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京城,喜堂中央,红烛高燃。我身着繁复华美的红嫁衣,静静伫立。
今日是我与方行简的大婚之日,亦是姜方两家期盼已久的联姻。我身侧站着方行简,
两人手**同攥着一段鲜艳的红绸。“一拜天地——”司仪高亢的声音响彻喜堂。
我依言弯腰行礼,眼眸深处却平静无波,不见半分新嫁娘的羞怯与喜悦。
我与方行简青梅竹马,婚约早早便定下。“二拜高堂——”我转身,
向端坐上首的父母深深鞠躬。身为姜家嫡长女,我的婚嫁,从来身不由己。
“夫妻对拜——”最后一个字音未落,“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喜堂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我抬眼,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眸。
那道身影熟悉得刻入骨髓。心脏骤然停跳一拍,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阿愿?
”身旁的方行简察觉我的异样,轻声低唤。众目睽睽之下,霍临一身玄色暗纹锦袍,
裹挟着凛冽寒意踏入喜堂。他身后,两列披甲持锐的侍卫鱼贯而入,
肃杀之气瞬间冲散了满堂喜乐。我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失踪了整整七日的人,
竟活生生站在眼前,周身却散发着全然陌生的冰冷气息。“姜府贪污受贿,结党营私,
罪证确凿,即刻抄家!”霍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字字如冰锥,狠狠砸在我耳中。
我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向前一步,“阿临,
你要做什么……”话音未落便被一声尖利的呵斥粗暴打断。“大胆!
”侍立在侧的太监总管疾步上前,厉声呵斥,“竟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太子?
我心头猛地一沉,难以置信地望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短短七日,
我的贴身侍卫怎会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子?霍临,不,此刻应是太子霍临,
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侍卫如狼似虎,瞬间将姜府众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的寒光刺痛人眼。
“姜家所有产业,即刻抄没!男丁打入天牢,择日问斩!女眷贬为奴籍,送入教坊司!
”冰冷无情的判决从他口中吐出。“你胡说!”我猛地甩开手中红绸,声音因惊怒而发颤,
“我姜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何曾沾染半分贪污受贿!”周围的姜家族人闻声纷纷辩解,
声音充满恐慌。“是啊太子殿下!我姜家素来只问杏林,不涉党争,
怎会做那等贪赃枉法之事?”“殿下明鉴!我姜家满门清白,岂能平白受此污蔑!”“呵,
姜家诸位倒是贵人多忘事。”霍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如淬毒的利箭,
直直射向我。他一步步逼近,声音低沉而危险。“十四年前,寒冬腊月,
一个六岁孩童跪在姜府门前三天三夜,只为求一颗能救他垂死母亲的紫曦药。
”他死死盯着我骤然失色的脸。“你们给的,却是夺命的假药。”字字句句,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口。第2章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一步,
被身后的方行简及时扶住。前朝覆灭后,世间仅存的紫曦药,唯余一颗深藏姜家。当年,
姜家吝惜神药,又恐背上见死不救的恶名,便用假药搪塞。我长大后偶然偷听到真相,
却始终不敢、也不忍告诉霍临。未曾想,这桩隐秘的罪孽,终究还是被他知晓了。
“是……当年之事,确是我姜家有错在先,”我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声音带着强抑的颤抖,“即便如此,你身为太子,又岂能公报私仇,构陷忠良!
”我话音未落,不远处一名搜查的侍卫突然高声禀报。“殿下!在姜府书房暗格内,
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钱财珠宝!”霍临唇边的讥诮更深。“姜大**,如今人赃并获,
你还有何话说?”我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姜家众人,他们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愕与茫然。
我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够了!”方行简挺身而出,挡在我身前,
目光灼灼直视霍临,“殿下既为储君,便该明察秋毫!姜家若真贪污,
怎会愚蠢到将赃物藏于府中等人来查?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殿下如此滥用权柄,构陷忠臣,如何配得上这太子之位!”霍临眼神陡然一暗。
他目光阴沉地落在方行简护住我的手上,眉头紧锁。“这婚尚未结成呢,
方公子倒先把自己当成姜家人了?”他语气冰冷。“既然如此,来人,将方公子一并拿下,
打入天牢!”“不!”我惊叫一声,扑上前想阻拦,却被侍卫粗暴地架开。
一块带着污浊气味的布帛猛地塞进我口中,堵住了我所有悲鸣。霍临俯身,凑近我耳边,
声音低沉如毒蛇吐信。“别急,姜时愿,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算这笔血债。
”东宫深处,一间阴冷潮湿的柴房。我被粗粝的麻绳反绑着手腕,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磨出血痕,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支冰冷的银簪悄然从我的袖中滑落。
我反手艰难地握住簪身,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下磨着身后的绳索。“啪嗒”一声轻响,
绳索终于断开。我急促地喘息着,暗自庆幸侍卫搜身不够彻底,让我尚有一线生机。
揉着麻木的手腕,我从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凭借记忆中的技巧,
撬开了柴房那把沉重的铜锁。夜色深沉,我避开巡逻的守卫,如同暗影般潜向大理寺牢狱。
费尽千辛万苦,我终于找到了关押姜家族人的地牢。“阿爹!”我扑到冰冷的铁栏前,
声音哽咽。姜父身上的素白囚衣布满一道道刺目的血痕,触目惊心。他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
脸色惨白得如同金纸,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太医院院首的儒雅从容。姜父艰难地睁开眼,
看到是我,眼中立刻盛满担忧。“阿愿……你……你怎么来了?
”第3章听着父亲虚弱却依旧充满关切的询问,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对不起阿爹……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目光扫过牢狱中其他族人,
人人身上都带着鞭笞的伤痕,显然审讯时遭受了酷刑。“阿爹,阿娘她们也被我救出来了,
我们这就走,离开京城!”我迅速打开牢门锁链,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家人,
一步步逃离这座人间地狱。七八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我们,在夜色掩护下一路狂奔,
直冲向城门。然而,往日此时本该敞开的城门,此刻却紧紧关闭。霍临一身玄衣,
如索命阎罗般伫立在城门口,身边簇拥着数十位杀气腾腾的禁军,城墙之上,
羽林卫冰冷的箭矢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我的心瞬间沉入冰窟,瞳孔因恐惧而骤然收缩。
霍临唇边逸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神阴鸷狠戾,宣判的话语更是寒彻骨髓。
“姜家全族畏罪潜逃,格杀勿论!”畏罪潜逃。格杀勿论!短短八个字,
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震得我神魂俱裂。“跑!”我猛地将身边的姜母向前一推,
声音嘶哑绝望,“阿爹阿娘!快跑!快跑啊!”几乎在我嘶喊的同时,
城墙上的弓箭手齐齐松开弓弦。无数闪着死亡寒光的箭矢,如同密集的蝗虫,撕裂空气,
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情地射向手无寸铁的姜家老小。“不要——!
”我撕心裂肺的尖叫被淹没在箭矢破空的厉啸中。我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用身体阻挡这灭顶之灾,却被霍临一把狠狠拽回,禁锢在身前。“为什么……”我瘫软在地,
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破碎不堪,
“霍临……姜家再不济也收留你十余年……养育之恩……”霍临蹲下身,
指腹带着残忍的力道,擦过我脸上滚烫的泪水,唇边噙着冰冷的嗤笑。“可你们姜家,
害死了我娘!”血。我的视野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刺目的猩红。父亲倒在地上,
胸口深深插着三支羽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年幼的妹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冷的城墙根下,一支利箭贯穿了她脆弱的喉咙。
“阿爹……阿妹……”方行简挡在姜母身前,右臂被呼啸而过的箭矢擦过,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一手勉力扶住摇摇欲坠的姜夫人,一手紧握长剑,
与步步紧逼的侍卫奋力对峙。侍卫的刀锋无情地架在了方行简和姜夫人的脖子上,
将他们押到我面前。霍临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匍匐在地、满身血污的我。
“还剩下两个,”他声音平静得可怕,“不如姜大**选一个活下来?
”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你……你说什么?
”“你的母亲,和你的情郎方行简,”霍临一字一顿,如同恶魔的低语,
“只能有一个活下来。”闻言,我猛地抬头,看向霍临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心口传来一阵阵被钝器反复碾磨般的剧痛,仿佛要将我的五脏六腑都绞碎。第4章“不!
你不能这样!”我拼命摇着头,身体向后瑟缩,“我母亲待你视如己出!
我与行简哥哥更是与你朝夕相处十余年!你怎么能……”“选!”霍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冷厉地打断我的哭喊。我的目光绝望地在至亲的两人之间徘徊,喉间涌上浓重的腥甜。
姜母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声音微弱却带着诀别。
“阿愿……往后的日子……阿娘……无法陪你了……”方行简闻言,却轻轻笑了一声,
眼神温柔地望向我。“阿愿,别哭……为你赴死……我心甘情愿……”我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模糊了视线,嗓子如同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霍临冷眼旁观着这生离死别的一幕,
唇角勾起残忍的讥笑。“还真是郎情妾意,感人肺腑。”他漠然抬手示意。“动手!
”“不——!”我发出凄厉的悲鸣。侍卫的刀高高举起,寒光刺眼。千钧一发之际,
我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撞开钳制我的侍卫,夺过他手中的长刀!“我选我死!
”我将冰冷的刀刃狠狠横在自己纤细的颈间,声音嘶哑决绝,“只要你放过他们!
”霍临心头莫名一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腰间佩剑,闪电般挥出!“锵——!
”锋刃相撞,迸溅出刺目的火花。他的剑尖险险格开了我自刎的刀锋。我只觉颈间一凉,
随即是尖锐的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蜿蜒流下,迅速染红了我的衣襟。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发黑。在彻底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我仿佛听到霍临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穿透了所有的喧嚣。“阿愿——!”东宫,
雕梁画栋的寝殿。我在浑身的剧痛中挣扎着醒来,脖颈处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渐渐清晰,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极其奢华的床榻上。我艰难地转动脖颈,
瞳孔骤然收缩——方行简!他被沉重的铁链悬吊在房间中央,脸色呈现出骇人的青紫,
鲜血正从他嘴角不断滴落!“行简哥哥!”我猛地撑起身子,不顾伤痛想要扑过去,
身体却踉跄两步,重重摔倒在地。“醒了?”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霍临漫不经心地踱步进来,玄色锦袍衬得他愈发阴鸷。“足足百种剧毒混合灌下,
居然还能撑到现在,”他目光扫过奄奄一息的方行简,语气带着残忍的惊叹,“方公子,
你的命可真够硬的……”闻言,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几乎要将血肉掐穿。“你!你这个疯子!魔鬼!”我嘶声怒骂。霍临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
“姜大**医术冠绝京城,不如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从阎王殿拉回来?”我咬紧牙关,
强压下翻涌的滔天恨意与恐惧。我踉跄着爬到方行简身旁,颤抖着伸出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脉象混乱不堪,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五脏六腑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
剧毒早已侵入心脉肺腑……第5章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我哆嗦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
捻起一根根银针,凭着本能刺入方行简周身几处关键大穴,试图强行稳住他即将溃散的心脉。
针尖刺入皮肤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石室里被无限放大。毒,我解不了。我的心,
随着指尖每一次的颤抖,一点点沉入绝望的深渊。方行简的眼皮似乎极其沉重地颤动了一下,
挣扎着想要睁开。“行简哥哥……”我声音哽咽,滚烫的泪水砸落在冰冷的地面,
“你……你再撑一会儿……”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哪怕他现在醒来,
也绝活不过一个时辰。我行医多年,救人无数,此刻却第一次品尝到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
“解药……”我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霍临,“把解药给他!”霍临嗤笑一声,
眼中满是轻蔑。“看来姜大**引以为傲的医术,也不过如此。”我死死咬着下唇,
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方行简的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勾住了我染血的衣袖。“阿愿……不哭……”这一声微弱的呼唤,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泪水汹涌而出。幼时我生病,方行简彻夜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读书时我逃课,
他默默替我善后遮掩。大婚之日姜家遭难,他毫不犹豫挡在我身前,护我周全。
若非被我连累,方行简本应有锦绣前程,美满人生……“对不起……”我指尖颤抖,
紧紧抱住他逐渐冰冷的身体,泣不成声,“对不起……”方行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越来越遥远。最终,他残存的气息在我绝望的怀抱中彻底断绝。
我紧紧抱着他渐渐失去所有温度的身体,泪水浸透了两人交叠的衣衫。
我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霍临,嗓音嘶哑破碎。“方行简他从未对不起你!
他待你如手足!你为何要如此对他?!”霍临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毫无波澜。
“若不是你们姜家,我娘本可以活下来。”“他无辜?!”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尖锐,“那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谁不无辜?!”“那又如何?
”霍临眼神阴鸷,声音冷酷如冰,“姜家欠我的血债,总得有人用命来还!”“还?
”我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笑,“我姜家,四十八口人命!难道还不够吗!
”极致的恨意瞬间冲垮了理智!我手指猛地收紧,死死攥住一根尖锐的银针,
用尽全身力气朝霍临的心口刺去!“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够吗!”霍临眼神骤然一凛,
闪电般出手扣住我的手腕,狠狠一折!“啊——!”腕骨碎裂的剧痛让我痛呼出声,
银针脱手掉落。霍临一把掐住我纤细的脖子,如同丢弃破布般将我狠狠掼摔在地上!
“为了他,你要杀我?”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俯身压近,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姜时愿,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是谁的人!”第6章我拼命挣扎,
指甲在他坚实的手臂上抓出数道深深的血痕。“恶心!我宁愿死!也绝不做你的囚徒!
”霍临眸色骤然阴沉如墨,大手毫不留情地撕扯我的衣衫!
“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还在我手里!”他厉声威胁。闻言,我瞳孔猛缩,挣扎得更剧烈,
“你不准动我阿娘!”霍临却仿佛充耳不闻,大手掐住我纤细的腰肢,
粗暴地用唇堵住了我所有愤怒的诅咒。他吻得凶狠而绝望,
直到唇齿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也未曾松开。“王八蛋!畜生!
不许碰我……”我的哭骂被淹没。霍临的指尖带着滚烫的怒火和某种病态的占有欲,
抚过我**的肌肤。他埋头在我纤细脆弱的脖颈处,用尖锐的牙齿反复啃噬摩挲着皮肉,
如同野兽标记领地般,留下无数刺目的红痕。红烛燃了一整夜,
摇曳的光影映照着床榻上交叠的身影。我早已在无休止的折磨中失去了意识。翌日清晨,
刺骨的寒意将我从混沌中唤醒。“哗啦——”一盆冰冷刺骨的脏水狠狠泼在我脸上。
我猛地惊醒,浑身像是被巨石碾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嗓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白皙的脖颈上遍布着昨夜留下的、不堪入目的痕迹。床边站着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嬷嬷,
“殿下让你去书房伺候笔墨,磨磨蹭蹭的,真当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姜家大**?
”我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让我去伺候他?做梦!”老嬷嬷冷笑一声,
眼神示意旁边的粗壮侍卫。“摁住她!”侍卫立刻上前,死死将虚弱的我摁在冰冷的地上。
老嬷嬷毫不客气地抓起我纤细的手指,拈起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对着我**的指甲缝狠狠扎了下去!“啊——!”十指连心的剧痛让我浑身痉挛,
冷汗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衫。“贱骨头!装什么清高烈女?”老嬷嬷眼神恶毒,
毫不留情地又扎下一针,“进了东宫这地方,就得学会摇尾乞怜的规矩!
”两个粗使婢女粗暴地架起痛到几乎昏厥的我,把我一路拖拽到了书房门外,恶狠狠地威胁。
“进去!好好伺候殿下!再敢违逆,有你好受!”我咬紧牙关,强忍着屈辱和疼痛,
端起沉重的茶盏,推开沉重的书房门。书案前空无一人,
内室却隐约传来男人压抑的粗重喘息声。我抬眸望去,视线穿透半掩的纱帘,
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内室床榻上的一幕!霍临半靠在床头,床尾正对着的墙壁上,
赫然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女子画像!他闭着眼,喉结剧烈滚动,
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带着情欲的喘息,一遍遍唤着。“阿愿……阿愿……”“砰——!
”手中捧着的茶盏瞬间脱手,摔碎在光洁的金砖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内室墙壁上——那里挂满了我的画像!有我年少时在药圃弯腰采药的侧影。
有我伏在案前专注研读医书的沉静模样。第7章甚至……还有几幅我衣不蔽体、神情屈辱,
如同被**般的春宫画像!听到声响的霍临动作猛地一顿,
抬眼看到门口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和冷漠覆盖。“你真够恶心的!”我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转身就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手腕却被一股巨力死死攥住!“恶心?
”霍临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向自己,眼中翻涌着暴戾。“怎么?
昨夜在孤身下婉转承欢,叫得比那青楼**还要孟浪放荡的姜**,今日倒嫌孤恶心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霍临脸上。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破碎。
“若非你强迫!我就算是嫁给街边乞丐!也绝不愿与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上床!”“是吗?
”霍临眸色骤然阴沉如墨,带着凉意的手指捏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强硬地撬开我的嘴,
用力压向我的舌根。“这是你自找的!”我的身体本能地想要呕吐,下一刻下巴被死死捏住,
头被狠狠往后一仰。那颗不知名的药丸,已经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霍临拿起旁边案几上的冷茶,就往我嘴里猛灌了一大口。我被迫抬起头,呛得剧烈咳嗽,
眼角溢出痛苦的生理性泪水,声音破碎。“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霍临俯身靠近,
薄唇贴在我耳边,恶意地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合欢散。”我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坠万丈冰窟。“什……什么?”霍临贴着我冰凉的耳廓,
低沉的嗓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青楼里最烈性的**,千金难求。吃下它,
任你是怎样的贞洁烈女,也会变成人尽可夫的**。”我瞳孔猛缩,捂着喉咙拼命干呕,
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我从未想过,霍临竟会用如此下作卑劣的手段!
霍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徒劳的挣扎,慢条斯理地饮着茶。我死死咬住下唇,直至鲜血淋漓,
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剧痛抵抗体内翻涌的可怕药力。然而,随着时间流逝,
一股股异样的燥热从四肢百骸升起,脸颊迅速染上不正常的绯红。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双腿阵阵发软,几乎站立不稳。霍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痛苦挣扎的模样,
甚至刻意后退了一步。“姜时愿,孤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冰冷。
“跪下,爬过来,求我。”“做梦!”我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体内药效如同燎原烈火,
疯狂焚烧着我的理智和尊严。我死死盯着眼前衣冠楚楚的霍临,
眼中翻涌的恨意与体内升腾的欲望激烈交战,几乎要将我逼疯。
“你……你这个疯子……魔鬼……”我声音破碎,带着绝望的哭腔。
霍临一把扣住我纤细的后颈,将我狠狠按倒在冰冷坚硬的书房地面上。“是又如何?
”他冷笑着,语气充满残忍的嘲讽,“冰清玉洁的姜**,昨夜在孤身下,不照样摇尾乞怜,
极尽放荡?”第8章我浑身滚烫如火,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药力,手指在地面摸索着,
终于触碰到一片尖锐的碎瓷!我毫不犹豫地攥紧那片碎瓷,锋利的边缘瞬间刺破掌心,
钻心刺骨的剧痛让我获得了片刻的清明。“霍临,当年我就算是养条狗!
也好过救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霍临的心口。
他端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怒极反笑。“好!孤倒要看看,
你这清高能撑到几时!”我心一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我攥紧那片碎瓷,
毫不犹豫地狠狠划向自己纤细的脖颈!剧烈的疼痛如同惊雷炸开,压得我瞬间窒息。
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我的衣襟和身下的地面。“姜时愿!你疯了!
”霍临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瞬间放大,仓皇失措地扑过去,
死死捂住了我脖颈间那致命的伤口。“别碰我……”我的话音未落,
意识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往后一月,我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囚鸟,被困在东宫偏殿。
每一个日夜,都成为霍临宣泄病态欲望的囚笼。我坐在窗边,
手指无意识地搭上自己纤细的手腕。月事已经迟了半月有余,
心中那点隐约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片刻后,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喜脉!
我竟然……怀上了霍临的孩子!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我猛地捂住嘴,眼眶瞬间通红。我怎么能怀上这个魔鬼的孩子?他杀了我全家,
逼死了方行简,将我囚禁在此日夜折辱!我捂着绞痛的胸口大口喘息着,
眸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与决绝。午膳后,我望着眼前沉默用餐的男人,强压下翻涌的恶心,
淡淡开口。“我想出去走走。”霍临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锐利。“怎么?
被关了一个月,终于学乖了?”我垂眸,浓密的长睫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整日困在这方寸之地,闷得慌。”霍临盯着我看了许久,仿佛要穿透我的伪装。“准了。
”他起身,亲手解开了我脚踝上那沉重的铁链。我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带着枷锁的自由。
我独自一人,脚步虚浮地走向后院那片结着薄冰的湖泊。此时已是深冬,寒风刺骨,
湖面覆盖着一层脆弱的薄冰。我站在湖边,指尖因寒冷和决心而微微发抖。只要跳下去,
在冰水里冻上一会儿,这个不该存在的孽种就会消失……我闭了闭眼,不再犹豫,
向前猛地迈出一步,纵身往冰寒刺骨的湖水中跳去!“姜时愿——!
”一声暴怒的厉喝如同惊雷般从身后炸响!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我的身躯,薄冰如同利刃割破我单薄的衣衫和皮肤!紧接着,
“噗通”一声,一道玄色身影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跳入冰湖!霍临一把扣住我下沉的手腕,
用尽力气将我从刺骨的湖水中拖拽出来。第9章我浑身湿透,冻得嘴唇青紫,瑟瑟发抖。
“你找死!”霍临掐着我冰冷的肩膀,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火。我眼神空洞麻木,
对他的怒吼置若罔闻。霍临盯着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着我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
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眸色骤然阴沉如墨。“传太医!”他厉声咆哮。片刻,
太医连滚带爬地赶到,跪在地上诊脉后,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恭喜殿下……姜姑娘这是……喜脉!只是姑娘本就体寒,又受此惊吓寒气入体,胎象不稳,
需得……需得好生调养……”霍临坐在床边,目光森冷如刀,死死钉在我毫无生气的脸上。
“滚出去!”太医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死寂得可怕。
“姜时愿,你有何解释?”霍临的声音冰冷刺骨。我躺在床上,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
不为所动。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霍临一把掐住我纤细的脖子,声音因愤怒而沙哑。
“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害孤的子嗣!”我被迫仰头,眼神冰冷如霜。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生下你的孽种!”“好!很好!”霍临眸中戾气暴涨,指节收紧。
他忽然松开手,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冷笑。“来人!把教坊司那个疯妇带上来!
”我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你要做什么?”霍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狠厉如毒蛇。“自然是让你亲眼看看,你那位好母亲,
如今在教坊司过得是何等‘快活’日子!
”两名侍卫拖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眼神涣散呆滞,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呓语,时不时发出痴傻癫狂的笑声。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阿娘?!”妇人听到声音,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有人靠近,立刻惊恐地往后缩成一团,
尖叫起来。
别……别过来……我不接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要接客了……”我瞳孔骤然缩紧,
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霍临!你对我阿娘做了什么?!”霍临冷笑,
如同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需要孤为你解释吗?”我猛地扑过去,
却被侍卫死死拦住。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疯癫痴傻、受尽屈辱的模样,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
“娘!我是阿愿啊……你看看我……我是阿愿……”姜母闻声,只是更加惊恐地瑟缩着,
拼命摇头,
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霍临慢条斯理地走到我面前,
带着薄茧的手指挑起我满是泪痕的下巴。“现在,你可知该如何做了?”我死死咬住下唇,
鲜血顺着唇角蜿蜒流下,染红了苍白的肌肤。我知道,霍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
报复姜家。即便心中恨意滔天,即便万般不愿,此刻的我,
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缓缓屈膝,额头重重抵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无尽的屈辱。“求殿下……开恩……放过我娘。”第10章霍临眯了眯眼,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残忍。“凭什么?”我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喉间翻涌着浓重的腥甜。
“我……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霍临盯着我颤抖不止的肩膀,
唇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残酷弧度。“记住你的承诺。孩子平安落地之日,
便是你娘重获自由之时。”我绝望地闭上双眼,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日之后,我如同行尸走肉,被严密软禁在太子别院。每日除了被灌下苦涩的安胎药,
便是望着窗外那一方被高墙切割的天空发呆。我一遍遍麻木地告诉自己,只要熬到孩子出生,
阿娘就能脱离苦海。阿娘,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听说了吗?
教坊司新来了个疯妇,被几个富商老爷玩得半死……”“什么疯妇,那是昔日京城贵妇姜氏!
姜大**的亲娘!”门外侍女的窃窃私语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耳中。
我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死死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阿娘……我必须亲眼去看看阿娘!
“开门!”我冲到门边,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房门。侍卫守在门外,寸步不让,声音冰冷。
“殿下有令,姑娘不得踏出院子一步。”我盯着那扇隔绝自由的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猛地抓起桌上盛药的瓷碗,狠狠砸向地面!“哐当”一声脆响,瓷碗碎裂。我迅速弯腰,
拾起一片最锋利的碎片,毫不犹豫地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让我出去!
”我声音嘶哑决绝,碎片瞬间割破皮肤,鲜血渗出,“否则我立刻带着腹中的孽种死在这里!
”侍卫脸色瞬间大变,不敢再阻拦。……教坊司。
浓烈的脂粉香气混杂着劣质酒水的臭味扑面而来。我踉跄着冲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阿娘!几个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男人围着她,
粗鲁地扯着她的头发灌酒。阿娘衣衫破碎不堪,眼神涣散呆滞,嘴角带着明显的淤青,
**的皮肤上布满伤痕。“娘!”我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一把推开那个正掐着母亲下巴灌酒的肥胖男人。男人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酒水洒了一身,
顿时暴怒。“哪来的**!敢推老子?!”他爬起来,抡起蒲扇般的大手,
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
却依旧死死护在神志不清的母亲身前。“哟,这不是姜家大**吗?”男人认出了我,
笑得猥琐下流,“听说你现在是太子的女人?怎么,太子玩腻了,
你也想来教坊司尝尝接客的滋味?”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我浑身发抖,
如同护崽的母兽,寸步不让。“滚开!”男人脸色一沉,眼神变得凶狠。“给脸不要脸!
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按住!”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卫冲上来,我拼命挣扎,
却被他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男人抽出腰间的匕首,狞笑着逼近。
第11章“先划了你这张勾人的脸,看你还怎么装清高!”寒光闪过,我猛地抬手,
徒手抓住了锋利的刀刃!鲜血瞬间从我掌心涌出,顺着冰冷的刀刃滴落在地。男人愣了一下,
随即暴怒。“找死!”他猛地抽刀,正要再刺,却听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响起!“啊——!
”姜母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上来,一把推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哭喊。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不如让我去死!”喊完,姜母转身,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厅中粗大的柱子狠狠撞去!“娘!不要——!”我肝胆俱裂,
扑过去死死抱住母亲的腰。姜母却狠狠一脚把我踹开,声音凄厉绝望。“都是你的错!
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个疯子,姜家怎么会家破人亡!”“你爹死了!**妹死了!
现在你还想让我生不如死地活着吗?!”我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她,泣不成声。
“娘!求求你!
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阿愿……”“我宁愿死……也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话音未落,
姜母猛地剧烈咳嗽起来,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那些曾经与姜家交好的权贵,
此刻个个冷眼旁观,避之唯恐不及。我擦干眼泪,背起昏迷不醒的阿娘,一步一步,
艰难地往外走。掌心被刀刃割开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滴落在我走过的路上,
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血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东宫的。腹中传来阵阵绞痛,
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可我不敢停下。
直到东宫那扇朱红的大门近在眼前,我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耗尽,重重跪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了霍临那道熟悉的身影。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阿娘……”我从噩梦中仓促惊醒,喉咙干涩灼痛。
霍临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殿下……”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微弱,
“求您……救我娘……”霍临唇边逸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凭什么?”我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闭了闭眼,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颤抖着抬起手,
解开了自己单薄寝衣的衣带。衣衫滑落,露出瘦削的肩膀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只要您肯救我阿娘……”我声音破碎不堪,
“我做什么都可以……任您处置……”霍临眸色骤然一暗,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随即又被那层熟悉的冷漠覆盖。“呵,”他冷笑一声,
语气带着残忍的戏谑,“东宫花圃里草药众多,既然想救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闻言,
我脸色又白了几分,顾不得衣衫不整,踉跄着下床就往外跑。
东宫的花圃里确实种满了各种珍稀药材。我跪在冰冷的泥地里,十指深深插入潮湿的泥土中。
第12章我掌心本就有伤,此刻又被粗糙的砂石磨得血肉模糊,鲜血混着污泥,
带来钻心的疼痛。我颤抖着挖出一株株草药,看着手中几片相似的叶片,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这是白芷……还是毒芹……”失血过多加上心神剧震,
我的嗅觉和判断力都变得迟钝,竟无法分辨手中的是救命药草还是致命毒药!
我脑海中闪过方行简死前中毒的痛苦模样,心头更是惶恐绝望。
那时我救不了方行简……现在,我难道也救不了母亲吗?
“不……不能再错了……”我狠狠咬破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拿着挖出的药材跌跌撞撞冲进膳房。我强撑着精神,守着药炉熬了足足三个时辰。
药终于熬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药汁吹凉,一勺勺喂进昏迷的姜母口中。
“阿娘……求求您……喝下去……”我声音哽咽,紧紧抱着母亲瘦骨嶙峋的身体。忽然,
姜母枯瘦如柴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皮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阿愿……不哭……”我浑身猛地一震,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我。“阿娘!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姜母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抚上女儿满是泪痕的脸颊。
“阿愿……我的心肝宝贝……”“娘!我在!阿愿在!”我紧紧攥住母亲冰冷的手,
泣不成声。“阿愿……爹娘捧在手心的宝贝……”姜母声音微弱沙哑,
“不管发生什么……爹娘……都不会怪你……”我压抑许久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
扑进母亲怀里放声痛哭。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姜母轻轻拍着我的背,
如同哄着幼时的我。“别怕……娘在这儿……”“阿娘,您别怕,再坚持坚持,
等孩子生下来,您就自由了!”我急切地说着,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闻言,
姜母虚弱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她口中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被褥!“阿娘!
”我慌乱地用手去擦,可那血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姜母的瞳孔开始涣散,
呼吸越来越微弱。“阿愿……阿娘……不怪你……好好……活下去……”“不!娘!
不要——娘——!”我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如筛糠。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转头看向那碗还剩一半的药汤。药有问题!是我!
是我亲手挖错了药!是我亲手害死了母亲!“阿娘……”我抱着母亲彻底失去温度的身体,
发出如同濒死幼兽般的悲鸣!!“真是感人的母女情深。”霍临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伴随着轻轻鼓掌的声音。他缓步走进,唇角微勾,眼底却是一片残酷的冰寒。
“没想到医术冠绝京城的姜大**,竟会愚蠢到分不清毒药和良药。”我缓缓抬起头,
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得如同枯井。“你故意的!”我声音嘶哑破碎。
第13章霍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唇边噙着残忍的冷笑。“当年你姜家,
不也是用一颗假药,害死了我娘?”一字一句,像一把淬毒的尖刀,
彻底捅穿了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脏。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却仿佛已经流干,
只剩下麻木的绝望。“你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就好……”我的声音低如蚊蚋,
“为何……要连累那么多无辜之人……”“姜家,都有罪!”霍临的声音斩钉截铁,
带着刻骨的恨意。听到这冰冷的宣判,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苦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刺骨的凉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恨意如同火山般爆发!我猛地抓起地上侍卫掉落的刀,
用尽全身力气朝霍临刺去!“我要杀了你——!”霍临目光一沉,
反手精准地扣住我持刀的手腕!我被霍临狠狠一把推倒在地,腹部重重撞上坚硬的桌角!
剧痛让我瞬间蜷缩成一团,鲜血从唇角溢出。视线迅速模糊发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似乎看到霍临脸上闪过一丝惊惶,
俯身向我冲来……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霍临寝殿那张宽大奢华的床榻上。
门外隐约传来侍卫刻意压低的声音。
“先帝……驾崩了……殿下明日便要登基了……”我面无表情地望着绣着金龙的床顶,
眼中一片死寂。殿门被推开,霍临走了进来,身上已换了明黄色的太子常服。见我醒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走到床边坐下。“听话,把药喝了。”他端起一碗温热的汤药,
舀起一勺递到我唇边,“只要你安分守己,从前种种,孤可以既往不咎。”我垂眸不语,
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木偶。霍临的目光落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伸手轻轻抚过,
声音低沉。“明日登基大典,孤会册封你为皇后。”我依旧毫无反应,眼神空洞麻木,
没有一丝波澜。见状,霍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伸手将我搂入怀中,
紧紧抱着我入睡。次日清晨。宫女们捧着华美沉重的凤冠霞帔鱼贯而入,开始为我梳妆打扮。
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漆黑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荒芜的死寂。“娘娘,吉时已到,
该启程了。”宫女轻声提醒。我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我想去城楼上,
最后看一眼姜家。”宫女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巍峨的城墙上。寒风凛冽呼啸,
吹得人衣袂翻飞。我独自站在高处,寒风吹乱了我的发髻,我望着远处已成废墟的姜府旧址,
目光恍惚。我忽然想起六岁那年冬天,第一次见到霍临。
那个瘦小的男孩跪在姜府门前的大雪中,浑身湿透,眼神倔强又绝望,一次次下跪磕头,
额头磕出血痕,只为求一颗药救他垂死的母亲。如果当初,姜家给了真药……如果当初,
我没有一时心软,留下那个满身是雪的孩子……“姜时愿!
”第14章霍临焦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匆匆赶来,身上已换上了明黄的龙袍。“下来,
”他朝我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莫要胡闹,听话。”“阿愿,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诱哄,“看在孩子的份上,过去种种我都可以放下,
我们重新开始……”我缓缓回头看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苍白而飘渺的笑意。“霍临,
”我轻声唤他,声音被风吹散,“但愿来世……我们……永不相见……”说完,我向后一仰,
如同折翼的蝴蝶,从高高的城墙之上,决绝地坠落——“不要——!”霍临目眦欲裂,
猛地扑到城墙边,指尖只来得及抓住一片飘起的衣角。他眼睁睁看着那抹刺目的红色身影,
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下坠,最终重重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城墙下。
霍临紧紧抱着怀中那抹刺目的红,明黄色的崭新龙袍被洇开的鲜血迅速染透,他却浑然不顾。
他指尖颤抖得不成样子,想要去握我的手,却只触到一片冰凉。“姜时愿!你醒醒!
睁开眼睛!”他声音嘶哑破碎,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姜时愿!你不可以死!
你还欠我一辈子……你还没生下我们的孩子……”可是,我真的死了。
霍临眼睁睁看着我的生命在他怀中流逝,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
怀里依稀残留的温热彻底消散,我就像一个安静却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
“阿愿……为什么要离开我……”两次。整整两次。他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死在自己面前。十四年前。霍临眼睁睁看着母亲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那日大雪纷飞,覆盖了世间所有的温暖。从此,
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十四年后。霍临眼睁睁看着我从他眼前一跃而下。明明是黄道吉日,
明明再过几月,我腹中属于我们的孩子就可以呱呱坠地。可我还是选择了离开他……这一次,
他失去了此生最爱的女人。霍临捂着剧痛的心口跪倒在地,狼狈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从万瑞二十三年到万瑞四十四年。霍临在位二十一年,励精图治。他遣散后宫所有嫔妃,
一生无妻,无子,储君是从宗室旁支过继而来。在位期间,他改革军法,均分农田,
宵衣旰食,未曾有一日懈怠。民间百姓无不赞颂明君,朝中群臣无一不信服他的铁血手腕。
又是一年寒冬,窗外飘起了细密的雪花。霍临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望着窗外的明月,
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鲜血染红了明黄的袖口。原来,这就是思念蚀骨的滋味。
“阿愿……我想你了……”万瑞六十七年冬,霍临病逝于寝宫,遗诏命将其与姜氏皇后合葬。
……京城,姜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该起身了,
今儿个夫人说要带您去城郊赏花呢。”丫鬟青青一边撩开帐幔,一边轻声唤道。
我猛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头顶熟悉的藕荷色床帐。第15章我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这双手……分明是孩童的手!我不是死了吗?为何会在这里?“青青,
”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年……是哪一年?
”丫鬟青青一边替我准备洗漱用具,一边笑道,“**睡糊涂啦?当然是万瑞十二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