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渊。九重天上最不好惹的上仙。剑峰压顶时我没眨眼,天雷劈身时我没皱眉,可现在,
我正蹲在凡间的山涧边,对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发抖。那东西通体雪白,
九条尾巴像蓬松的云团,正叼着颗野果滚得欢实。我不过是历劫路过,
就被它绊了个结结实实。指尖刚触到它的皮毛,三千年没出过岔子的仙体,竟抖得像筛糠。
怕毛茸茸的东西,是我藏了三千年的秘密。仙娥们养的灵猫,太上老君的青牛,
甚至瑶池边开得蓬松的云絮花,都能让我手抖到握不住剑。可此刻,
掌心下的软绒带着暖烘烘的温度,竟没让我生出半分厌恶。“呜?”小狐狸歪过头,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鼻尖蹭了蹭我的手腕。我猛地缩回手,耳根却烫得惊人。这妖孽!
它像是不怕生,用尾巴圈住我的脚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儿。我想一脚把它踹开,
可看着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脚腕竟像被钉住似的动弹不得。这时山上传来脚步声,
几个樵夫举着柴刀骂骂咧咧地追过来:“那白毛狐狸在那!抓住它剥皮炖汤!
”小狐狸吓得往我身后钻,九条尾巴紧紧贴在背上。我皱眉望去,为首的汉子脸上有道疤,
看着就不是善茬。“这位小哥,这狐狸是不祥之物,留着招灾。”疤脸汉子笑得不怀好意,
“你让开,我们分你块好肉。”我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虽说是历劫,
可这副仙骨里的傲气还在。那几人见我不动,竟挥着柴刀就冲过来。我侧身避开,
随手捡起块石头,正想教训他们,怀里忽然一暖。那小狐狸不知何时跳进了我的衣襟,
脑袋埋在我胸口瑟瑟发抖。指尖触到它尾巴尖的瞬间,我浑身一僵。
可看着它吓得把耳朵都抿平了,心头莫名一软,竟抬手按住了它,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滚。
”疤脸汉子愣了愣,大概没见过有人护着只狐狸,骂了句“疯子”,悻悻地带人走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它正用脑袋蹭我的下巴,湿漉漉的鼻尖蹭得我痒痒的。
“魔族妖孽,倒是会装可怜。”我捏了捏它的耳朵,手感好得让我心慌。
它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指尖。那天之后,
这只叫瑶光的小狐狸就赖上了我。我打坐时,它蜷在我脚边;我打猎时,
它就叼着我的箭囊跟在后面。最离谱的是,有次我淋了雨发烧,醒来时发现它竟化出人形,
正用布巾擦我的额头。月光透过破庙的窗棂照在她脸上,肌肤白得像雪,唇色却艳如血,
九条雪白的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我这辈子见过无数仙子神女,
却没一个有她这般惊心动魄的美。“你……”我猛地坐起身,忘了自己还在发烧。
她被我吓了一跳,尾巴瞬间炸毛:“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烧得厉害,
我怕你死了……”声音软糯得像棉花糖,和她那魔族小公主的身份半点不搭。我别过脸,
耳根又开始发烫:“谁准你化人形的?”“我乐意!”她噘着嘴凑过来,“墨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看?我娘说,我是魔族最好看的公主呢。”我喉头滚动,
想起她之前说过,因为毛色是纯白,被族里当成不祥之物扔到凡间。
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可我是墨渊,是九重天上最讲规矩的上仙。仙魔殊途,
我怎么能对一只魔族狐狸动心?我闭上眼,冷声道:“放肆。再敢胡闹,我就收了你。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睁开眼,看见她眼眶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的小狗。
“我知道你嫌弃我,”她吸了吸鼻子,“连我爹娘都嫌弃我,你也一样……”话没说完,
就被我拽进了怀里。她身上的香气混着淡淡的草木味,钻进我的鼻尖,让我心慌意乱。
“谁、谁嫌弃你了?”我梗着脖子,声音都在发颤,“我只是……只是怕你乱跑被人抓住。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像只满足的小狐狸:“那你要一直陪着我吗?”我张了张嘴,
想说“历劫结束我就回天界了”,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
”后来我才知道,这声“嗯”,成了我三千年仙途里,最离经叛道的开始。我开始教她识字,
她教我怎么用野果染出好看的颜色。我劈柴时她就坐在旁边唱歌,跑调跑到能惊飞满山的鸟,
我却听得心口发甜。有次她偷偷拔了我几根头发,说要编个同心结,被我抓住时,
那慌张的样子,比偷喝了仙酿的小仙童还可爱。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来了。
那天我去镇上换米,回来时看见破庙门口围了几个穿黑袍的人。他们袖口绣着黑色的火焰,
是魔族的死士。“小公主,跟我们回去吧。”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魔尊说了,
只要你肯献祭自己,就能洗刷不祥,保魔族百年安稳。”瑶光缩在角落,
九尾紧紧裹着身体:“我不回去!你们都是骗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衣人抬手就想抓她,我一把将瑶光护在身后,仙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她是我的人,
你们动一个试试。”我握紧了腰间的剑,指节泛白。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历劫的上仙,也敢护魔族妖孽?墨渊上仙,
你可知仙魔殊途,干涉魔族事务,是要受天规处置的?”我没说话,只是拔剑出鞘。
剑光闪过的瞬间,我忽然明白,比起天规,我更怕失去身后的人。可就在这时,
瑶光突然推开我,对着黑衣人们喊道:“我跟你们走!别伤害他!”她转身看着我,
眼眶通红却笑得灿烂:“墨渊,谢谢你陪我这段日子。我不后悔遇见你。”说完,
她就被黑衣人带走了。我想去追,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住——是历劫的禁制,
我不能在凡间动用全力。我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山路尽头,心口像是被剜去了一块,
疼得无法呼吸。那天晚上,我坐在破庙里,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绝望。
桌上还放着她没编完的同心结,角落里堆着她染坏的布料,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却再也找不到她的人。就在我以为要永远失去她时,窗外忽然飘来一片雪白的狐毛。
我冲出去,看见瑶光浑身是伤地站在月光下,嘴角却带着笑。“我逃出来啦。
”她扑进我怀里,血染红了我的衣襟,“墨渊,我不想死,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身仙骨。如果我不是上仙,只是个凡人,
是不是就能毫无顾忌地护着她?可我没等到答案。因为第二天,九重天上的雷劫就降临了。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我知道,我的劫数要满了。“瑶光,”我把她抱在怀里,
看着远处翻滚的乌云,声音发颤,“我要走了。”她仰起脸,
尾巴紧紧缠着我的腰:“去哪里?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心脏抽痛,
只能狠下心推开她:“我是天上的神仙,你是魔族,我们不能一起走。”她愣住了,
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所以,你还是要丢下我,对吗?”“我……”话音未落,
天雷已经劈了下来。我转身挡在她身前,仙骨在天雷下发出嗡鸣。她尖叫着扑过来,
想用身体护住我,却被我用最后的法力推开。“墨渊!”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
我看见她雪白的狐尾被天雷劈中,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而她最后看我的眼神,
像一把烧红的刀,狠狠扎进了我的心。再次睁眼时,我已回到九重天。仙袍加身,法力充盈,
可心口却空落落的。众仙来贺,说我历劫圆满,修为更胜从前。我看着他们敬畏的眼神,
忽然觉得这清冷的天宫,竟不如凡间那座破庙温暖。直到某天,我在瑶池边处理公务,
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草木香。转头一看,就看见个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眉眼间的神韵,
像极了瑶光。“你是谁?”我失声问道。她转过身,脸上带着怯怯的笑:“上仙,
我是新来的仙娥,叫小白。”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分明是瑶光的影子。
可她的尾巴呢?她的九条雪白狐尾去哪了?这时,南极仙翁凑过来,
捋着胡须笑道:“这仙娥是老夫从凡间带回的,原是只灵狐,可惜渡劫时伤了根基,
尾巴都没了。”我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是小白。她是我的瑶光。她为了能靠近我,
竟不惜自毁九尾,从魔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灵狐,甘愿在天界做个最低等的仙娥。而我,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的上仙,却差点认不出她。夜里,我悄悄去了仙娥的住处。
她果然在窗边坐着,月光照在她身上,像极了凡间那个雨夜。“瑶光。”我轻声唤道。
她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眼眶瞬间红了:“墨渊……”我冲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摸到她背后光滑一片,没有毛茸茸的尾巴,心像被刀剜一样疼。
“你的尾巴……”“没了也好,”她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这样就没人知道我是魔族了,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了。”我死死抱着她,
第一次觉得所谓的仙规天条,竟是如此可笑。三千年了,我守着规矩,护着苍生,
却连自己最想护的人都护不住。可我还没来得及说句对不起,凌霄宝殿的钟声就响了。
急促的钟声,是天界最高级别的警报。我和瑶光冲出去,就看见南天门方向火光冲天。
无数魔族士兵踏着黑云而来,为首的正是瑶光的父亲,魔尊。“把我女儿交出来!
”魔尊的声音震得整个天宫都在发抖,“否则,今日我便踏平九重天!”众仙一片哗然,
纷纷看向我怀里的瑶光。“原来是你把魔族妖孽藏在了天界!”托塔李天王怒喝一声,
“墨渊上仙,你可知罪?”“她不是妖孽!”我把瑶光护在身后,握紧了剑,
“有什么冲我来。”“好一个冲你来!”玉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墨渊,你私藏魔族,
勾结外敌,按天规当废去仙骨,打入十八层地狱!”我看着周围仙人们鄙夷的眼神,
听着他们一声声“魔族妖孽”的唾骂,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我守了三千年的规矩。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正道。“我墨渊,”我举起剑,剑尖直指苍穹,“今日愿舍去仙骨,
逆天而行。”“谁要伤她,先踏过我的尸体。”话音刚落,漫天的仙力和魔气就撞在了一起。
我护着瑶光,在刀光剑影中厮杀。仙袍被血染成红色,仙骨寸寸断裂,
可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守着冰冷的规矩,
而是敢于为了心之所向,对抗整个世界。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瑶光突然挡在我身前。
她背后原本光滑的地方,竟缓缓长出了九条尾巴。不是雪白的,而是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九尾。
“爹,别打了。”她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威压,竟让所有魔族士兵都停了手,“我不是不祥,
我是魔族的希望。”魔尊愣住了,看着女儿身后燃烧的九尾,老泪纵横。那一刻,
我忽然懂了。所谓的偏见,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弱者不敢打破的枷锁。真正的爱,
是敢于承认,敢于对抗,敢于为了对方,活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瑶光转过身,
笑着朝我伸出手:“墨渊,不管你是上仙还是凡人,我都跟你走。”我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原来,我的软肋,从来不是毛茸茸的东西。而是你啊。
可就在我们以为能就这样走下去时,瑶光的身体忽然开始变得透明。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眼泪掉了下来:“墨渊,我好像……要消失了。”“不!”我死死抓住她的手,
却怎么也留不住她,“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用了禁术啊。”她笑着,
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魔族变成灵狐,再强行恢复九尾,我的元神……撑不住了。
”“你这个傻瓜!”我抱着她逐渐透明的身体,心痛得无法呼吸,“谁让你这么傻的!
”“因为……我爱你啊。”她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墨渊,别难过。
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的身体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我怀里。
我站在漫天星光中,像个傻子一样,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周围的仙人和魔族都停了手,
看着我,眼神复杂。玉帝叹了口气:“墨渊,你……”“闭嘴。”我打断他,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转身,一步步走下凌霄宝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从那天起,
九重天上再也没有墨渊上仙。只有一个疯了的神仙,抱着一件染血的白衣,守在瑶池边,
日复一日地等。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等一个,让他甘愿放弃所有的软肋。可我没想到,
三百年后,瑶池边竟真的来了一只雪白的小狐狸。它叼着一颗野果,歪着头,看着我,
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伸出手,指尖颤抖。这一次,
我绝不会再放手了。绝不。指尖刚碰到那团软绒,小狐狸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得快要撞碎仙骨。三百年了。我守在瑶池边,
把那件染血的白衣摸得发白,把她消散时的星光装进玉瓶,
连她掉在凡间的狐毛都收了整整一匣子。可每次从梦里惊醒,怀里都是空的。现在,
她就蹲在我面前。还是那身雪一样的皮毛,九条尾巴怯生生地团着,
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我的影子,和三百年前山涧边那只小狐狸重合在一起。“瑶光?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被风吹散的残烛。小狐狸歪了歪头,
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声,不像回应,更像害怕。也是,她现在只是只懵懂的小兽,
哪里还记得前尘往事。我慢慢蹲下身,掌心朝上摊开,学着当年在破庙里的样子,
放低了声音:“别怕,我不伤害你。”她盯着我的手看了半晌,忽然试探着伸出鼻尖,
轻轻蹭了蹭我的指尖。暖烘烘的触感传来时,我差点落下泪来。三千年不曾动摇的道心,
在这一刻碎得彻底。“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捧起来,她比记忆里小了些,
轻得像一片云,“这次,换我守着你。”小狐狸没挣扎,只是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腕,
像在撒娇。我把她带回了墨渊殿。这座三百年没开过花的仙府,因为她的到来,
竟在廊下冒出了点点绿意。她喜欢窝在我看书的案头,喜欢追着烛火跑,
喜欢在我打坐时蜷在我脚边打呼噜。有次我处理公文到深夜,低头看见她把九条尾巴铺开,
像条雪白的毯子盖在我手背上,睫毛上还沾着点灰尘。那一刻,我忽然觉得,
就算被整个天界唾骂,就算永坠地狱,我都认了。可平静的日子没几天,麻烦就找上了门。
那天我正在教小狐狸认仙草,南极仙翁带着两个仙官闯了进来。老神仙看见案头的小狐狸,
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墨渊上仙,你竟把这妖孽藏在殿中?”他的拂尘指着小狐狸,
声音里满是痛心,“三百年前你为了她对抗天界,难道还没受够教训?
”小狐狸吓得钻进我怀里,尾巴紧紧缠上我的胳膊。我把她护在胸前,
冷冷地看着南极仙翁:“她不是妖孽。”“不是妖孽?”旁边的仙官冷笑一声,“上仙忘了?
三百年前就是这只魔族狐狸,害得您差点仙骨尽毁。如今她换了副模样回来,
定是想再次祸乱天界!”“住口!”我周身的仙气猛地炸开,案上的玉简被震得粉碎,
“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客气!”南极仙翁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
却依旧梗着脖子:“墨渊,你执迷不悟!这狐狸来历不明,留着必是祸患!
老夫这就去禀明玉帝,请旨除了她!”他转身就要走,怀里的小狐狸突然冲他龇了龇牙,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我心里一动。普通的灵狐怎敢对南极仙翁动怒?“仙翁且慢。
”我按住怀里的小狐狸,看着南极仙翁的眼睛,“她若真是妖孽,我墨渊亲手处置。
但在此之前,谁敢动她一根毫毛,便是与我为敌。”南极仙翁气得拂尘都在抖,
撂下句“你会后悔的”,带着仙官怒气冲冲地走了。他们走后,
小狐狸突然用脑袋蹭我的下巴,舌尖轻轻舔去我唇角的血迹——刚才动怒时,
我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傻东西。”我捏了捏她的耳朵,眼眶发烫,“知道护着我了?
”她似懂非懂地眨眨眼,跳进我掌心,蜷成个毛球。我知道,南极仙翁不会善罢甘休。
玉帝本就对三百年前的事耿耿于怀,这次定会借题发挥。可我不在乎。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
绝不能再有第二次。接下来的日子,天界果然流言四起。有的说我被魔族妖术迷惑,
神智不清;有的说那狐狸是魔尊派来的奸细,要里应外合踏平九重天;更有甚者,
竟翻出三百年前瑶光自毁九尾的事,骂她是不知廉耻的狐狸精,用美色勾引上仙。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心口发疼。可我不能去找他们理论。我越是辩解,
他们越会把矛头对准瑶光。我只能把她藏在墨渊殿深处,加了三重仙障,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越是小心,意外来得越猝不及防。那天是蟠桃盛会,所有上仙都要去瑶池赴宴。
我本想留在殿中陪她,却被玉帝强行传召。临走前,我把她放进玉净瓶里,
又在瓶口布了结界。“等我回来。”我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的,别乱跑。
”她用尾巴勾了勾我的手指,像是在应承。可我没想到,这一去,竟差点酿成大祸。
蟠桃会上,玉帝压根没提赴宴的事,直接劈头盖脸地质问我为何私藏魔族余孽。我据理力争,
说瑶光早已没了魔气,只是只普通的灵狐。就在这时,托塔李天王突然站出来,
冷笑道:“上仙还想狡辩?方才已有仙娥看见,那狐狸冲出墨渊殿,正在瑶池边偷吃仙果!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可能!我布的结界,就算是金仙也闯不出去,
她怎么可能……“墨渊,你还有何话可说?”玉帝拍案而起,“传我旨意,
将那魔族妖孽拿下,午时三刻,诛仙台处决!”“不可!”我疯了一样冲向殿外,
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不是故意的!是我没看好她!”身后传来玉帝的怒吼,
传来众仙的唾骂,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只知道,我要去救她。等我赶到瑶池时,
那里已经围满了神仙。小狐狸被捆仙绳绑在石柱上,雪白的皮毛上沾着血迹,
九条尾巴有气无力地垂着。托塔李天王举着宝塔,正准备朝她砸下去。“住手!
”我嘶吼着冲过去,用仙力震开李天王,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墨渊!你竟敢抗旨?
”玉帝带着众仙赶来,脸色铁青,“你可知包庇魔族,按天规当诛!”“她不是魔族!
”我撕开捆仙绳,把小狐狸护在怀里,任由仙力反噬震得嘴角流血,“她是瑶光!
是我墨渊用三千年仙寿换来的宝贝!谁要动她,先杀了我!
”小狐狸在我怀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突然挣扎着抬起头,对着玉帝的方向,
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身上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原本雪白的皮毛竟一点点染上血色,
九条尾巴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那是魔族皇室独有的本命火!
“这……这是……”南极仙翁失声惊呼,“魔族皇室的血脉觉醒!
”玉帝脸色大变:“不可能!她明明已经自毁九尾,怎么还会有皇室血脉?”我也愣住了。
怀里的小狐狸身体越来越烫,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
用稚嫩却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从来没自毁过九尾啊。
”我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中,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什么意思?三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