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吼懵了。
整个静心苑,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三道目光,像三把刀子,齐刷刷地插在我身上。
女帝萧青宁的,冰冷,带着审视。
李赫将军的,诧异,带着一丝好奇。
吏部尚书张维的,阴狠,带着浓烈的杀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公公。
他脸都吓白了,一脚踹在我膝盖上。
“狗奴才!你疯了!”
“惊扰圣驾,咱家现在就剐了你!”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就要往我心口捅。
我被踹得跪在地上,膝盖生疼。
但我没躲。
我死死盯着女帝萧青宁。
“陛下!这汤,喝不得!”
“哦?”
萧青宁放下了汤勺。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为何喝不得?”
我能说我看到这汤上面飘着死气吗?
我敢说吗?
说了,他们会当场把我当成妖怪烧死。
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
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奴才……奴才刚才在茶水房,看见一只苍蝇,掉进去了!”
我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噗嗤。
大将军李赫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维的脸色,却更阴沉了。
刘公公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个狗东西!胡说八道!”
“御膳房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苍蝇!”
“有没有,一验便知。”
李赫将军开口了,声音洪亮。
“陛下,事关龙体安康,还是小心为上。”
他虽然在笑,但眼神里,满是精明。
他肯定也看出了不对劲。
只是借我的话,把事情挑明。
张维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慢悠悠地开口。
“李将军多虑了。”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胡言乱语罢了。”
“依老臣看,直接拖出去,杖毙。”
他死死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我看到,他头顶的紫气,黑得更厉害了。
我心里清楚。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必须把宝,押在女帝身上。
我抬起头,看着萧青宁。
“陛下,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烂命一条。”
“但陛下的万金之躯,不容有失。”
“这汤里到底有没有苍蝇,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碗汤,现在已经‘脏了’。”
“它配不上您。”
我的话,说得很慢,很清晰。
我赌她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
一个皇帝,要喝的东西,被一个奴才说“脏”。
无论真假,这东西,都不能再入口了。
这是规矩,是体面。
萧青宁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碗汤。
最后,目光落在了刘公公煞白的脸上。
“刘福。”
她淡淡地开口。
“既然这汤脏了,倒掉可惜。”
“就赏给你喝吧。”
刘公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陛下……陛下饶命啊!”
“这……这是给您补身子的,奴才……奴才不敢喝!”
汗水,从他额头上滚下来,滴在金砖上。
这一下,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了。
李赫将军脸上的笑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杀。
他站起身,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张维的脸色,从阴沉变成了铁青。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怎么?”
萧青宁的声音,冷了八度。
“朕赏你的东西,你敢不喝?”
“还是说,这汤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刘公公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没……没有啊陛下!奴才冤枉!”
“是这个小畜生!是他血口喷人!”
他指着我,声嘶力竭。
我看着他头顶那团已经烂成一滩泥的灰黑气运。
我知道,他完了。
而我,赌对了第一步。
“既然没有,你就喝。”
萧青宁的语气,不容置疑。
“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