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摩擦”是关于洗手间。
主卧和次卧都有独立卫浴,但客厅旁边还有个公用的。某天晚上,夏慕颜洗完澡,裹着浴巾,头上包着干发帽,哼着歌溜达出来,想去厨房倒杯水。
刚一拉开浴室门,就跟门外似乎正要进来的贺子祺撞了个正着。
他大概也是刚应酬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扯松了,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看到她的瞬间,他明显愣了一下。
夏慕颜也僵住了。浴巾之下的身体几乎是不着寸缕,虽然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但这种近乎**的感觉在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热气蒸得她皮肤泛着粉红,水珠顺着小腿往下淌。他的视线,似乎在她光裸的肩膀和锁骨上停留了一瞬。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又尴尬。
“我…我用完了。”夏慕颜抢先开口,声音有点干,抱着手臂就想从他旁边溜过去。
贺子祺侧身让开,喉结似乎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嗯。”
夏慕颜几乎是跑回自己房间的,“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咚咚直跳。脸上烧得厉害,不知道是热水蒸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门外,贺子祺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转身走进浴室。浴室里还弥漫着湿热的水汽和一股清甜的水果香气,是她沐浴露的味道。他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紧绷的脸,眉头微微蹙起。
这莫名其妙的躁动感,是怎么回事?
日子就在这种时而尴尬、时而平淡、时而有点莫名心跳加速的节奏中滑过。
某天深夜,夏慕颜被渴醒,爬起来去客厅倒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底下还透出光。都快凌晨两点了,他还在工作?
她鬼使神差地放轻脚步,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看着那亮着的门缝,犹豫了一下,又从柜子里找出之前让陈姨买的牛奶,默默热了一杯。
走到书房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
她推开门,只探进去半个身子。贺子祺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灯光下,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那个…我看灯还亮着,”夏慕颜把热牛奶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喝了也许能睡得好点,你忙。”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立刻缩回头,轻轻带上门,溜回了自己房间,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书房里,贺子祺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视线下移,落在矮柜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上。
白色的瓷杯,普通的纯牛奶。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鼻梁。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甜软的香气。
半晌,他伸手端过那杯牛奶。温热的触感从杯壁传到掌心,一直蔓延开。
他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乳白色液体,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情绪。
而房间里的夏慕颜,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里还在懊恼。
多什么事啊夏慕颜!合约里可没写要给甲方热牛奶!他睡不睡着关你屁事!
可是刚才看到他疲惫的样子,那句“互不干涉私生活”的条款,好像突然就没那么有约束力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同居的序曲,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悄悄奏响了几个偏离原谱的音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