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深情不如路边草主角为萧景辰苏落雪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01 17: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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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夜,夫君要我跪在雪地里听他立规矩:“正妻之位是如烟让给你的,

日后她入府为平妻,你须晨昏定省伺候她。”我沉默叩首领命,咽下喉间毒血。——他忘了,

他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时,是如烟将他拒之门外。是我剜肉做引,割血为药,

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他一条命。代价是容颜尽毁,只剩三年残喘。

后来我咳血死在他为如烟修的药庐里。他疯了一样刨开我的坟,却只挖出一支染血的旧木簪。

簪下压着当年他亲手写的休书:“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灰撒江河,勿扰清净。

”那夜京城大雨,百姓听见定北侯抱着空棺嘶吼:“落雪,

你回来——”孩童拍手笑唱:“侯爷泪,晚来雨,深情不如路边草!”腊月里的雪,

下得没完没了,搓棉扯絮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侯府新挂的大红灯笼上,

将那刺目的喜色都蒙上了一层惨淡的灰白。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过抄手游廊,

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新房内,龙凤喜烛燃得正旺,噼啪一声轻响,爆开一朵烛花,

映得满室流光溢彩。百子千孙帐,鸳鸯戏水被,空气里弥漫着清甜暖融的合欢香。

苏落雪一身繁复沉重的正红嫁衣,端坐在冰冷的紫檀木拔步床边,宽大的衣袖下,

双手死死交握着,指尖冰凉,深陷进掌心嫩肉里。红盖头沉沉地压着她的视线,

眼前只有一片模糊跳动的、令人窒息的红。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

在死寂中沉重地、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传来隐秘的钝痛,

喉咙深处那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甜腥,又在蠢蠢欲动。吱呀——沉重的房门被推开,

一股裹挟着雪沫子的凛冽寒风猛地灌入,瞬间吹散了满室的暖香,

也将那对燃烧的喜烛扑得一阵剧烈摇曳,光影疯狂地跳跃、拉扯。苏落雪的心,

也跟着那烛火猛地一沉。脚步声,沉重而清晰,带着一身室外的冰冷肃杀,

一步步踏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朝着她逼近。最终,停在她面前不足三尺之处。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一种属于年轻男子的、带着压迫感的冷冽气息,沉沉地笼罩下来。

她的红盖头没有被挑开。一只骨节分明、戴着象征侯爵身份墨玉扳指的大手,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极大,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惩罚意味,瞬间在她细瘦的腕骨上留下清晰的、泛白的指痕。

“起来。”萧景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生硬,没有半分新嫁娘该得的温存,

甚至比这腊月的寒风更刺骨。苏落雪被他那巨大的力道硬生生从床沿拽了起来,

踉跄一步才站稳。红盖头遮挡下,她看不见他的脸,

只能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她冻结的寒意和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抗拒。手腕上的剧痛钻心,

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将那一声闷哼和喉间翻涌的腥甜强行咽了回去,

任由他粗暴地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暖阁,走向外间。

通往院子的雕花木门被豁然拉开!霎时间,凛冽如刀的寒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片,

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穿透了单薄的嫁衣,激得她浑身一颤,

**在外的脖颈和脸颊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反复扎刺。她被萧景辰毫不留情地甩开,

力道之大,让她单薄的身体猛地向前扑跌,膝盖重重地磕在廊下冰冷坚硬的青石阶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上来。头上的红盖头也被这股力道带落,翻滚着跌入阶下厚厚的积雪里,

像一团被遗弃的、迅速被白雪吞噬的污血。冰冷的雪沫子立刻沾满了她散落的鬓发和眼睫。

苏落雪艰难地抬起头。漫天风雪中,萧景辰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寒松,

负手立在她面前高高的廊檐下。廊下昏黄的灯笼光晕,

只照亮他腰间那枚价值连城的蟠龙玉佩,和他紧抿的、线条冷硬如刀削的下颌。他的脸,

大半隐在廊檐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如同在审视一件碍眼的垃圾,冰冷、锐利,没有一丝属于新婚丈夫的温度。

寒意从膝盖和掌心接触的冰冷石阶,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冻结了血液。苏落雪挺直了背脊,

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道冰冷的目光。风雪灌进她的口鼻,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喉间的腥甜翻涌得更加厉害。她用力咽下,

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苏落雪。”萧景辰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雪,

清晰地砸在她耳中,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你需谨记,今日你能穿上这身嫁衣,

踏进我定北侯府的大门,坐上这正妻之位,”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语气里的轻蔑与厌恶毫不掩饰,“皆是如烟心慈,不愿以恩情相挟,主动让给你的!

”苏落雪的长睫猛地一颤,沾在上面的雪粒子簌簌落下。

如烟……柳如烟……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尖上。风雪似乎更大了,

刮在脸上生疼。“她身子弱,受不得委屈。”萧景辰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像是在宣读一道冰冷的圣旨,“我已决定,待她病愈,便迎她入府为平妻。你身为正室,

当知礼数,识大体。”他微微俯身,阴影彻底笼罩住跪在风雪中的苏落雪,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从今往后,你需每日晨昏定省,

去她院中伺候汤药,执妾礼,恪守本分!她院中一应所需,皆由你亲自打理,

若有半分怠慢……”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陡然加重的语气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

已是最好的威胁。“听明白了?”风雪呜咽,卷着雪粒扑打在苏落雪苍白如纸的脸上。

她挺直的背脊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单薄的嫁衣早已被雪濡湿,紧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过分瘦削的轮廓。刺骨的冰冷从膝盖和掌心蔓延至全身,

四肢百骸里那种熟悉的、被毒火侵蚀般的隐痛,在寒气的**下愈发清晰起来。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像无数冰针在扎刺,

激得她喉头又是一阵剧烈的腥甜翻涌。她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然后,她抬起眼。风雪模糊了视线,

廊檐下那个挺拔而冷酷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朦胧。

但她依旧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因柳如烟而生的保护欲和……对她的厌弃。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揉捏,碾碎。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苏落雪缓缓地俯下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覆盖着薄雪的石阶上。“是。

”一个字,从她冻得发紫的唇间溢出,轻飘飘的,瞬间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冰冷粗糙的石面硌着额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压下了喉间那股翻腾的血气。

她维持着这个卑微叩首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被冰雪封冻的雕像。

额心传来的冰冷和痛楚,竟成了一种奇异的慰藉,短暂地压下了喉间翻腾欲出的腥甜。

然而这微弱的慰藉只持续了一瞬。就在她额头触碰到冰冷石阶的刹那,

一股极其蛮横霸道的力量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萧景辰不知何时已从廊檐下几步跨到了她面前。他俯身,那只戴着墨玉扳指的大手,

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箍住了她纤细的上臂,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

动作粗暴,带着一种发泄般的怒意。“装什么柔弱顺从?

”他冰冷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嫌恶,“苏落雪,

收起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烟就是太心软,才会被你蒙蔽,让你钻了空子!

若非圣命难违……”他猛地顿住,似乎觉得再多说一句都是玷污,

攥着她胳膊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剧烈的疼痛从臂骨瞬间蔓延开来,苏落雪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喉间那股压抑了许久的腥甜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了上来!

“咳……唔……”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声压抑不住的呛咳从齿缝里挤出,

腥热的液体瞬间溢满了口腔。萧景辰清晰地看到她苍白的唇边,迅速洇开一抹刺目的猩红!

那抹红,在漫天惨白的飞雪映衬下,触目惊心!他瞳孔骤然一缩,攥着她胳膊的手,

下意识地松了一瞬。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其陌生的情绪,如同细小的毒蛇,

猝不及防地噬咬了他一下。然而,这瞬间的松动和那丝异样,

立刻被更深的厌恶和怀疑所取代。装!她又在装!为了博取同情,为了让他心软?

为了继续霸占这个本不该属于她的位置?好深的心机!好下作的手段!“滚进去!

”萧景辰猛地甩开手,力道之大,让本就摇摇欲坠的苏落雪重重地跌回冰冷的石阶上,

额头再次磕在坚硬的石沿,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他看也不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的身影,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狠狠砸下,“别在这里污了本侯的眼!晦气!”话音未落,

他已决然转身,玄色的袍角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冷酷的弧线,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回廊深处,

只留下满院呼啸的风雪和一个蜷缩在冰冷石阶上、唇边染血、额角青紫的新嫁娘。

寒风卷着雪沫,无情地扑打在苏落雪的脸上、身上。额角磕破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

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雪水,沿着鬓角滑落。喉咙里的腥甜还在翻涌,

每一次压抑的呛咳都牵扯得胸腔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挣扎着想撑起身体,

手指触碰到石阶上那片濡湿——是她刚才咳出的血,

在冰冷的石面上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她看着那抹刺目的暗红,眼神空洞了片刻。许久,

她才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撑起冻得麻木的身体,扶着冰冷的廊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单薄的嫁衣湿透了,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她一步一挪,像个失去牵线的破败木偶,

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挪回了那扇洞开的新房门口。屋内,

那对燃烧的龙凤喜烛不知何时已熄灭了一支。仅剩的一支,烛泪堆叠,火光微弱地摇曳着,

苟延残喘,将满室喜庆的红映照得鬼气森森。暖阁里残留的合欢香被寒风吹散,

只剩下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苏落雪扶着门框,望着这间华丽而冰冷的牢笼,

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剧烈地颤抖着。她缓缓抬起手,用冰冷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

极其用力地擦去唇边那抹刺目的血迹。动作近乎凶狠,仿佛要擦掉某种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直到唇瓣被擦得一片红肿,几乎破皮,她才停下。然后,她挺直了背脊,

拖着沉重冰冷的嫁衣,一步一步,走进了那片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里。---年关将至,

京畿却遭了百年难遇的雪灾。千里冰封,流民哀嚎遍野。赈灾的旨意一级级压下来,

最终落在了新晋定北侯萧景辰的肩上。库银短缺,粮价飞涨,户部拨下的那点银子杯水车薪,

眼见着便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栖梧苑的书房里,炭火烧得极旺,暖意融融,

却驱不散萧景辰眉宇间沉沉的阴霾和烦躁。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

面前摊着厚厚的灾情奏报和空空如也的账册,指节烦躁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心腹幕僚垂手立在下方,大气不敢出。“侯爷,”幕僚硬着头皮开口,

声音干涩,“缺口实在太大……就算变卖府中一些田产铺面,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况且时间紧迫……若再筹措不到足够的银钱粮草,一旦激起民变,

后果不堪设想……”他没敢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是足以动摇他新晋侯爵根基、甚至引来雷霆震怒的死局!萧景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白玉镇纸,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狠狠掼碎!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即将爆发之际——“侯爷。

”一道清冷平静的女声在书房门口响起,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室内的焦灼。

萧景辰猛地抬眼。只见苏落雪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夹棉袄裙,

颜色黯淡得如同窗外灰蒙蒙的天。脸上依旧蒙着那块素白的轻纱,

只露出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风雪似乎在她身上停留过,发梢和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沫子,

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她手里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何事?

”萧景辰的声音带着被打扰的极度不耐和厌烦。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巨大的亏空和即将到来的滔天大祸,

哪有心思理会这个让他看着就膈应的女人。苏落雪对他的恶劣态度恍若未闻。

她步履平稳地走了进来,在离书案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却透着一种刻骨的疏离。“妾身听闻侯爷为赈灾银钱烦忧,

”她双手将那个紫檀木匣子稳稳地放在书案边缘,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此乃妾身陪嫁之物,些许微资,或可解侯爷燃眉之急。”说罢,她不再看萧景辰一眼,

也不待他回应,便转身,如来时一般安静地退了出去。脚步轻悄,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一片死寂。幕僚看着那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匣,又看看脸色阴晴不定的侯爷,欲言又止。

萧景辰盯着那匣子,眉头拧成了疙瘩。陪嫁?苏家?

那个早已败落、勉强维持着表面光鲜的破落户,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打发叫花子么?

一股被轻视、被敷衍的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伸手,一把掀开了匣盖!

预想中寒酸的几件首饰并未出现。匣内整整齐齐码放的,

是厚厚一叠、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崭新银票!每一张的面额,都足以让寻常百姓家吃用数年!

银票之上,压着几张薄薄的、泛黄的契书——赫然是京城最繁华地段几处旺铺的地契!

还有一张,竟是城外一处上等良田的田庄契约!幕僚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这数目,足以填平那巨大的亏空还有富余!简直是绝渡逢舟!萧景辰也愣住了。

他看着匣子里那厚厚一沓足以让他摆脱困境的银票地契,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满腔的怒火瞬间凝固,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苏家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早已是个空架子!

苏落雪一个不受宠的嫡女,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些铺子……这些田庄……他拿起一张铺契仔细看去,心头猛地一跳!

这铺子……他有些印象!似乎是柳家名下经营得极好的一处绸缎庄?

怎么会……难道……是如烟?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是了!只有如烟!只有她,

才会这般雪中送炭,不计得失地帮他!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能力和财力!

她定是知晓他陷入困境,又不愿以恩情相挟让他难做,才假借苏落雪这个**之手送来!

定是如此!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冲散了萧景辰心中所有的阴霾和烦躁!如烟!他的如烟!

总是这般温婉善良,处处为他着想!这份情意……这份恩德……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铺契,

脸上阴霾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感激、怜惜和无限柔情的动容。

他甚至能想象出如烟是如何瞒着家人,悄悄变卖自己的私产,又是如何费尽心机,

让苏落雪那个碍眼的女人转交……只为保全他的颜面!“如烟……”他低声呢喃,

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方才对苏落雪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错愕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只剩下对柳如烟更深的怜爱和愧疚。他竟还误会她……真是该死!“快!

”萧景辰猛地回神,将匣子紧紧合上,珍而重之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振奋,“立刻去办!采买粮食药材,招募人手!

务必要让灾民安稳过年!”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还有,去库房,

把前几日得的那盒极品血燕,还有那支百年老参,立刻送去柳府给柳**!

告诉她……让她安心养病,一切有我!”他要用最好的东西,去回报如烟的深情厚谊。

幕僚看着自家侯爷瞬间阴转晴、甚至有些喜形于色的脸,再看看那个被紧紧抱住的紫檀木匣,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躬身应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书房内重新忙碌起来,充满了希望的热切。

没人再想起那个放下匣子便悄然离去的、穿着半旧袄裙的瘦弱身影。

苏落雪走出书房所在的院落,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旧袄,脚步虚浮地朝着侯府最偏僻的西北角走去。

那里是她的“栖梧苑”。路过侯府气势恢宏的正门时,

她恰好看到几个小厮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只描金绘彩、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硕大锦盒,

步履匆匆地朝着府外走去。“仔细些!

这可是侯爷特意吩咐送去柳府给柳**补身子的极品血燕和老参!磕碰了一点,

仔细你们的皮!”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在一旁低声呵斥着,语气里满是谄媚。

苏落雪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她看着那只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的华丽锦盒,

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她便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继续朝着自己那荒僻的院子走去。只是无人看见,那掩在宽大旧袖下的手,

正死死地攥着一枚小小的、边缘早已磨损发亮的银簪。那是她方才去当铺,

典当了母亲留给她唯一一件遗物——一对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才勉强凑够银钱,

在风雪中奔波数家钱庄兑换成银票时,用来固定发髻的。此刻,

那冰冷的银簪深深硌进她的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喉间的腥甜再次翻涌上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猛地侧过头,用袖子死死捂住嘴,压抑着撕心裂肺的呛咳。

素白的袖口内侧,迅速洇开一小片刺目的、迅速晕染开来的暗红。风雪更大了,

将她单薄的身影彻底吞没在灰白之中。---开春的暖意尚未化尽枝头最后一点残雪,

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裹挟着冰雨,狠狠席卷了京城。更可怕的是,这场寒流带来的,

是足以让整个帝都陷入恐慌的瘟疫——寒热疫。疫病来势汹汹,高热不退,咳喘带血,

不过数日,城东的贫民窟便如同被投入了滚油,哀鸿遍野。恐慌像瘟疫本身一样迅速蔓延,

药石价格一日数涨,医馆人满为患,太医院的太医们焦头烂额,却迟迟拿不出有效的方子。

定北侯府也未能幸免。先是几个粗使婆子和小厮倒下,紧接着,疫病的阴影便笼罩了后院。

栖梧苑内,气氛更是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冰。苏落雪病倒了。比府中其他人更早。

那夜风雪中长跪留下的寒气,早已如同附骨之蛆,深深侵入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五脏六腑。

加上连日来的心力交瘁,此刻瘟疫的寒毒一激,如同点燃了引信,轰然爆发。

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床板上,身上盖着两床旧棉被,依旧冷得浑身发抖,如同置身冰窟。

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额头上却滚烫得吓人,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牵扯得胸口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

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震散架,素白的帕子上,咳出的暗红血迹越来越多,

越来越刺目。脸上那块素白的轻纱早已被汗水、泪水和咳出的血沫浸透,狼狈地黏在皮肤上。

纱下那曾经被“朱颜碎”侵蚀过的肌肤,此刻在疫病和旧毒的夹击下,

更是如同被烈火反复灼烧,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剧痛和灼热感,

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啃噬。“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她弓起身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手中的帕子瞬间被一大口暗红色的粘稠血液浸透。侍奉她的丫鬟春桃,

一个才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声音里带着哭腔:“夫人……夫人您撑着点……奴婢、奴婢再去求求侯爷!

求他给您请个大夫吧!”她看着夫人惨白的脸和那触目惊心的血,吓得浑身发抖。

栖梧苑像被遗忘的角落,别说大夫,连像样的炭火和热水都常常短缺。

苏落雪无力地摆了摆手,阻止了春桃。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

她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嘶哑微弱:“别……别去……没用……”她太清楚萧景辰的态度了。

她的生死,在他眼里,恐怕还不及柳如烟院中一株花草重要。

春桃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看着自家夫人痛苦的模样,却又束手无策。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管事嬷嬷刻意拔高的、带着惊恐的哭喊,

穿透了栖梧苑破败的门板:“侯爷!侯爷不好了!柳姑娘……柳姑娘也染上那瘟病了!

高热不退,咳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啊!”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蜷缩在冰冷床榻上的苏落雪,身体猛地一僵。她艰难地侧过头,透过糊着破旧窗纸的菱花格,

看向院外。只见一个管事嬷嬷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栖梧苑的破门,朝着主院方向狂奔而去。

几乎是同时,主院那边传来一阵更大的骚动。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急切的焦灼!“如烟!”萧景辰那惯常冰冷沉稳的声音,

此刻竟带着一丝变调的惊惶!苏落雪透过窗棂的缝隙,清晰地看到那个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

如同离弦之箭般,几乎是撞开了主院的门,朝着柳如烟居住的“听雨轩”方向狂奔而去!

那速度快得掀起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残雪和枯叶。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恐和担忧,

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了一下。

尖锐的疼痛瞬间盖过了身体的病痛和灼热。她闭上眼,将脸埋进冰冷的、带着霉味的旧枕里。

也好……也好……然而,那管事嬷嬷的哭喊和萧景辰惊惶的呼唤,却如同魔咒,

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清晰得刺耳。“侯爷!柳姑娘病得厉害!您快想想办法啊!”“如烟!

别怕!我来了!”苏落雪猛地睁开眼!那双因为高热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骤然迸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光芒!她死死盯着床顶灰扑扑的帐幔,牙关紧咬,

下唇被咬得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瘟疫……寒热疫……一个模糊的方子,

如同沉入深海的碎片,在她被病痛和绝望烧灼的脑海里,疯狂地闪烁、拼凑!

那是她幼年随外祖行医时,曾在南疆一部残破不堪的古老药典上惊鸿一瞥看到的!

记载着一种应对类似寒热邪毒的奇方!药性极烈,几近失传!

方子里有几味药……几味药……她猛地挣扎着坐起身!这个动作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

眼前一阵发黑,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她死死捂住嘴,指缝间溢出暗红的血沫。“夫人!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去扶她。苏落雪却一把抓住春桃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她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声音嘶哑破碎,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春桃……拿……拿纸笔来!快!”---听雨轩内,

暖香馥郁,地龙烧得极旺,与外界的冰寒恍若两个世界。

柳如烟半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柔软昂贵的银狐裘。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带着病态的柔弱,额上覆着一块温热的帕子,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轻咳,

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看着榻边寸步不离、满脸焦灼的萧景辰,眼中水光盈盈,

带着依赖和委屈。“辰哥哥……我是不是……也要像外面那些人一样……”她声音微颤,

带着浓浓的恐惧。“胡说!”萧景辰立刻打断她,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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