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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师们使劲浑身解数,竟让我的身体恢复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我昏睡了很久,脑海里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好像有另一个人在和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半梦半醒间,崔衡欣喜地抓住我的手。
“你再忍忍,清夏。”他的语气轻快,“你和兰芷都不会受伤,等兰芷的魂魄稳定了,我会把她转移到新的躯壳里。”
“到时候你和她可以成为姐妹。”
“兰芷心性天真,你会喜欢她的。”
他不知道,这七天的鞭刑,唤醒了我体内的江兰芷,也彻底摧毁了我的身体。
那天,崔衡又来看我。
他照例给我喂完药,扶我起来,给我梳头。
“过两日是兰芷的生辰,正好你的生辰也在下个月,就一块过了吧。”
“她喜欢热闹,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到时候我在府上设宴,再请个戏班子来热闹热闹。”
崔衡自顾自的说着,以为我不会理他。
我却轻声道:
“好啊。”
男人一愣,为我梳发的指尖些许颤抖。
他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声音真挚。
“清夏,就算兰芷回来了,你也是我永远的妻。我承诺过的,不会不作数。”
十二月初二,江兰芷生辰,大雪。
我让小桃帮我把躺椅搬到廊下,拖着油尽灯枯的身躯,一点点挪到了椅子上。
她红着眼,拿来披风和被子,烧起暖炉,可我的手依旧冰冷刺骨。
我眯起眼睛,看着飘扬的雪花。
院里的海棠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雪地里。
树下有两个小小的雪人,应该是丫鬟们闲暇时堆的。
院门关着,依稀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
宴会应该快开始了。
戏班子架好了台,隐约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
唱的是《牡丹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
“死可以生......”
低眉婉转,哀叹幽长。
我闭上眼,不再去听那些熙熙攘攘的声音。
脑海里最后闪过的画面,是那年春光正好,眉目如画的少年站在海棠树下,朝我伸出手来。
他说,
“清夏,我喜欢你。”
无边的黑暗彻底将我笼罩,小桃的哭喊声也慢慢远去。
意识沉沦进那场过去的梦里。
海棠树下落英缤纷,我笑着把手放到他手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曲唱罢,崔衡站起身来。
叫来一旁的丫鬟:
“夫人还没洗漱好么?”
“刚才奴婢去请了,夫人身边的小桃说马上就来。”
崔衡捏捏眉心,无奈一笑。
“天气冷,又爱睡懒觉了,她一贯如此。”
“罢了,我亲自去请她。”
崔衡步伐轻快地朝小院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在心里盘算:
那道长说,受了鞭刑之后再等一个月,兰芷的魂魄便会苏醒。
如今已过去二十九天。
等到兰芷彻底醒来,他便用道长教授的秘法,将她的魂魄引到另一具躯体上。
等清夏见了兰芷,想来也会欣喜的。
这样想着,刚走到小院门口,便听得里面传来悲拗的嚎哭声。
崔衡心头一紧,打开院门。
脸色惨白的丫鬟看见他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世子不好了!”
“夫人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