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哑巴新郎的秘密我和沈聿领证那天,天很蓝,云很淡,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k的同情。
她把两本崭新的红本本递给我,嘴上说着“新婚快乐”,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说“下一位”。
我不在意。我握着那两本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红本子,
另一只手被沈聿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着。他不能说话,但他的眼睛会。
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里,此刻正盛满了细碎的、温柔的星光,仿佛在告诉我,他也很高兴。
我对他笑了笑,他也弯起了嘴角。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
给他清瘦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个安静而美好的神祇。是的,我的新婚丈夫,
沈聿,是个哑巴。我们是通过一场堪称荒谬的相亲认识的。我妈被我弟媳孙曼丽撺掇着,
说我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死活逼着我去。介绍人把沈聿说得一无是处:没正经工作,
在图书馆当个小管理员,父母双亡,没车没房,还是个哑巴。我妈一听就想拒了,
但孙曼丽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呀伯母,姐姐都这个年纪了,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再说,
哑巴好啊,不会顶嘴,老实,好拿捏。总比一辈子赖在家里,让弟弟养着强吧?
”我弟林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妈,让她去见见,受受打击,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以后才不会挑三拣四。”我妈被他们说动了,死命令我必须去。那天,
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了。可见到沈聿的第一眼,我就愣住了。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书,
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不像来相亲的,
更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看到我,站起身,有些拘谨地朝我笑了笑,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递给我:你好,我是沈聿。字迹清雋,
很有力量。那场相亲,我们聊了很久。当然,是我说,他写。他很有耐心,
总是在我说话的时候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专注而认真,
仿佛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他倾听的人。他的回答总是简洁而真诚,
偶尔还会写下一两句冷幽默,逗得我哈哈大笑。和他在一起,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放松。后来,我们开始约会。他会默默记住我随口提过的喜好,
在我来例假时提前准备好红糖姜茶,在我加班的深夜准时出现在我公司楼下,
手里提着一份温热的宵夜。他从不言语,却把所有的爱都付诸了行动。
我沉溺在了这份无声的温柔里。交往三个月,我决定嫁给他。
这个决定在家里掀起了轩然**。我妈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我鬼迷心窍,要嫁给一个废物,
是存心要让她丢脸。我弟林强指着我的鼻子骂:“林微,你疯了吗?你嫁给一个哑巴,
以后我出去怎么跟人说我有个哑巴姐夫?我的面子往哪搁?我生意伙伴会怎么看我?
”他那个拜金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未来的弟媳孙曼丽,更是尖酸刻薄:“姐姐,你可想好了,
爱情不能当饭吃。这种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以后不得靠你养?哦不,是靠我们家养。
我们家可不养闲人。”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第一次对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感到了彻骨的寒冷。我想要的,
不过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一份平淡安稳的幸福。这有错吗?2鸿门宴的真相最终,
我还是顶着所有压力,和沈聿偷偷领了证。我以为,生米煮成熟饭,
他们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了。可我终究是低估了他们的**和贪婪。领证后的第三天,
我决定带沈聿回家,正式向他们宣布我们的婚事,也希望他们能接受他。我天真地想着,
只要他们看到沈聿的好,或许就能改变看法。那天,沈聿特意穿上了我为他买的新西装。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穿在他挺拔的身形上,显得格外英俊。他还买了很多贵重的礼品,
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用手机打字给我看:“第一次正式见你的家人,不能失礼。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又酸又软。3家族风暴的爆发然而,这场鸿门宴,
从我们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一场灾难。一开门,我妈就冷着一张脸,
看都没看沈聿一眼,就对我阴阳怪气地说:“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我弟林强和孙曼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沈聿,
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和轻蔑。“这就是你找的那个哑巴?”孙曼丽率先开了口,
声音尖得刺耳,“穿得人模狗样的,也遮不住一股穷酸气。姐姐,
你这眼光可真够‘独到’的。”林强跟着嗤笑一声:“何止是独到,简直是扶贫。姐,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让你去倒贴一个残废吧?”“林强!
”我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你嘴巴放干净点!他是我丈夫!”沈聿拉了拉我的手,
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生气。他从容地将礼物放在茶几上,然后对着我爸妈,
恭敬地鞠了一躬。我爸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连个正眼都懒得给。
我妈则是直接将那些礼物扫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谁稀罕你的破烂玩意儿!
拿走!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她尖叫着,指着沈聿的鼻子,“我告诉你,
我死都不会承认你这个女婿!一个不会说话的废物,也想进我们家的门?做梦!
”沈聿的脸色白了白,但依旧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他拿出手机,
快速地打了一行字,递到我妈面前:【阿姨,我知道您现在不接受我,但我会用行动证明,
我会对微微好一辈子的。】“呸!”我妈一口唾沫差点吐到他手机上,“证明?
你拿什么证明?你一个月的工资够买曼丽一个包吗?你连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微微被人欺负了,你连帮她吵架都做不到!你就是个累赘!是个拖油瓶!
”孙曼丽掩着嘴,娇笑起来:“伯母,您也别这么说。说不定人家有我们不知道的优点呢?
比如……特别会做家务?毕竟以后要靠老婆养,总得有点用处吧。”“哈哈哈哈!
”林强放肆地大笑起来,“曼丽你太有才了!我看他也就这点用了!姐,
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公啊,还是找了个免费保姆啊?”一句句话,像是淬了毒的箭,
密集地射向沈聿,也射向我。我的心疼得快要裂开。我紧紧握住沈聿的手,他的手很凉。
我能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我红着眼,看着眼前这几个所谓的“亲人”,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席卷了我的全身。“够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你们说够了没有!沈聿是我选的人,是我要嫁的人!我爱他!跟你们没有关系!
他是不是哑巴,有没有钱,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他,我愿意跟他过苦日子,
我愿意养他!你们凭什么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凭什么这样侮辱他?”“凭什么?
”我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你就得听我的!林微,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跟他去离婚!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离婚?
”孙曼丽凉凉地开口了,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扔在茶几上,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姐姐,你不会真以为,你嫁了,我们就没办法了吧?实话告诉你,
我们早就给你物色好了一个对象,城东张总的儿子,虽然人胖了点,年纪大了点,
还是二婚带个娃,但人家有钱啊!彩礼一开口就是八十八万!这八十八万,
是留给林强买婚房的!你现在找个哑巴,一分钱彩礼没有,你让林强怎么办?
让他和我们曼丽租一辈子房子结婚吗?你这个当姐姐的,心也太狠了吧!”我看着那几张纸,
上面是一个油腻男人的照片和资料。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根本不是女儿,不是姐姐,只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我的婚姻,我的幸福,
都只是为我弟弟的婚房铺路的筹码。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所以,你们从一开始,
就没想过我幸不幸福,你们只想着那八十八万的彩礼,对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林强理直气壮地吼回来:“不然呢?我是你弟!
家里唯一的男人!你不帮我谁帮我?你嫁个有钱人,不是应该的吗?现在倒好,你找个哑巴,
不仅一分钱帮衬没有,以后还得我们家倒贴!林微,你太自私了!”“自私?”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问,“林强,你上大学的学费,是谁给你挣的?你第一辆车,是谁给你买的?
孙曼丽手上那个五万块的钻戒,是谁掏的钱?这些年,我工资卡里的钱,除了基本生活费,
哪一分不是被妈拿去补贴给你了?现在,你管我要八十八万的彩礼钱给你买婚房,
你说我自私?”我的质问,让他们一时语塞。我妈脸色涨红,强词夺理道:“你是姐姐,
他是弟弟!姐姐帮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帮帮你弟怎么了?
你这是要跟我算账吗?你这个白眼狼!”孙曼丽见状,赶紧打圆场,却更像是火上浇油。
她走到沈聿面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这样吧,”她转向沈聿,
下巴抬得高高的,“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你们已经领证了,
想让我们承认你这个女婿,也不是不行。”她顿了顿,
眼神里的算计和贪婪毫不掩饰:“拿出一百万。就当是你娶我姐姐的彩礼。这一百万,
我们也不要多,正好给林强付个首付。只要你拿得出来,我们立刻就认你这个家人。
拿不出来,就乖乖滚蛋,别耽误我姐姐的‘钱’途。”一百万。她轻飘飘地说出这个数字,
仿佛在说一百块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聿身上,充满了戏谑和嘲讽,等着看他出丑。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开口骂人,沈聿却拉住了我。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
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他缓缓地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这一次,他的动作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打完后,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孙曼丽。上面只有一句话:【钱,
我没有。但我有一颗爱微微的心,这颗心,无价。】孙曼丽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夸张地弯下腰,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心?心能当饭吃吗?心能买房吗?
真是笑死我了!林强,你听到了吗?他要用一颗‘无价’的心,来娶你姐,
来换我们一百万呢!这买卖,划算啊!”林强也配合地大笑起来,他走到沈聿面前,
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我告诉你,少在这里跟我们扯这些没用的!没钱就滚!
别在这儿碍眼!”他的动作很粗鲁,沈聿被他戳得一个踉跄,撞到了后面的墙上。那一刻,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住手!”我冲过去,一把推开林强,
将沈聿护在身后。我看着眼前这几个面目狰狞的“亲人”,心中的悲凉和失望达到了顶点。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是那种极度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冷笑。“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你们眼里,我林微,不过是一个会挣钱的工具,
一个可以换取彩礼的商品。我的感受,我的幸福,你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们在乎的,
只有钱,只有你们自己。”我转向我妈:“妈,你总说你生我养我,恩重如山。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养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把我当成提款机,当成扶弟魔,
还是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有血有肉的人?”我转向林强:“弟弟,你从小到大,
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而我呢?我穿着你不要的旧衣服,用着你淘汰的旧东西。
我大学四年,靠着三份**和奖学金活下来,
每个月还要省出钱来给你买你想要的最新款球鞋。我工作以后,更是成了你的移动钱包。
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还觉得是天经地义。现在,你为了你的婚房,
就要牺牲我的婚姻,毁灭我的幸福。林强,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最后,
我的目光落在了孙曼丽身上。“还有你,孙曼丽。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你花着我挣的钱,住着我们家的房子,却反过来像个女主人一样,对我的人生评头论足,
甚至想把我卖个好价钱。是谁给你的脸?”我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戳破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他们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反了天了!”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要打我。
沈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我妈疼得龇牙咧嘴,
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沈聿露出如此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不可侵犯的威严,让我妈瞬间就噤了声。林强见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