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棠梨免费阅读全文,主角阮妍陆锦池棠梨树小说

发表时间:2025-08-12 09: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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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焚心之痛长安的雪,从酉时落到子时,仍不见歇。鹅毛大的雪片子扑在飞檐上,

层层叠成白,又被狂风掀落,像谁在半空撕碎了素缟。皇城东隅的棠梨院,

原是前朝公主旧邸,朱甍碧瓦、雕梁画栋,一到暮春,千万朵棠梨覆雪而开,远望如霞。

可此刻,霞已成灰,火舌舔空,赤焰映得半壁天色血红。火是陆锦池亲手放的。

他立在抄手游廊尽头,披一袭玄狐大氅,袖口滚了暗金云纹,雪粒落上去,

转瞬被体温融成细小的水珠,顺着指骨滚进掌心。那掌心攥着休书,薄薄一张澄心堂纸,

被他攥得起了皱,像濒死的蝶。纸上的字是他亲笔——“阮氏性妒无子,骄慢失德,

不宜承宗庙……”他写得极其用力,墨透纸背。写到“无子”二字时,腕子抖了一下,

一滴浓墨坠下,晕成黑团。其实他知道,阮妍并非无子;她只是不肯把那个孩子生在陆家。

四个月前,太医断言她胎像不稳,若执意生产,母子俱亡。是她自己端起那碗堕胎药,

一口一口咽下去,唇色惨白,却一声不吭。药汁苦极,她平日最怕苦,吃颗梅子都要皱鼻子。

可那天她笑,笑得眼角发红,对他说:“陆锦池,你满意了?

”他记得自己回的是什么——“庶子而已,何必执着。”庶子。他生来便是庶子。

生母是季家婢,被灌了红花仍没堕干净,才留下他这条命。父亲镇北侯嫌他血统低贱,

把他扔在别庄长到十四岁。十四岁前,他没见过雪,没见过棠梨,

连名字都是管事随口取的“锦池”,因庄外有一口破池塘,夏时浮几瓣锦莲。直到先帝驾崩,

季氏嫡支无人,才把他接回长安,记作世子。他恨透了这个“庶”字,

恨到听见别人提一句“庶子”,半夜都会惊醒。可偏偏阮妍嫁他时,笑得像雪里第一朵棠梨,

说:“我嫁的是陆锦池,又不是镇北侯的嫡子。”她不懂。她父亲是百战将军,

母亲是清河崔氏,金尊玉贵,哪里懂得庶子这两个字压在头顶,比泰山还重。成婚四年,

他一步步往上爬。从刑部主事到户部侍郎,再到御前行走,每一步都踩着血。他逼自己冷,

逼自己狠,逼自己把“庶子”两个字踩进泥里。直到今秋,

季氏宗老终于松口——只要他休了阮妍,迎娶季氏嫡女,便可名正言顺袭爵。

他原以为她会闹。可她只问了一句:“锦池,那年你说要带我去看北疆的雪,还作数么?

”他答不出于是她懂了。此刻,火已烧至正房。窗棂噼啪爆裂,火星子溅到他眉骨,

烫出一道血痕。他却不动,只盯着那扇门——阮妍还在里面。半个时辰前,

他亲手把白绫抛给她。“自缢吧,”他说,“体面些。”她接了,指尖冻得青白,

却仍把白绫叠得方方正正,像叠一件冬衣。“陆锦池,”她声音很轻,“我死后,

你把我埋在棠梨树下。别立碑,我怕脏。”火越烧越大,雪越下越密。

烈焰与白雪在半空撕扯,发出“嗤嗤”的声响,像无数细小的嘲笑。

他忽然想起他们成亲那夜,红烛高烧,她掀了盖头,偷偷塞给他一块糖蒸酥酪。“吃甜的,

就不疼了。”她说。那时他笑她傻,如今想来,那块酥酪竟是他此生尝过最甜的东西。

轰——屋脊塌了,火柱冲天。热浪扑面而来,大氅边缘被烤得卷曲焦黑。他终于踉跄一步,

却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心口某处,像被那火柱生生洞穿。“阮妍——”他喊了一声,

声音被风雪撕碎,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回应他的,只有棠梨树最后一声脆响——枝干被烧断,

整棵树倒下去,砸进火海,溅起漫天火星。那一瞬,他仿佛看见阮妍站在树下,素衣乌发,

手里捧着一盏琉璃灯,灯罩上绘着并蒂棠梨。她对他笑,然后转身,连人带灯,

一起被火吞没。雪仍在落。火势渐弱时,天边泛起蟹壳青。陆锦池站在废墟里,

脚下是滚烫的瓦砾,头顶是冰冷的雪。有人赶来救火,看见他,惊呼“陆大人”,

却无人敢上前。他弯腰,从灰烬中捡起一截焦黑的木枝——是棠梨树的残根,

末端还坠着半朵未燃尽的花,花瓣蜷曲如拳,像不甘的魂。他将那截残根攥进掌心,

刺得血肉模糊,却觉不出疼。因为更疼的地方,在左胸第五肋间,那里空了一个洞,

风雪呼啸而过,从此再无一物可填满。二、重生之誓腊月初三,雪色盈窗。

阮妍睁眼的那瞬,檐角铁马正被朔风拨得叮当作响,一声又一声,清冷如碎玉。

她恍惚间还嗅得到焦糊的棠梨香,

可入目的却是茜纱帐顶绣的折枝海棠——那是十四岁生辰时母亲亲手所系,

早在一把大火里化作飞灰。她怔了半晌,蓦地抬手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指尖所及,

没有前世利刃剖开的疼,也没有蜿蜒的血。“姑娘魇着了?”守夜的婢子拂冬掀开帘子,

一盏鎏银烛台照出她圆圆的脸。阮妍盯着那团暖光,眼睫一颤,泪已滚落。

她回来了——回到父兄尚在,赐婚未降的这一年。次日天色未明,将军府正堂灯火煌煌。

阮老将军一身软甲未卸,正与夫人低声说话,案上摊着一卷金黄圣旨。阮妍赤足奔来,

鬓发披散,一把按住那卷绫锦。“阿爹,女儿不嫁。”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刚醒的沙哑,

像钝刀划过纸背。阮将军愕然,圣旨被她攥得“哧啦”裂出细纹。阮妍抬眼,眸中血丝未褪,

却亮得骇人:“若非要嫁,便让女儿先削了这头乌发,去慈云庵做姑子。

”圣旨在她掌心又裂一寸,金粉簌簌落,像一场迟来的雪。老将军沉默良久,

忽地朗声大笑:“我阮家的女儿,原该如此!”当日下午,阮妍便携了简单的箱笼,

迁往城外梅岭别苑。车出朱雀门时,雪霁天晴,长街尽头一队人马踏雪而来。

少年陆锦池骑在青骢马上,氅角翻飞,腰间金铃与铁马相击,清越如春冰乍裂。

他远远看见软帘半卷的少女,心头蓦地一撞,不自觉勒马。

“阮姑娘——”他尚不知该如何称呼,阮妍已俯身挑起车帘。雪光映着她苍白的一张脸,

眉目淡得像远山青影。她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声音客气而疏离:“陆小侯爷,雪寒路滑,

慢行。”那一声“陆小侯爷”像一柄薄刃,轻轻划过陆锦池耳廓。他怔忡间,

马车已辘辘远去,只留两道浅浅辙痕,转瞬被新雪覆没。别苑荒芜多年,墙头积雪压着枯藤。

阮妍却极欢喜,亲手把廊下所有灯笼都换成素白纱罩,灯一亮,光便如雪瀑。

拂冬嘟囔:“姑娘最爱热闹,往年上元节挂的彩灯能绕长安三圈,如今倒好,

白惨惨的像守灵。”阮妍笑而不语,只在窗前栽下一棵小棠梨,树根带雪,枝条伶仃,

像一段被岁月折断的往事。三日后,陆锦池奉母命送年礼来。梅岭山道崎岖,他下马步行,

远远看见一抹单薄的素影立在柴门下。阮妍身披月白狐裘,袖口滚一圈风毛,

越发衬得脸色清冷。她接过礼单,并未请他入内,只垂眸道了谢。

陆锦池忍不住问:“往年你最爱吃我府上的糖蒸酥酪,今日我带了——”“如今不爱了。

”阮妍抬眼,眸中映着雪色,“人总会变,侯爷见谅。”她转身时,狐裘扬起细小的雪尘。

陆锦池忽然觉得,那雪粒扑在脸上,竟比刀还锋利。他不知,

阮妍袖中的指尖已深深掐进掌心——糖蒸酥酪,前世她死前最后尝到的,是掺了堕胎药的苦。

当夜,阮妍坐在烛下,把赐婚圣旨的碎片一点一点投进火盆。火苗舔上金线,

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遥远的嘲笑。她望着那团火,恍惚又见棠梨院冲天赤焰,可这一次,

火里再不会有她的骨血。窗外,雪又无声落下。阮妍伸手接了一瓣,看它静静在掌心化开,

像一滴不肯坠的泪。这一世,她不会再为任何人焚身。三断崖绝情暮春三月,南岭云深。

雨是半夜落下的,先是淅淅沥沥,继而瓢泼,把山道冲得泥泞。陆锦池率八百骑兵剿匪,

却在鹰愁涧遭了埋伏。巨石滚落,断木横江,羽箭挟着雨声呼啸而至。亲兵死伤殆尽,

他亦被一箭贯穿左肋,失足跌入崖底。醒来时,天已放晴,一线日色从刀劈似的崖缝泻下,

照得青苔惨碧。他仰卧在碎石间,雨水与血水交缠,半身麻木,唯余胸前灼灼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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