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时延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和面色冰冷的许泠枳,眉头紧锁。
黎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扑过去。
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手指颤抖地指向许泠枳和那群工人:
“时延啊,你看看她,带着这么一群人来家里又砸又抢,这是要把我们老两口扫地出门,我们可是她的公婆,她还像话么!”
黎时延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最后将目光落在许泠枳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
没有先安抚母亲,反而抬手示意工人暂停,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这房子,当初本就是按泠枳的意思装的婚房。她想回来住,天经地义。”
黎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狠狠一拍大腿,声音尖利得刺耳,
“家里真是造了孽,当初就不该让你娶这种不懂规矩、不敬长辈的人!”
黎时延恍若未闻,转向许泠枳。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房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人不够,我来找。
他试图去握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但是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是气我之前没及时找到受伤的你,还是气我今天带林茜回来吃饭?”
许泠枳的心猛地一沉,像是瞬间坠入万丈冰窟。
原来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她的软肋,知道什么事情会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这些年,试探的是她,不安的是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用各种出格行为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是她,甚至自虐般去参加危险比赛,弄得一身伤的也是她。
原来这一切挣扎痛苦,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知道怎样做会让她伤心,他知道她的介意和不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甚至将林茜带回了这个曾经承载她可笑期待的地方。
巨大的羞辱和心痛让她浑身发冷,手指死死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她正要开口,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响起。
林茜慌忙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脸色瞬间惨白,带着哭腔抓住黎时延的胳膊:
“时延哥,我爸他出了车祸,伤到了脊椎,救护车立刻送到了许氏集团名下的医院,那里有全球知名的神经外科医生。但到后却说不符合救治条件,不予安排会诊,还说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这是怎么回事?”
林茜泪眼婆娑地看向许泠枳,眼神恐惧又带着控诉,虽未明说,但指向性不言而喻。
黎时延脸色骤变,气息瞬间变得冷沉:
“许泠枳,你做什么我都纵着忍着,如果你对我生气,可以。”
“但我们之间的事和林茜没关系,不要针对她。”
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会使用卑劣手段去迫害无辜的恶毒女人?
许泠枳心口像是被他这番话狠狠刺穿。
她扬起下巴,眼神里是全然的轻蔑,
“黎时延,你以为她林茜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费心思去针对?别太高看自己了。”
黎时延显然不信,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是不是你做的,去了医院就知道。”
许泠枳用力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黎时延,你放开我!”
黎时延已经扭头让林茜上车:“我们现在就过去。”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浓重。
经过黎时延和医院高层一番交涉,林父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却说事情没查清楚,不让许泠枳离开。
许泠枳又气又怒,被他的保镖拦着,直到在转角处看到了黎时延和林茜的身影。
林茜背对着许泠枳的方向,声音带着疏离:
“黎时延,今天谢谢你。我们之间从此两清了。以后各自安好,再也别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