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绘梦人(新书)大结局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06-28 16:5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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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残卷流光海市,“拾遗”古籍修复工作室。午后阳光斜斜穿过高窗,

在铺着细绒毡的工作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浮动着旧纸张特有的、混合着尘埃与时光的微涩气息。苏砚埋首其中,

几乎与这静谧融为一体。她身形纤细,穿着洗得发白的亚麻罩衫。

细框眼镜后的眼眸专注得近乎凝固,只有握着细毫笔的指尖在微微动作。

小心翼翼地将特制的浆糊涂抹在一页泛黄脆弱的明代《天市垣星图》边缘。

她是这里的修复师,也是这里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安静得像墙角那只常年打盹的老猫,

社交恐惧症让她在人多时总想缩进书架缝隙里。唯有面对这些承载着星辰轨迹的古物时,

她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指尖触摸着历史的脉络,心也随之沉静。然而,

这份沉静近来总被一丝烦扰打破。每当她凝神过久,

视野边缘便会悄然浮现无数细微、半透明的“丝线”。它们并非静止,

而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缓缓流动、交织、消散。如同被微风吹拂的蛛网,

又像阳光里漂浮的尘埃。苏砚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

将这归咎于连日熬夜修复导致的“飞蚊症”加重。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试图忽略那些恼人的“丝线”,将全部心神重新凝聚在眼前这颗破损严重的“帝座”星点上。

这是《天市垣星图》的核心标识之一,象征着紫微垣外的天帝行宫,此刻却黯淡残破。

就在她屏息凝神,用最细的鼠须笔尖蘸取微量金粉,准备点染星点边缘时,异变突生。

那些原本只在视野边缘游荡的“丝线”,仿佛被星图本身吸引。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丝丝缕缕地朝着“帝座”星点汇聚。与此同时,苏砚感到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一点极其微弱、肉眼几乎不可辨的暖白色微光。竟不受控制地从她的指尖渗出,

如同有生命的露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破损的星点边缘。奇迹发生了。那残破的星点边缘,

在金粉和那奇异微光的共同作用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极其缓慢地“生长”出新的、与原图纹理完全一致的纸纤维!不是粘合,不是填补,

而是如同枯木逢春般,自然地延伸、弥合!苏砚惊得差点失手掉落了毛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她猛地收回手,指尖的微光瞬间消失,

视野中的“丝线”也重新模糊淡去。她死死盯着那处正在“生长”复原的星点,

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幻觉?还是……自己真的加班加到精神失常了?“砚砚!快看新闻!

”工作室唯一的老板兼闺蜜姜绾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打破了死寂。她是个活力四射的姑娘,

扎着高马尾,穿着印有二次元萌妹图案的T恤,与这古意盎然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本地新闻推送的醒目标题:【天才设计师林晚晴于家中离奇自杀,

遗书称‘灵感枯竭,心如死灰’】。姜绾的声音带着唏嘘和难以置信:“太可惜了!

林晚晴啊!她的‘山海’系列设计去年还轰动国际呢!

怎么会……”苏砚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重新落回工作台上的《天市垣星图》。

那处“帝座”星点的破损处,已经停止了“生长”。但修复的痕迹浑然天成,

比任何人工修补都要完美,仿佛三百年的时光从未在此留下伤痕。

指尖残留着方才那股若有实质的暖流触感,温润而奇异。而视野边缘,

那些扰人的“丝线”似乎更密集、更活跃了一些。如同被惊扰的鱼群,

在她专注的余光里不安分地游弋。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将那份惊悸和难以言喻的异样感深深压入心底。

设计师的离奇死亡与古籍的诡异自愈……这两者之间,

是否也存在着某种她此刻无法理解的、如同那些“丝线”般看不见的“流动”?

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了她的脊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姜绾放下手机,凑近了看苏砚,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随即又看向星图,“哇哦!

砚砚你这手艺绝了!这‘帝座’星点补得跟新的一样!完全看不出痕迹啊!

你这双手简直是点石成金!”她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拍苏砚的肩膀表示赞叹。

苏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微微侧身,避开了姜绾的手。她不喜欢肢体接触,

尤其在这种心绪不宁的时候。“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她声音有些干涩,

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林设计师的事……确实很突然。”“何止突然,简直诡异!

”姜绾没在意苏砚的躲避,一**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托着腮,压低了声音,

带着点分享都市秘闻的兴奋,“网上都传疯了!说她死前把自己关在工作室整整一周,

画废了无数稿子,最后砸了所有电脑和设备,在墙上用血写满了‘空了’‘没了’之类的词!

警方初步排除了他杀,但这也太……太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灵感一样!”她说着,

自己都搓了搓胳膊,仿佛也感到了寒意。“吸干……灵感?”苏砚喃喃重复,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修复好的星点。那温润的触感还在,但此刻却让她联想到某种冰冷的攫取。

视野中那些“丝线”似乎随着她情绪的波动,又清晰了几分。在她看姜绾时,

姜绾周身似乎也缠绕着一些稀薄、但更活泼的“丝线”。如同微弱的光晕,

与她之前看到的死寂的“丝线”截然不同。“是啊!

你说会不会是……”姜绾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刚想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工作室的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叮咚——苏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有客人。

社恐的本能让她瞬间想把自己藏到工作台底下。“我去开门!”姜绾立刻跳起来,

瞬间切换成元气老板模式,蹦蹦跳跳地跑向门口。苏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将那份惊疑不定和指尖的异样感再次压下去。

努力扮演好一个普通的、只是有点内向的修复师。她低下头,假装继续专注地检查星图,

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高级雪松木香与清冽雨雾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

瞬间冲淡了工作室固有的纸墨气息。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

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一粒扣子,却丝毫不减其矜贵气度。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锋利,

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利落。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扫视工作室内部时,

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审视感。

正是“拾遗”工作室最大的金主——“山海集团”那位年轻的总裁,陆沉舟。

苏砚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对方出众的外貌或显赫的身份,而是在他踏入工作室的瞬间,

她视野中那些原本杂乱流动的“丝线”,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骤然变得规整起来!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在陆沉舟的周身,

她清晰地“看”到了无数道远比普通人身上更明亮、更粗壮、也更……威严的金色“丝线”!

这些金色“丝线”以一种复杂而稳固的结构环绕着他。如同某种活着的、流淌的铠甲,

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这绝非“飞蚊症”能解释的景象!“陆总!

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姜绾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位陆总虽然出手大方,资助了工作室好几个重要项目,

包括眼前这本《天市垣星图》的修复。但他本人气场太强,

每次出现都让姜绾感觉像被顶级掠食者盯上。陆沉舟微微颔首,目光越过热情的姜绾,

精准地落在了工作台后那个几乎想把自己缩进椅背里的身影上。“姜老板,打扰了。

路过附近,想起《天市垣星图》的修复进度,顺道过来看看。”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听不出什么情绪。“啊!在修在修!砚砚正在处理最核心的部分呢!

”姜绾连忙引着陆沉舟走向工作台,“砚砚,陆总来看星图了。”苏砚不得不抬起头。

隔着镜片,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追逐那些刺目的金色“丝线”,

尽量平静地看向陆沉舟。然而,就在她目光与之接触的刹那,

一种更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传来!她感到自己指尖那股沉寂下去的微暖气流,

竟不受控制地再次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强烈吸引!同时,

她佩戴在手腕内侧、用红绳系着的一枚古朴温润的玉质小针(璇玑针),竟也微微发烫!

陆沉舟的目光落在苏砚脸上,那双深邃的寒潭眼眸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探究。

他的视线随即移向工作台上的星图,尤其在那颗刚刚“自愈”的“帝座”星点上停留了片刻。

苏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修复得很精细。”陆沉舟淡淡开口,

听不出褒贬,“尤其是这里,”他修长的手指虚虚点了一下“帝座”星点,“浑然天成,

几乎看不出修复痕迹。苏**好手艺。”他的语气平静,

但苏砚却觉得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纸张,看透她刚才那诡异的能力。她手心微微出汗,

勉强挤出一句:“陆总过奖了,应该的。”陆沉舟没再说什么,

只是目光在工作室里缓缓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的视线掠过墙角堆放杂物的架子,

掠过姜绾桌上那台闪烁着复杂代码的曲面屏电脑(上面正运行着她自研的AR建模程序),

最后又落回苏砚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让苏砚几乎喘不过气,

那些金色的“丝线”也仿佛随着他的注视而微微波动,散发出更强烈的压迫感。

“听说老城区那边,今天早上有栋民国老洋房突然塌了一角?”陆沉舟状似无意地提起,

话题跳转得让姜绾一愣。“啊?哦,对对对!新闻也报了,说是年久失修,承重柱突然断裂,

万幸没砸到人!”姜绾赶紧接话。陆沉舟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苏砚脸上,

仿佛在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年久失修?或许吧。”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暗示。“有些东西,表面看着坚固,

内里或许早已被看不见的蛀虫蚀空了。”苏砚的心猛地一沉。看不见的蛀虫?蚀空?

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林晚晴遗书里的“空了”“没了”,

想起自己视野中那些死寂的、带着不祥气息的“丝线”。一股寒意再次从脚底窜起。

陆沉舟的话,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就在这时,

陆沉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微微侧身,

目光落在苏砚工作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上——那是她存放修复工具的盒子。

他向前走了一步,弯腰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随着他的靠近,

那股雪松混合雨雾的气息更清晰地笼罩过来。同时,

苏砚感到周身那些活跃的“丝线”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拉扯,

剧烈地向陆沉舟的方向扭曲、汇聚!尤其是他胸口的位置,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旋涡在疯狂吸收着周围的“丝线”!而苏砚指尖那股躁动的微暖气流,

更是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几乎要破体而出!“呃!”苏砚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痛哼,

脸色瞬间煞白。那股被强行拉扯的感觉,让她如同溺水般窒息,眼前甚至开始发黑。“砚砚?

”姜绾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陆沉舟的动作顿住了。他直起身,目光从木盒移开,

重新落在苏砚痛苦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随即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极其精美的丝绒锦囊,递向苏砚。

“苏**似乎心神耗损过度。这枚‘清心佩’是我偶然所得,有凝神静气之效。放在身边,

或许能缓解一二。”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关切,更像是一种平淡的陈述。

苏砚看着那枚锦囊,如同看着洪水猛兽。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身体的极度不适和那股诡异的吸引力让她说不出话。姜绾见状,

连忙替她接过:“谢谢陆总!您真是太细心了!砚砚她就是太拼了,

我总说她……”陆沉舟微微颔首,没再看苏砚,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

“星图修复得很好,有劳二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利落地转身,没有丝毫停留,

那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气场也随之抽离。直到工作室的门轻轻关上,

隔绝了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身影,苏砚才像虚脱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视野中那些剧烈扭曲的“丝线”渐渐恢复平缓,

指尖的躁动也平息下去。但那种被无形之力拉扯、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走的感觉,

却深深烙印在心底。“哇!砚砚你看!好漂亮的玉佩!”姜绾已经好奇地打开了锦囊,

里面是一枚约莫拇指大小的圆形玉佩。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凉,

上面浮雕着极其繁复精美的缠枝莲纹。

莲心处似乎还嵌着一点极细微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不知名矿物。

一股清冽幽远、仿佛能涤荡心灵的凉意从玉佩上散发出来。姜绾刚想把玉佩塞给苏砚,

苏砚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就在刚才,当玉佩靠近她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体内那股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微暖气流,以及视野中那些活跃的“丝线”,

像是遇到了天敌般,被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力量狠狠压制了下去!

玉佩散发出的凉意并非舒适,而是一种禁锢!一种封印!“别……别给我!

”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看着那枚散发着柔和蓝光、在姜绾手中显得无比精美的“清心佩”,

如同看着一枚定时炸弹。陆沉舟……他到底是什么人?这枚玉佩,是关心?还是……监视?

甚至……镇压?“怎么了?”姜绾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了看玉佩,

又看看苏砚苍白的脸。“这玉佩看着是好东西啊,凉丝丝的,挺舒服的。

陆总一片好意……”“我……我不习惯戴这些东西。”苏砚勉强找了个借口,心乱如麻。

她避开姜绾探究的目光,重新看向工作台上的《天市垣星图》。

那颗被“修复”的“帝座”星点,在窗外斜阳的映照下,

似乎流转着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暖光。设计师林晚晴的“灵感枯竭”,

老洋房的“年久失修”,古籍的诡异“自愈”。陆沉舟周身威严的金色“丝线”,

胸口的无形旋涡,还有这枚散发着压制力量的“清心佩”……无数碎片在苏砚脑海中翻腾,

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她只觉得,自己平静的生活,

就像这看似被修复完好的星图一样,其下早已潜藏着看不见的、汹涌的暗流。

而那个名为陆沉舟的男人,和他留下的这枚玉佩,究竟是引路的微光,

还是将她拖入更深漩涡的锚点?她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

那些被自己称为“飞蚊症”的“丝线”,恐怕再也无法用简单的疲劳来解释了。

一个隐藏在都市繁华表象之下的、光怪陆离的世界,正对着她这个小小的修复师,

缓缓掀开了帷幕的一角。第二章:暗流与窥视陆沉舟离开后,工作室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许久,

才缓缓重新流动起来。苏砚坐在工作台前,指尖冰凉,

那枚被姜绾随手放在桌角的“清心佩”,如同一块寒冰,持续散发着无形却强大的压制力。

她努力将视线从玉佩上移开,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天市垣星图》,

但心神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视野边缘那些被称为“飞蚊症”的“丝线”,

在清心佩的压制下,确实变得模糊、稀薄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活跃地干扰她的视线。

这本该是好事,可苏砚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感官被生生捂住了,

连带思维都迟钝了几分。姜绾的担忧溢于言表。她围着苏砚转了几圈,又是倒温水,

又是翻找维生素。“砚砚,你真的没事吗?刚才陆总在的时候,你脸色白得吓人!

是不是低血糖了?还是最近压力太大?”她絮絮叨叨,拿起那枚清心佩塞进苏砚手心,

“拿着拿着,陆总一片心意,这玉摸着凉凉的,说不定真能定定神呢!”玉佩入手,

那股冰冷彻骨的压制感瞬间沿着手臂直冲头顶!苏砚闷哼一声,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不仅视野中的“丝线”几乎消失不见,连体内那股微弱的暖流也瞬间蛰伏到最深处,

沉寂得如同从未存在过。她甚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恶心。“我……我不舒服,

想出去透透气。”苏砚猛地抽回手,玉佩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几乎是踉跄着站起来,

避开姜绾错愕的眼神,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逃也似的冲出了工作室。

身后传来姜绾焦急的呼唤:“砚砚!你去哪儿啊?等等我!”苏砚没有回答,也无力回答。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的人声、喇叭声、店铺播放的音乐混杂在一起,

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耳膜和神经。社恐的本能在这种环境下被无限放大,

她只想找个安静无人的角落躲起来。更让她心悸的是,在清心佩的压制范围之外,

那些“丝线”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加混乱、更加密集!行人匆匆,

每个人身上都缠绕着或多或少的“丝线”,颜色、亮度、流动的速度各不相同。

有的稀薄暗淡如同灰烬,有的则明亮活跃如同跳跃的火苗。

店铺招牌、车辆、甚至路边的垃圾桶,都逸散出形态各异的“丝线”。整个世界在她眼中,

变成了一个由无数流动、交织、湮灭的“丝线”构成的巨大而混乱的漩涡!

信息量庞大到爆炸,让她头痛欲裂,几乎无法分辨方向和空间感。

她下意识地朝着记忆中相对僻静的老城区方向走去,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陆沉舟那威严的金色“铠甲”,那胸口无形的恐怖旋涡,

以及他离开时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有些东西,表面看着坚固,

内里或许早已被看不见的蛀虫蚀空了。”“蛀虫……蚀空……”苏砚喃喃自语,

脚步不知不觉拐进了通往那片坍塌老洋房区域的梧桐小道。越靠近那片区域,

空气中弥漫的旧日气息就越发浓郁,但苏砚感受到的,

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一种粘稠、冰冷、带着腐朽气息的“暗流”。视野中,

那些代表着生机与活力的明亮“丝线”在这里变得极其稀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墨汁般浓郁、缓缓流淌的黑色“溪流”!这些黑“溪”并非实体,

却比实体更让人感到不适。它们从坍塌的废墟深处弥漫出来,缠绕在断壁残垣上,

渗透进龟裂的地面缝隙里,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扩散。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阴冷,

带着铁锈和腐败泥土混合的腥气,直冲鼻腔。

苏砚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小虫豸在啃噬木头般的沙沙声,

源自那废墟深处,源自这些黑色的“溪流”。这绝非寻常的破败景象!

苏砚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种冰冷、腐朽、充满侵蚀感的“暗流”,

与她在工作室修复星图时指尖感受到的温暖微光。与姜绾身上活泼的“光晕”,

甚至与陆沉舟那威严的金色“铠甲”,都截然不同!它充满了恶意和不祥,

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难道……这就是陆沉舟口中的“蛀虫”?

蚀空设计师林晚晴灵感、摧毁这栋老洋房的东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警戒线外,

隔着一段距离,怔怔地望着那片被黑色“溪流”缠绕的废墟。恐惧让她手脚冰凉,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和想要探究真相的冲动,又驱使着她不愿立刻离开。她尝试着,

像在工作室修复星图时那样,集中精神去“看”那些黑色的“溪流”,

去理解它们的流动轨迹和源头。就在她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间,异变再生!

视野中那些混乱的“丝线”景象骤然褪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除。

只剩下那片废墟和其中流淌的黑色“溪流”变得无比清晰、放大!

她甚至能“看”到“溪流”深处,无数细微如尘埃的黑色光点在沉浮、汇聚,

如同某种活着的孢子!同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猛地反噬回来,

狠狠刺入她的脑海!“呃啊!”苏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前一黑,

剧烈的头痛如同被重锤击中。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踉跄着扶住了旁边冰冷的梧桐树干。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喂!你没事吧?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苏砚勉强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关切地看着她。

他手里拿着扫帚,显然是负责这片区域的环卫工人。“没……没事,谢谢。

”苏砚虚弱地摆摆手,声音嘶哑。她强忍着不适,目光扫过老大爷身上。与其他行人不同,

他身上缠绕的“丝线”非常稀薄,颜色也偏向灰白,带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但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老大爷靠近废墟一侧的手臂和腿上,

竟然也缠绕着几缕极其细微、如同蛛丝般的黑色“溪流”!这些黑丝如同寄生虫般,

正缓慢地、贪婪地试图渗入他灰白的“丝线”之中!老大爷似乎没察觉苏砚的异样目光,

只是叹了口气,望着废墟摇摇头:“唉,造孽啊。多好的老房子,说塌就塌了。

我在这片扫了十几年街,看着它一天天旧下去,可谁能想到……啧,早上那声响,

跟打雷似的,吓死个人!”他絮叨着,下意识地搓了搓靠近废墟那边的手臂,仿佛有些发冷。

苏砚的心沉到了谷底。连靠近的人……都会被侵蚀吗?她不敢再停留,也顾不得社恐,

匆匆对老大爷说了声“保重”,便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离开了这条充满不祥气息的小道。

直到重新汇入相对明亮嘈杂的主街,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和周围相对“干净”的“丝线”环境。

她才感觉那股冰冷的反噬感和剧烈的头痛稍稍缓解,但心头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回到工作室时,天色已近黄昏。姜绾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如瀑布般滚动。看到苏砚回来,她立刻停下动作,

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天哪!你跑哪儿去了?脸色比出去时还难看!电话也不接!

吓死我了!”苏砚这才想起自己慌乱中根本没带手机。她疲惫地摇摇头,脱下外套,

目光扫过工作台,瞳孔骤然一缩——那枚“清心佩”不见了!“玉佩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哦,我收起来了。

”姜绾指了指旁边一个带锁的抽屉,“看你那么排斥,我帮你放好了。不过砚砚,”她凑近,

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你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苏砚的心提了起来:“什么?

”“就是你画的那张画!”姜绾拉着她走到自己电脑前,

屏幕上正是苏砚之前凭噩梦记忆素描的那张恐怖景象——扭曲的暗红线条构成的窒息空间。

“你走了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你那‘第六感’太神了!我就把你画的图扫描进电脑,

用我刚调试好的AR场景模拟程序跑了一下,

想看看能不能还原得更立体一点……”姜绾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屏幕上的二维素描图瞬间被解析、重构,化作一个全息投影般的三维模型,悬浮在电脑上方。

那是一个由无数暗红色、如同血管般搏动扭曲的线条构成的密闭空间,压抑、混乱,

充满了绝望的气息。这正是苏砚在噩梦中看到的景象!“你看,这建模效果,绝了!

”姜绾得意地指着模型,“然后,我突发奇想,

把今天老洋房坍塌现场的几张新闻照片导入了程序,

让AI进行特征匹配和场景叠加……”她再次敲击键盘。电脑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旁边,

又浮现出老洋房坍塌现场的虚拟重建图。两幅图在姜绾的指令下,

开始进行复杂的空间数据对比和光影分析。几秒钟后,

屏幕上弹出一个醒目的红色提示框:【警告!检测到超高空间结构相似度!

关键能量残留特征匹配度:87.3%】!同时,在叠加分析的区域,

两幅图的关键节点——那扭曲暗红线条的汇聚点,与老洋房坍塌的核心承重柱断裂位置,

在虚拟空间里完美重合!并且,在重合点上,

程序根据苏砚画稿的“能量特征”和老洋房现场的“结构应力残留”,

模拟渲染出一小片极其暗淡、如同污渍般的黑色阴影!“你看!砚砚!

”姜绾指着那片模拟出的黑色阴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虽然很淡,

但程序捕捉到了!你梦到的那个鬼地方,和老洋房塌掉的核心点,在‘某种层面’上,

特征高度一致!这绝对不是巧合!还有这片模拟出来的‘污渍’,

跟我导入的林晚晴工作室现场照片里,墙上那些奇怪的暗斑颜色也接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有通灵体质?能‘看’到那些东西残留的‘场’?

”苏砚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模拟的黑色“污渍”。

那冰冷、腐朽、充满侵蚀感的气息……和她刚刚在老洋房废墟深处“看”到的黑色“溪流”,

以及在噩梦中感受到的绝望窒息,瞬间重叠在了一起!那不是污渍,那是同一种东西!

是那种名为“秽”的侵蚀性能量留下的痕迹!姜绾的程序,用科技的手段,

将她感知到的、无法言说的恐怖,具象化地呈现了出来!她感到一阵眩晕,

不是因为清心佩的压制(玉佩被收起来了),而是因为真相正以一种她无法掌控的方式,

冰冷而残酷地撕开帷幕。她不仅能看到,她还能在噩梦中“进入”那种被“秽”污染的空间,

甚至……她的画,能精准捕捉到“秽”残留的“特征”!

“绾绾……”苏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的程序……能实时捕捉环境中的这种……‘特征’吗?”姜绾愣了一下,

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闪烁着极客特有的狂热光芒:“理论上……可以!

只要设定好你画稿里的那种‘特征’作为识别模板,

再配合我的环境传感器矩阵……”她说着,立刻扑回键盘前,双手化作残影,

开始疯狂地修改代码、调整参数,嘴里还念念有词,

“……需要优化特征提取算法……提升传感器灵敏度……建立动态阈值模型……天啊,砚砚,

如果这能成功,我们就能造出一个‘灵异探测器’了!太酷了!

”苏砚看着兴奋得忘乎所以的闺蜜,心中却一片冰凉。探测器?不,

这恐怕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姜绾的快速操作,

电脑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和那片模拟的黑色“污渍”正变得越来越“真实”。

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不适的“存在感”也越来越强。仿佛那团被程序模拟出来的“秽”,

正在被她的感知所唤醒、所注视!工作室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五光十色。

而在这小小的“拾遗”工作室里,

一个基于噩梦画稿、AR技术和异常感知的“探测器”正在姜绾的手中飞速成型。

苏砚不知道这会将她们引向何方,她只知道,那条名为“隐垣”的界限,

正被她们无意识地、危险地踏过。陆沉舟留下的清心佩安静地躺在抽屉里,

像一个冰冷的警告,而她们,却正朝着黑暗的源头,莽撞地举起了火把。

第三章:梦魇绘影“灵异探测器”的构想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姜绾全部的**。

接下来的两天,她几乎住在了工作室。咖啡杯堆满了桌角,泡面盒散发着油腻的气味,

她那双因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却始终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和不断优化的三维模型。键盘敲击声如同疾风骤雨,

伴随着她时而兴奋的嘀咕,时而懊恼的咒骂。

……背景噪音干扰太大……传感器阵列的同步延迟必须解决……”姜绾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上复杂的算法结构图如同精密的神经网络般不断生长、迭代。

她甚至拆解了几个高精度运动传感器和热成像仪(借口是工作室需要升级安防),

将它们粗暴地焊接进一个临时拼凑的金属盒子里,连接上她那台超负荷运转的主机。

苏砚则陷入了更深的焦灼。她试图阻止姜绾这近乎疯狂的举动。“绾绾,停下!这太危险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看着屏幕上那片被程序模拟得越来越“生动”、散发着阴冷存在感的黑色“污渍”,

只觉得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危险?不,砚砚,这是科学探索的边界!”姜绾头也不回,

语气斩钉截铁,“你的‘第六感’就是最精准的传感器!

我的程序只是把你的感知翻译成机器能理解的语言!想想看,

如果我们能实时监测到这种‘污染源’,就能预警,甚至阻止像林晚晴、老洋房那样的悲剧!

”她的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以及对未知领域征服的渴望。苏砚无言以对。

姜绾的逻辑无懈可击,她无法解释自己那源自血脉的恐惧和直觉。更让她不安的是,

自从姜绾开始全力构建这个“探测器”,工作室周围那些原本杂乱流动的“丝线”(灵络),

似乎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这里。那枚被锁在抽屉里的清心佩,隔着木板,

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却再也无法完全压制苏砚体内那股随着危机临近而愈发活跃的微暖气流。

她的指尖时不时会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视野边缘的“丝线”也频繁闪烁。

这种持续的精神紧绷和感官过载,终于压垮了苏砚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第三天傍晚,

当姜绾激动地宣布“初代原型机——‘秽能反应捕捉器1.0’调试完毕,

准备进行首次实地环境扫描测试!”时,

苏砚正试图将最后一点金粉点染在《天市垣星图》一颗名为“天纪”的辅星上。

连日的心力交瘁、惊吓和清心佩的压制反弹,如同沉重的枷锁勒紧了她的神经。

眼前修复台柔和的灯光开始旋转、模糊,

视野中那些活跃的“丝线”骤然扭曲成一片刺目的白光。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手中的鼠须笔啪嗒掉落,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前倒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工作台边缘。

“砚砚!”姜绾的惊呼声仿佛从遥远的水底传来。黑暗,温柔而不可抗拒地包裹了苏砚。

但这并非安眠。意识并未沉寂,而是如同沉船般坠向一片粘稠、冰冷、充满恶意的深潭。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比在老洋房废墟感受到的强烈百倍!

她感觉自己被浸泡在一种浓稠的、散发着铁锈和腐败甜腥味的液体里,口鼻被完全堵塞,

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只会灌入更多冰冷的绝望。

视野(如果这还能称之为视野的话)一片混沌的暗红,

无数扭曲的、如同巨大血管或腐烂藤蔓般的暗影在其中疯狂蠕动、搏动。

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噜”声和细微的、如同无数虫豸啃噬骨髓般的“沙沙”声。是这里!

就是她之前噩梦中的那个空间!但这次,更加“真实”,更加……深入!

姜绾的探测器尚未启动,她自己的意识,却因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防御的崩溃,

被强行拖拽了进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疯狂收紧。她想尖叫,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挣扎,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铅,动弹不得。

只有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充满恶意的混沌暗红中沉浮,

承受着那无孔不入的冰冷侵蚀和令人疯狂的啃噬低语。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这就是林晚晴死前感受到的“空了”“没了”吗?

灵感被抽干,

灵魂被啃噬殆尽……“不……不能这样……”残存的意志在心底发出微弱的呐喊。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未修复的古籍,还有关心她的绾绾,

还有……那个留下冰冷玉佩的、谜一样的陆沉舟!求生的本能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火星,

顽强地燃烧着。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刹那,

一个奇异的景象在混沌中闪现——是那幅《天市垣星图》!它并非实体,

而是一幅由无数细碎、微弱却纯净的星光勾勒出的虚影。如同溺水者眼中最后的海市蜃楼,

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顽强地亮起!尤其是那颗她用指尖微光“修复”的“帝座”星点,

此刻正散发着相对强烈的暖意,如同一盏风中的孤灯。星图虚影的出现,

仿佛在无边无际的绝望泥沼中,投下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苏砚濒临崩溃的意识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盯”着那颗“帝座”星点。温暖!

她需要温暖!需要驱散这刺骨的冰冷!需要对抗这无尽的吞噬!现实中:“砚砚!

砚砚你醒醒!”姜绾惊慌失措地将昏迷的苏砚抱到工作室角落的旧沙发上。

苏砚额头被磕破了一块,渗出殷红的血丝,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微弱,

身体却冰冷得吓人,并且在不自觉地剧烈颤抖,仿佛在抵御着无形的严寒。

姜绾手忙脚乱地拿来毯子裹住她,又去翻找药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回事?

低血糖?还是贫血晕倒了?”姜绾拿出电子体温计塞进苏砚腋下,又试图给她喂点温水,

但苏砚牙关紧咬,水根本喂不进去。体温计显示:35.1°C!低于正常体温!

“怎么会这样?”姜绾彻底慌了。就在这时,

她放在工作台上、刚刚调试完毕的“秽能反应捕捉器1.0”原型机,

突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蜂鸣!连接主机的屏幕上,

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代表苏砚噩梦画稿“特征”的三维模型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模型中央那片模拟的黑色“污渍”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膨胀!

旁边监测环境参数的数值像失控的野马般疯狂飙升!【警告!

侦测到超高强度‘特征’能量反应!】【警告!反应源位于探测核心半径0.5米内!

能量级:临界!】【警告!环境灵络场发生剧烈畸变!

畸变模式与数据库‘噩梦空间’模型匹配度:92.7%!

】刺眼的红色警报框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连接在金属盒子上的传感器指示灯也疯狂闪烁,

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姜绾如遭雷击,猛地看向沙发上昏迷不醒、浑身冰冷的苏砚,

又看看屏幕上那疯狂报警、指向性明确的提示!

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瞬间炸开:不是环境!是砚砚!那股可怕的“秽”能量反应源,

就在砚砚身上……或者说,正在她的意识深处爆发?!“不!放开她!

”姜绾对着空气尖叫一声,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无形的恶魔。她冲到电脑前,

看着屏幕上那疯狂蠕动的黑色“污渍”模型,又看看苏砚痛苦扭曲的脸庞和异常冰冷的体温。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型——既然程序能捕捉到“特征”,

那能不能……反向干预?用她构建的AR模型,

去冲击、干扰那个正在侵蚀砚砚的“噩梦空间”?没有时间犹豫了!

姜绾眼中闪过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如同钢琴家般落在键盘上,十指翻飞,

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屏幕上,

代表“秽”特征的黑色“污渍”模型被迅速提取、放大、作为“攻击目标”锁定!同时,

定”、“净化”的正向能量特征模板(主要基于之前扫描的一些古老祥瑞图案和梵文符号),

将其数据化、压缩、注入到AR投影矩阵中!“给我……破!”姜绾狠狠敲下回车键!

嗡——!

机上的便携式“灵枢图投影仪”(之前为苏砚能力设计的辅助设备)猛地爆发出强烈的白光!

一道由无数细密、复杂、闪烁着微光的净化符文和数据流构成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射出,

精准地笼罩在昏迷的苏砚身上!这是科技与玄学理念的粗暴结合,

是姜绾在绝境中掷出的、毫无把握的救生索!

噩梦空间内:苏砚的意识正死死“攀附”在星图虚影的“帝座”星点上,

那点微弱的暖意是她对抗无边黑暗与冰冷的唯一依仗。然而,

周围蠕动搏动的暗红“血管”和无处不在的啃噬声,正疯狂挤压着这片小小的净土,

星图虚影的光芒在迅速黯淡!就在她即将再次被绝望吞噬时,异变陡生!混沌的暗红天幕,

毫无征兆地被一道纯粹、炽烈、由无数流动的奇异符号和几何光流构成的白光撕裂!

这道光如同神罚之剑,带着一种姜绾特有的、混合着科技秩序与莽撞生机的气息,

狠狠刺入这片污秽的空间!嗤——!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冰面上!

被白光照射到的暗红“血管”和粘稠液体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一种精神层面的尖锐噪音),

剧烈地扭曲、收缩、甚至直接汽化消失!那些啃噬的低语也变成了惊恐混乱的嘶鸣!

整个噩梦空间剧烈震荡起来!白光!秩序!净化!姜绾!是姜绾!

苏砚濒临熄灭的意识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那道白光虽然无法彻底驱散这无边的污秽,

却为她争取到了一线生机,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小片“安全区”!

更重要的是,白光的出现,如同一个坐标,一个灯塔,

瞬间激活了她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本能!

“绘……绘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砚混乱的意识。她需要武器!

需要将这短暂的优势固定下来!需要将姜绾带来的“光”和“秩序”,

转化为自己能掌控的力量!如同修复古籍,如同……对抗污损!意念集中!所有的求生欲,

对姜绾的感激,对这片污秽空间的憎恶,以及对那幅星图虚影的依赖,瞬间凝聚!没有纸笔,

没有AR绘图板,在这纯粹的意识空间里,苏砚以意念为笔,以残存的星光和白光为墨,

以这片被白光短暂净化的区域为画布,开始了疯狂的“绘制”!

她摒弃了一切复杂的构图和思考,只剩下最原始、最直接的冲动——驱逐!显形!

她要让这吞噬一切的污秽,无所遁形!意念的笔锋如同燃烧的流星,在虚空中疯狂舞动!

她勾勒的并非具体的形象,而是将那种冰冷、腐朽、蠕动、啃噬的感觉。

将这片空间的“特征”,将她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恐惧,全部倾泻而出!

线条扭曲、狂放、充满了原始的张力,暗红的底色被意念强行捕捉、禁锢。

与代表“污秽”的黑色能量剧烈反应,

在虚空中凝结成一道道狰狞、痛苦、却又无比“真实”的暗红轨迹!她的“绘制”越来越快,

越来越狂暴!每一笔落下,都仿佛抽离了一丝侵蚀她的冰冷,

转化为画布上那令人心悸的图案!星图虚影的微光、姜绾投射进来的净化白光,

都成为了她意念的燃料!渐渐地,

一幅由纯粹意念构成的、散发着强烈“破妄”与“显迹”气息的图卷雏形。

在她意识深处、在这片被短暂净化的区域上方,缓缓凝聚成型!它的核心,

正是那片被白光刺穿、剧烈扭曲的污秽暗影!这幅图,尚未完成,

却已散发出令周围污秽能量本能恐惧、退避的气息!现实中,

被姜绾的AR净化光柱笼罩的苏砚,身体猛地一颤!她紧握的右手,那佩戴着璇玑针的手腕,

骤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刺目的银白光芒!同时,她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

仿佛在追逐着什么。而她的左手,竟无意识地、痉挛般地抬起,五指张开,对着虚空,

仿佛在抓握着无形的画笔,凌空疯狂地“描绘”着什么!动作幅度之大,

几乎要从沙发上翻滚下来!“砚砚!”姜绾又惊又喜,她看到电脑屏幕上,

代表苏砚生命体征的曲线虽然依旧虚弱。但代表“噩梦空间”能量侵蚀的黑色“污渍”模型,

正在剧烈波动、衰减!而她注入的净化数据流,

正被一股新生的、更强大的、源自苏砚本身的能量引导着,汇聚、塑形!“成功了?

干扰起效了?不……是砚砚!是她在回应!她在……画!”姜绾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立刻调整程序,将捕捉到的苏砚无意识动作数据流导入建模程序。屏幕上,

一个由狂放意念线条构成的、充满破妄气息的立体图卷,正随着苏砚左手的动作,

一笔一划地、艰难却顽强地具现出来!苏砚的意识在疯狂燃烧。

她感到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抽干的水囊,灵魂的力量伴随着每一笔意念的勾勒而飞速流逝。

但看着那幅在虚空中逐渐清晰、散发着令污秽退散气息的图卷雏形,

看着周围因恐惧而退缩的暗红浪潮,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本能的明悟涌上心头——她的“绘”,是钥匙,是武器,

是照亮这污浊深渊的光!“给我……显形!”她用尽最后一丝意念,

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到那幅即将完成的图卷之中!嗡!现实中,苏砚的左手猛地定格在虚空中!

指尖似乎有微弱的银光一闪而逝。电脑屏幕上,

那幅由意念数据构成的立体图卷瞬间凝实、固化!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模型,

而是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指向性的“存在感”!与此同时,

便携投影仪射出的净化光柱骤然收敛,全部的能量似乎都被这幅新生的图卷吸收了进去!

图卷悬浮在苏砚身体上方,缓缓旋转。它整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质感。

核心是由无数扭曲、痛苦、充满侵蚀感的暗红线条构成的漩涡状图案,

正是这片“噩梦空间”核心特征的具象化!而在图案周围,

则环绕着细密的、由净化符文和星图轨迹构成的银色边框。如同囚笼,又如同封印,

将其牢牢禁锢、凸显!一股无形的“破妄”与“显迹”之力,如同涟漪般从图卷中扩散开来!

“蚀灵显迹图……”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苏砚和姜绾的心头。

就在图卷彻底成型的刹那——“呃啊啊啊——!

”一声凄厉、痛苦、充满无尽怨恨的非人嘶嚎,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穿透了现实与梦境的壁垒,在工作室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响!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姜绾如遭重击,脸色煞白,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连接着“秽能捕捉器”的电脑屏幕“啪”地一声爆出一团电火花,瞬间黑屏!

所有的传感器指示灯同时熄灭!而昏迷中的苏砚,如同被这声嘶嚎彻底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

身体猛地一软。所有的挣扎和动作都停止了,呼吸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悬浮在她上方的“蚀灵显迹图”闪烁了几下,光芒迅速黯淡,

最终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工作室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浓重的焦糊味、散落的电子元件和昏迷不醒的苏砚,

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发生在意识与数据层面的惨烈交锋。姜绾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一片狼藉的工作室和沙发上生死不知的闺蜜,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她吞没。那声嘶嚎……是什么东西?它被激怒了?还是……被伤到了?

第四章:星灼之痕死寂。浓重的焦糊味是唯一的活物,

在“拾遗”工作室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弥漫。电脑屏幕漆黑一片,

边缘还残留着爆裂的电弧痕迹。散落的传感器元件如同战后的残骸。

姜绾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翻倒的椅子,双手仍在无意识地颤抖。

那声穿透灵魂的凄厉嘶嚎仿佛还在耳蜗深处回荡,震得她脑仁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她甚至不敢去看沙发上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苏砚。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她害死了砚砚吗?

那个疯狂的举动,那个用AR光柱冲击未知领域的决定……是救赎,

还是亲手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咳……咳咳……”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咳嗽声,如同天籁,

骤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姜绾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沙发上的苏砚,

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痛苦的呛咳,

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砚砚!”姜绾连滚带爬地扑到沙发边,

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她语无伦次,颤抖的手想去触碰苏砚,又怕弄疼她。苏砚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她睁眼的刹那,姜绾的动作僵住了,倒抽一口冷气!

那不是她熟悉的、总是带着点怯懦和专注的黑色眼眸!此刻,苏砚的瞳孔深处,

竟流转着一种……一种无法形容的、非自然的银辉!如同最纯净的星砂熔炼后注入其中,

冰冷、璀璨,却又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锐利感!这银辉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让姜绾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眼……眼睛……”姜绾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苏砚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眼睛的异状。

她只是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视线毫无焦点地扫过狼藉的工作室,扫过姜绾惊恐的脸。

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

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叫嚣着酸软和无力。但最让她感到恐惧的,

是体内那股汹涌的、截然不同的“灼热”!昏迷前,她体内流淌的是一股微弱却温润的暖流。

而现在,那暖流仿佛被投入了熔炉,被彻底点燃、提纯!

一股狂暴、灼热、如同流淌的液态星光般的能量,正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奔腾咆哮!

这股力量强大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害怕,充满了毁灭性的冲动,

却又带着一种……源自星辰的古老韵律。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颗星辰在胸腔内爆炸,

释放出灼人的光和热,几乎要将她的身体从内部焚毁!“呃啊!”苏砚痛苦地蜷缩起来,

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试图压制那股狂暴的能量。但这股力量似乎有自己的意志,

不受控制地向外逸散。她视野中,

那些曾被清心佩压制、被噩梦空间扭曲的“丝线”(灵络),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不,

它们不再是“丝线”,而是一条条奔腾不息的、由无数细微光点构成的“星河”!

这些“星河”交织流淌,构成了整个世界的“脉络”。

她甚至能看到姜绾身上那层活泼的“光晕”,此刻在她眼中,

是由无数细小的、跳跃的淡金色光点组成,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而工作室里残留的焦糊味和电子元件损坏的痕迹,

则散发着代表“衰败”与“混乱”的、不断逸散的灰黑色光尘。信息!庞大到恐怖的信息流,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世界的“脉络”在她眼前毫无保留地展开,

每一种能量、每一丝变化,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这种感知的极致放大,

带来的不是掌控感,而是如同赤身裸体站在宇宙风暴中的无助和眩晕!

她的大脑如同超频运转的CPU,瞬间过载!“痛……好痛……”苏砚的**带着哭腔,

身体因剧烈的痛苦和感知过载而剧烈颤抖。那银辉闪烁的瞳孔中,

第一次流露出了深切的恐惧——不是对外界,而是对自己!

这股力量……这股仿佛要将她撕裂、焚毁的力量,是什么?她还是苏砚吗?

还是变成了某种……怪物?“砚砚!你怎么了?哪里痛?”姜绾急得眼泪直流,手足无措。

她看到苏砚身上**的皮肤下,竟隐隐浮现出淡银色的、如同蛛网般细密的纹路!

这些纹路随着她痛苦的呼吸而明灭闪烁,散发出微弱却灼热的气息!这绝非人类该有的景象!

就在这时——嗡!一股冰冷、强大、带着绝对秩序感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

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砸入沸腾的岩浆!工作室的门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深灰色的身影立在门口,正是去而复返的陆沉舟!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沙发上痛苦蜷缩、瞳孔银辉闪烁、体表浮现诡异银纹的苏砚,

那双深邃的寒潭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随即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他周身那威严磅礴的金色“星河”(灵络)瞬间如同苏醒的巨龙般咆哮起来,

比苏砚之前所见更加凝实、更加浩瀚!一股无形的、旨在镇压紊乱、梳理秩序的磅礴力量,

如同海啸般朝着苏砚席卷而去!“镇!”陆沉舟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轰!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冰水!

陆沉舟的“镇灵诀”力量狠狠撞上苏砚体内失控奔流的灼热星力!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强度却都极其恐怖的能量在苏砚体内狭小的空间里轰然对撞!“啊——!

!!”苏砚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弓起,

又重重摔回沙发!银辉爆闪的瞳孔瞬间涣散,体表浮现的银色纹路疯狂明灭,

仿佛随时会崩裂!极致的冰寒与极致的灼热在她体内疯狂撕扯、湮灭!这感觉,

比在噩梦空间中被“秽”侵蚀还要痛苦百倍!仿佛灵魂都要被这两股巨力生生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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