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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5-08-15 17:5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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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那年,父亲谋逆未遂。我和襁褓中的弟弟成了罪臣遗孤。

原以为这一生都要在高墙禁苑中蹉跎。直到永宁四年,西戎使节入长安,求娶天朝公主。

我俯首跪在丹陛之下,言辞切切,大义凛然:「愿效身昭君,以一人之力止铁马金戈」。

1高高的金銮椅之上,我的亲叔叔目光如炬,仔细审视着我。小时候他也抱过我,

还记得那有力的指节托住我细弱的肋骨,将我轻轻抛起:「要飞咯!」失重的刹那,

我咯咯笑起来。他稳稳地接住,瞳孔中映出女童灿烂的笑靥。如今的他陌生且遥远,

眼里尽是帝王威仪。我是明宗皇帝的长孙女,卯时旭日初升时呱呱坠地,

祖父以《楚辞》「与日月兮齐光」的典故,将我封为「扶光郡主」。

那时父亲还是身份贵重的皇长子,我的出生备受瞩目。只可惜,是个女孩子。

父亲虽遗憾我并不是皇祖父所期待的长孙,但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将这点小小的不足忽略,

对我甚是宠爱。几年之后母亲迟迟未诞下嫡子,而别的王府一个接一个地生下男丁,

他彻底破防。他先是纳了右相崔今之女为侧妃,后又纳了十来个有宜子之相的乡野女子。

崔侧妃出身高门,看不上外祖家寒门小户,她总是斜睨着母亲,

语气高高在上:「王妃此举怕是不妥吧,若是招来非议,恐怕连累王爷。」这时,

母亲的脸会腾地一下涨红,嗫嚅道:「侧妃说的是,是……是我见识浅薄。」

我的亲祖母是宫里的贵妃,她更是嫌弃母亲,既无法成为父亲的助力,又不能生下王府嫡子。

每逢宫宴,总是亲亲热热地拉着崔侧妃的手,俨然一对亲睦的婆媳。2后来,

父亲和崔右相勾结陷害三王叔,三王叔激愤难忍,自尽以证清白。皇祖父查明真相后,

将父亲圈禁以示惩戒。可他不甘心,竟将全部怨恨发泄到崔侧妃身上,将她活活勒死。

那时崔侧妃已身怀六甲。母亲说父亲疯了,我想也是。

不然怎么会对自己心尖上的崔侧妃如此狠心?父亲被圈禁之后,也没耽误他生孩子。

我异母的弟弟妹妹像雨后春笋一样出生,就连母亲也再次怀孕。母亲几次小产,

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她为了生下燕王府的嫡子,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也不顾惜年幼的我。可即使她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养胎,也没能逃过父亲再次作死。

他的储君梦碎,便趁着七王叔祭天之际,在祭台下埋了火药,

企图炸死这个皇祖父寄托厚望的储君。可惜棋差一招,未能如愿。

还被皇祖父以谋逆之罪论处,母亲得知噩耗,惊惧之下生下弟弟,自己却大出血而亡。

燕王府本该消失在夺嫡的尘烟中,奈何弟弟的出生又让皇祖父升起怜惜之情。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孱弱的孩子活不久,可偏偏他命硬,

竟一日日熬过了洗三、熬过了满月、又熬过了周岁……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我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夭折。他的每一口吃食,我都要先行尝试;睡觉也要将他拥入怀中,

片刻不离;每一次生病,我都是绷紧了心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出事。那时,

我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3此次西戎求亲,我知道陛下为和亲人选夙夜难眠。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送往异国他乡填坑。只有我,

这个没有爹疼娘爱的孤女主动站了出来。阿弟已经七岁了,我不能让他永远拘在山南别院,

被别人像养猪一样养大!陛下问我:「此去西戎,山高路远,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抬眸望向这位九五之尊,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臣女别无他求,

只是弟弟妹妹们年岁渐长,希望皇叔能宽恕他们,哪怕剥去宗籍,做个庶民也好。」

陛下审视着我:「朕记得燕王嫡子今年七岁了……」「皇叔仁厚,阿瑀的确满七岁了,

身子倒是比前些年强健了,只略识得几个字,比那睁眼瞎稍强些罢了。」他缓缓靠在椅背上,

许久之后缓缓道:「你主动和亲西戎,功在社稷,朕自是不能让你寒心。

先帝临去时最放心不下你们姐弟,就让阿瑀过继到越王名下吧,如此他也可安心了。」

我以额伏地,诚心诚意地叩谢君恩。直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我才发觉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越王就是被父亲陷害,英年早逝的三王叔,他自尽时府里只有一位庶女,年纪比我还小。

阿瑀过继到他名下,为他续脉承嗣,也算是替父赎罪了。只是越王叔在地底下是否愿意,

活着的人根本不会理会。离开长安的时候,阿瑀已过继到越王名下,被敕封为越郡王。而我,

被敕封为宁国公主,和亲西戎。阿瑀死死攥着我的衣角,喉咙里挤出小兽般的呜咽,

泪珠子成串成串地往下砸。他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呼唤:「阿姐!你一定要活着!

要等我长大……」他虽未有大儒教诲,却已然明白我们姐弟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此次和亲,

是我能为我们争取到的最大的生机。4和亲公主的卤薄仪銮威仪奢华,

送别的队伍挤在官道两旁,长得看不到尽头。所有人都在称颂我的勇敢无畏、舍己为民。

唯独阿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整个身子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

我坐在马车上将这些故国的面孔一一看过、一一铭记。老妇攥着粗布帕子抹泪,

孩童踮着脚张望渐行渐远的红轿。我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梁扶光,

你要做青史留名的和亲公主!纵使命运将你抛来掷去,也需在逆境中扎根,在荒芜里开花!」

车马辘辘而行,目光所及绿意渐少,荒芜渐多。路旁的野草都被和亲使团的泪水打湿了。

比起我这个有所企图的和亲公主,她们才是被命运碾碎的蝼蚁,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漫云生得美貌,自出了长安,便给自己涂上黢黑的眉毛,甚至摘掉帷帽,暴晒于日光之下。

就这,也没能躲过那淫邪的眼神。她去解手许久未归,我渐渐有些不安,

带着松柯一路找过去,就见几个西戎士兵堵住了她的来路。他们嬉笑着,

像猫抓老鼠一样戏弄漫云。肮脏的手在漫云身上乱摸。愤怒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

理智瞬间化为灰烬。我拔下金簪,狠狠地**其中一个士兵的脖子里。

温热黏腻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来,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金簪!

松柯将瘫软的我拥入怀中,自己的脊背却绷得笔直。面对西戎使臣的质询,

漫云站了出来:「你们西戎士兵目无法纪,企图侵犯于我,我为求自保这才误杀了他。」

5送亲的正使是宗正司下一任宗令祁王,也是我的十三叔父。他看了一眼漫云,

眼里尽是不悦,反而拉着西戎使臣言笑晏晏:「都是一场误会,今晚杀只羊,咱们喝酒吃肉。

」他不怪这些西戎士兵,反而怪漫云生得姿色出众。一顿酒肉就想将此事轻轻揭过,

方才被鲜血浇灭的怒火再次复燃!我拂开松柯的肩膀,

锵然道:「方才西戎畜生企图侵犯的人不是漫云,而是我,宁国公主!」

「漫云是为了维护我的清誉,这才站出来担下这等污名。可我担负和亲重任,

不仅仅是大梁公主,更是将来的西戎王后!岂能容几个小人作贱?」祁王的脸色瞬间僵硬,

西戎使臣更是脸色难看。他们走后,

送亲的副使安国公世子李自蹊神情严肃道:「这件事情我必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绝不会让为国尽忠的英雄白白受辱!」夜色如墨,星子在穹顶忽明忽暗,

远处的狼嚎此起彼伏。松柯说:「安国公世子不愧是世代镇守西北的名将后裔,

那几个畜生定会被饿狼嚼碎。」我远处饿狼的狂欢,身上汗毛竖起,却只是拉了拉毯子,

轻声说了句:「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次日一早,安国公世子派自己的亲卫,

寸步不离守护在我身边。可即便如此,我和漫云三人也不敢分开行动,

就连睡觉时也要留下一人守夜。6长安越来越远,塞外的风也越来越凛冽,不知过了多久,

我们终于到达西戎都城。所谓都城,不过寥寥几座砖石建筑,更多的则是一座座毡包。是夜,

我见到了西戎王——我的丈夫,一位比我父亲还要年长的老者。他两鬓斑白,

皱纹勾勒出岁月的痕迹,粗粝的指节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就像是毒蛇爬过一样毛骨悚然。

目光放肆地打量着眼前的猎物,似乎要把我的衣衫剥尽,

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西戎话。随行的译官姓郑,曾经是长安城名动一时的才女,

亦是位替夫守节的烈女子。她吞吞吐吐半天,说了句:「王上说公主甚美。」我知道,

没那么简单!定是他说了句极羞辱的话,才让一丝不苟的郑女官都不忍翻译。

那一夜是如何度过的我已想不起来,只记得浓浓的牛羊腥臭和浑浊的酒气将我笼罩,

令人作呕。所以,言语的羞辱算得了什么呢?这个夜晚才是噩梦的开始!自从父亲不顾妻儿,

走上谋逆之路,我便不再是金尊玉贵的扶光郡主了。难道不知道和亲之路坎坷曲折,

九死一生吗?可不和亲,我就要和弟弟一起,被关在山南别院,一辈子像猪一样活着,

没有自由,更没有尊严。我问自己值得吗?周围万籁俱寂,只有西戎王浑浊的鼾声。

次日我便知道,西戎王庭原本就有四位王后。

按照家族势力分别称为:大王后、二王后、三王后、四王后。而我虽然来自实力雄厚的大梁,

奈何天高地远,所以被称为「五王后」。我甚至没有资格住砖石的屋子,

大王后分给我一座半旧不新的毡包。7一路上想过无数遍和亲公主的悲惨境遇,

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妾。提笔向陛下告状,却久久未落下一字。

西戎王庭有名分的女人都称为「王后」,使节并未欺君!从踏上和亲之路的那一刻开始,

我的生死荣辱只事关和平,无关亲情。今日受辱之人就算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他也不会为了区区名分轻易毁诺。更何况,我只是罪臣遗孤,是侄女而已!使团离开都城前,

安国公世子送来一支精钢所制的簪子。他说:「金簪质软,不足以一击毙命,

以后若是遇上危险,就用这支簪子自保。」我郑重道谢,拿过那支梅花簪,插到鬓间。

李自蹊神色复杂:「公主不必言谢,该是我代表千千万万的边关百姓感谢公主才是。」

「无论如何,好好活下去!拿你们换和平,终究是大梁的男儿对不住了……」

漫云和松柯红了眼眶,使团离开西戎,我们才成了真正的孤雁。

我的年轻鲜活讨得了西戎王的喜爱,他几乎夜夜都要来我的毡包。

可我自己却对这份鲜活和容颜深恶痛绝。夜里他扒光我的衣服,嘴里叽里咕噜,

我听懂了其中一句:「大梁的公主无趣极了,还不如俘虏营的女人。」

所谓的俘虏营就是掳来的商旅或平民,有大梁的,有西域的,还有波斯的。她们大多是女子,

活着的价值就是充当营妓!他把堂堂宁国公主比作营妓!指尖拂过那支梅花簪,

要是狠心一点,将这支簪子**西戎王的脖颈,我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可是我不敢!

甚至还要装作听不懂,一脸欢欣地迎合这个男人。路过抚远城时,

边关的百姓拿出自家都舍不得吃的腊肉瓜果,塞满了使团的马车。他们说,

我是替数万百姓去受过的。要是我因为一时激愤,杀了西戎王,抚远城的鲜血就会流成河,

尸体就会堆成山。8我举起了匕首,轻轻抵住自己的脸,终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决绝。

郑女官拉住我的手:「划伤自己脸很容易,但因此打了西戎王的脸,公主的处境会更难,

莫忘了乌格部的前车之鉴!」匕首掉落,我失神跌坐在地上。

上个月西戎王从乌格部掳来一位美艳的女子,听说是部落首领新婚的妻子。那女子不堪受辱,

自刎而亡。次日西戎王就将乌格部屠戮殆尽。我选择了这条路,便意味着连死亡都不能自主。

纵然我深恨自己的容颜,王庭的女人却嫉妒得发狂。有一天,王庭忽然有了传言,

说所谓的「宁国公主」实际上是个冒牌货,并不是真正的天朝公主。夜晚,

他意味不明地盯着我的眼睛,心跳逐渐慌乱起来。他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我看向郑女官。

郑女官脸色苍白,替西戎王问:「是不是我们西戎人太好说话了,

让你们的陛下认为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打发我们?」我嘴唇颤抖,

张了张嘴挤出不成调的语句:「王上……王上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他的脸色冷了冷,

我努力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几息之后才镇定道:「王上容禀,

妾是大梁明宗皇帝亲自赐名的长孙女,我们天朝的公主不足五岁,除了她,

没有人比妾更尊贵了!」「况且……」我补充道,「前朝金玉公主和亲前连封号都没有,

不也贵为大阏氏,辅佐了两代草原雄主。」西戎王哈哈大笑,我与郑女官对视一眼,

皆是松了一口气。我看了一眼郑女官严肃的面容,忍着羞耻,第一次主动上前诱惑西戎王。

生疏地亲吻他粗粝的胡茬,抚摸那松弛的脸庞。他很快就把持不住,

一把将我抱起……9夜幕之下,烛火摇曳,伴随着熟悉的腥臭和老人味,我的眼泪颗颗滑落!

我必须活着!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有时候活着比死还难。次日清晨,

当再次面对郑女官那张严肃正经的面容,我羞愤欲死。她守节半生,最是忠贞不二,

恐怕从心底里深深鄙夷这种以色侍君的行径。郑女官看出了我的难堪,不顾身份悬殊,

上前抱住我轻声道:「我们的公主是个英雄呢。」泪水像决堤一样溃流。这天以后,

我不再像个行尸走肉,将自己置身事外。既嫁到西戎,就注定了无法置身事外。

她们野蛮粗俗,未通教化,但人性相通,自然也懂得争斗。

戎贵族一起宴饮、交际;学着像当地人一样剪羊毛、拾牛粪;学着骑骆驼放牧、给母羊接生。

甚至拿出了幼时都不曾有过的勤奋,学习当地的语言风俗。西戎王对我十分满意,

渐渐地让我独立管理自己的羊群和牛马。我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王帐,

而是可以策马在草原上奔驰。真正走进当地牧民家中,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之后,

你会发现他们和大梁子民一样,会欢笑、会悲伤、会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王上倚在兽皮榻上,

一手举着酒杯,一手将我拥入怀中:「弱者还在抱怨环境,强者已经征战四方!

你天生就该是王的女人。」没有任何后盾和依靠的人,只能埋头向前冲。

我抬眸看向自己的指节,比在别院幽禁时还要粗粝肿大。我不愿做什么王的女人,

宁愿一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嫁得良人,儿孙满堂。10三年后转场夏牧场时,

我们远远看到一支商队。松柯惊喜地大喊:「是大梁来的商队!是我们的人!公主你快看,

是我们的人!」我不顾形象地跳下马车,向着他们跑去。我的亲卫早已激动地将商队围住,

险些吓坏了领队之人。熟悉的乡音不用互报家门,也能让彼此放下戒备。

他们是来自长安的商队,此行准备去疏勒、于阗贩卖丝绸茶叶,

顺便带回那边的玉石、马匹之类的特产。亲卫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这些商人立刻肃然起敬。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大声说着:「公主出嫁时,小人就在城门外送行!」

可当他们看到自己昔日尊贵的公主,脱下流光溢彩的罗裙,卸下满头珠翠。

犹如普普通通的牧民包着头发,穿着宽大的袍子,皮肤皲裂,颧骨被冷风刮出粗糙的红晕,

一时之间都沉默不语。一位老者沉声道:「公主受委屈了,这分明是……是替咱们在受罪呐!

」我平复着激动的心情:「看到你们就不觉得委屈了,说明边境安宁。

你们不仅让我看到了自己和亲的价值,也让商路上所有的百姓看到了和平与希望的星火,

待日后商旅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我亦不枉此生了。」这不是虚伪的谎言,

这是我和亲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笑容。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幸事。

我命亲卫杀了几只羊招待商队,西戎王亦命人送来马奶酒待客,我不知他是好意还是警告,

到底还是学会了谨慎。李老爹送我一坛蔷薇露,虽然不及宫廷御酒醇香清冽,

但也是久违的乡味。临行前我低声拜托李老爹:「若有机会替我向越郡王府报一声平安!」

11这些年支撑我活着的,除了和亲公主的责任,便只有阿瑀的安危。

也不知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是否开蒙读书?有没有吃饱穿暖?分道扬镳时,我跳上马车,

挥手向商队告别。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不舍、有难过、亦有期盼和祝福。一如当年离开长安,

那些送行的百姓。直到看不见他们隐入天际,我才毅然转身,向着王庭的队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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