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我脸上,我跪在青石板上,单薄的中衣早已被融雪浸透。
将军府主屋的雕花木窗透出暖黄烛光,隐约传来女子娇媚的喘息。
"将军……"我透过窗纱影子隐约看见紫衣美人攀着慕寒的脖颈,媚若柔蛇,故意拔高声音,"外头跪着的,可是当年名满京城的徐家嫡女?"
琉璃盏映出慕寒棱角分明的侧脸,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鎏金扳指在烛火下闪过冷光。
"如今不过是个暖脚婢罢了。"他捏碎酒盏,一片锋利地瓷片撞破纱窗擦着我的脸颊飞过,血珠滚落在雪地里,留下他冰冷地命令"去,给本将军取个新杯子!"
我刚要起身,一双绣鞋狠狠碾在我手指上,穿紫粉纱裙的侍妾推开门笑吟吟地朝我发令"将军让你爬着去。"
肋骨处的淤青传来剧痛,三天前就是这女子用金簪扎进我腰侧,说是要试试"罪臣之女的血是不是黑的"。
而这一切都是慕寒,我的少年将军默许的。
库房在回廊尽头,我拖着冻僵的膝盖往前挪动。
沿途洒扫的仆妇见怪不怪,有个小丫鬟不忍心要扶我,立刻被管事嬷嬷拽着耳朵拖走。
青石砖缝里结着薄冰,碎瓷扎进掌心时,我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春日。
那时慕寒还是慕小将军,翻墙递给她一支桃花簪,说等及笄就来下聘。徐家祠堂里供着的紫檀木盒里,还收着他亲手写的婚书。
直到三月前父亲被查出贪污受贿,慕寒率禁军抄家那日,他沾血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说"徐家的债,该你来还。"
"取个杯子要半柱香?"主屋门忽然洞开,慕寒披着玄狐大氅站在廊下。怀里的青玉杯叮当作响,我低头看见自己冻成青紫的脚踝,十根脚趾早已失去知觉,艰难地跑上前去。
紫衣美人裹着锦被倚在门边娇笑"听闻徐小姐擅琴,不如给我们助助兴?"话音未落,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剧烈颤抖,湿发黏在脖颈间,睫毛上的冰碴模糊了视线。
“将军,妾就要听嘛。”她转身附上慕寒的腰,贴合得严丝合缝。
慕寒的皂靴停在眼前,他弯腰勾起我下巴时,腕间伽楠香混着胭脂味扑面而来。
"弹《凤求凰》"他漫不经心摩挲她结冰的耳垂。
"弹错一个音,剁一根手指。"琵琶弦沾了血会打滑,我在第三次弹错时,看见慕寒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他掐着我的手腕拖向梅林,身后传来美人们的哄笑。
老梅树的枯枝划破肩头,我被他狠狠撞在树根上。
慕寒扯开我衣襟,寒风中裸露的肌肤激起战栗。"痛吗?"
他手指抚过那些新伤叠旧伤的疤痕,眼底带着阴郁"徐相下狱那日,可比这痛上千百倍。"
“听说每日有烧红的烙铁伺候他,一天打上三百荆棍,吊着他一口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发狠似的扯下我腕间玉镯——那是他当年送的定亲信物,蓦然掐住我的脖子,指甲划过深深一条血口“劝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也让你尝尝求生不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