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棠残香梅雨季的沈府笼罩在青灰色的雾霭里,沈明玥跪在祠堂冰冷的青砖上,
膝下硌着浸透雨水的海棠花瓣。三日前她在柴房发现母亲生前的贴身丫鬟春桃的尸体,
脖颈处狰狞的勒痕与母亲当年“难产”时嘴角的乌青如出一辙。“三姑娘这是做什么?
”林嬷嬷裹着月白绫子的鞋尖碾过花瓣,沉香屑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老夫人好心让你给大公子整理书房,你倒好,偷了玉扳指就躲到祠堂来了?
”沈明玥攥紧袖中那截染血的红绳——春桃死时手里死死攥着的半截信物。
她抬头望向祠堂梁上悬挂的白灯笼,雨水顺着灯笼纸的褶皱蜿蜒成泪痕:“嬷嬷怕是记错了,
今日该当是二哥哥生辰,我一早便在厨房帮忙准备寿面。”话音未落,
沈夫人的金丝八宝攒珠髻已出现在门口。她指尖轻叩鎏金香炉,檀烟猛地腾起:“玥儿,
你父亲的传家扳指丢了,你若当真不知情,便去佛堂抄三日《金刚经》,也算为沈家祈福。
”沈明玥垂眸行礼,
余光瞥见沈夫人袖口若隐若现的玄色暗纹——与春桃尸身旁掉落的布片花纹竟然那么相。
待她转身时,藏在袖中的银针已扎进掌心,
唯有疼痛能让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院里保持清醒。夜幕降临时,
沈明玥悄悄潜入春桃生前居住的耳房。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墙根处照出半截烧焦的书信。
她刚要俯身去捡,身后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谁?”沈明玥旋身避开,
却见一柄匕首擦着耳垂钉入木柱,莹莹还泛着绿色的光,显然淬过毒。黑暗中,
一袭玄衣的身影如鬼魅般现身,
腰间玉佩上“玄”字泛着幽光——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玄影阁标记。
第二章寒砚藏锋沈明玥的后背紧贴冰凉的墙壁,指尖触到窗台上春桃养的仙人掌。
她抓起花盆猛地掷向对方,趁黑衣人闪避的瞬间,抓起案上的铜镇纸朝他后颈砸去。
“好手段。”黑衣人侧身躲过,声音低沉如淬了冰,“沈三**深夜私会玄影阁杀手,
若是传出去......”话音戛然而止。沈明玥的银针已抵住他喉间动脉,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抽出了发间银簪:“阁下既知我身份,想必也清楚沈家的规矩。
不过是多一具尸体罢了。”月光忽然刺破云层,照亮黑衣人腰间半露的兵符纹样。
沈明玥瞳孔骤缩——那是朝廷暗卫才有的信物。两人对峙间,远处传来巡夜梆子声,
黑衣人突然扣住她手腕:“明日巳时,书院第三排书架。”次日,
沈明玥揣着春桃留下的半截书信来到书院。墨迹未干的《孙子兵法》下,
压着张字条:“玄影阁与沈家通敌,查账房流水。”她翻开书页,
夹在其中的密信上赫然印着沈夫人的私印。“三妹妹在看什么?
”温润的嗓音惊得她险些失手。沈明轩一袭月白长衫立在门口,
腰间新换的羊脂玉扳指闪着寒光——正是昨日林嬷嬷诬陷她偷窃的那枚。
沈明玥将书信藏进袖中,指尖触到衣袋里的银针:“不过是些兵书,
大哥若是喜欢......”“女子读什么兵书?”沈明轩逼近两步,
沉香混着龙涎香的气味几乎将她笼罩,“倒不如多学学管家之道,日后也好帮衬母亲。
”他抬手欲抚她脸颊,却在触及发梢时突然僵住——窗棂透进的阳光里,
他袖口滑落的玄色布料上,也‘绣着与春桃尸身旁布片同样的暗纹。
沈明玥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后退半步福身:“大哥教训的是,妹妹这就去佛堂抄经。
”转身时,她摸到怀中另一封密信,那是昨夜黑衣人临走前塞给她的,
信上寥寥几字:“顾承钧,暗卫指挥使。”第三章暗流惊澜佛堂的烛火在沈明玥笔下摇曳,
《金刚经》的字迹被冷汗晕开。她数着檐角铜铃的响动,待三更梆子声传来,立即放下狼毫,
从供桌下取出顾承钧留下的密信。月光穿透琉璃窗,
在信笺背面照出隐现的水痕密码——指向沈府西跨院的账房。青砖缝隙里的苔藓滑腻湿冷,
沈明玥贴着墙根疾行。刚转过回廊,便听见账房内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她屏息凑近窗棂,
月光透过糊纸的破洞,照见林嬷嬷正将一叠银票塞进檀木匣,匣盖上刻着玄影阁的朱雀图腾。
“这批火器明晚运到码头。”林嬷嬷沙哑的声音混着老鼠啃噬梁柱的声响,
“让那边准备三十艘漕船......”话音未落,
沈明玥脚下的青瓦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屋内骤然寂静,她转身欲逃,
却见沈夫人携着四名黑衣侍卫堵住来路。珍珠抹额下,那双丹凤眼泛起毒蛇吐信般的寒光。
“玥儿果然没让我失望。”沈夫人抬手示意侍卫退下,指尖轻抚过沈明玥苍白的脸颊,
“当年你母亲也是这般聪明,可惜......”她突然攥住沈明玥的手腕,
鎏金护甲深深掐进皮肉,“去黄泉路上问问她,为何非要偷看不该看的账本!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袖箭破空而来,钉在沈夫人耳畔的木柱上。顾承钧如夜枭般落在墙头,
玄色劲装沾满血迹:“沈夫人好雅兴,深更半夜与玄影阁做军火生意?”沈夫人脸色骤变,
扬手示意侍卫动手。刀光剑影中,沈明玥摸到腰间的药囊,将**撒向侍卫。混乱间,
顾承钧揽住她的腰腾空而起,却在落地时闷哼一声——他后背赫然插着三支透骨钉。“走!
”顾承钧将沈明玥推进暗道,自己挥剑斩断机关绳。轰然倒塌的砖墙阻断追兵,
他倚着潮湿的石壁滑坐在地,鲜血顺着剑穗滴落:“玄影阁在沈家设了十二处暗桩,
账房的只是冰山一角......”沈明玥颤抖着撕开裙摆为他包扎,
指尖触到他胸口的旧伤——那是五年前北疆战场上留下的箭痕。记忆突然翻涌,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好似与顾承钧腰间的那枚竟能严丝合缝。“你究竟是谁?
”沈明玥的声音发颤。顾承钧勉力扯出一丝笑意,
染血的手指按住她欲说的唇:“现在不是时候......”话音未落,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着玄影阁特有的哨声。沈明玥迅速掏出银针藏在袖中,
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顾承钧的剑。暗道尽头的火把光亮渐明,
照见数十双泛着冷光的眼睛——他们终究没能逃出沈夫人的天罗地网。
第四章危局破局火把的红光在暗道石壁上摇晃,映出玄影阁杀手们面覆的青铜鬼面。
沈明玥将染着顾承钧鲜血的布条悄悄塞进袖中,
指尖触到药囊里最后一包火药粉——那是她仿照《天工开物》所制的应急之物。“把人留下,
阁中令牌归你。”为首的杀手晃了晃腰间刻着“无常”二字的铁牌,
目光扫过顾承钧染血的暗卫腰牌,“朝廷鹰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顾承钧强撑着起身,
长剑在地上划出火星:“沈明玥,你先走!”话音未落,三名杀手已如恶狼扑来。
他挥剑格挡,牵动背后伤口,鲜血顿时浸透衣衫。沈明玥突然扯开衣襟,
露出贴身绑着的竹筒:“退后!否则同归于尽!”她高举火折子,
余光瞥见杀手们微微变色——他们自然认得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霹雳火。趁众人迟疑之际,
她猛地将火药粉撒向火把,轰然巨响中,暗道瞬间被浓烟笼罩。“分头追!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无常的怒吼穿透烟雾。沈明玥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顾承钧的手,
沿着潮湿的地道狂奔。身后箭矢破空声不断,她突然顿住脚步——前方传来潺潺水声,
竟是一条地下暗河。“跳!”顾承钧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纵身跃入冰冷的河水。
激流裹挟着两人冲出暗道,浮出水面时,正撞见沈府后巷的漕船码头。月光下,
三十艘漕船整齐排列,船篷下隐约可见黑黝黝的火器箱。“原来他们将军火藏在了漕船夹层。
”沈明玥牙齿打着战,突然抓住顾承钧的胳膊,“你听!”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
混着车轮碾过石板的闷响。一队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赫然挂着沈明轩的鎏金家徽。
顾承钧抹去脸上的水渍,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我已飞鸽传书,援军寅时便到。
但在此之前......”他目光扫过码头守卫,“我们得先毁掉这些火器。
”沈明玥解下腰间锦囊,露出里面的磷粉:“我在厨房熬制了三日,遇火即燃。
只是......”她望着码头上巡逻的玄影阁杀手,“需要有人引开他们。”话音未落,
顾承钧已摘下腰间玉佩塞进她掌心:“拿着这个去城南铁匠铺,找一个断了左手小指的人。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银针塞入她虎口,“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枚银针。
”不等沈明玥追问,顾承钧已抄起岸边竹竿,朝着相反方向疾奔,
同时点燃随身携带的硫磺火把。冲天火光中,玄影阁杀手们的呼喝声骤然响起:“在那边!
追!”沈明玥攥紧玉佩和银针,望着顾承钧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漕船甲板传来木板挪动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军火舱悄然靠近——今夜,不是鱼死,
便是网破。第五章烈焰焚心沈明玥贴着漕船冰凉的船身,磷粉在锦囊中微微发烫。
甲板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屏息躲进缆绳堆里,看着两名玄影阁杀手提着灯笼经过。
灯笼上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映得他们腰间的弯刀泛着森冷的光。待脚步声渐远,
她迅速爬上甲板,撬开写有“丝绸”字样的木箱。箱内整整齐齐码着黝黑的火铳,
火药桶层层叠放,上面盖着半幅江南织造局的云锦。“好个瞒天过海的手段。”她咬牙低语,
将磷粉均匀撒在火药桶缝隙间。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沈明玥浑身一震,
手中的瓷瓶险些跌落——那是顾承钧的声音!她攥紧腰间银针,转身欲冲下船,
却见码头尽头火光冲天,顾承钧被铁链吊在旗杆上,
玄影阁杀手们的青铜面具在火光中狰狞如鬼。“沈三**,再不出来,你的情郎可就没命了!
”无常的声音裹着笑,手中匕首抵住顾承钧的咽喉。沈明玥指甲掐进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深吸一口气,摸出火折子点燃船帆,刹那间,火焰顺着磷粉迅速蔓延,
将整艘漕船化作巨大的火炬。“快救火!”码头顿时乱作一团。沈明玥趁乱混入人群,
银针藏在袖中,朝着旗杆疾奔。顾承钧望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却被无常狠狠踹在胸口:“还不过来?再晚一步,
这暗卫指挥使可就......”话未说完,沈明玥突然扬手,三枚银针破空而出,
分别钉住无常身后三名杀手的要穴。她趁乱掷出最后一包火药粉,爆炸声中,
浓烟遮蔽了众人视线。“接着!”顾承钧奋力挣断铁链,将手中长剑甩向她。
沈明玥旋身接住,剑刃划过两名杀手的咽喉,温热的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快走!
”顾承钧扯住她的手腕,却在此时,一支箭矢穿透他的肩胛。沈明玥回头,
只见沈明轩手持长弓立于楼阁之上,嘴角挂着冷笑:“好一对亡命鸳鸯,可惜,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马蹄声。沈明玥认出那是朝廷禁军的玄甲,
心中一喜,却见沈明轩抬手示意,数十名黑衣人从暗处涌出,
手中竟握着与漕船上火器同样的火铳。“原来你才是玄影阁在沈家的真正头目。
”顾承钧咬牙低语,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沈明玥握紧他的手,
将那枚银针悄悄塞进他掌心:“还记得你说的万不得已吗?”她望向沈明轩身后的火药车,
眼中闪过决绝,“现在就是时候。”此时,沈府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沈明玥转头望去,只见沈府主宅燃起熊熊大火,火光中隐约可见林嬷嬷的身影。
“沈夫人......”她喃喃道,突然明白过来——沈夫人怕是不愿被沈明轩牵连,
选择了同归于尽。“不管发生什么,活下去。”顾承钧突然将她推进一旁的巷道,
自己提剑冲向沈明轩。沈明玥攥着玉佩,望着巷口激烈的厮杀,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
禁军的号角声越来越近,而她知道,这场宅斗与谍影交织的生死之战,
才刚刚进入最惨烈的终局。第六章真相惊鸿巷道内霉味刺鼻,沈明玥却浑然不觉。
她将玉佩贴在胸口,
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去寻...虎符...”远处厮杀声震天,
火光照亮沈明轩扭曲的面孔——他正举着火铳对准顾承钧。千钧一发之际,
沈明玥抄起墙角锈刀冲了出去。刀刃劈开硝烟的瞬间,她瞥见沈明轩腰间悬挂的半块虎符,
与顾承钧那半块纹路契合。“原来当年父亲之死......”她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
沈明轩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她竟洞悉了二十年前沈家家主暴毙的真相。
顾承钧趁机挥剑斩断沈明轩手腕,火铳坠地的刹那,沈明玥甩出银针钉住他大穴。“说!
玄影阁的总坛究竟在哪?”顾承钧按住不断渗血的伤口,剑尖抵住沈明轩咽喉。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完了?”沈明轩咳出带血的笑,突然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
顾承钧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他瞳孔逐渐涣散。与此同时,
残存的玄影阁杀手们突然齐声高呼,纷纷服下毒药,瞬间倒在血泊之中。“不好!
”顾承钧脸色骤变,“他们要毁尸灭迹!”话音未落,沈府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整座阁楼轰然倒塌。漫天尘埃中,沈明玥看见沈夫人的身影在火光里若隐若现,
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书信——正是当年母亲的绝笔信。禁军统领策马赶来时,
只看见满地狼藉的战场。顾承钧出示虎符,下令封锁所有城门。沈明玥蹲在沈明轩尸体旁,
从他怀中摸出半卷残图,上面赫然画着京城地下的密道分布图。“这些年,
玄影阁早已渗透朝堂。”顾承钧将残图与自己怀中的地图拼合,“太子遇刺、边疆军饷被盗,
桩桩件件都有他们的影子。”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玄色衣襟。沈明玥急忙扶住他,
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还记得铁匠铺的断指人吗?去找他,
他会带你见......”话未说完,顾承钧眼前一黑,昏迷前最后一刻,
他将虎符塞进沈明玥掌心。晨光刺破云层时,沈府已成一片废墟。
沈明玥抱着昏迷的顾承钧登上马车,望着渐渐远去的江南水乡,心中五味杂陈。
怀中的虎符与玉佩碰撞出清脆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而她知道,
这只是揭开更大阴谋的序幕,真正的谍海惊涛,
才刚刚开始......第七章暗巷迷踪马车颠簸着驶入京城,沈明玥掀开厚重的车帘,
看着街边林立的酒肆茶楼。晨光中,醉仙楼的幌子随风轻摆,二楼雅间的窗棂半开,
隐约透出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怀中的虎符,
却触到顾承钧昏迷前塞给她的纸条——上面潦草写着“醉仙楼,戌时三刻”。暮色渐浓时,
沈明玥将顾承钧安顿在城南铁匠铺后,换上一袭素色劲装。
铁匠铺的断指师傅递给她一柄淬毒匕首,压低声音道:“顾大人吩咐,若他不醒,
便让你带着虎符去见镇国公。”醉仙楼内人声鼎沸,沈明玥寻了个角落坐下,
目光扫过满堂食客。二楼雅间传来骰子碰撞声,她刚要起身,
却见小二端着酒菜走向最里侧的暗门。门缝开合间,她瞥见墙上悬挂的玄影阁朱雀图腾。
“这位姑娘,一个人?”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沈明玥反手抽出匕首,
却见来人竟是林嬷嬷——本该葬身火海的人此刻戴着人皮面具,手中端着一壶酒。
“沈夫人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推来一个锦盒,
里面躺着半枚刻着“玄”字的玉牌。暗门突然打开,数名黑衣人鱼贯而出。
林嬷嬷猛地将沈明玥推进桌底,自己挥起酒壶砸向敌人:“走!
玉牌是进入玄影阁总坛的钥匙!”刀光剑影中,沈明玥看见林嬷嬷后背插着三支透骨钉,
却仍死死抱住一名杀手,为她争取逃生的机会。冲出醉仙楼时,戌时三刻的梆子声恰好响起。
沈明玥攥着玉牌拐进巷子,却迎面撞上一队禁军。为首的将领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玉牌,
突然拔刀:“玄影阁余孽,拿命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横空而来,挑开对方的兵器。
沈明玥转身,只见顾承钧倚着墙角,面色苍白如纸却仍握紧长剑:“镇国公府的人,也敢动?
”他扬了扬手中的调令,禁军将领脸色骤变,仓皇退去。“你醒了!”沈明玥冲过去扶住他,
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你的伤......”“无妨。”顾承钧咳出血沫,
指了指巷子尽头的朱漆大门,“镇国公府就在前面。
但在此之前......”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信,上面赫然盖着太子东宫的印玺,
“玄影阁的真正靠山,怕是比我们想得更深。”巷口突然传来马蹄声,数十盏灯笼照亮夜空。
沈明玥握紧玉牌,看着前方渐渐清晰的镇国公府匾额——那扇门后,藏着的究竟是真相,
还是更深的阴谋?第八章朱门诡局镇国公府的铜钉大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
门内涌出的檀香混着血腥气。沈明玥握紧顾承钧递来的淬毒匕首,玉牌在掌心沁出凉意。
门廊下,两排披甲侍卫手持玄铁长刀,刀刃上凝结的暗红血迹在灯笼下泛着诡异的光。
“顾大人,别来无恙。”廊下转出一道青灰身影,镇国公府长史抚着山羊胡,
目光在两人腰间的虎符与玉牌上逡巡,“只是这位姑娘,带着玄影阁信物闯府,
莫不是......”话音未落,顾承钧突然将沈明玥拽至身后,
长剑出鞘抵住长史咽喉:“本指挥使奉命缉拿逆党,国公府若要包庇,便是与朝廷为敌!
”他的声音染着怒意,却在沈明玥看不见的角度,冲长史飞快眨了下左眼。长史面色骤变,
旋即仰天大笑:“顾大人说笑了!来人,快请两位贵客入内!”随着他的手势,
侍卫们收起长刀,门廊尽头的影壁缓缓转动,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石阶。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沈明玥瞥见石壁上刻着与醉仙楼相同的朱雀图腾。密室深处,
镇国公端坐在虎皮椅上,手中把玩着半枚玉佩。听见脚步声,
他抬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沈三**,别来无恙。”他将玉佩抛来,
沈明玥接住的瞬间瞳孔骤缩——这正是母亲当年佩戴的另半块。“二十年前,
你父亲与我、顾将军之父,曾立誓剿灭玄影阁。”镇国公的声音混着滴水声,在密室里回荡,
“可惜,有人暗中勾结逆党,将我们的计划泄露。你父亲为保护虎符,假死隐姓埋名,
却还是......”沈明玥浑身发冷,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为何死死攥着玉佩。
顾承钧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青砖上:“国公,
太子印玺的密信......”他话未说完,密室顶部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
无数淬毒箭矢破空而下。“小心!”沈明玥拽着顾承钧滚向一旁,匕首划破空气挑落几支箭。
镇国公与长史已抽出长剑,与突然闯入的黑衣人战作一团。火光中,
沈明玥看见黑衣人首领的面具上,赫然刻着东宫的蟠龙纹。
“原来太子才是玄影阁真正的主人!”顾承钧咬牙挥剑,“他想借沈家漕船运军火,
掌控禁军......”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密室一角的火药桶被引燃,浓烟中,
沈明玥摸到镇国公塞来的锦囊——里面是张泛黄的布帛,画着皇宫地下的密道分布图。
“带着它去找......”镇国公的话被箭矢截断,他重重倒在沈明玥面前。
顾承钧揽住她的腰冲向出口,却在石阶处被黑衣人拦住。千钧一发之际,
密室另一头传来轰鸣,整座镇国公府开始震颤——有人炸毁了支撑地基的石柱!“跳!
”顾承钧抱着沈明玥跃入密室中央的深井。冰冷的水流瞬间将两人吞没,
沈明玥在失去意识前,死死攥住怀中的布帛。而在水面之上,镇国公府的熊熊火光中,
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黑马远去,玄色披风上绣着的蟠龙纹,在夜色里狰狞如鬼。
第九章暗流翻涌刺骨的井水裹挟着沈明玥下坠,腰间突然一紧,
顾承钧的手臂如铁钳般环住她。两人顺着井壁暗槽滚落,撞在潮湿的鹅卵石通道上。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头顶传来碎石坠落的声响,顾承钧立刻将她护在身下,
碎石砸在他后背,闷哼声混着血水溅在沈明玥颈间。“顾承钧!
”沈明玥颤抖着摸索他的脉搏,指尖触到他胸口急促的起伏。通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幽蓝磷火忽明忽暗,
照见墙壁上蜿蜒的暗河支流——正是镇国公府布帛图上标注的“龙渊密道”。
“去...皇宫...”顾承钧艰难睁眼,染血的手指指向磷火最盛处,
“太子...要在祭天大典...”剧烈的咳嗽打断他的话语,
沈明玥撕下裙摆堵住他渗血的伤口,却发现血水早已浸透三层布料。密道尽头的铁门半掩着,
腐锈的铁锁上缠着玄影阁的黑绸。沈明玥将玉牌嵌入门缝凹槽,齿轮转动声中,
门后涌出刺鼻的硫磺味。数十具焦黑的尸体倒在地上,
胸口都烙着东宫徽记——显然是太子为灭口杀了玄影阁死士。“原来他早就准备弃车保帅。
”顾承钧倚着墙勉强起身,目光扫过墙角堆积的火药桶,“祭天大典就在明日,
这些足够炸毁整个天坛。”他突然抓住沈明玥的手腕,指向密道顶端的通风口,
“你从这里出去,通知禁军......”“我不会再丢下你!”沈明玥的声音带着哭腔,
将银针狠狠扎进他几处大穴延缓伤势。通风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数十名蒙面人举着火把逼近,为首者摘下斗笠——竟是消失许久的沈府二公子,
此刻他身着太子贴身侍卫的服饰,腰间缠着玄影阁的金丝软鞭。“三妹,顾大人,别来无恙?
”沈明灏的笑容渗着寒意,软鞭突然如毒蛇般袭来。顾承钧挥剑格挡,
却因伤势过重被震退数步。沈明玥趁机甩出毒烟弹,在烟雾弥漫的刹那,
瞥见石壁上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刻着“监国”二字的玉玺。“原来太子要弑君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