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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救护车鸣笛由远及近,最终在清河二中门口急停。医护人员动作迅速专业,林晚和那个意外出手相助的身影——夏晴——合力协助医护人员将瘫软如泥、呼吸依旧急促困难的唐朵抬上担架。王老师和年级主任也挤到车边,脸色焦急。
“医生,怎么样?”王老师连声问。
“初步判断是过度换气综合征伴随急性应激反应导致的心因性休克,生命体征不稳定,必须立刻送院详细检查和稳定!”医生语速很快,麻利地接上监护仪。
红蓝闪烁的警灯映在唐朵灰败的小脸上,更显骇人。她双目紧闭,细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颤抖着。
救护车门砰然关上,载着昏迷的唐朵疾驰而去,留下校门口一片狼藉和死寂。围观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苏圆圆早就止住了哭闹,呆呆地看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妆容被眼泪糊得一团糟,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似乎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吴倩也愣在原地,不敢再煽风点火。
“林晚,夏晴,”王老师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两人,特别是刚刚协力救人的林晚,“你们…很好。”他似乎想多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今天这事太复杂了!我和张主任马上去医院守着!等调查结果!”他又瞪了一眼还傻站着的苏圆圆和吴倩,“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去!等警察和监控结果!”他怒气未消,但此刻显然最要紧的是唐朵的安危。
“老师,我也去。”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是方竹。她抱着那个旧布包,脸色比纸还白,但眼神却很坚定。刚才林晚喊她打120时,她虽然慌乱,却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电话并描述清楚了地点。“她……她需要有人陪护。”方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老师点点头。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挥了挥手:“行!快上车!都挤我的车!”学校安排的公务车紧随救护车而去。
林晚看着眼前迅速决断的安排,并没有提出异议跟去医院。她是刚转学来的,此刻身份尴尬,医院里更需要老师和熟悉情况的同学。她站在原地,救护车带起的风卷起地面的落叶,打在脚踝上,有些凉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夏晴仍站在那里,维持着刚才协助抬担架的姿势,那只精心修饰过、染着玫瑰金蔻丹的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那象征着精致完美的蔻丹,在手指关节细微的颤抖中,竟有一小块悄然剥落,露出原本的指甲底色,像完美瓷器上的一道微小裂纹。
救护车的警笛声彻底消失,周围的议论声也随着夜色渐深而低落下去,学生们各自散开回家。校门口只剩下林晚和夏晴两个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空气有些凝滞。刚才那短暂的、为了救人而意外产生的协作感,正如同冰冷的夜雾般快速散去。夏晴慢慢放下紧攥着手腕的手,背脊重新挺得笔直,像是要把刚才那片刻的失措压下去。她转过脸,目光落在林晚身上。
那目光,不再有面对唐朵昏迷时的本能关切,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复杂,混合着审视、难堪,以及那熟悉的、冰冷的警惕。刚才林晚那冲出来救人、镇定指挥的表现,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精心维护的认知里。
“手法挺熟练。”夏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探究的锐利,“你家里……有医生?”
林晚迎着她的视线,平静地回答:“没有。学过急救而已。”
“学过?”夏晴的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还真是……多才多艺。”她似乎在咀嚼这个词的含义,又像是在嘲讽什么。她那句“多才多艺”的语气很微妙,不像夸奖,倒更像在强调“你这个转学生凭什么在这里出头”。
林晚没有应承这句带着刺的话,只是说:“希望唐朵没事。”
夏晴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什么,像是被这个直白的愿望触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烦躁覆盖。“她会不会有事,不是你说了算!”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被戳破伪装的恼羞成怒,“今天这个烂摊子,还不是因为有人管不住嫉妒心和臭脾气?!”她显然意有所指,将责任推给了冲动闹事的苏圆圆,甚至可能隐射之前的事。
说完,她猛地转身,高跟鞋在寂静的地面上敲出清脆而急促的回响,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现场。那快步离开的身影,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狼狈现场的仓皇和强撑的傲慢,很快消失在暗影重重的校道尽头。路灯下,只有一小片剥落的玫瑰金蔻丹残片静静躺在地上,闪着讽刺的微光。
林晚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夏晴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点刺眼的闪亮,心中了然。夏晴最后的怒火,或许并不全是针对苏圆圆,更多是针对这个失控的局面,以及……那个被迫展现出另一面的自己。这场意外的风暴,撕裂了某些壁垒,也激起了更复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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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市陷入深沉的睡眠。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留观室内却灯火通明。
唐朵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在氧气面罩和药物的支持下已经平稳许多。手腕上打着点滴,各种仪器线缆安静地连接在她身上,发出规律轻微的嘀嗒声。她还没完全醒过来,偶尔在梦魇中不安地抽动一下。
王老师和年级主任被护士劝着,在门外的长椅上暂时休息,低声交谈着处理后续事宜以及监控调取的情况。
苏圆圆缩在靠墙角的一把塑料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里面,肩膀偶尔抽动一下。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惊吓、后悔、还有一丝丝说不清的恐慌让她不敢再大声吵闹,像个受惊过度的孩子。吴倩被王老师打发回去休息了。
病房里只剩下方竹。
她沉默地坐在病床边一张矮小的塑料凳上,背挺得很直,怀里还抱着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她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不知疲倦的石雕。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的唐朵,眼神里充满了深切的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负疚感?
急诊室的夜晚并不平静,远处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病痛的**、警车或救护车的呼啸声隐隐回荡。惨白的灯光照在冰冷的瓷砖和金属器械上,更添寒意。
午夜过后,走廊的温度下降了不少。方竹搓了搓冰冷的手,又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那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几本厚厚的参考书和习题册、一个掉漆的保温杯、一个磨损严重的钱包、还有……几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时间指向凌晨两点。
一阵难以抑制的、轻微却清晰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寂静——那是胃部因极度饥饿而发出的、空鸣般的**声。
方竹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飞快地低头,手指更用力地攥紧了怀里的布袋。那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椅子上似乎快睡着的苏圆圆和王老师。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动作极其轻微地拉开了布袋的拉链,一只手悄悄探了进去,摸索着。手指触到了一个冷硬的、用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她把它小心地掏出来一点,是一小块被压得有点扁的、看起来非常干硬的冷馒头。
方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她。然后,她极快地、像仓鼠偷食一样,飞快地掰下一小块冷馒头,塞进嘴里,几乎不咀嚼,就着唾沫强行吞咽下去。那动作充满了窘迫和小心,仿佛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胃部的绞痛稍微缓解了一点点,但那冰冷的硬物刮过食道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在她准备吞下第二小块,努力对抗强烈的饥饿感和不适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是林晚。
她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穿着一件稍显单薄的外套,手里提着一个印着“24H营业”标志的纸袋。林晚的目光扫过整个病房:疲惫昏睡的王老师、缩在墙角打盹的苏圆圆、病床上依旧昏迷但面色好转些的唐朵,最后,停留在床边的方竹身上。
林晚的视线,准确地捕捉到了方竹刚伸进布袋准备掏下一小块馒头的手指,以及她脸上那瞬间没来得及褪去的窘迫和苍白。
方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把馒头迅速塞回布袋最深处,拉上拉链,动作慌乱得差点没拿稳袋子,脸上那点好不容易攒起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难堪的惨白。她低下头,不敢看林晚。
林晚没有出声询问,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她径直走到床边的小柜子前,动作很轻地把手里的纸袋放下。纸袋里散发出温暖诱人的食物香气——是几份打包好的热腾腾的粥。她拿出其中一碗蔬菜粥,和一套一次性的勺筷,放在方竹面前的小柜子上。
“一点夜宵。”林晚的声音很平淡,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她醒了可能需要。”林晚示意了一下病床上的唐朵。
方竹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浓郁的米香和蔬菜的清新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她感到一股极其强烈的饥饿感伴随着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喉咙和眼眶。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哽咽声冲出来。胃部持续的绞痛因为这温暖的食物气息变得更加清晰难熬。她很想立刻狼吞虎咽,但强烈的自尊心和那种被人目睹窘境的羞愧感让她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掐着布袋粗糙的边缘。
“……多少钱?”方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压抑的颤抖。
林晚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吃了才有力气守夜。”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施舍的意味,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说完,她自己也端了一碗粥,拉了张凳子,坐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安静地吃起来。
碗里冒出的热气氤氲了方竹的视线。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所有的难堪和挣扎。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温热的勺子和粥碗。第一口温热的米粥滑入干涩的食道,包裹着被冷馒头刮伤的胃壁时,那股温暖舒适的滋味瞬间让她眼圈彻底红了。她急忙低下头,一勺接一勺机械地往嘴里送,拼命压抑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眼泪。
两人就这样在消毒水气味弥漫的病房里,各自安静地吃着粥。只有勺碗轻碰的细微声响。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几缕,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微弱。
就在方竹快要吃完,情绪稍缓时,一个极其突兀的、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她……她真的会死吗?”苏圆圆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睛惊恐地盯着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在仪器中显得格外脆弱的唐朵,声音抖得厉害,“我只是……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我没想……”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谁都明白。苏圆圆被唐朵昏迷的样子吓破了胆,那从未经历过的生死的压迫感彻底碾碎了她那点不知天高地厚的骄纵。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无穷的恐惧。
方竹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猛地抬头看向苏圆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冰冷的谴责。
林晚放下碗,眼神平静却锐利地看向苏圆圆:“‘教训’?怎么教训?用可乐泼画稿?还是毁了衣服?”
苏圆圆被林晚问得浑身一颤,拼命摇头,眼泪再次涌出:“没有!衣服……衣服不是我泼的!画稿……画稿也不是我泼的!”她哭得更厉害了,“是!我是气不过她让夏晴不高兴了……我就是……我就是把她放在柜子里的画稿撕下来几张丢到了垃圾桶旁边……想让她难堪……但我没泼可乐!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那是谁泼的!呜呜……”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带着恐惧的哭腔。方竹愣住了,怀疑地看着她。林晚则依旧平静地看着她,似乎在判断真假。唐朵的画稿被苏圆圆撕下来丢弃、揉皱可以理解是她出于泄愤做的,但可乐……
就在这时,急诊留观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挡住了走廊的灯光。
是夏晴。
她显然是匆匆赶来的,身上的校服换掉了,穿着一件质感良好的米白色羊绒开衫,微卷的长发用丝带简单束着,卸去了妆容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和不太自然的苍白。她的目光先是飞快地扫过病床上情况稳定的唐朵,像是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她的视线捕捉到了方竹面前那碗还剩小半的热粥、林晚手里的空碗,以及缩在墙角哭得狼狈不堪的苏圆圆。
夏晴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复杂情绪的闪烁。最终,她没有走向病床,也没有看林晚,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冷淡和疏离,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但那声音又恰好能让病房里的人听到:
“护士台那边说,医生看过初步报告了,应激反应导致的身体机能紊乱,现在体征基本稳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需要静养观察两天。”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最终目光短暂地落在方竹抱着旧布包的身影上,“……守夜的人。”她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依旧生硬别扭,像是在完成某个不得不做的通知,“别自己先撑不住倒下了。”
说完,也没等任何回应,她像是完成了任务般,迅速转身离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很快远去,带着来时的匆忙和离去时的果断。那个最后别扭的叮嘱,像是投入湖面的小石子,留下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她走了。仿佛只是为了确认唐朵脱离险境,然后留下一个通知,以及一句……算不上关心的关心。
苏圆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了。方竹低头看着碗里剩下的粥,又看了看夏晴消失的门口,眼神复杂。林晚的目光则落在那个空荡荡的门口,若有所思。
又过了不知多久,唐朵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带着刚从深沉的黑暗和无尽的恐慌中挣扎出来的茫然无措。记忆似乎在慢慢回归,她想起了艺术节的讥笑、被抢走的素描本、泼满可乐的画稿、铺天盖地的指责、自己崩溃的冲撞……以及那无法呼吸、坠入深渊般的窒息感……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像一个被世界抛弃、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破碎洋娃娃。
“唐朵!”方竹第一时间扑到床边,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沙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她笨拙地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紧紧握住唐朵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
冰凉的手触碰到方竹温热的手掌,让唐朵有了些真实的触感。她空洞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迟钝地聚焦在方竹焦急的脸上,然后又看到了走过来的林晚。她的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哽住了,好半天才发出极其微弱、几乎气音般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确认:
“……都毁了……对吗?”
方竹瞬间明白她指的是画稿。那被泼污的画稿是她的心血和寄托。方竹的心揪紧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没毁”的谎话。
林晚走到另一侧床边,弯下腰,看着唐朵泪眼婆娑的脸,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奇异的镇定力量:“画稿毁了,可以再画。”她看着唐朵的眼睛,语气没有一丝敷衍,“那种设计,你有能力画出来第一次,就一定能画出来更好的一次。”
唐朵怔怔地看着林晚那双平静而笃定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信任和肯定。这对一个此刻被自我否定完全吞噬的人来说,像是一束微弱却倔强的光,穿透了黑暗的缝隙。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但不再是完全的绝望。
天快亮的时候,城市的灯光逐渐黯淡下去,晨曦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带。
方竹坚持要在医院守着唐朵,让熬了一夜的王老师和情绪失控的苏圆圆先回去休息。“我有经验……以前……照顾过我妈妈。”她说得很含糊。王老师看她虽然疲惫但眼神坚定,又看了眼病床上情况稳定但仍需陪伴的唐朵,叹了口气同意了。苏圆圆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林晚也准备离开。她临走前,走到正在床边用湿巾小心翼翼给唐朵擦脸和手指上可乐残留的方竹身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百元钞票,不动声色地塞进了方竹放在凳子上的那个旧布袋的一个口袋里。
方竹的动作顿住了,愕然地抬头看向林晚。
林晚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给她买点软和的吃的。挂号检查和后面的药费需要多少,等单据。”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又传递出不容拒绝的安排感,“下周联考,别迟到。”
方竹的嘴唇动了动,一股巨大的暖流伴随着更汹涌的酸涩直冲眼眶。这一次,她没能抑制住,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砸在手背上。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湿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她只能用力地、用力地点了点头,那无声的承诺比任何言语都沉重。
林晚没再看她,只是朝病床上又望过来的唐朵微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林晚走出医院大门,深深吸了一口城市苏醒的空气。这一夜的混乱和跌宕在她脑中萦绕不去:方竹啃冷馒头的窘迫、苏圆圆崩溃的哭诉与画稿的疑点、唐朵无声的绝望泪水和醒来时那双死寂的眼睛、夏晴去而复返那别扭的示警……
以及,她塞钱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方竹那个旧布袋边缘鼓起的一个硬物的棱角——像是某种……药瓶?
林晚站在晨曦微露的街头,目光投向远处开始喧嚣的城市轮廓。她想起方竹费力推着那辆老旧自行车的身影,想起她看着保温杯砸翻时那份惊惶和无助。一个关于方竹处境的模糊轮廓,随着她无意中瞥见的、旧布袋深处一张露出半截的、印有肿瘤医院抬头的报告单角,在她心中隐隐成形。
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冰冷城市苏醒的光影中渐渐远去。但对于病房里那个守夜的女孩,对于病床上那个哭泣的女孩,甚至对于那个仓皇离去、留下一句别扭叮嘱的女孩来说……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成形。而那撕破完美面具后透出的一线微光,虽微弱却倔强,撕破了这漫长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