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大礼堂,从未如此压抑。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尽管这里并没有一发实弹。礼堂中央,
那座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巨大沙盘,便是天下的缩影。山川、河流、城郭、关隘,
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冰冷的真实。一场模拟未来“一统之战”关键战役的兵棋推演,
即将在此上演。它不仅决定着两种战争思想的胜负,更可能预示着在场所有人的未来。
蓝方指挥官,蒋先耘。红方指挥官,贺兴汉。宿命般的对决。全校师生,
连同白发苍苍的校长和一众资深教官,尽数在场,屏息凝神,充当这场无声战争的见证者。
角落的阴影里,莫渊静静站着,像一座融入黑暗的雕塑。他不需要看这场推演,他今天来,
只是为了亲眼验证一个猜想——那枚不听话的棋子,究竟要发出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推演,开始!”教官的声音落下,两名推演助理立刻将代表双方主力的红蓝小旗,
插上了沙盘。贺兴汉的指挥风格一如其人,大开大合,稳扎稳打,
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兵法正道。他毫不犹豫地集结重兵,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锤,直扑中路,
意图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堂堂正正地碾碎对手。观礼席上,不少教官微微点头。
这才是王道之师,无可指摘。然而,蒋先耘的第一道命令,却让整个礼堂的空气瞬间凝固。
“蓝方,B2集团,放弃白马渡,全线后撤三十里,于西侧丘陵地带构筑二线防御。
”蒋先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传令兵甚至愣了一下,
确认般地又看了一眼蒋先耘,才将这道命令复述给推演助理。“什么?!”“他疯了?
”观礼席上,压抑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白马渡!中路咽喉,兵家必争的门户!
贺兴汉的主力正以泰山压顶之势扑来,蒋先耘不据险而守,反而主动弃守?这不是疯了,
就是吓破了胆!贺兴汉先是愕然,紧接着,一股狂喜冲上头顶。他看向对面的蒋先耘,
那人正专注地凝视着沙盘,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喝水般寻常的决定。“贺哥,会不会有诈?
”贺兴汉的副手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不安。“诈?”贺兴汉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手中的指挥杆几乎要戳穿沙盘,“他拿什么布阵?拿他那套‘精神原子’吗?
他这是在自掘坟墓!传我命令,全军突击!撕开白马渡,把蓝军的腰给我彻底斩断!
”红色的旗帜洪流,瞬间加速,狠狠地刺进了蓝方让出的那片空虚腹地。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彻底倾斜。所有人都觉得,大局已定。蒋先耘的狂妄与无知,
将被贺兴汉用最正统、最无可辩驳的方式,碾成齑粉。莫渊的副官在他身后低语:“队长,
此举不合常理,近乎自戕。贺兴汉赢定了。”莫渊没有作声。他的视线穿过人群,
落在蒋先耘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他想起了那篇关于“狼”的文章。这个年轻人,
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那看似自杀的一步,究竟藏着什么?就在红方主力尽数涌入白马渡,
在沙盘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傲慢的突出部时,蒋先耘的第二道命令,终于来了。“命令,
潜伏于北山侧翼的A3炮兵团,以及C1工兵营,按预定计划,开始行动。”北山侧翼?
那片无关紧要的区域?所有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投向沙盘的边缘。
只见推演助理面无表情地拿起几面代表“桥梁炸毁”和“山道破坏”的黑色小旗,
精准地插在了那支红色箭头洪流的后方!紧接着,一面代表重炮阵地的蓝色旗帜,
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山谷位置,被“唰”地一下竖了起来!“轰!”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