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里,没有点灯,光线昏暗。
正中央,用一道屏风,隔开了两个空间。
屏风两边,各跪着一个人。
左边,是形容枯槁,浑身是伤的沈玉泽。
右边,是面容憔悴,眼神怨毒的柳婉晴。
他们两人都被堵着嘴,手脚也被捆着,无法动弹。
这是我特意花了大价钱,从大理寺天牢里,把他们“借”出来的。
宾客们走进偏厅,看到这一幕,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是沈状元和柳**吗?”
“郡主把他们弄来做什么?”
我走到屏风前,示意下人,拿掉他们嘴里的布。
“沈玉泽,柳婉晴。”
我冷冷地开口,“别来无恙啊。”
“萧凝烟!”
“萧凝烟!”
两人一得到自由,就同时冲着我嘶吼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是你!是你害我!”
沈玉泽目眦欲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毒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柳婉晴也破口大骂,“你不得好死!”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我只是冷笑。
“害你们?”
我反问,“我怎么害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们先算计我,想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我转向众人,朗声道:“各位,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他们两个,是如何从一对恩爱鸳鸯,变成今天这样不共戴天的仇人的?”
“今天,我就让你们听一听,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说完,我打了个响指。
两个侍女,分别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到了沈玉泽和柳婉晴的面前。
“这是什么?”
柳婉晴惊恐地看着那碗药。
“没什么。”
我笑了笑,“只是一碗能让人说真话的'好东西'罢了。”
这药,是我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名叫“吐真剂”。
喝下之后,人会神志不清,问什么,答什么。
“不!我不要喝!”
“我不喝!”
两人拼命挣扎,但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侍女捏开他们的嘴,强行将那碗药,给他们灌了下去。
很快,药效就发作了。
沈玉泽和柳婉晴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呆滞。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就连裴衍,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
我走到屏风的左边,看着沈玉泽,缓缓开口。
“沈玉泽,我问你,你当初接近我,是真的爱我,还是为了利用我身后的将军府?”
我的问题,尖锐而直接。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沈玉泽眼神空洞,喃喃地回答:“利用……将军府……有兵权……”
“那你爱过我吗?”
“爱?呵呵……”
他痴痴地笑了起来,“一个胸大无脑的蠢货,也配谈爱?只有权力,才是最迷人的东西……”
轰!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用一种鄙夷和愤怒的目光看着他。
我爹和我哥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走到屏风的另一边,看着柳婉晴。
“柳婉晴,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和沈玉泽有私情?”
柳婉晴呆呆地点点头:“是……我们早就好上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假装我的好闺蜜,在我面前演戏?”
“因为……因为你蠢啊……”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因为看你被我们骗得团团转,很有趣啊……你送给沈玉泽的每一件东西,最后都到了我的手里……你写的那些肉麻情诗,我们都当成笑话来看……”
“而且,我爹说了,将军府树大招风,迟早要倒。我们柳家,要取而代之……”
她的话,比沈玉泽的,更加恶毒,更加**!
在场的宾客,已经不是鄙夷了,而是出离的愤怒!
“**!”
“**!”
谩骂声此起彼伏。
而我,听着这些我早就知道的“真相”,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我走到屏风中央,面向所有人。
“各位,现在,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这就是你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一个,是处心积虑,想要窃取兵权的野心家。”
“一个,是两面三刀,蛇蝎心肠的伪闺蜜。”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丘之貉!他们算计我,算计将军府,甚至通敌卖国!”
“他们,罪该万死!”
我的声音,在偏厅里回荡,振聋发聩。
所有人都被我的气势所震慑,鸦雀无声。
而裴衍,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
他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要请他来了。
我不是在向他**,也不是在向他求助。
我是在用这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向他,向所有人,展露真相。
一个,由我亲手揭开的,血淋淋的真相。
他看着屏风后,那两个已经神志不清,却还在互相咒骂的男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我,对着我爹,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是裴某,有眼无珠,险些冤枉了忠良。”
“多谢郡主,让裴某,看清了这一切。”
“此案,我大理寺,定会给将军府,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知道,他这是,信了。
彻底地,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