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全京城人们关注的焦点。此时此刻,她虽然清醒着,但却被限制在屋子里无法外出。祖母和娘亲生怕别人发现她是女孩。所以,她只能在西厢房里睁开眼睛,然后完成吃喝拉撒等基本生活需求。
这样的日子让久云感到非常不开心,还好她现在是个奶娃子,不停地踢腾着自己的小腿,似乎想要把这种不满和烦闷都发泄出来。然而,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对周围的人造成怎样的伤害?
一声“哎呦!”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史氏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坐了起来。她看着久云,无奈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轻点?我可是你的亲娘啊!”
听到史氏的呼喊,久云立刻收住了自己的动作,娇儿恶卧踏里裂?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无辜。难道自己刚才不小心踢到了娘亲?她心里想着,然后决定一探究竟。于是,她像个灵活的小泥鳅一样,一骨碌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好奇地看向史氏。
“娘!”史氏看到久云的这个举动,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欣慰。
就在这时,久老太恰好路过东厢房,听到了史氏的喊声。她心中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快步走进房间。
“怎么了?”久老太关切地问道。
史氏连忙指着久云,兴奋地说:“娘,您看,云儿能自己翻身了,还能趴着看!”她的语气中透露惊叹和喜悦。
久老太满心欢喜地一把将久云紧紧抱在怀中,满脸笑容地夸赞道:“哎呀,真是了不起!我的小宝贝!”紧接着,她转头关切地询问史氏:“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史氏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想起自己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她连忙指着久云,向久老太告状道:“您看看她!她居然踢我!疼死我了!我刚刚才躺下,她一脚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胸口上,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劲儿!”
久老太强忍着笑意,安慰史氏道:“你离她远点儿就是了,这么点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收力,想当年,就连你公爹都被大海踹过呢!那一脚正好踹在眼角上,青了足足有半个多月!自此,村里的人都说我是个母老虎!”
“噗嗤~”史氏和久云母女俩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小久云还“噗”地吐出了一个可爱的小泡泡。
久老太见状,更是乐不可支,她轻轻地抚摸着小久云的鼻子,笑着嗔怪道:“你这个小调皮鬼,居然还敢笑话起你的亲祖母来了?看我不打你的小屁屁!”
小久云却丝毫不惧,反而高兴得在祖母的怀里一蹦一蹦的,似乎想要看看娘亲现在怎么样了。于是,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史氏,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像是在跟久老太告状,又像是在关心娘亲的状况。
“现在知道想你娘了?踹人的时候咋就想不起来呢?”久老太将人放回炕上,对着史氏说道,“行了,这几天你就离她远点,别抱她了,先缓缓。要是还不行的话,记得告诉我,我去请大夫来给看看。”
史氏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娘,我会小心的。”她心里暗暗苦笑,这小丫头的劲儿怎么这么大,她刚才感觉自己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见云儿那死鬼爹了。
久云则有些讪讪地缩了缩自己的小脚丫,心里头也有点小委屈。那个……她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又不能出去玩耍,小孩子嘛,偶尔有点小脾气也是很正常的!
久老太匆匆忙忙地又出去了。毕竟家里正在盖房子,她可是忙得很!村民们送过来的石料都堆放在房子四周,院子里都快放不下了。和泥这种活儿也是在外面忙活的,虽然不用管饭,但给帮忙的人供应点加了糖或者盐的热水还是必要的。
当然了,糖和盐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珍贵的!这可是奶娘特意带给久老太的礼物。现在,这些珍贵的礼物却被打开,全部拿了出来,用来招待大家。
尽管大家都能喝到糖水和盐水,还有即将建成的那五间石头房,村民们却对现在的久家并没有太多的羡慕之情。毕竟,久家现在真的变得很穷很穷了!
可千万别以为久家还藏着多少宝贝。要知道,他们可是亲手扒掉了自家的房子,难道还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东西吗?而且,就因为那位从京城来的王嬷嬷(也就是奶娘)随口说了一句,说在主屋里铺上石板会更干净,于是久家就把主屋的地都刨了三尺深,然后再砸得结结实实的。结果,什么都没有挖出来。
看看现在的久家,简直就是一贫如洗!他们的皮毛都已经送给了京城的亲家;银钱也都放在竹筐里,没剩下多少了;就连京城给的礼物也都拆开了,就是为了给大家煮水喝!
什么?你说银钱不是京城那边给的吗?之前,大家也都一直认为这些银钱是京城那边给的,还都暗暗点头,觉得久家京城的亲家真不错。
然而,昨天王嬷嬷和烧水的媳妇们儿聊天时说出了实情。原来,这两筐铜钱中,有一筐确实是京城给的,但还有一筐竟然是久老太自己掏出银子去兑换的!而且,据说这一筐铜钱足足有一万钱呢,用十两银子去换的那种!
天哪,十两银子!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一笔巨款!有多少人家能够有这么多的结余?久老太也说了,这些银子本来是老头子和大海攒着盖房子用的,这次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父子的遗愿了。所以,这银子她是应该掏出来的。
现在久家只剩下三两银子了,大家也都亲眼看到了。这点儿银子虽然不少,但大家不仅没有眼红,反而都有些感慨。毕竟,这可是人家最后的家当了!要是再没有这点儿银子,估计日子真的就没法往下熬了。
想归想,大家手上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不慢。仅仅四五天的时间,一座崭新的房子就已经盖好了!当然,这期间花费的钱财可不少。所有的石料、石灰、沙子和黄土,还有房梁等等,都是直接从村民家里购买现成的,这样一来,成本自然就上去了。
终于到了领工钱的日子,大家都满心欢喜地等着领钱。然而,就在这时,王嬷嬷突然开口说道:“领完今日工钱后,大家先别走,稍等一下。”
众人听到这话,都感到十分好奇,纷纷停下脚步,看着筐里的铜钱一串串地减少,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房子都盖好了,连屋子里都铺上石板了,大件的床和柜子咱们也都给搬进去了,还有什么事情?”不仅村民们觉得疑惑,就连村长也摸不着头脑,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动,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当大家都领完工钱后,王嬷嬷竟然开始一个一个地数起人来。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仅村长被数了进去,就连那些过来帮忙烧水、打理院子、收拾杂物的大小媳妇们也都没有被落下。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王嬷嬷这是要干什么,数数到底有什么用?
她这边数完了铜板,又仔细地清点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她突然拍了一下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各位乡亲们,大家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按道理说,搬新家应该请你们吃一顿丰盛的酒席。但是,久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清楚,家里有孝在身,实在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宴请大家。所以,我就替老姐姐做个主,给你们每人二十文钱,就当是请大家去吃碗面了!”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一阵惊叹声。好家伙!这哪里是请大家吃面,这简直就是请大家全家吃面啊!要知道,一碗普通的素面才不过四文钱而已!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纷纷重新排起队来,准备领取这意外之财。
然而,站在一旁的老村长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手中的茶碗都快要捧不住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位从京城来的王嬷嬷,难道根本不知道普通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难道是看着竹筐里剩下的那些铜板觉得刺眼,所以才如此大手大脚地把钱都散出去了?这些钱本可以留给老嫂子一家做家用的!为了卖个面子和人情,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把剩下的铜钱都散尽了!这可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老村长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了一声“咳”,然后对那些停下动作的村民和王嬷嬷说道:“这钱,我们不能收!”
“为什么?”村民和王嬷嬷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的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老村长听到这个问题后,突然怒发冲冠,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扫了王嬷嬷一眼,然后开始痛斥村民们:“你们这是在胡闹!久老哥和大海的百日祭才刚刚过去几天?难道你们都已经忘记了,他们可是为了拯救全村人的性命才不幸丧命的!现在,人家还在守孝期间,按照规矩是不能开席宴请宾客的,你们怎么好意思收人家的面钱?说句真心话,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家里都不宽裕,这房子本来就应该免费给他们盖才对!”
老村长的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在场的众位村民都沉默不语。他们心里都清楚,村长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帮忙盖房子可以,可这盖房子所需的原材料总不能让他们来出吧?这就跟之前一样,大家可以凑些东西给久家,但真要涉及到分地这种大事,村民们还是会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王嬷嬷在一旁笑吟吟地插话道:“村长啊,您别生气,消消气。只是刚才我的大话都说出去了,这铜板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分下去吧。经此一事,我相信大家心里肯定都对老姐姐一家充满了感激之情,以后要是有什么能顺手帮忙的事情,肯定没有人会袖手旁观的,您说对吧?”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必须的!以后久家在西山村肯定会被我们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王嬷嬷见状,趁机接着说道:“村长,您看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大人不吃面也就罢了,但怎么着也得给孩子们买上半斤糖,让他们甜甜嘴啊!”
村长听后,无奈地长叹一声,“唉,下不为例!”
待到众人渐渐散去,王嬷嬷转身对久老太说道:“这个村长人还真不错,他还以为我是用老姐姐您的钱去买人情呢。”
久老太面露歉意,连忙说道:“真是辛苦妹子你了,还得替我担这个恶名。”
王嬷嬷连忙摆手,宽慰道:“老姐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做这些事情的嘛。只要能摆平一些内忧外患,让云公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成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久老太听了,不禁又是一声叹息,“唉,我也实在是不想这样,可这财帛动人心呐,而且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还是把危险提前消除掉比较好。”
王嬷嬷对此深有同感,连连点头道:“老姐姐您说得太对了,这话一点儿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