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亲手葬送小师妹那夜。>前世我为宗门剜她灵骨时,她说“师兄值得”。
>此刻她却踮脚吻上魔尊唇角:“厉哥哥,今晚别锁门。”>那身姿与雪地中破碎的她重叠。
>后来魔尊大军压境,她剑指我咽喉。>“这一剑,还你当年穿心之痛。”>我闭眼等死,
却听见她剑锋回转。>魔尊轰然倒下时,她染血的手抚我脸:>“师兄,这次骨头还够用吗?
”---雪。又是没完没了的雪,冷得刺骨,钻进骨头缝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我猛地睁开眼,胸腔里那颗心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前世那柄玄铁重剑刺穿血肉的冰冷触感——属于小师妹苏念雪的血肉。
眼前不是寒渊底那终年不化的绝望冰层,也没有那柄插在她心口、被我亲手推入的剑柄。
雕花的木梁,素净的帐幔,角落里还燃着清心凝神的云檀香。空气里干干净净,
没有一丝血腥气。这是我的居室,在青岚宗,天枢峰顶。我几乎是滚下床榻的,
动作僵硬踉跄,扑到窗边,一把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
呼——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倒灌进来,扑了我满头满脸。视野被一片混沌的白色占据,
远处连绵的覆雪山峦在夜色里勾勒出沉默而巨大的轮廓。风雪呼啸,敲打着屋檐下的冰棱,
发出细碎又冷硬的声响。一切都如此熟悉,熟悉得令人窒息。我死死攥住冰冷的窗棂,
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木头里。指尖传来的刺痛如此真实,
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不是梦。不是心魔幻境。我回来了。回到了那个雪夜。
回到了……我亲手将苏念雪推向寒渊,剜取她一身冰魄灵骨,
换取宗门所谓“一线生机”的那一夜之前。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却灼烧般疼痛。
前世最后的画面在脑海里疯狂翻涌,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寒渊深处,
万年玄冰泛着幽蓝的死光。她像一片被狂风撕碎的蝶翼,倒在雪地里,
身下是不断洇开的、刺目的红。那红,烫得我眼睛生疼。我握着剑,
那柄沾满她温热鲜血的剑,剑尖还在滴落她的生命。她费力地仰起脸,沾血的唇瓣翕动,
微弱的气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断断续续,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耳膜,扎穿我的魂魄。
“师……兄……”血沫从她嘴角涌出,染红了苍白的下颌,“值……得……”那双眼,
曾经盛满了整个春天、盛满了对他沈无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倾慕的眸子,
在生命急速流逝的灰败里,最后看向我的,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释然?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悲悯?“值得”?为了什么值得?为了这冰冷的宗门?
为了我这个道貌岸然、亲手剜她骨、要她命的师兄?“呃啊——!”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我死死捂住嘴,身体佝偻下去,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剧烈的痛苦和灭顶的悔恨瞬间将我淹没。前世那剜骨之痛,此刻千百倍地反噬在我自己身上,
痛得灵魂都在战栗。念雪……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血的味道。不行!不能再发生!
绝不能再发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找到她!现在!立刻!马上!
把她护在身后,把那些觊觎她灵骨的人全部撕碎!把前世所有的错,用命去填!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像一道失控的箭矢,
撞开房门,一头扎进门外那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冷。刺骨的冷风卷着雪粒子,
刀子一样刮过**的皮肤。单薄的寝衣瞬间被寒气打透,紧紧贴在身上,
汲取着体内残存的热量。脚下的积雪深可及踝,每一次拔脚都异常艰难,
发出“咯吱咯吱”的**。狂风呼啸着灌进耳朵,几乎要掀翻整个世界。但我感觉不到。
心里只有一团滚烫的、烧灼一切的岩浆在疯狂翻涌——念雪!念雪!
天枢峰通往她居住的“凝雪阁”的回廊,在平日里是段清幽雅致的路。
可在这狂风暴雪的深夜,却漫长得如同没有尽头。冰柱在廊檐下凝结,尖锐地指向黑暗。
风雪穿过廊柱的间隙,发出凄厉的呜咽,像是无数亡魂在哭嚎。我跌跌撞撞,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拖着千钧巨石,每一步都踏在前世那个走向深渊的自己身上。
快了……快到了……再快一点!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你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回廊的尽头,
凝雪阁那扇熟悉的、挂着厚厚棉帘的门就在前方不远。一点暖黄的灯火透过缝隙,
微弱地透出来,在狂暴的风雪中顽强地摇曳着,像茫茫苦海上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就是那里!
胸腔里那颗心几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冰碴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去,
只想立刻撞开那扇门,把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身影紧紧护在怀里,告诉她:师兄错了!
师兄来了!师兄再也不会……然而,就在距离那扇门还有十数步之遥的地方,我的脚步,
如同被无形的玄冰冻住,猝然僵死。回廊一侧,通向幽深后园的小门廊下,阴影浓重如墨。
两道身影,几乎融在那片浓稠的黑暗里。一个高大,挺拔,裹在深沉如夜的玄色大氅之中,
即使隔着风雪,那股仿佛源自深渊的、令人骨髓生寒的压迫感也清晰地弥漫开来。另一个,
纤细,单薄,穿着一身素净的、几乎与风雪同色的衣裙。那身影,刻入骨髓,
烧成灰我也认得。是念雪。她微微踮着脚,仰着头。就在我的视线凝固的刹那,
她向着那个高大玄影的方向,凑了上去。时间,仿佛被一只巨手生生掐断、拉长、碾碎。
风雪的呼啸,廊檐冰柱的断裂声,
我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我的瞳孔,在无边风雪中骤然缩紧,针尖般死死钉在那个方向。她微微侧着脸,
细白的颈子拉出一道脆弱又决绝的弧线。她的唇,柔软、曾经只会对他绽开明媚笑容的唇,
轻轻地、毫无缝隙地,印在了那个玄色身影的……唇角。动作是那样熟稔,
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近乎献祭般的柔顺。黑暗中,
传来她低柔的、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穿透风雪、狠狠扎进我耳膜的声音:“厉哥哥……”那是我从未听过的、陌生至极的称呼,
甜腻得令人心头发冷,“……今晚,别锁门。”轰——!
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开来。眼前的世界猛地剧烈晃动、旋转、扭曲,
所有的颜色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雪白和刺目的猩红!前世寒渊深处,她倒在雪地里,
破碎的身躯,染血的唇,那句穿透灵魂的“师兄……值得”……今生这昏暗廊下,
她踮起脚尖,吻上另一个男人的唇角,
吐露着深夜的邀约……两个截然不同、却又诡异重叠的画面,
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糅合、然后狠狠砸在我眼前!像两柄烧红的烙铁,
一柄烫穿了我的心脏,一柄烙穿了我的神魂!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我喉咙深处溢出。
身体里奔涌的那股滚烫岩浆,瞬间被这极寒的风雪浇熄,
只留下刺骨的冰冷和万蚁噬心般的剧痛。一股腥甜再次冲上喉头,我死死咬住牙关,
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扶着冰冷刺骨的廊柱,指甲深深抠进结实的木头里,
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倒下。视野一片模糊的水光,
又被瞬间冻成冰碴。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冻结、碎裂,又被那画面点燃,
在血管里疯狂燃烧,灼烧着每一寸筋骨。厉哥哥……别锁门……前世她为我流尽的血,
今生成了她献给另一个男人的……筹码?那个玄色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侧过头,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重重风雪和黑暗,精准地攫住了廊柱阴影下狼狈不堪的我。
那目光里,没有意外,没有挑衅,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只在雪地里挣扎的蝼蚁,看一场早已写定结局的戏码。是厉千绝。
那个前世最终踏破青岚宗山门、将这片仙境化作炼狱的魔尊!那个……她此刻献吻的对象!
极致的冰冷与焚心的灼痛在我体内疯狂撕扯、冲撞。眼前阵阵发黑,
支撑着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廊柱的冰冷透过单薄的寝衣渗入骨髓,
却远不及心头那被万仞凌迟的痛楚。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廊柱,
一点点滑落下去,重重跌坐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地上。积雪被压得发出沉闷的声响。
风雪更大了,无情地灌入回廊,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我脸上、身上。
彻骨的寒冷包裹着我,而我却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僵硬地坐在那里,
视线穿过狂舞的雪片,死死地、空洞地,钉在凝雪阁那扇紧闭的门扉上。那一点暖黄的灯火,
在风雪中,微弱地,熄灭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风雪,和足以冻结灵魂的死寂。
……时间在极致的冰冷和麻木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是漫长的百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脚步声,踏碎了凝雪阁门前厚厚的积雪,由远及近,
朝着我僵坐的方向而来。“咯吱…咯吱…”那声音很轻,踩在雪上,
带着一种独特的、小心翼翼的韵律,曾经无数次在我练剑时响起,
伴随着一声声清甜的“师兄”。每一次听到,都像春风拂过心尖。此刻,
这声音却像沉重的鼓槌,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我被冻僵的心脏上,
砸得它重新开始抽搐、痉挛,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锐痛。我猛地抬起头。风雪依旧肆虐,
模糊了视线。但那个纤细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出凝雪阁门前的阴影,
踏入回廊下昏黄灯笼勉强照亮的光晕里。是苏念雪。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素锦夹袄,
领口滚着一圈柔软的雪狐毛,衬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几乎透明。
乌黑的发间只簪着一支简单的白玉梅花簪,几缕碎发被风吹乱,贴在光洁的额角。
她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那身姿,
那侧影,甚至那微微低着头走路的姿态,
都与我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总是带着明媚笑容追在我身后的小师妹重叠。恍惚间,
时光倒流,仿佛她还是那个会在雪天里偷偷堆个小雪人,然后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
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星星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又被这微弱的幻象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滚烫的温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猛地冲上喉头——念雪!是我!师兄在这里!
刚才……刚才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那个魔头逼你的?所有的解释,
所有的悔恨,所有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的冲动,都在这一瞬间汹涌澎湃,
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我挣扎着,试图从那冰冷的地上站起来,
喉咙里发出嘶哑不成调的气音:“念……念雪……”就在我的声音即将冲出喉咙,
身体也即将脱离冰冷地面的刹那——她走近了。近到足以让我看清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似乎才察觉到这里有人,脚步微微顿住,侧过头,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那目光,
像深冬寒潭里凝冻的冰水,清澈,冰冷,不含一丝杂质,也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惊讶,
没有厌恶,没有前世的悲悯,更没有记忆中那温暖如春的笑意。
只有一片彻底的、空茫的……陌生。仿佛只是随意瞥见路旁一块被积雪覆盖的顽石,
或者一截早已枯死的朽木。那目光,仅仅在我狼狈不堪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
便毫无留恋地移开了。没有停留。没有询问。更没有……相认。她甚至没有再看第二眼。
仿佛我只是这风雪回廊里一件毫无意义的摆设。她继续向前走去,步履依旧轻缓,
月白色的身影在昏黄的光晕和飞舞的雪片中,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幽魂,径直走过我身边,
走向回廊更深、更黑暗的尽头。带起一阵微凉的、带着淡淡冷梅香的风。那香气,
曾经是她身上最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随着她的擦肩而过,
无声无息地刺入我的心脏,带来一阵迟滞而绵长的剧痛。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指尖还残留着想要抓住什么的徒劳渴望。喉咙里那句撕心裂肺的呼唤,
被这冰冷的注视彻底冻结,硬生生堵在胸口,化作一团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冰坨。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力气,都在那空茫的一瞥中被抽得干干净净。
身体里刚刚被那微弱幻象点燃的、属于“师兄沈无涯”的温度,
瞬间被这无边的风雪和那双冰冷的眸子彻底浇灭。比跌入寒渊的玄冰层,更加刺骨。
我维持着那个可笑的、想要起身抓住她的姿势,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抹月白的身影,
毫无留恋地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风雪黑暗之中。只有她走过时带起的那一丝冷梅余香,
还固执地缠绕在鼻尖,提醒着我刚才那一瞥的残酷真实。风雪,
依旧在回廊外疯狂地呼啸、咆哮。而我,如同被遗忘在时光缝隙里的石像,
彻底凝固在这片冰冷和死寂里。……青岚宗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素来是年轻弟子崭露头角、争夺修炼资源的盛事。演武场巨大的青石广场上,
此刻早已人声鼎沸。各峰弟子身着不同服色的劲装,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气息。高耸的观礼台上,宗门长老们已然就座,神情肃穆。
我站在属于天枢峰首席弟子的位置,一身玄青道袍,身姿笔挺如松。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一片惊涛骇浪的废墟。自从那个雪夜之后,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前世的血痕。“下一场,天枢峰沈无涯,
对阵——”负责唱喏的执事长老声音洪亮,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摇光峰苏念雪!
”“苏念雪”三个字落下,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瞬间在我死寂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我猛地抬眼,目光如同实质的利箭,
穿透攒动的人头,死死钉在对面那个正缓步走上擂台的纤细身影上。是她!
依旧是那身素净的月白衣裙,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素面朝天。
在周围一群摩拳擦掌、战意昂扬的弟子中,她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柔弱。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就是这看似柔弱的身影,却像一枚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我的视线里。雪夜回廊下那冰冷的一瞥,那句甜腻的“厉哥哥”,
还有她踮脚献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疯狂翻涌,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周围的议论声也瞬间高涨起来。“苏念雪?那个摇光峰出了名的‘病秧子’?
她怎么敢挑战沈师兄?”“是啊,沈师兄可是上一届大比的魁首!筑基后期大圆满,
半步金丹!她一个刚筑基不久的……”“啧啧,怕不是走了后门?
谁不知道沈师兄对她……”“嘘!噤声!看比试!
”各种猜测、质疑、甚至带着些许暧昧的议论,如同细密的针,扎在耳膜上。
我的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才勉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戾气。她究竟想做什么?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还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谁证明什么?擂台之上,执事长老沉声宣布:“比试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几乎是本能地动了。体内精纯的灵力瞬间奔涌,身法如电,
带起一道凌厉的玄青色残影,直扑苏念雪!没有试探,没有犹豫,
一出手便是天枢峰核心剑诀——“流云惊风”的起手式!剑尖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
卷起擂台上细小的尘埃,剑势如流云乍破,惊风骤起,迅疾无匹地刺向她的肩头!这一招,
意在制敌,而非伤敌。我要速战速决,结束这场荒唐的、让我心神俱裂的对峙!
我要将她带离这众目睽睽之下,问个清楚!然而,
就在我剑势将成、剑尖即将触及她衣衫的刹那——一直低垂着眼睑、仿佛毫无防备的苏念雪,
动了。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没有预想中的惊慌闪避,更没有格挡。
她纤细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违背常理的角度微微一侧,
妙到毫巅地避开了那迅疾如风的剑尖!动作轻盈如柳絮随风,不带一丝烟火气。
就在她侧身的同时,她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快如鬼魅般抬起!手中并无剑器,
只有并拢的食指与中指!指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灵光骤然亮起,
散发出彻骨的寒意!那光芒纯粹、冰冷,仿佛凝聚了万载玄冰的精魄。那一点冰蓝,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地点向了我剑势流转间、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能被捕捉到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节点!
那个节点,是“流云惊风”这一式唯一的破绽所在!
更是前世……在青岚宗后山那片开满夕颜花的断崖旁,她缠着我练剑时,我亲口告诉她的!
“师兄师兄,你这招‘流云惊风’好帅!可是……好像这里转得有点点别扭?”她歪着头,
指着剑招图谱上那个不起眼的点,眼睛亮晶晶的。彼时夕阳熔金,
给她白皙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
耐心解释:“小丫头眼力不错。此处正是此招唯一的‘气眼’,旧力将尽,新力未生,
若遇高手,只需一丝外力干扰,便足以令整个剑势溃散。切记,不可轻易示人。
”“知道啦师兄!这是我们的秘密!”她笑得眉眼弯弯,用力点头。
前世断崖夕照下的笑语犹在耳畔,此刻却化作了擂台上最冰冷的利刃!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一点凝练的冰蓝灵光,如同烧红的铁针刺入冰雪,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个致命的“气眼”之上!一股精纯、冰冷、带着诡异穿透力的灵力,
瞬间透过剑身传递而来!嗡——!我手中那柄由深海玄铁打造、坚韧无比的长剑,
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原本行云流水、无懈可击的“流云惊风”剑势,
如同被瞬间抽去了脊梁的巨龙,骤然溃散!灵力反噬的剧痛顺着经脉倒冲而回!“呃!
”我闷哼一声,身形被那股反噬之力带得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
脚下青石地面竟被踩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痕!体内气血翻涌,灵力瞬间紊乱!整个演武场,
死一般寂静。所有喧嚣的议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从惊愕,
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作一片骇然的死寂,
聚焦在擂台上那个依旧素衣如雪、纤尘不染的身影上。一招!仅仅一招!
摇光峰那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被私下嘲笑为“病秧子”的苏念雪,竟然只用了一指!
就破掉了天枢峰首席弟子沈无涯赖以成名的绝技“流云惊风”!甚至逼得他如此狼狈!
这怎么可能?!我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稳住身形,猛地抬头,
难以置信地看向几步之外的她。她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垂着眼睑,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指,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在肩头的雪花。
月白色的衣袖在方才的劲风中轻轻飘荡,落下,遮住了她并拢的指尖。然后,
她缓缓抬起了头。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平静地望了过来。
那双曾经盛满春日暖阳、盛满对他沈无涯毫无保留信任的眸子,此刻深如寒潭,
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的惊愕、狼狈,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那眼神里,
没有胜利的得意,没有复仇的快慰。只有一片彻底的、令人心胆俱寒的……漠然。她看着我,
如同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被打败的对手。那眼神,比雪夜廊下的空茫,更加冰冷,
更加残忍。她甚至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那双漠然到极致的眼睛,
无声地、清晰地,将前世断崖夕照下的誓言,连同我此刻的狼狈,
一同钉死在这众目睽睽的擂台之上。那眼神,比任何锋利的剑刃,都更能刺穿灵魂。
执事长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此……此战,
摇光峰苏念雪……胜!”宣布声落下的瞬间,苏念雪便已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下了擂台。
月白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涌向她的摇光峰弟子人群之中,
留下演武场上死寂的震撼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而我,如同被钉在了擂台上。掌心的伤口,
不知何时再次崩裂,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渗出,一滴一滴,砸落在脚下的青石裂缝里,
裂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青岚宗西北八百里,万瘴谷。终年弥漫着五彩斑斓的剧毒瘴气,
寻常修士触之即死。谷底深处,据说潜藏着上古毒蛟,
其内丹是炼制某些霸道丹药或法器的关键材料,价值连城,但也凶险异常。敢深入此地者,
十不存一。数道剑光撕裂浓稠的瘴雾,落在万瘴谷边缘一处相对安全的石台上。
各峰精锐弟子纷纷落下,脸色凝重地打量着眼前这片死亡之地。斑斓的毒雾翻滚,
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甜腥气息,隐约能听到谷底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低沉嘶吼。
“毒蛟内丹,就在谷底毒潭深处。”领队的戒律堂长老面色严峻,声音穿透瘴气,
“瘴气凶险,毒潭更是绝地!各峰弟子务必结阵而行,互相照应!取得内丹者,
宗门自有重赏!但切记,性命为重!”长老的目光扫过众人,
尤其在几个修为稍弱的弟子身上顿了顿,沉声道:“修为未至筑基中期者,原地待命,
不得擅入!违令者,宗规处置!”话音落下,几个修为不足的弟子虽有不甘,
也只能依言后退。我站在人群前方,玄青道袍在瘴气中微微鼓荡,目光却下意识地越过众人,
落在边缘那个素白的身影上。苏念雪。她安静地站在摇光峰的队伍里,微垂着头,
看不清神色。她的修为……似乎只在筑基初期?按长老令,她本不该来此。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我的脊背。队伍开始小心地进入瘴气区。各色护体灵光纷纷亮起,
结成简单的防御阵法,艰难地抵御着无孔不入的毒瘴侵蚀。瘴雾浓得化不开,
五步之外便难辨人影,神识也被压制得厉害。耳边只有同伴粗重的呼吸,
脚下湿滑腐殖物被踩踏的黏腻声响,以及谷底深处越来越清晰、带着腥风的低沉嘶吼。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突然!“吼——!!!
”一声震耳欲聋、饱含暴虐的咆哮如同惊雷在谷底炸开!
浓稠的瘴气被一股恐怖的巨力猛然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腥风扑面,
带着浓烈的腐蚀性毒液气息!“毒蛟!毒蛟出来了!结阵!快!
”戒律堂长老的厉喝声在混乱中响起。“啊!”“小心!
”惊呼声、法术爆裂声瞬间响成一片!混乱中,
一道玄黑色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瘴雾深处冲出,速度快到极致!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幽暗的魔气护罩,所过之处,斑斓的瘴气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避退。
他手中似乎抓着一团幽绿发光的物事,散发着强烈的妖气——正是毒蛟内丹!是厉千绝!
他竟然先一步抢走了内丹!“魔头休走!”“拦住他!”数道愤怒的剑光和法术,
立刻朝着那道玄黑身影轰去!厉千绝冷哼一声,身法诡异地一扭,避开大部分攻击,
但一道凌厉的剑气还是擦着他的护体魔气边缘掠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身形微微一顿,
似乎受到了一丝影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厉千绝吸引的瞬间——一直安静待在队伍边缘、几乎被忽略的苏念雪,
动了!她像一道无声无息的白色闪电,猛地从摇光峰的防御阵型中冲出!方向,
并非朝着混乱的战团,也不是朝着外围安全地带,而是……直扑那玄黑身影顿住的方位!
直扑那翻滚着最浓稠、最致命瘴气的谷底深渊!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