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婚前夜,我听见了剜心声沈微婉在一阵昏沉中猛地惊醒,
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嗡嗡作响。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那片冰天雪地的祠堂外,
身上的寒意仿佛还未散去。可当她的视线落在周围熟悉的布置上,
才发现自己竟躺在沈府闺房的拔步床上。床榻旁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年轻而未出嫁的脸,
发髻上那支赤金凤钗闪烁着艳丽的光芒,那是明日大婚才会用的。窗外,
更鼓沉闷地敲过三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心里一惊,
距离吉时竟然不足六个时辰了。沈微婉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缓缓抚上自己的胸口,
那里本该有一道贯穿心脉的刀伤,疼痛如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可怕的场景:那场雪下得极大,天地间一片惨白,她跪在祠堂外,
苦苦哀求萧玦收下休书,给自己一条活路,可换来的却是被他按在地上,生生剖心。
滚烫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她的生命也在那一刻一点点消逝。然而此刻,
胸口却完好无损。沈微婉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雷,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她重生了,
回到了命运转折的前夜!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刘嬷嬷带着两名粗使婆子气势汹汹地闯入内室。刘嬷嬷穿着一身深色的嬷嬷服,
脸上带着刻薄的神情,双手抱在胸前,眼神轻蔑地在沈微婉身上扫来扫去。“哟,还睡呢,
真是没个规矩。”刘嬷嬷尖着嗓子说道,“战王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别以为攀上了王爷就能翻身。”说着,两名粗使婆子走上前,将一套厚重的命服扔在床上。
那命服颜色鲜艳夺目,金线刺绣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可在沈微婉眼中,
却如同一层枷锁。刘嬷嬷双手叉腰,冷语警告道:“你表妹苏姑娘身子弱,王爷特意交代,
婚后你要日日请安奉药,不得有误。”沈微婉垂眸,表面上不动声色,
可脑中却如同一团乱麻般飞速运转。前世,正是从这句“奉药”开始,
她被一步步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清楚地记得,苏清言根本不是什么体虚,
而是长期服用软骨散伪装病弱,借此博取萧玦的怜惜。“这一世,
我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替身药引。”沈微婉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缓缓攥紧了袖中的银针,
那银针冰冷的触感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心中的杀机也在这一刻悄然升起。她已经想好了,
只待明日大典,她要当众撕破这场荒唐的婚约。此刻,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
偶尔有寒风吹过,吹动窗棂上的纸沙沙作响。沈微婉坐在床榻上,眼神坚定而决绝,
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日在那盛大的场合上,自己如何让所有人都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在皇宫的太和殿外,一场风暴也正悄然酝酿,那里,百官列席,皇室宗亲齐聚,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第2章我不嫁了,
要死也死在今天太和殿前的汉白玉台阶共有九十九级,冷风贴着地面卷起,
把沈微婉身上那件猩红的嫁衣吹得猎猎作响。头顶那顶九凤衔珠的冠冕沉得像座山,
压得她脖颈生疼,每走一步,金饰撞击的脆响都像是在给这荒唐的一生倒计时。吉时已到,
礼乐声如潮水般铺陈开来。身旁的喜娘满脸堆笑,手上暗暗用力,
掐着沈微婉的小臂就要往下按:“王妃,该跪拜天地了。”这一跪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沈微婉猛地挥臂,
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道竟将毫无防备的喜娘推得在那光洁的地面上打了个趔趄。
礼乐声戛然而止,原本喧闹的太和殿广场瞬间死寂,只有风声还在呼啸。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刺过来,有震惊,有看戏,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萧玦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一身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他眉头瞬间拧成个“川”字,
眼底的厌恶毫不遮掩地溢出来:“沈微婉,你疯够了没有?今日是大典,
别逼本王当众给你难堪。”这眼神,太熟悉了。前世他也是这样,一边厌恶着她,
一边理所当然地索取她的心头血。沈微婉没有看他,而是挺直了脊背,
直视着高坐在丹墀之上的天子,双膝一弯,重重跪在坚硬的金砖上。“臣女沈微婉,
恳请陛下,准我退婚!”这句话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清冷得像是一把刚淬过雪水的刀子,
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如蚊呐般嗡嗡响起。
萧玦的脸黑得像锅底,压低声音,语调阴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抗旨不遵,
是要掉脑袋的。”“脑袋掉了,也好过心被挖了。”沈微婉轻声呢喃了一句,
随即深吸一口气,声音拔高,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战王殿下文韬武略,臣女高攀不起。
今日退婚,只因这桩婚事有三不配!”她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目光如炬,
扫过萧玦那张铁青的脸。“其一,战王为替表妹苏清言寻一味雪莲,
私自调动京畿禁军三百人离京,视皇城安危如儿戏,公器私用,此为忠义不配!
”萧玦瞳孔骤缩,这件事做得隐秘,她怎么知道?“其二,昔日边关大捷,
王爷曾在阵前许诺,要把王妃之位留给为您挡箭身亡的副将之妹。如今尸骨未寒,
您却背信弃义,另娶高门,此为信义不配!”这话一出,武将列席那边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几位老将军看向萧玦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其三……”沈微婉转头,
目光落在站在女眷席首位、正摇摇欲坠的苏清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王爷自诩明察秋毫,却被一个装病多年的女子耍得团团转,纵容她欺君罔上,
此为智谋不配!”“住口!”萧玦怒火攻心,一步跨到沈微婉面前,
周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你敢污蔑清言?”苏清言适时地身子一软,
两眼一翻就要往地上倒,旁边的丫鬟哭天抢地:“**!**您别吓奴婢啊,
这就是被气的啊!”沈父亲眼看着局面失控,吓得两股战战,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小女得了失心疯,全是胡言乱语,
臣这就带她回去严加管教!”“我清醒得很。”沈微婉手腕一翻,一点寒芒从袖口滑出。
那是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此刻正死死抵在她自己白皙脆弱的咽喉上,针尖已经刺破皮肉,
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落,触目惊心。萧玦逼近的脚步硬生生顿住。“沈微婉,
你敢威胁本王?”他眯起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不求王爷怜惜,只求一条活路。
”沈微婉握针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里是一片死寂后的决绝,“今日陛下若不准我退婚,
这血就溅在太和殿的台阶上。反正嫁进王府也是做药引子被剜心而死,不如现在就死个痛快,
还能落个烈女的名声。”全场哗然。剜心?药引?这战王府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珠帘后突然传出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声音:“慢着。
”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匆匆跑出来,甩了甩拂尘:“太后娘娘有旨,此女胆识非常,
哀家倒想听听,她凭什么说苏家丫头是装病,又凭什么说自己所言非虚?
”沈微婉紧绷的肩膀微微一松,赌对了。她缓缓将银针从颈间移开,却并未收回袖中,
而是捏在指尖,朝着珠帘方向重重叩首:“臣女斗胆,敢问太后娘娘,近日每逢阴雨,
心口是否如针扎般隐痛?且这痛楚并非在皮肉,而是顺着左臂内侧一路向下,至指尖发麻?
”珠帘后的呼吸声似乎重了一些。太医院院判正站在一旁,闻言皱眉呵斥:“胡言乱语!
太后凤体安康,脉案平安,哪来的隐痛?”沈微婉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只盯着那晃动的珠帘:“院判大人把的是平安脉,自然求稳。
但太后这是早年积下的寒毒入了心络,若再按寻常气血亏虚来治,不出三年,恐有心痹之危,
届时大罗神仙难救。”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诅咒太后,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沈父已经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萧玦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让人将这疯妇拿下。“宣。
”珠帘后,太后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她进偏殿,
哀家亲自审。”第3章一剂药方换我自由身偏殿内没有点灯,
厚重的檀木窗棂将正午的阳光切碎,斑驳地洒在青石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苏合香与熬煮过头的药渣味,混合在一起,闷得人胸口发慌。
太后半倚在紫檀罗汉榻上,面色蜡黄,眼底两团乌青在昏暗中尤为明显。几位太医跪在一旁,
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沈微婉跪在下首,背脊挺得像根青竹。“你说哀家的病,
太医都在求稳?”太后手里转着一串沉香佛珠,声音有些哑,眼神却利得像鹰。“是。
”沈微婉没有丝毫犹豫,目光扫过旁边案几上的一碗残药,“若民女没闻错,
这碗温补汤里用了当归、黄芪与党参。此方固然能补气血,但太后您是寒凝心脉,虚火内扰。
这时候用大补之物,无异于闭门留寇,将那寒毒死死锁在体内,越补,身子便越沉。
”旁边的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太医猛地抬头,胡子气得发抖:“黄口小儿!太后凤体贵重,
岂能用猛药攻伐?不用温补,难道要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乱来?
”沈微婉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直接从袖中取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素笺,双手呈过头顶。
“通阳化瘀,以桂枝引阳气通达四梢,辅以丹参化解心脉淤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且这方子里,还有一味药引——三年陈艾。”李公公接过素笺,呈给太后。
“为何偏要是三年陈艾?”太后动作微顿。“新艾燥烈,伤阴;陈艾温润,透达经络。
且……”沈微婉垂下眼帘,遮住眼底那一抹精光,“民女夜观天象,
推测今岁冬日北方恐有大旱,药材成色必受影响。如今市面上的陈艾尚且充裕,
太后此时备下,不仅是治病,更是未雨绸缪。”这番话半真半假。治病是真,旱灾也是真,
但那是半年后的事。她不过是借着治病的名头,
在太后心里种下一颗“此女眼光长远”的种子。太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张素笺。良久,她摆了摆手,示意李公公将早已备好的温水端来,
竟是当场就着水吞服了一颗沈微婉之前呈上的保心丸。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那种压在胸口数月的巨石感,
竟然真的松动了。“传哀家懿旨。”太后声音虽疲惫,却多了几分中气,“沈家女微婉,
医术精湛,纯孝可嘉。既与战王八字不合,那便作罢。赐黄金百两,许其自立门户,
不必拘于闺阁。”太医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而沈微婉重重叩首,额头触地的那一刻,
她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那不是恐惧,是活过来的狂喜。半个时辰后,宫门外。
沈微婉刚走出那道朱红色的宫门,还没来得及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撕裂了长街的宁静。“吁——!”一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
堪堪停在她身前半尺处。马蹄扬起的尘土扑了沈微婉一身。马背上的锦衣男子居高临下,
手中的马鞭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鼻尖。是陈昭,陈小侯爷。萧玦最忠实的走狗,
也是前世帮着苏清言毁她名节的帮凶。“沈微婉,你倒是好手段。”陈昭吊儿郎当得歪着嘴,
眼里全是轻蔑,“把太后哄高兴了,这婚是退了。可你别忘了,当年沈家落魄,
战王府下的聘礼可是真金白银。如今你要自立门户?行啊,把那一万两聘礼吐出来!
若是拿不出,王爷说了,你这十年青春,就得卖身给王府抵债!”四周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
指指点点。赵月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冲上去理论,却被沈微婉伸手拦住。沈微婉抬起头,
目光在陈昭那张纵欲过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渗人,
看得陈昭心里莫名发毛。“陈小侯爷,你今日出门,是不是觉得后腰酸胀,
仿佛坠着两块铅石?”陈昭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了挺腰,那股酸痛感确实存在,
且折磨了他好几日。“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不仅腰酸,若是没看错,你近日晨起时,
手指还会不自觉地颤抖,且夜尿频多,淋漓不尽。”沈微婉打断他,
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念一份判决书,“陈昭,你夜夜流连花楼,贪杯好色,如今肾气已亏至极。
若再不知节制,纵欲两个月,必致癃闭之症。到时候不仅尿都尿不出来,
只怕你那命根子都要烂掉,神仙难救。”这话太毒,也太露骨。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哄笑。陈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既羞且怒,
扬起马鞭就要抽下来:“贱妇!你敢咒本候?”沈微婉纹丝不动,只冷冷看着他:“三日后,
西市仁济堂,我会挂牌坐诊。你若肯当众跪下认错,我或许还能施针保你根基。
若是迟了……”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陈昭的下半身。那种**裸的眼神,
让陈昭只觉得胯下一凉。周围百姓的哄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无数只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到底没敢挥下那一鞭子,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沈微婉一眼,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直到马蹄声远去,一直紧绷着身子的赵月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声问道:“**,您真能治他?
还是……只是吓唬他的?”沈微婉转过身,看向西市的方向,目光幽深。
她当然知道陈昭的病。前世,三个月后,陈昭会因一场风寒误服热药,引发急性肾衰,
最后死得极惨。她不过是利用重生的记忆,提前把这个结果告诉了他而已。“是不是吓唬,
三日后自见分晓。”沈微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迈步向前。西市那间早已荒废的铺子,
门板已经烂了一半,蛛网结满了房梁。那是她用嫁妆换来的最后立足之地,
也是她向这京城权贵宣战的第一座堡垒。第4章西市开张前,
我先送你进医馆沈微婉望着那破败却承载着她希望的铺子,深吸一口气,
迈进了这满是腐朽气息的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淡淡的霉味,
蛛网在角落里肆意蔓延,灰尘轻轻扬起,在透过窗户缝隙洒下的光束中舞动。
她伸手轻轻拂去桌上的灰尘,眼神坚定而决绝,开始着手为三日后的坐诊做准备。
三日之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至。西市仁济堂外,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片金黄。
然而,铺子的招牌还未挂起,周围只有寥寥几个好奇张望的百姓。突然,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陈昭带着两名家丁,
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地闯入了临时租下的铺面。陈昭身着华丽的锦袍,满脸的傲慢与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