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村诡影警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陈默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副驾驶上的林小婉望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不自觉地抓紧了安全带。
"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偏远。"林小婉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陈默瞥了一眼导航,
信号已经时断时续。"局里说山鸡村二十年没派过驻村民警了,
这次是刚好调遣我们前来看看情况。"他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就当是度蜜月了,
虽然晚了半年。"林小婉勉强笑了笑,伸手抚平丈夫警服上的一道褶皱。
三个月前他们刚结婚,新婚燕尔就被调到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任谁心里都会打鼓。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村口的石碑突兀地立在路边,上面用红漆写着"山鸡村"三个大字,
那红色鲜艳得像是刚刚刷上去的。石碑旁站着十几个村民,看到警车便齐刷刷地挥手,
脸上堆满笑容。"这么热情?"陈默有些意外,减缓车速。"听说村里二十年没来过警察了,
可能觉得新鲜吧。"林小婉说着摇下车窗,朝外挥手回应。车刚停稳,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迎了上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
脸上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陈警官是吧?我是村长王德贵。
"男人热情地伸出双手,"可把你们盼来了!"陈默下车与他握手,
立刻感受到对方手掌的粗糙和力量。"王村长好,这是我妻子林小婉。""欢迎欢迎!
"王德贵转向林小婉,眼睛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村里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大家伙都等着呢!"其他村民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好。陈默注意到他们大多穿着朴素,
面色黝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他读不懂的光芒。人群中有个格外高大的男人,
站在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他的左眉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王铁柱,我们村治保主任。
"王德贵顺着陈默的目光介绍道,"也是我大儿子。"王铁柱这才走过来,生硬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林小婉身上刮过,让陈默不自觉地侧身挡在妻子前面。"村里多少人?
"陈默转移话题。"四百零七口。"王德贵自豪地说,"其中三百一十二个姓王,
都是我们王氏家族的。"陈默暗自吃惊。一个村子三分之二都是一个家族,
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在这里,法律可能要让位于宗族规矩。
村民们簇拥着他们往村里走。山鸡村的房屋大多低矮破旧,
唯有村中央一座青砖大宅格外显眼,门楣上挂着"王氏宗祠"的牌匾。"那是我们祠堂,
"王德贵注意到陈默的目光,"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林小婉好奇地问:"村里有什么传统节日吗?"王德贵的笑容僵了一瞬,
很快恢复:"有啊,最热闹的是'山神祭',每年农历七月十五。"陈默记下这个日期,
没注意到周围几个村民交换的眼神。接风宴设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几张八仙桌排开,
桌上摆满山珍野味。陈默被安排在主桌,左右分别是王德贵和王铁柱,
林小婉则被一群妇女拉到了另一桌。"陈警官,尝尝我们自酿的米酒!"王德贵亲自斟酒,
"用祖传秘方酿的,外面喝不到。"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
陈默发现村民们对他格外热情,不断劝酒夹菜,
而对林小婉的关注则让他隐隐不安——尤其是王铁柱,那双眼睛几乎黏在他妻子身上。
"王主任,"陈默借着酒意问,"村里治安怎么样?"王铁柱咧嘴一笑,
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好得很!我们王家人自己管自己,二十年没出过案子。
""那要警察干什么?"陈默半开玩笑地问。桌上突然安静了一瞬。
王德贵干笑两声:"陈警官说笑了,有警察在,大家心里踏实嘛!"这时,
林小婉那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陈默转头看去,只见王铁柱不知何时走到了林小婉身后,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正俯身说着什么。林小婉明显不适地往旁边躲闪。陈默腾地站起来,
酒杯打翻在地。王铁柱直起身,挑衅地看着他。"铁柱!"王德贵厉声喝道,
"喝多了就滚回去!"王铁柱悻悻地收回手,临走前在林小婉耳边又说了句什么,
惹得她脸色发白。宴会气氛急转直下,村民们面面相觑,几个老人开始低声念叨着什么。
"陈警官别介意,铁柱他..."王德贵试图解释。"我们累了。"陈默冷着脸拉起林小婉,
"住处安排好了吗?""安排好了,安排好了!"王德贵连忙说,
"村西头有间空着的护林屋,都收拾干净了。"2血色迷踪离开时,
陈默注意到有村民在偷偷打量他们,眼神古怪。王铁柱站在祠堂阴影里,
手里把玩着一把猎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护林屋离村子有段距离,
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松林中。王德贵派了两个年轻人打着手电送他们,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到了地方,陈默发现这木屋虽然简陋,但确实收拾得很干净,床铺都是新的。
"村里人很热情。"关上门后,林小婉试图缓解气氛,"那个王铁柱...可能只是喝多了。
"陈默没说话,仔细检查着门窗。木屋只有一扇窗,窗外是黑漆漆的松林。他拉上窗帘,
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缝隙间闪动。"你觉得不对劲,是吗?"林小婉轻声问。
陈默点点头:"一个四百年历史的封闭山村,突然接受外来警察?太顺利了。"夜深人静,
陈默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他悄悄起身,摸到窗边,轻轻拨开窗帘一角——月光下,
三个黑影站在松林边缘,正直勾勾地盯着木屋。"有人在外面。"他回到床边摇醒林小婉。
林小婉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是村民吧...怕我们不熟悉环境...""半夜三更?
"陈默拿起警棍,"我出去看看。""别!"林小婉抓住他的手,"初来乍到,别惹事。
明天再说。"陈默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他回到窗边,黑影已经不见了,
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第二天清晨,陈默被林小婉的尖叫声惊醒。他冲出门,
只见木屋前的泥地上,一道暗红色的血迹蜿蜒数十米,消失在松林深处。
"这是..."陈默蹲下查看,血迹已经半干,呈现不自然的暗褐色,绝不是动物的。
"陈警官!"王德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回头,看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快步走来,
"出什么事了?"陈默指着血迹:"这是怎么回事?"王德贵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随即笑道:"哎呀,肯定是野猪什么的受伤路过。山里常有的事。"他朝身后挥挥手,
"老三,带人清理一下。"几个村民立刻上前,用铲子铲起带血的泥土,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等等!"陈默拦住他们,"这可能是刑事案件,需要保护现场。
"王德贵的笑容僵住了:"陈警官,山里人不讲究这些。再说了,"他压低声音,
"你刚来就闹这么大动静,以后工作怎么开展?"陈默盯着村长的眼睛,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背脊发凉。最终,他让步了:"至少让我取个样。"王德贵不置可否。
陈默迅速回屋取了个证物袋,装了些带血的泥土。等他再出来时,
血迹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连气味都被撒上的石灰粉掩盖了。
"村里人对血迹处理得很熟练啊。"陈默意有所指地说。王德贵面不改色:"山里人嘛,
打猎为生,见惯了血。"他拍拍陈默的肩,"今天村里有集市,带你爱人去转转,
熟悉熟悉环境。"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暗中调查血迹事件,却处处碰壁。
村民们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眼神闪烁地岔开话题。更奇怪的是,他再也没见过王铁柱。
第三天傍晚,陈默独自来到村中央的祠堂。大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低沉的诵经声。
他悄悄推开门缝,只见祠堂内香烟缭绕,十几个村民跪在地上,
对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神龛叩拜。王德贵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一个碗,
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陈默正想看清那是什么,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上。他猛地回头,
王铁柱阴沉的脸近在咫尺。"警察同志,"王铁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祠堂重地,外人不得入内。""我是警察,有权...""在这里,"王铁柱打断他,
"王家的规矩就是法律。"两人对峙间,王德贵闻声出来,
见状立刻堆起笑脸:"陈警官怎么来了?铁柱,不得无礼!
"陈默指着祠堂内:"那是什么仪式?碗里装的什么?""祖传的祈福仪式罢了。
"王德贵挡在门前,"碗里是鸡血,祈求山神保佑今年丰收。"陈默不信,
但眼下显然无法硬闯。离开时,他注意到祠堂墙角有一片暗色痕迹,形状像极了人形。当晚,
陈默把所见所闻告诉了林小婉。妻子听完脸色煞白:"我们...要不要申请调走?
""不行,"陈默摇头,"如果这里真有犯罪,我更应该留下调查。
"3祭坛惊魂林小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紧抱住了丈夫。夜深人静,陈默突然惊醒。
林小婉不在床上,卫生间也没有人。他抓起手电冲出木屋,松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像是无数窃窃私语。"小婉!"陈默的呼喊被黑暗吞噬。手电光扫过地面,
他发现了几个新鲜的脚印,还有拖拽的痕迹。痕迹尽头,
松针上挂着一只发卡——是林小婉今天戴的那只,上面沾着暗红的血迹。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发疯般冲回村子,挨家挨户敲门,得到的只有沉默和紧闭的门窗。
最后,他踹开了王德贵家的大门。"我妻子在哪?"陈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王德贵披衣而起,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讶:"陈警官?出什么事了?""别装了!
"陈默一把揪住村长的衣领,"你们把我妻子怎么了?"王德贵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随即又变成担忧:"陈警官冷静!村里人都睡了,我们明天一起找..."陈默松开手,
跌跌撞撞地后退。他突然明白了,这个村子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他,
正一步步走向陷阱深处。陈默的拳头砸在王德贵家的门框上,指节渗出血丝。
老村长的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陈默读不懂的光芒。
"我妻子在哪?"陈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你们把她怎么了?"王德贵叹了口气,
双手一摊:"陈警官,你冷静点。这大半夜的,林老师可能只是出去散步...""散步?
"陈默一把揪住王德贵的衣领,"凌晨三点?带着血?"屋内的动静惊醒了邻居,
几盏灯陆续亮起,但没人出来查看。整个村子像被施了咒语般沉默。
王德贵轻轻掰开陈默的手:"这样吧,我召集村民帮你找。你先回木屋等着,
说不定林老师已经回去了。"陈默知道这是谎言,但他别无选择。回到木屋时,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几个泥脚印证明有人来过。他跪在地上,
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脚印——比林小婉的脚大得多,是男人的。窗外,松林在风中呜咽。
陈默抓起手电和警棍冲了出去,沿着拖拽痕迹一路追踪。痕迹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消失了,
那里有一片被压平的草丛和几滴新鲜的血迹。"小婉!"陈默的呼喊在黑夜中回荡,
无人应答。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陈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村里。村民们已经起床,
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没人上前询问,没人提供帮助,
他们只是沉默地注视,像一群等待分食的秃鹫。陈默径直走向祠堂。大门紧闭,
但门缝里飘出淡淡的香火味。他用力推门,门纹丝不动——从里面闩上了。"开门!
警察办案!"陈默用警棍砸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回响。门内传来窸窣声,
接着是王铁柱沙哑的嗓音:"滚开!祠堂重地,外人不得入内!"陈默后退两步,
猛地踹向门锁处。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然洞开。祠堂内烟雾缭绕,
十几个村民围站在祭坛前,齐刷刷地转头看他。祭坛上摆着几个碗,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
王铁柱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猎刀。看到陈默,他咧嘴一笑,
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陈警官,"王铁柱晃了晃猎刀,"私闯祠堂,按族规该受鞭刑。
"陈默的目光扫过祭坛,在角落的阴影里发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是林小婉今天穿的外套!
他冲向角落,却被王铁柱横身拦住。"让开!"陈默掏出警官证,"我以涉嫌绑架搜查这里!
"村民们骚动起来,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王铁柱舔了舔猎刀上的血迹,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在这里,王家的规矩就是法律。"陈默不再废话,
一记警棍砸向王铁柱手腕。猎刀当啷落地,王铁柱怒吼一声扑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撞翻了祭坛,碗碟碎了一地,暗红色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住手!
"王德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村长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老人。"成何体统!
"王铁柱不情愿地松开陈默,但眼中的杀意未减。陈默抹去嘴角的血,
指着角落的外套:"那是我妻子的衣服!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王德贵看了一眼外套,
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陈警官误会了。那是...是准备献给山神的祭品衣服,
碰巧和你爱人的相似。""放屁!"陈默冲向角落,
抓起外套——口袋里掉出林小婉的教师证。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祠堂内鸦雀无声。
王德贵叹了口气,对村民们挥挥手:"都散了吧。"待人群散去,
老村长换了一副面孔:"陈警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妻子没事,
只是...参加了一个仪式。""什么仪式需要半夜绑架?"陈默攥紧拳头,
"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我让你们全村陪葬!"王德贵不以为忤,反而笑了:"年轻人,
火气别这么大。"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知道为什么山鸡村二十年没有警察愿意来吗?
"陈默没有回答。王德贵自顾自地继续说:"因为我们有自己的规矩。法律?
那是山外面的东西。在这里,我们只信山神。""少装神弄鬼!
"陈默一把揪住王德贵的衣领,"我妻子在哪?""放开我爹!"王铁柱从背后扑来,
一记重拳砸在陈默后脑。陈默眼前一黑,踉跄几步撞在墙上。模糊中,
他看见王德贵从祭坛下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陈警官,"王德贵翻开册子,
"这是我们王家的族谱。从明朝末年到现在,每一代都有记载。"他的手指点着某一页,
"看到这些红圈了吗?每一个圈,代表一次山神祭。"陈默勉强聚焦视线,
只见那页纸上密密麻麻画着几十个红圈,每个圈旁都写着一个名字和日期。
最近的一个圈旁写着"李红梅,2024.8.14"——正是三天前。
"你们...杀人祭祀?"陈默的声音颤抖。王德贵笑了:"不是杀,是献祭。
山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我们自然要回报。"他合上册子,"去年是李家的姑娘,
今年...本来轮不到外人的。"陈默的血液瞬间冰凉。他猛地扑向王德贵,
却被王铁柱从背后勒住脖子。"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陈默挣扎着,眼前阵阵发黑。
"陈警官,"王德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妻子现在很安全。只要你配合,
明天一早她就能回去。但如果你继续闹..."他叹了口气,"山神不介意多收一份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