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上终于有了红字。不是亏空的红。是盈利的红。第一笔净利润:三万两千六百元。
陈伯拿着单子,手抖:“晓梅……咱们……活下来了。”我没跳,没笑。只是盯着那串数字,
看了十分钟。然后问:“够不够启动‘织梦计划’?”他愣住:“现在?厂才喘口气,
你还想往外掏?”“不是掏。”我摇头,“是——还。”我清楚记得,
是谁把我从泥里拉出来的。是林老师的一通电话。是王阿姨的担保签字。
是赵姐挡在我面前说“不许造假”。是那些女人,哪怕怕得发抖,也站在我身后说:“苏姐,
我们跟你干。”我活了。可还有人,在等一双手。我贴出告示:“织梦计划”启动。
一、免费教贫困妇女织布,包学会,包接单。二、剩余布料做成背包、围裙、婴儿衣,
捐给山区。三、优先录用受家暴、失业、残疾女性,工资+分红+心理辅导。第一天,
来了十七个。有被丈夫赶出家门的,有娃爸跑了自己带俩孩子的,有手残但想自食其力的。
她们低头站着,像做错事。我站她们面前,不讲规矩,不谈纪律。只说:“从今天起,
你们不是‘没人要’。你们是——来学本事的。你们织的每一寸布,都算钱。
你们流的每一滴汗,都值价。你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工资单上——堂堂正正,像个人。
”我亲自教。从穿纱开始,一针一线。手把手,不嫌慢。有人织歪了,急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