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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恺请了各路道长，试图为我还魂。搞得我无法投胎，被这厮的香火禁锢在皇宫之中，
整日看着他嗜血一般地发疯。“长的再像又如何，她们都不是你！
你才不会讨好我……”李恺触摸的手突然退了回来，挥手扫向桌上的茶盏。哗啦啦碎了一地。
对，我的确不会讨好他。我会直接杀了他。1我娘在入宫前，已经寡居两年。先皇年过四旬，
南巡路上，见之惊为天人，不顾她寡居身份，立她为妃。我这前夫的女儿，
自然也成了排行第一的大公主，赐号长歌。宫里的人说，这可是嫡公主才配有的封号。
先皇的后宫里，尽是些出身高贵的世家**，可架不住先皇喜欢我娘。我娘在的时候，
宠冠后宫，连皇后都要排在后面，整个后宫嫔妃的日子极不好过。尤其是皇后，世家贵女，
却被一个平民寡妇压在头上。李恺是皇长子，皇后的儿子，生来高贵，
与我这半路而来的平民公主自是云泥之别。他每次看到我，眼神中一片冰冷，
毫不掩饰其中的恨意。我仰起公主高贵的头颅，次次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一会儿再走开。
又在他不经意经过的地方，布置画面极美的场景。久了，他再看到我，
眼神控制不住地增添了很多欲望。我娘极美，我像我娘，自然有着让人见之难忘的容貌。
我娘抢了他的父皇，他便抢了我娘的女儿。他放肆完之后，恼怒地看着我眼底的嘲笑，
黑着一张脸愤然离开。我嘲笑他，也嘲笑自己，一张绝美的脸长在无权无势的人身上，
绝不是好事，而是灾难。果然，没多久娘就去世了。宫里的人捧高踩低，那年冬日，
我的寝宫冷的如冰窖一般。李恺半夜过来，冷的身上都发抖，
还摸了一把让他洗了八次手的又硬又黏的被子。他说把我冻死，太便宜我了，
他有的是法子折磨我，好偿还加诸在她母后身上的痛苦。之后，我的屋子里暖和了起来，
日子过的像个公主的样子。只是困在这四方天地，牢笼般狠狠地压着难以动弹。
他很快登基娶了皇后。那姑娘是他的心上人，两人情投意合。柔佳，名字好听，
性子温柔纯洁，美丽高雅，如仙子一般美丽脱俗。李恺面对她的时候，温声细语，双眸发亮，
与面对我时的黑脸煞气截然不同。2原本我是想招驸马的，那是娘在世时候的事。
她求着皇帝，特意选了京都适龄的青年才俊，供我挑选。挑来挑去，选了那个因文采出众，
被皇帝钦点的状元郎——陈相霖。这是一个身形瘦削，正直坦荡的少年郎。
我在水池边的石桌上辛苦泡的茶，被恼人秋风吹进了尘土。我随手往身后一泼，
那茶水便溅到了他的身上。“呃——”他支吾了这一个字，便礼貌地作着揖。“对不住，
没有看到你。”我开口。“无妨。”他唇角微勾：“秋日风大，
公主殿下还是室内泡茶适宜些，也省得秋风送土，扰了兴致。”我挑眉：“你认得我？
”“长歌公主盛名远播，下官自然认得。”“盛名远播？不知本宫是什么盛名？
”我视线扫向他。“自然是——绝色佳人的美名。”嗬嗬，这读书人就是会说。
我又开口道：“你站到我面前，张开手臂。”他听话地走到我身侧，张开手臂，
宽大的广袖挡住了吹来的秋风。我慢条斯理，又给自己斟了杯茶，秋风还有，
不过尘灰都被挡在了这人身后。一杯品完，抬头望向这“人墙。”但见他满脸通红，
展开的手臂似是把我揽在怀里一般，一双手握成拳状。他紧张!一时便觉不妥，
起身便要离开，却恰好一阵秋风袭来，我不慎迷眼趔趄了一下，被他一把扶住。他看着瘦削，
手臂却是有力。“公主小心。”他关切地说着，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担忧。这个宫里，
我这半路出现的公主并不受欢迎，这样关切的话，我只在娘亲那里听到过。我后来才知，
是娘为了撮合我和他，故意让他走这条路去觐见皇帝。这个陈相霖，和别人不一样！再之后，
我在宫宴上又见过几次，他喝酒只是浅尝，对那些美貌贵女也不会多看一眼。他见我在看他，
遥遥举了举酒杯，算是打了招呼。我和娘说，我要嫁给他。可我还没等来赐婚圣旨，
我娘便突发疾病身亡。李恺登基的时候，我让他给我赐婚。他眼神轻蔑：“陈相霖？
”我点头。他笑眯眯，可我知道，他这是愤怒的表现。“好啊！南疆边境正缺个文书，
李长歌，他若舍得为你搭上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我便成全你。”我也笑了。
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得来的状元，他舍得，我也不忍心。我沉默着，低头不语。
李恺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当晚，他便让自己的御前太监来宣读赐婚诏书。
“李相霖赐婚敏慧郡主……”太监直直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我又怎么会如他们的意。不就是想看我伤心吗？我偏不。“你去告诉皇帝陛下，
他专门让你跑一趟告诉我这件事，是在乎我，不舍得我吧！”3我跟母亲进宫的时候，
已经十岁。母亲凭一己之力，宠冠后宫，专宠数年。除了皇帝，整个后宫嫔妃，
都在暗中想方设法地欺负我们。尤其是李恺。他是太子，他的母亲是皇后，
不管去哪里都是一群人围着他。我打不过他，躲也躲不开，除了言语激他，别无他法。
“你是不是在乎我，不然老找我做什么？”“人家说喜欢一个人，才去欺负她，
难不成太子殿下喜欢我？”“你堂堂太子，明明心里喜欢我，还不敢说，孬种！”一开始，
他听了一笑置之。再之后，我每次都说，说的越来越像真的，他便恼羞成怒，
亲自抓着我的头发，说他就是死了，也不会喜欢我。我还是低估了他。他大概爱上我了，
因为就在我娘死后，他潜入我的寝宫，亲自点了合欢香。我全程嘴角含笑看着他，
看他迫不及待，看他宣泄之后的懊恼。娘，你瞧，他跟他爹一个样儿呢。
在我恶心呕吐三天之后，后知后觉的我喊来了太医。是喜脉。太医额头满是汗，
明明殿内清凉舒适，他却怕的大汗淋漓。我随手抓了一大把小金元宝塞到荷包里递给他，
李恺赏我很多金银，在这四方宫墙，根本花不出去。太医眼睛一亮，恭敬地退下。
我起身往李恺的书房——承元殿寻他。旁边的小桌上，一盅甜汤，一碟梅子干，
一碟酥油茶果。我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吃，这一看就是后宫嫔妃送的，摆盘精致，**精细。
他头也不抬：“你来做什么？”我挨个尝了一遍，心里由衷地赞叹，
皇帝陛下这里的吃食就是比我那儿的好吃。“我来找娃他爹。”“谁？
”我拍掉手上的点心残渣，看着他道：“药吃完了，我也想不到自己身体这般争气，
居然就有了。唉，我素来名声差，大不了多个秽乱宫廷的罪名。可禁不住大家八卦的心，
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到你这位皇帝陛下头上。”李恺目光冷冷地看着我：“你是疯了吗？
”我笑的妩媚，得意地看他想看又不得不移开目光的表情，活该！他撇开头，紧皱着眉头，
半晌道：“我送你出宫。”这回换我愣住了，不应该是赐一碗滑胎药，
或者干脆一瓶鹤顶红一尸两命吗？我想起他那娇弱美丽的皇后娘娘，成亲三载仍然无所出。
“这是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抱给皇后娘娘抚养？”他闻此，眼中冷意升腾：“李长歌，
你不配！”难道你就配？!“当我愿意生你的种？!”4我最终还是被送出宫，
名目是去静安寺为国祈福。自从10岁入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宫！
公主车驾经过街道，我轻轻掀起帘子一角，贪婪地观察这烟火人间。
看到店家把馄饨端给等待的食客。看刺啦作响的面饼瞬间膨胀，变成香喷喷的油饼。
看热腾腾的白气从蒸笼盖里散出来，好看又好吃的梅花包子就露在眼前。叫卖声，
食物的香气，偶尔吹过的风，充斥耳边和眼前。很快——又归于沉寂。马车行在安静的甬道，
绕到静安寺的后面，驶进一处宅院。我从马车上下来，侍从引着我踏入一扇门，
又迈入一扇门。听着背后一层层的门，打开又关上。我脸上挂着笑，真是有意思，
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这座宅院很大，曾经是前朝一个亲王的别院，环境清幽雅致，
很是赏心悦目。的确是个静心养胎的好地方。只可惜，这里太安静了。
我只能在院里听几声鸟叫，看几个飞虫掠过。院子里侍候我的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面面俱到，不发一言。没有人跟我说话，不管我怎么逗他们。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是不说，
而是全被毒哑，专门过来侍候我。我一开始很正常，拔草，种花，摆弄房间的布置，
不出半个月我便快要疯掉。太安静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显得我像个傻子公主一样。
我开始砸东西，茶碗杯盏，瓷器摆件，碎了一批，再送一批。直到有一天，我趁着夜黑风高，
小风轻轻吹的时候，爬上了后门的墙头。只可惜，我顾念着肚子，限制了我灵活的腿脚。
马上就能翻过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脚踩空往下滑。
落下的一瞬心想：这狗皇帝的种要没了！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
而是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住腰腹，一个旋转便安稳地落在地上。那夜当空的月光，
照亮他身上的纹饰，这是皇帝亲卫营特有的金丝麒麟纹。我眼前一亮，暗卫！5从这天开始，
我乐此不疲的自我了断。甩着白绫上房梁，刚把脑袋塞进去，白绫就断了。摔碎的瓷片，
拿起便往手腕上划，却被一颗小石子打掉。偶尔，寺庙里传来上香的香客的声音，
我便爬到院中树上去，能看到宅院外面的小道，不远处的树林，再远一些庙宇露出的屋檐。
有时候还能看到飞在天上的风筝。你问我为何不爬墙了，自从被那暗卫救下之后，
墙边的石头、装杂物的箩筐，但凡高一些的大块物什，全被收了起来。我只能爬树。
折腾了这么多天，身累，心也累。眼一闭，心一横，仰身往树下坠去。那小暗卫果然出现了，
那一身黑色劲装出现，紧紧环住我的腰身。这一次，我迅速扯下他的面巾，落地之后，
得意地甩来甩去。“这回看你往哪儿躲。”他没有像上次那般，待我落地便飞快消失。
而是直接跪倒在地，一言不发。“皇上派你来的？”“是。”声音低沉。我命令他抬起头。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眼神明亮，面容俊朗，就是瘦削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属下十三。
”“本宫问的是名字，不是编号。”他默然不语。我刚问完便想起，李恺的暗卫营中，
都是四处搜罗来的根骨不错的孤儿。没有家人，没有软肋，姓名更是不会有。我顿了顿，
淡声道：“你既然是来保护我的，那便要听我的。本宫每天必须有人说话，
否则便会失心疯寻死觅活，往后我叫你，你必须应答。”他犹豫了一瞬，
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是！”我笑了，把面巾扔给他，
抬起手臂伸到他面前：“送本宫回去。”他低头躬身，握拳伸出手臂，
我扶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去。“十三，你面子可真大，本宫为了见你，
这段时间折腾的着实累的慌，这会儿得回去补眠了。”闻此，十三的头低的更低了一些。
6十三平常都隐在暗处。如果我不主动找他说话，他是绝对不跟我说话的。好歹，
有人可以跟我有个回应，日子总算没那么难熬。我给花剪枝，会问他剪的对不对。
对的时候他不会说话，不对的时候会来一句：“不对。”多一个字都不说。有时候，
会让他替我选戴步摇还是簪子。“簪子。”“为什么？”“方便自卫。
”“……有你这个暗卫在，我自卫个毛？那我还是选步摇。”李恺送来很多名贵首饰，
璀璨夺目，我挑了看上去又大又华丽的凤尾步摇。那华彩夺目，
衬得我寡淡的妆容也精致了许多。这张美貌的脸，即便是淡扫娥眉，也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这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身形却是一日一日的消瘦。来这儿之后，我经常吃什么吐什么。
明明那菜肴做的精致又美味，还都是素日爱吃的。依然吐的昏天暗地，
每日只喝得进清淡的汤水。“你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愿来吧。”我摸着肚子笑。
悄悄对肚子里的孩子说，我后悔了，觉得人间不值得，就自己走掉吧。“大夫。
”十三又是这句话。他拿匕首抵着侍从的胸口，满身的杀气散发出来，
那侍候我的哑巴妇人吓得双腿发抖。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摇摇头：“本宫，没事。
”话刚说完，便觉背上覆了一只大掌，一股热流涌进四肢百骸。我瞬间便觉得舒服了很多。
抬头看向他，十三眼中的沉静如一汪黑潭，让我下意识地回避他。既然是暗卫，我的事，
他必然也是知道的。身为一国公主，和自己的皇兄搞到一起，知道的人，都会骂不知廉耻。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怎样的评价。可十三这幽如深潭的眼神我不敢看，更不敢深究。
我故作轻松：“不过是孕吐而已，几乎每个孕妇都会这样，正常的很。”看着桌上的饭菜，
胃中又不舒服起来，我自嘲地笑着：“本宫怀孕，只长肚子，不肥身材，
腰身依然是纤细好看，是不是很厉害。你不知道吧，本宫有异能，想有孩子的时候，
就能有孕……”他却仿然未闻：“撤了，重新做几个菜过来。”他吩咐完妇人，
便伸手将跪坐在地的我拦腰抱起，转身快走两步放在榻上。
他硬梆梆的手臂卡在膝弯有些硌的慌，他动作迅速，抱的也稳当，那不舒服的感觉一瞬即逝。
他离开前，我眼尖地看到他手上的伤口。“你受伤了？过来，给你上点药。”“不劳公主，
小伤而已。”闻此，他直接后退一步。“你嫌弃本宫名声不好？我也只是帮你包扎一下罢了。
”十三摇摇头：“您贵为公主——”“哈哈——公主！”我大笑：“我算什么公主，
半路封的来路不正的野公主罢了。以前有个年轻人也这样说，您贵为公主，可后来，
他被送往边城做文书去了。但凡对我好一些的人都倒霉，你聪明一些，
这差事不要当的太认真，差不多就行了。”他没有说话，只端正给我行了礼，
便消失在我眼前。晚上，李恺来了。一见我便是满脸的怒气：“李长歌，你敢算计朕！
”他说完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把药藏的倒是严实，可朕还是找到了，李长歌，
你不折腾活不了是吗？”“你可以杀了我，一尸两命，买一赠一。”我看着他满眼的嘲笑。
“反正皇兄你又不喜欢我，你还皇帝呢，做事这般优柔寡断。”他放在脖颈上的手越收越紧，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忽地松开。还未等我缓过来，他便欺身上前，
直接扯掉衣衫压了过来。他向来粗暴，这次也一样，我又疼地哭了出来。
脑海中却想到了暗卫十三。他是不是在看着？他会不会满眼嘲笑？转而又笑自己，
不过是个暗卫，与你又有何干。过了很久，李恺终于平复下来，躺在我身侧若有所思。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他的心腹太监难掩激动地轻声回禀：“皇上，您睡了吗？
宫里有喜事。”李恺眼睛倏地睁开：“何事。”“皇后娘娘诊出喜脉了。
”李恺脸上立马不复刚才的冷肃，换上满脸的喜色：“更衣，立马回宫。
你且说说怎得大半夜请太医诊脉？”“是，皇上。”心腹太监闻言，
直接推门进来侍候李恺穿衣，一边满脸喜气的回禀：“娘娘梦见飞龙绕身，一时心跳加速，
难以入睡，这才传了太医过来请脉。奴才恭喜皇上！”“赏！”李恺高兴的合不拢嘴，
头也不回地走了。柔佳皇后，太傅的小女儿，自小受尽宠爱，和李恺又是青梅竹马，
聘为国母。此次有孕，自然有着无尽的赏赐和荣光。你看，有的人，
就是生来拥有很多的宠爱。不像我，入宫前跟着娘飘零，入宫后在宫里孤独冷清，
亲人尽逝后无依无靠，苟活至今。也不对。我有肚子里的孩子，哪怕是算计得来的，我生的，
便是我的。还有十三，这个，算是李恺赏赐给我的。“十三。”我喊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黑影跪在我面前：“是。”“本宫拜托你件事，来的路上，经过一条很热闹的街，
看到很多人在买馄饨、油饼、梅花包子，我很想吃，明日你都买来给我做早膳，好吗？
”7当晚，母亲难得入梦。我已经好几年没有梦到过她。她穿着华丽的宫装，
在她的宫里写着话本。她们都不知道，汴京那些争着抢着一睹为快的话本子，
竟然是我娘的手笔。在遇到皇帝之前，我们过的并不差。我娘也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外祖父曾经也是一方小官。后来外祖父获罪，幸好祸不及子女。我娘生的好看，
又没了父母庇佑，便被亲戚介绍嫁给了我那时的爹。我爹脾气不好，可他稀罕我娘，
知道她这张脸极易惹事，便把她藏在家里不让她出门。我娘便开始写话本子，
让我爹拿出去卖钱。他自己在外面做工养家，有时还偷偷做些打劫的行当，
只为了让我娘过的舒服一些。我8岁那年，他打劫被对方一剑毙命。那时，
我娘的话本已经小有名气，我们的生活都好起来了。两年后，娘攒了些钱，
打算带我回自己的老家安平城定居。就在出发的前一天，天降大雨，
路过的富商敲响了我家的门，讨碗茶喝。这个富商，便是李恺的爹，微服私访的先皇。
他看到我娘，惊为天人，一见难忘。几日后，我们住的小屋着了火，邻居把火扑灭后，
看到烧焦的一大一小两具身体，不过唏嘘几句这家母女可怜。而宫里，则多了一个玉妃，
和一位遗落民间的公主。先皇没有问我娘的意思，直接给了她旨意让她进宫。
原本我是要被送走的，是娘用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以命相逼，这才特准我娘带我一起进宫。
我记得那日娘脸上的泪水，她握着剪刀，用颤抖地声音大声要挟的样子。她被强迫，
却无力挣扎。我们进宫之后，后宫那些出身名门的嫔妃，看到我娘如同看到脏东西一般，
与我娘保持距离，眼神中满是不屑。“听说是个寡妇！”“不知廉耻，仗着一副好皮囊，
这样的人也敢爬龙床。”“哼，狐媚惑主。”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传到娘的耳朵里。
娘的手攥的紧紧的，冷眼扫着这些对她满含敌意的女人，眼神中满是森冷的光。
脸上却笑的明媚：“姐姐们说的是，能以色侍君，是臣妾的福气呢。”我从未见娘这样，
心里有些害怕：“娘，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们回家好不好。”娘看着远方的天际，
说娘在的地方就是家。后来，我也时常看着远方的天际，仿佛这样，
自己此身便能得自由一样。再睁眼，十三手拿帕子的手停在半空，一双眼睛里露出温柔的光。
李恺走的匆忙，屋内的烛火还亮着，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直到我惊觉自己一直在流泪。
只因他说：“公主别哭了，天一亮，属下便去给公主买整条街的吃食。”“好。
”这是十三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平常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看这时辰，已是子时。
“你不睡吗？”“睡。”“睡上面？”我指指房梁。他随着我的目光也向上看去。
我指挥着他，打开旁边的第二个柜子，让他抱床被子去睡。“放心，很干净，本宫从未用过。
”“公主是金枝玉叶，用过也是干净的。”他一个跃身攀上房梁，一挥手，屋内的灯便灭了，
连同他的呼吸声也隐匿起来。而我，仰身躺在床上，耳边萦绕着这句话沉沉睡去。
8这一觉睡的很沉，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氤氲起尘光，
仿佛这里是哪处的仙居一般。我有些出神，直到鼻端嗅到一些香气。侧目看去，
桌上一个两层的食盒，打开来，下面一层是一碗馄饨，
上面一层是一张油饼和好几个梅花包子。我用手背轻触，还是温热的。我唇角一勾，
甚是满意。快速洗漱一番，看着食盒喊着“十三”，他很快闪现垂首立在我面前。“十三，
你好贴心呢，都还热乎着。”“这几个梅花包子都是什么馅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