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彻底失去了知觉,连颤抖都停止了。
黑暗变得粘稠,包裹着我下沉。
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我仿佛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声,还有妈妈略带疲惫的声音。
“咦,储藏室的灯怎么没关?”
是幻觉吗?
不重要了。
谢喻臣,终于……可以解脱了。
只是,为什么,心脏最深处,还是传来一阵细微的,不甘的刺痛呢?
彻底的冰冷,淹没了我。
我的意识像一缕轻烟,从那个被冻僵的、蜷缩的躯壳中抽离出来。
奇怪,我不再感到冷了。
也感觉不到那条断腿常年不愈的酸痛,感觉不到脸上疤痕的紧绷,感觉不到喉咙里无法发声的憋闷。
我漂浮在储藏室半空,看着下方那个巨大的、沉默的冰柜。
冰柜的门依然紧闭着,那个小小的挂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外面传来妈妈和姐姐说话的声音,清晰得不可思议。
“妈,都怪你,非要给他那件蓝色外套,看把小泽气的。”
是谢寒梨的声音,带着一丝埋怨。
“小泽今天心情不好,都没买几件衣服。”
妈妈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宠溺和无奈。
“好了好了,明天妈再带他去买。谁知道喻臣那孩子……唉,算了,他一个哑巴,跟他计较什么。”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近,走向了客厅。
我,或者说我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谢景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眼角还带着一点点未干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
“妈妈,姐姐,你们别怪哥哥。”
他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可能……可能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件蓝色外套,是爸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我有点难过。”
爸爸?
我那个早逝的爸爸?
记忆里,爸爸的面容早已模糊。
可谢景泽却能如此自然地用“爸爸”来博取同情。
妈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坐到谢景泽身边,心疼地搂住他。
“傻孩子,怎么不早说!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把那件衣服给他的。你放心,妈妈明天就去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不,买两件!”
谢寒梨也凑过去,揉着谢景泽的头发。
“小泽别难过,姐姐明天陪你一起去,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谢喻臣他……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看着眼前这母慈子孝、姐友弟恭的一幕,我的意识泛起一阵冰冷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