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灵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她没想到,苏晚宁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给她面子。
“苏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蹙起好看的眉头,一脸受伤地看着苏晚宁,“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沈师弟,我有什么错?”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激起了陆云飞的保护欲。
“苏晚宁!你够了!”陆云飞厉声喝道,“月灵一片好心,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苏晚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从陆云飞,到白月灵,再到他们身后那些义愤填膺的弟子。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关心他,为他好。”
“可你们谁,在他被鞭打的时候站出来过?”
“谁,在他重伤垂危的时候,给他送过一粒丹药?”
“谁,在他被你们踹开房门,堵在屋子里羞辱的时候,真正地护着他?”
苏晚宁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句句质问,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一个都没有!”
“你们的关心,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你们的公道,就是等他遍体鳞伤之后,再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
“收起你们那廉价的善心吧!真让人恶心!”
一番话说完,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陆云飞和白月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身后的弟子们,也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苏晚宁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他们内心最阴暗的角落,让他们无处遁形。
一直被苏晚宁护在身后的沈寂,此刻更是浑身剧震。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的背影。
她不魁梧,甚至有些单薄。
但此刻,这个背影,却像是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
原来……有人能看穿那些伪善。
原来……有人能明白他的处境。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活该。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他冰封的心底深处,缓缓升起。
很烫。
烫得他眼眶发热。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陆云飞被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恼羞成怒地挤出这么一句。
“我们走!”
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多待一秒,都像是在被人反复打脸。
他拉着白月灵,带着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
房间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苏晚宁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刚才那一番唇枪舌战,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转过身,想看看沈寂的情况。
一转身,却对上了一双复杂到极致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震惊,有迷茫,有探究,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你……”沈寂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护着他?
为了他,得罪了陆云飞和白月灵,得罪了那么多人,值得吗?
“我脸上有花吗?这么看着我。”苏晚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沈寂却没笑。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陆云飞在宗门里颇有威望,白月灵更是因为天赋出众,深受长老们的喜爱。
苏晚宁今天为了他,把这两个人都得罪狠了,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那又如何?”苏晚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说了要保你,就没人能动你。”
她的语气很狂。
甚至有些不自量力。
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灵根受损,修为低微的外门弟子。
可不知为何,沈寂就是信了。
他看着她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心中那座名为“怀疑”的冰山,悄然融化了一角。
“你的伤还没好,先回床上躺着。”苏晚宁说着,就想去扶他。
沈寂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苏晚宁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好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自己来。”沈寂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慢慢挪回了床边,小心翼翼地趴了下去。
动作间,还是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让他疼得闷哼了一声。
苏晚宁看着他笨拙又逞强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没再坚持,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肯定饿了。
苏晚宁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沈寂趴在床上,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侧过头,目光落在了那扇被踹坏的门上。
冷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吹得他脸颊生疼。
可他的心,却是暖的。
他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苏晚宁刚才说的话。
“从今天起,沈寂,我保了。”
“谁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就是跟我苏晚宁过不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