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他心声那年,他正为白月光挡酒,心里说:“她真蠢,不像阿雪懂事。
”后来我耳聋目盲,他却在雨中跪了一夜,心声震耳欲聋:“求你……再看我一眼。
”可我听不见,也看不见了。第一章听见他的雨夜包厢里光影迷离,
烟酒气混杂着昂贵的香水味,熏得人头晕。谢予珩坐在主位,姿态闲适,
手臂却牢牢护着身边楚楚动人的林雪。有人起哄劝酒,他面不改色地代饮,杯杯见底。我,
宋杳,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坐在他另一侧,像个精致的摆设。【这杯有点猛,阿雪胃不好,
不能再喝了。】【啧,宋杳今天这裙子太扎眼,不像阿雪,穿得总是那么得体。】【烦,
什么时候能散场,想送阿雪回去了。】一道道清晰的心音,如同冰冷的针,
精准刺入我的耳膜。不,不是耳膜,是直接响在脑海里。这诡异的能力,是在三个月前,
谢予珩因为林雪的一个电话,将我扔在暴雨夜的街头后,突然觉醒的。从此,
他每一个关于林雪的心理活动,都像公开处刑般摊开在我面前。“予珩,
”林雪轻轻拉他袖子,声音软糯,“别喝了,伤身体。”谢予珩低头对她温柔一笑:“没事。
”心里同时响起:【还是阿雪知道心疼人。】我端起面前的果汁,指尖冰凉,抿了一口,
尝不出任何味道。周围喧嚣的人声,觥筹交错的脆响,都成了他那些心音的模糊背景板。
三个月,九十天,足以让我从最初的震惊、心痛,磨砺到如今的麻木。一开始,
我还试图挣扎,用行动告诉他,我也可以体贴,也可以懂事。但没用。他眼里只有林雪,
心里更是。“杳杳,”谢予珩忽然转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你不舒服?
脸色不太好。”我抬眼,对上他深邃却无情的眸子。他长得极好,眉骨锋利,鼻梁高挺,
是那种能轻易让女人沦陷的英俊。可惜,这英俊之下,是对我彻骨的凉薄。
【可别这时候生病,麻烦。还得先送阿雪。】看,连关心,都透着算计。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微笑:“没有,有点闷而已。”他点点头,不再看我,
注意力又回到了林雪身上。就在这时,林雪起身要去洗手间。她刚离开座位,
一个服务生端着滚烫的汤锅路过,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朝我们这个方向倾来!
“小心!”谢予珩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将身边的林雪往自己怀里更深地一带,
用背脊去挡那可能泼洒出来的热汤。而我就坐在他和汤锅之间。他拉林雪的动作,
导致我的手肘被狠狠撞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扬起,恰好迎上了那倾覆的汤锅——“啊!
”短促的惊呼。滚烫的液体大半泼在了我的小臂上,瞬间火烧火燎地疼。服务生吓傻了,
连连道歉。包厢里乱成一团。谢予珩确认林雪毫发无伤后,才皱眉看向我:“你怎么回事?
毛毛躁躁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比疼痛更刺骨的,是他毫不掩饰的责怪。
【还好阿雪没事。宋杳真是……尽添乱。】我捂着手臂,疼得说不出话。“予珩,
你别怪杳杳,她不是故意的,”林雪依偎在谢予珩怀里,怯生生地替我“解围”,
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快送她去医院看看吧?
”谢予珩这才不耐地站起身:“走吧。”去医院的车上,他坐在副驾驶,
林雪坐在后座安慰我:“杳杳,忍一忍,马上就到了。”我心里一片死寂。
而他心里想的是:【希望别留疤,不然看着碍眼。阿雪就是太善良,还安慰她。】我闭上眼,
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极了我和谢予珩这荒唐的三年。
从满怀憧憬到心如死灰,原来只需要一个他永远无法忘记的白月光,
和这该死的、能听见他心声的能力。医生处理了烫伤,上了药,包扎好,嘱咐不能沾水,
定期换药。谢予珩去取药,林雪陪在我身边。“杳杳,”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怜悯,
“你知道的,予珩他只是太紧张我了。我们……我们以前的事,希望你别介意。”我没说话。
介意?我有什么资格介意?正主回来了,我这个劣质的替代品,本就该退场。只是我不甘心。
三年陪伴,捂不热一块石头吗?谢予珩取药回来,把袋子递给我,语气平淡:“走吧,
先送阿雪回去,她受了惊吓。”【阿雪胆子小,得好好安抚。宋杳皮实,这点伤不算什么。
】我默默接过袋子,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林雪上车的背影,
看着他为她用手挡住车顶,看着他眉眼间那真实的担忧和温柔。手臂上的伤一阵阵抽痛。
但心口的某个地方,好像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也许,是时候离开了。这个念头一旦升起,
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第二章金丝雀的决绝第二天,谢予珩破天荒地回了我们的公寓。
我正对着卧室的行李箱发呆,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地把箱子推进了衣柜深处。他走进来,
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扫了一眼我包扎着的手臂:“还疼吗?”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摇摇头。他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像是完成任务般说道:“昨晚的事,别往心里去。
那种情况,我只是本能反应。”【难道要我看着阿雪受伤?】我看着他,
第一次没有在他提到林雪时感到心脏紧缩,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嗯,理解。
”我的反应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打量着我,可能觉得我太平静了,
不像以前那样会隐晦地表达委屈或者不满。“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他命令道,顿了顿,又补充,“阿雪也会去,你……安分点。”【得带宋杳去,
不能让人说闲话,毕竟她现在还是我女朋友。阿雪那边,我会解释清楚。】又是这样。
利用我,来维持他“有担当”的形象,同时不忘在心里向他的白月光表忠心。“我不太舒服,
想休息。”我尝试拒绝。谢予珩眉头一皱,不容置疑:“这点小伤算什么?妆化浓点遮一下。
礼服我会让人送来。”说完,他接了个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和:“嗯,
我马上过去……知道了,给你带城西那家的蛋糕。”不用听心音,我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他挂了电话,拿起刚扔下的外套,匆匆离开,从头到尾,没再多看我手臂的伤一眼。
门被关上,偌大的公寓恢复死寂。我走到窗边,看着他的黑色轿车利箭般驶离,
消失在车流里。晚上,我还是去了。不是顺从,而是想给这三年,做一个最后的了结。
慈善晚宴现场,名流云集,衣香鬓影。我穿着谢予珩让人送来的银色长裙,
手臂上的绷带被巧妙地用装饰遮住。他挽着我入场,应对得体,笑容恰到好处。
林雪则作为某品牌特邀嘉宾出席,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像不染尘埃的仙女,
跟在一位女老板身边,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谢予珩。“予珩,宋**,
”林雪找准时机走了过来,举起酒杯,笑意盈盈,“昨晚多谢你们照顾,我敬你们一杯。
”谢予珩拿起酒杯,与我轻轻一碰。他的指尖冰凉。【阿雪真大气。
宋杳要是敢给她脸色看……】我心口一涩,端起酒杯,正要喝。“宋**这手是怎么了?
”林雪故作惊讶地问,“昨晚烫伤的吗?严不严重?”她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附近几位竖起耳朵的太太听见。谢予珩脸色微沉,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
声音清晰:“没事,一点小意外。比不上林**金贵,需要人时刻护着。”林雪脸色一僵。
谢予珩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眼神警告地扫向我:“杳杳!”【她又在闹什么脾气!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看,无论对错,
他永远站在林雪那边。拍卖环节开始,一件件珍品被呈上。轮到一条钻石项链,设计精巧,
主钻璀璨夺目。林雪多看了几眼,低声对旁边的女伴说:“真漂亮,
像不像我们当年在学院汇演上戴的那条?”谢予珩听到了。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
举起了号牌。“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两百万。”价格节节攀升。谢予珩势在必得。
【这项链很适合阿雪。当年没能看她戴着我送的项链演出,一直是个遗憾。这次补上。
】我坐在他身边,像个透明的影子。他曾送过我很多首饰,昂贵,但从不走心。原来,
送礼物也是有区别的。他送我,是履行男朋友的义务;送她,是弥补青春的遗憾。最终,
项链以五百万的高价,被谢予珩拍下。全场响起礼貌的掌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他矜持颔首,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条昂贵的项链,轻轻戴在了林雪的脖子上。
林雪满脸惊喜与娇羞,眼眶微红:“予珩,这太贵重了……”“配你,刚好。”他声音温柔。
【终于,送给她了。】掌声更热烈了,夹杂着暧昧的低笑和议论。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这个“正牌女友”。我坐在那里,脸上保持着微笑,
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刚刚结痂的烫伤处传来撕裂的痛感,但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看啊,宋杳,这就是你爱了三年的人。他不仅心里没有你,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你的尊严踩在脚下,去成全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晚宴结束,回去的车上,
气压低得骇人。谢予珩沉着脸,终于开口质问:“你今晚怎么回事?故意让阿雪难堪?
”我望着窗外飞速流逝的灯光,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谢予珩,我们分手吧。
”车子猛地刹了一下,司机吓得连忙道歉。谢予珩似乎愣住了,过了好几秒,
才嗤笑一声:“宋杳,你闹够了没有?因为一条项链?”【欲擒故纵?她以为她是谁?】看,
他连我的绝望,都觉得是手段。“我不是在闹。”我转过头,第一次,
如此平静而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是认真的。谢予珩,我不爱你了,我们到此为止。
”他眸色骤沉,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正好捏在我烫伤的位置,剧痛袭来,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不爱了?”他逼近,
气息冷冽,“宋杳,你以为你是谁?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一定是装的,想引起我注意。】【我不答应,她休想离开!
】疼痛和他蛮横的心声交织,让我一阵阵发晕。我看着他盛怒的眉眼,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争论没有任何意义。我用力抽回手,靠在椅背上,重新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这种沉默的对抗,似乎比激烈的争吵更让他恼火。他盯着我看了半晌,
最终冷冷地丢下一句:“宋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然后,他也不再开口。
车厢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知道他不信。在他心里,
我宋杳就是他养在身边的一只金丝雀,贪恋他的财富和庇护,离不开他打造的精致牢笼。
他大概以为,我冷静几天,就会像以前一样,自己回去找他。可惜,这次不会了。
第三章失聪序曲回到公寓,谢予珩摔门而去,大概是去找他的林雪寻求安慰了。
我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这三年,他送我的那些奢侈品,
我一件没拿。只带走了属于我自己的几件衣服,和一张我母亲的照片。离开公寓时,
夜色正浓。我给谢予珩发了最后一条短信:“钥匙放在鞋柜上了。保重。”然后,
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单间,环境简单,但干净明亮。
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虽然薪水远不如以前,但足够我生活。我开始学着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逛街,一个人面对生活中的所有琐碎。没有了他的心音,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起初有些不习惯,但很快,这种安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再每天揣测他的心思,
不用再因为他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心情起伏,不用再活在他和林雪的比较里。
我像是终于从一场漫长而沉重的噩梦中醒来。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
谢氏集团又拿下了什么大项目,谢予珩携女伴出席某活动……照片上,他身边站着的,
往往是巧笑嫣然的林雪。媒体已经开始用“谢先生的红颜知己”来形容林雪。
心口还是会有一点细微的刺痛,但很快就能平复。我知道,那只是习惯,不是爱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以为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直到那天下午,我下班回家,
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猛地刹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谢予珩跨步下来。
他脸色阴沉,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似乎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宋杳!”他咬着牙,眼底翻涌着怒意,“你玩真的?
拉黑我?躲在这种地方?”我试图挣脱,奈何力量悬殊:“谢先生,请放手,
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同意了吗?
”【她居然真的住在这种破地方!她怎么敢!】【这么多天,她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知不知道我找了她多久!】那些熟悉的心音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带着焦躁和暴怒。我皱了皱眉,试图屏蔽。“谢予珩,放手!”我抬高声音,
“我们没关系了!”“没关系?”他猛地将我拉近,逼视着我的眼睛,“宋杳,你告诉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嫌我对你不够好?你说啊!”他的声音很大,
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我觉得难堪至极:“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离开你!你看清楚,
我是宋杳,不是林雪的替代品!我受够了活在她的阴影下!”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他。
他眼神一厉:“替代品?谁告诉你的?林雪?”【她怎么会知道?】【是了,
一定是女人那些无聊的嫉妒心。】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压下怒火,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却带着施舍的意味:“宋杳,别闹了。跟我回去。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说着,
他就要强行把我往车里塞。“我不回去!”我拼命挣扎,恐惧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