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登基那夜。意识复苏之际,我只觉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脑仁里乱刺。
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雕花床榻,床幔低垂,烛光摇曳。我猛地坐起,
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后背。“双生记忆已激活。”一个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刹那间,前世的种种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大婚当日,那杯美酒里被人下了毒,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身亡。而我那六位未过门的妻子,在在我死后被瓜分联姻,
沦为各方势力的棋子。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我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桌前,
颤抖着双手打开抽屉,取出那六份婚书。婚书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上面的女子,
在我前世的命运里却受尽了苦难。“这一世,我不娶她们,我要放她们自由。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随后,我将婚书一一放在烛火上,
看着它们在火焰中逐渐卷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待情绪稍稍平复,
我开始思索这这六位女子。沈知意,将门孤女,自小在军营中长大,智勇双全。
她的父亲是一代名将,却在一场阴谋中战死沙场,只留下她这根独苗。前世,
她本该是我的贤内助,与我并肩作战,可最终却落得个悲惨的下场。苏婉儿,江南才女,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治水。江南水患频繁,她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学识,
多次成功治理水患,是百姓口中的活菩萨。可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的才华却被埋没,
成为了了联姻的牺牲品。阿娜尔,草原公主,性格豪爽,有着草原儿女的奔放与热情。
她是草原上的外交奇才,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口才,多次化解草原与中原的矛盾。前世,
她被当作政治筹码,远嫁他乡,从此与家乡和亲人天各一方。白露,药谷传人,
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心怀济世救人的仁心。她走遍大江南北,救治了无数的病人。
可在权力的漩涡中,她也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被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之中。柳红药,
江湖义义首,率领着一群江湖豪杰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她快意恩仇,
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女英雄。可在现实面前,她的力量终究太过渺小,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崔明华,宰相之女,自幼饱读诗书,心机深沉。她擅长权谋之术,
一心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可在那个时代,女子的地位低下,
她只能通过联姻来实现自己的抱负。想到她们的遭遇,我的心中一阵刺痛。这一世,
我一定要改变她们的命运。然而,还没等我有更多的行动,,太后的旨意便到了。“王爷,
太后娘娘口谕,听闻王爷近日身体欠佳,特命老奴前来取走兵符,待王爷身体康复后再归还。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我知道,
太后这是在趁机夺我的兵权。我缓缓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眼前的老太监,
冷冷地说道:“太后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身体并无大碍,
兵符还是由本王保管为好。”老太监的脸色微微一变,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的笑容:“王爷,太后娘娘也是为了王爷着想。王爷日日操劳军务,
身体怎能吃得消?还请王爷不要让老奴为难。”我心中暗恨,却也知道此时不能与太后硬抗。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太后有此旨意,本王自当遵从。”说罢,我转身回到房间,
取出兵符,递给了老太监。老太监接过兵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王爷深明大义,
老奴这就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说罢,便匆匆离去。看着老太监离去的的背影,
我握紧了拳头。没有了兵权,我如今只是一个空壳王爷。我意识到,
在这个充满权谋斗争的世界里,没有权力,一切理想都是空谈。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思索着应对之策。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决定先隐忍下来,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等待时机成熟,再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宛如一层银霜。我望着窗外,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
我定要改写命运,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人付出代价,让六位女子摆脱命运的枷锁,
重获自由。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表面上装作一副沉迷酒色、不问世事的样子,
整日在王府中饮酒作乐。实际上,我在暗中与各方势力接触,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
我还安排人手收集太后和各方势力的罪证,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举反击。而那六位女子,
我也在暗中关注着她们的动向。沈知意依旧在军营中训练士兵,
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苏婉儿在江南继续治理水患,
赢得了百姓的爱戴;阿娜尔尔回到了草原,
努力维护着草原与中原的和平;白露在药谷潜心研究医术,
救治了更多的病人;柳红药在江湖中继续行侠仗义,
声名远扬;崔明华则在朝堂上与各方势力周旋,试图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看着她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发光发热,我心中既欣慰又愧疚。
欣慰的是她们没有因为前世的命运而沉沦,愧疚的是我前世没能保护好她们。这一世,
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我萧砚,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王爷。雪,下得很大。
我站在王府后院的枯梅树下,望着天边铅灰色的云层,一片片雪花落在肩头,
像是一把把细小的刀子,割得人皮肉生疼。指尖早已冻得发紫,
可我却感觉不到痛——心比这雪夜更冷。陈清远跪在我面前,头颅低垂,手中捧着一卷密令,
正是我这几日暗中联络边军将领的手书。他的手在抖,声音却异常平静:“王爷,
太后许我三代荣华,官至兵部尚书。”我笑了,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厉。“所以,
你把我的命,卖了?”他没抬头,只将密令高高举起:“属下……不敢再赌。
”我一步步走近,靴底踩碎积雪,发出刺骨的咯吱声。我伸手接过那卷纸,
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背,竟像摸到一块死肉。我当着他的面,将密令撕成两半,又撕成四片,
任其随风卷入雪幕。“滚吧。”我说,“从今往后,影刃再无你这名暗卫。”他踉跄着退后,
转身离去,背影很快被风雪吞没。我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涌,喉头一甜,
一口血喷在雪地上,红得刺眼。原来忠诚,真的有价码。我踉跄着走入书房,烛火昏黄,
映着墙上挂满的舆图与兵势推演。这些都是我这几日呕心沥血所绘,是翻盘的希望,
是重掌兵权的蓝图。可如今,影刃已溃,密令尽失,连最信任的人都背我而去,这些图,
不过是一堆废纸。我点燃火折,一把火烧了所有卷宗。火焰腾起,照亮我苍白的脸。火光中,
我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登基大典上,六位新娘身着红衣,却无人拜我。
她们被一个个牵走,赐予权臣、藩王、外族首领,像牲口般被瓜分。沈知意被逼嫁北狄可汗,
苏婉儿沦为户部尚书的妾室,阿娜尔远嫁西疆,白露被囚药谷为奴,柳红药死于江湖围杀,
崔明华自愿联姻,换家族一人入阁拜相……她们不是不想抗争,是不敢信。
我猛地掐住自己喉咙,逼自己清醒。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痛自心口炸开,
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五脏六腑。我跪倒在地,冷汗如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毒……发了。”那杯茶,果然是她下的手。太后派来的婢女,说是我体虚,特赐温补茶汤。
我喝时便觉异样,却未在意。如今才知,那是“蚀心散”——慢性毒药,七日之内,
心脉寸寸腐烂,最终七窍流血而亡。我摸出匕首,在掌心狠狠一划,剧痛让我神志稍清。
我拖着身子爬到药柜前,翻出几味解毒药材,却知无用。蚀心散无解,
太医署早已断言:七日将亡。“呵……”**在墙角,笑出声来,“我重生归来,
竟死于一杯茶?”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什么,
猛地从怀中掏出六封信——那是我昨夜亲笔所写,送予六女的密信。
信中言明:我愿助她们脱困,不再强娶,不再联姻,给她们自由之身。可她们会信吗?
我强撑着起身,披上斗篷,踏入风雪。城门已闭,我翻墙而出,一路踉跄奔至城南驿站。
驿丞见是我,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阻拦。我将信交出,命他即刻快马加鞭,
送往六女所在之地。“王爷……您这是何苦?”驿丞颤声问道。我望向远方,风雪迷眼,
却仍一字一句道:“她们忘了自己有翅膀。我要让她们知道,风,是可以逆着刮的。
”回程途中,我路过东市。忽闻百姓议论纷纷,抬头望去,城门高悬三颗头颅,
血淋淋地挂在铁钩上。中间那颗,刀疤横贯左眼——是影刃首领,林七。我浑身一震,
踉跄上前,却被守城兵卒拦下。“摄政王殿下,太后有令,此三人乃谋逆重犯,
头颅示众三日,以儆效尤!”我死死盯着林七那双至死未闭的眼睛,忽然跪倒在雪地中。
寒风割面,我却感觉不到冷。影刃,我最后的暗卫势力,覆灭了。最后一颗棋子,碎了。
我缓缓脱下斗篷,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卷计划书——夺兵权、联六女、反太后、改律法。
我将它摊在雪地上,点燃火折。火光中,我喃喃自语:“从前,我想救她们。可她们不信我,
也不信自己。这一次……我不再救。我要她们自己站出来。”火舌吞没纸页,
映出我眼中燃烧的决意。三日后,我收到回信。沈知意的信最短,只有一句:“你疯了?
我沈家满门忠烈,岂能背弃婚约,自毁名节?”苏婉儿回得文雅,
却字字讥讽:“殿下病中呓语,婉儿不便多言,唯愿早日康复。
”阿娜尔怒斥:“你若敢毁婚,草原与中原必起战端!”白露只开了一剂药方,
附言:“心火过旺,宜静养。”柳红药直接撕信,传话江湖:“萧砚若敢毁约,
我柳红药第一个取他项上人头!”唯有崔明华,回信意味深长:“殿下若真有此心,
不妨来京一叙。明华愿为天下女子,探一条活路。”我捏着这封信,久久不语。窗外,
雪停了。我缓缓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人面色青灰,眼窝深陷,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蘸水在桌上写下六个名字:沈知意、苏婉儿、阿娜尔、白露、柳红药、崔明华。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