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
"听见世界的颜色。"会场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他伸出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珠,
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比任何情话都动人。"吻她!
"不知道是谁在观众席里喊了一声,引发一阵善意的哄笑。苏默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
但他没有退缩,微微低下头,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这个纯洁的接触却让我浑身像过电一样,酥麻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脚尖。他退后一步,
向我伸出手,眼里带着询问。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向舞台。聚光灯下,
他的手心不再冰凉,而是温暖而坚定。
主持人惊讶地把另一个麦克风递给我:"作为画中的女主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看着身边的苏默,又看看台下期待的面孔,
突然笑了:"其实我更好奇的是——"我转向他,"那些我说的话,
在你耳中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