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言的“追妻”行动屡屡碰壁,苏晴的恐慌和嫉妒也达到了顶点。她不能再等了!必须趁顾泽言对林晚的恨意未消、舆论对“Echo”这位新锐设计师尚不了解之时,彻底毁掉她!
几天后,一股针对林晚(Echo)的舆论风暴,毫无预兆地在网络上掀起。
先是几家八卦小报和营销号同时爆料,标题耸人听闻:
《新锐设计师Echo人设崩塌?深扒其不堪过往!》
《“星光奖”得主竟是豪门弃妇?疑因品行不端被扫地出门!》
《震惊!天才萌宝生父成谜,Echo被爆曾涉“偷窃”丑闻!》
文章内容极尽捕风捉影、歪曲事实之能事:
含糊其辞地暗示林晚(用原名)曾做过某豪门大佬(影射顾泽言)的情妇,因“行为不检”、“手脚不干净”(指当年偷窃胸针事件)被无情抛弃。
质疑她获奖作品的原创性,暗示可能抄袭或背后有“金主”操盘。
将小宇描绘成“父不详”的私生子,暗示林晚利用孩子博取同情和上位。
甚至配上了几张模糊的、疑似当年她在顾泽言公寓附近被**的旧照,以及苏晴找人P过的、显得林晚神情憔悴狼狈的照片。
这些文章迅速被大量水**发、评论,引导舆论风向:
“原来是这样!看着挺高贵,骨子里这么脏!”
“偷东西?这种人品也配当设计师?作品不会是偷来的灵感吧?”
“孩子真可怜,摊上这样的妈,爹都不要她……”
“顾总当年甩得好!这种女人就该曝光!”
一时间,网络上充斥着对林晚的质疑、谩骂和恶意揣测。翡色集团的官微和Echo工作室的官方账号下也涌入了大量负面评论,合作方打来询问电话,原定的一些采访和活动被临时取消。林晚刚刚在国内建立起的声誉和事业,遭遇了严峻的挑战。
工作室里,气氛有些凝重。助理们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污言秽语,气得脸色发白。
“Echo姐,这些谣言太恶毒了!我们立刻发律师函告他们!”助理A愤愤不平。
“对!告死这些造谣的!”助理B附和。
林晚却异常平静。她站在设计台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张刚刚完成的新设计草图——那是一枚以破碎镜面为灵感的胸针,镜面裂纹中镶嵌着细小的钻石,仿佛裂痕中透出的光芒,旁边手写着设计主题:“Reflection&Redemption”(倒影与救赎)。
她抬起头,眼神中没有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锐利和早已预料的了然。“律师函要发,措辞强硬,针对几个跳得最欢的造谣源头。但光靠律师函堵不住悠悠众口。”
她看向一直默默站在她身边的陈默:“陈默,我们之前收集的资料……”
陈默点头,将一份加密文件递给她:“都在这里。当年的公寓物业经理退休后移居澳洲,我们的人已经联系上,他愿意作证当年苏晴曾私下找过他,要求删除某段时间的监控备份。还有那个被苏晴收买、指证你偷窃的佣人,现在在老家,我拿到了她承认被收买、被迫作伪证的口供录音。另外,苏晴当年在国外那个‘金主’破产的时间线,和她突然回国找顾泽言的时间高度吻合,证据链完整。”
林晚接过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很好。现在还不是全部抛出去的时候。舆论喜欢反转,我们就给它一个更大的反转。”她转向设计团队,“新系列的主题,正式命名为‘光明的背面’。核心作品就是这枚‘裂痕之光’胸针。我们要用作品本身的力量,去隐喻真相终将刺破谎言,救赎来自对黑暗的正视。”
她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
1.工作室官微发布简短有力的声明:对恶意诽谤和侵犯隐私的行为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并预告新系列“光明的背面”即将发布,主题直指“真相与救赎”。
2.联系几家权威设计媒体和口碑良好的自媒体,准备进行深度专访,不谈八卦,只谈设计理念和创作历程,用专业和实力说话。
3.加快“裂痕之光”胸针的**,将其作为新系列的首发主打。
陈默看着她冷静指挥、运筹帷幄的样子,眼中满是欣赏和支持:“放心,舆论这边,我会动用关系压一压,引导一些理性声音。真相,会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顾泽言自然也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他震怒无比,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谣言波及了小宇(“父不详”、“私生子”的字眼刺痛了他),另一方面,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有苏晴的影子(那些旧照和“偷窃”旧事,只有她最清楚)。
他勒令集团公关部立刻下场控评,撤热搜,发律师声明,并动用资本力量向几家带头造谣的媒体施压。他第一次为了林晚母子,站在了舆论的对立面。
这天下午,顾泽言终于通过“研究”小宇的喜好,得知他特别喜欢幼儿园新来的那只叫“雪球”的安哥拉兔。他特意让人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顶级赛级安哥拉兔幼崽,装在精致的笼子里,再次来到幼儿园外,想用这个“秘密武器”打动儿子。
他刚到不久,就看到林晚的车也到了。林晚脸色有些疲惫,显然是被舆论风波所扰。顾泽言正想上前,却看到小宇背着小书包,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向妈妈。
林晚蹲下身抱住儿子,温柔地问:“宝贝,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
小宇搂着妈妈的脖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Mommy,今天不开心。”
“哦?为什么呀?”林晚关切地问。
小宇嘟着嘴,奶声奶气却条理清晰地说:“王老师今天问大家,妈妈是做什么的。我说Mommy是设计师,设计漂亮宝石,还得了大奖杯!可是……可是李晓明说,网上都说Mommy是坏人,是……是小偷!”小家伙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他还说小宇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讨厌他!Mommy才不是坏人!Mommy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小宇有Mommy就够了!”
孩子的童言无忌,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成人世界最肮脏的算计,也狠狠捅进了顾泽言的心脏!
林晚瞬间红了眼眶,紧紧抱住儿子,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宝贝不怕,Mommy在。那些都是坏人说的谎话!Mommy没有偷东西,Mommy是靠自己的努力和才华赢得奖杯的!小宇也不是野孩子,小宇是Mommy最珍贵的宝贝!”
而站在不远处的顾泽言,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小宇那句“网上都说Mommy是坏人,是小偷!”、“小宇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还有林晚那句“那些都是坏人说的谎话!”、“小宇是Mommy最珍贵的宝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愤怒(对造谣者和苏晴)、心痛(对儿子受的委屈)、以及铺天盖地的愧疚(他当年就是那个诬陷她、导致她今日被诋毁的始作俑者之一)几乎将他淹没!他看着林晚单薄的背影紧紧护着儿子,那强撑的坚强和眼底深藏的脆弱,让他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产生了尖锐的、陌生的疼痛感。
他手中的兔子笼,“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笼子里雪白的小兔子受惊地缩成一团。
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或许是白天在幼儿园受了委屈情绪低落,又或许是季节转换着了凉,半夜,小宇突然发起了高烧。小脸红扑扑的,呼吸急促,小身子滚烫,还伴随着呕吐。
林晚吓坏了,立刻给陈默打电话。陈默二话不说,以最快速度赶来,两人抱着昏昏沉沉的小宇冲向最近的私立医院急诊。
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合并高烧,需要立刻住院输液观察。看着护士将细细的针头扎进儿子细嫩的手背血管,小宇疼得哇哇大哭,虚弱地喊着“Mommy……疼……”,林晚的心都要碎了。她紧紧握着儿子没打针的那只小手,不停地安抚,自己却脸色苍白,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默跑前跑后办理手续,联系病房。
就在林晚心力交瘁地守在病床边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顾泽言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他显然是接到了消息(可能是幼儿园或他安排在附近的人通知),头发凌乱,呼吸急促,昂贵的西装外套甚至扣错了扣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恐慌。
“小宇怎么样了?!”他冲到床边,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和手上的输液管,瞳孔猛地一缩,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他下意识就想伸手去碰触儿子。
“别碰他!”林晚像护崽的母狮,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地瞪着顾泽言,声音嘶哑却充满敌意,“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顾泽言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林晚布满血丝的眼睛、憔悴不堪的脸颊,再看看病床上虚弱难受的儿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心痛感攫住了他。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收敛了所有的强势和霸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晚,我只是……想看看他。我是他爸爸。”
“爸爸?”林晚冷笑,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委屈,“顾泽言,你配吗?当年你为了苏晴,把‘小偷’的帽子扣在我头上的时候,想过今天吗?网上那些人骂我是小偷、骂小宇是野孩子的时候,你这个‘爸爸’在哪里?!现在你凭什么来看他?!”
她的控诉,字字泣血。顾泽言被堵得哑口无言,心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痛和懊悔。他无法反驳。
“Mommy……爹地……”病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宇,似乎听到了争吵,虚弱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看到了床边的顾泽言,下意识地、带着病中脆弱依赖的呓语了一声。他记得幼儿园外那个给他买大兔子的叔叔,也记得妈妈说过他是“爹地”。
这一声无意识的“爹地”,如同惊雷,炸响在顾泽言和林晚之间!
顾泽言浑身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和心酸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猛地看向儿子,眼眶瞬间红了。
林晚也愣住了,看着儿子,心如刀绞。孩子是无辜的,他本能地渴望父亲。
小宇很快又昏睡过去,小眉头痛苦地皱着。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顾泽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荡。他不再试图靠近,而是退后一步,目光沉沉地看着林晚,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和……一丝恳求:“林晚,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但孩子生病了,需要照顾。你一个人撑不住的。让我留下来,哪怕……只是帮忙跑跑腿,行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不会靠近,就……让我待在这里。”他指了指病房角落的沙发,姿态放得极低。
林晚看着儿子苍白的小脸,又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傲慢、眼中只剩下焦虑和卑微祈求的男人,内心挣扎万分。她恨他,可此刻,她的确心力交瘁。陈默再好,也有自己的事情(他刚被主治医生叫去沟通病情了)。
最终,对儿子的担忧压过了恨意。她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说同意,但也没有再赶他走。算是默许。
顾泽言心头一松,立刻像接到圣旨般,轻手轻脚地退到角落的沙发坐下,目光却一秒也不曾离开病床上的儿子。
这一夜,格外漫长。
林晚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用温水给小宇擦拭物理降温,轻声哼着儿歌安抚,时不时探探他的额头。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眼神专注而温柔,只有偶尔看向输液瓶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脆弱。
顾泽言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林晚作为母亲的样子。不再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设计师,也不是对他冷若冰霜的复仇者,只是一个为孩子揪心、为孩子坚强、为孩子付出一切的普通母亲。
他看到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的侧脸,看到她眼下的青黑,看到她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僵硬的身体。他也看到了她握着儿子小手的那双手——那不再是三年前养尊处优、只知模仿苏晴做美甲的手。那是一双设计师的手,指腹有薄茧,也带着操劳的痕迹,却充满了力量和守护的温柔。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翻涌。心疼?敬佩?还是……更深的自惭形秽?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三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才走到今天。而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不仅缺席,还曾是伤害她们母子的元凶之一。
愧疚感如同藤蔓,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趁着林晚趴在床边小憩的片刻,顾泽言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虽然他不吸烟)。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
“听着,网上的舆论风暴,源头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和所有推波助澜的媒体揪出来!特别是……重点查苏晴最近的所有通讯和资金往来!还有,三年前,在公寓里,苏晴那枚胸针‘被偷’的事,给我重新彻查!所有经手过的佣人、物业人员,一个不漏!我要确凿的证据!立刻!马上!”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亲手撕开所有的谎言,还林晚一个迟来的清白!这不仅是为了赎罪,更是为了……他的儿子,不能有一个背负“小偷”污点的母亲!
夜色深沉,医院走廊的灯光将顾泽言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是属于商界巨鳄的狠厉,也是属于一个决心弥补的男人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