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杏花微雨,我舍了半颗心救下重伤且失忆的帝昊。他说他爱我,要与我成婚。
我们在杏花村的杏花树下拜了堂,彼此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解除我和西陵夷的婚约,
我瞒着他离开了一阵。可回来时,他却早已离开。我找遍大荒,再见时,
他成了西炎**身边志得意满的王子,疏离又客气的喊我:“涂山**。”1“涂山**!
你竟然喊我涂山**!“你明明以前都唤我阿璃的。
”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喃喃自语,痛到无法呼吸。是心痛,亦是伤痛。十年来,
我走遍大荒,只为寻我的夫——暮迟。直到昨日,我终于在白帝城找见了他。
他正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围攻,刀光剑戟,杀意凛然。那些人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
我正要上前帮忙,就看到一枚银箭从他身后呼啸而来。他的随从都在应战,身后无人护卫。
“不要!暮迟!”我厉声尖叫,如流星般冲过去挡在他身后。利刃穿透胸腔的那一刻,
疼痛与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我并不怕死,我怕的是若我死了,我的暮迟没有我该有多难过,
我怕他伤心,怕他痛。可我又庆幸,幸好这一箭我帮他挡了,不然死的就是我的暮迟。
我微笑赴死,在我闭上眼睛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眼里的茫然。为什么会这么陌生呢?
他不是说过,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挚爱吗?难道他不是我的暮迟?“涂山**?你不舒服吗?
”温润清隽的声音再次在我耳畔响起,我抬眸打量那张千百次出现在脑海中的脸庞。
这声音跟我的暮迟一模一样,怎么不是我的暮迟呢!“暮迟,”我不顾疼痛从床上爬起来,
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你怎么能叫我涂山**呢?你以前都唤我阿璃的,你,难道忘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嘴唇,期待他唤出那个名字——阿璃。他一脸歉意:“涂山**,
你怕是认错人了,你伤的很重,我帮你叫大夫……““不可能,我怎么会认错你,
我找了你整整十年……“我大哭着扑进对方怀里。他不知所措的举着双手,不知是该抱我,
还是该推开我。2“璃姐姐。“一道轻快的女声打破混乱,跑过来不着痕迹的分开我们。
“璃姐姐,这位公子名帝昊,是当今陛下三王子的儿子,你该叫他王子殿下。
”说话的女子我认识,是西炎族长的女儿,西炎长珩。“帝昊……”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皱眉盯着眼前这个华服锦带的男子。他是帝昊,为何跟我的暮迟长得一模一样?若是暮迟,
为何不认我?“璃姐姐,昨日幸亏你救了昊哥哥,
不然那一箭可就……”长珩担忧的看了帝昊一眼,继续笑道:“不过,幸好你们都没事。
”帝昊也对我郑重作揖:“昨日多谢涂山**救命之恩,涂山**日后若有吩咐,
我定会全力以赴……”“昊哥哥,你这样说就见外了。”长珩打断帝昊,
慢慢扶着我在床沿坐下,亲密的挽着我的胳膊,打趣道:“若论亲戚,璃姐姐算我表姐,
等我们将来成婚,她也算是你表姐,自家人就自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对吧,璃姐姐?
”“成婚?”我脑袋嗡嗡的,仿佛炸开一般。长珩低头,脸颊染了些红晕:“对呀,
姐姐没收到请帖吗?我和昊哥哥已经订婚了,一年后便要成亲了。”说完,她好像想起什么,
脸色倏变,急忙道:“对不起,璃姐姐,我忘了你已经……”“无妨!
我和涂山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极力扯出一抹微笑,心中却泛起阵阵苦涩。3十五年前,
我独自外出游历,途经东海,救下一个男子。他身受重伤,最重的还要数心口那道剑伤,
从前胸到后背,几乎贯穿了整个心脏。若是人族,只怕早就没命了,不过他是神族,伤虽重,
但不至于魂飞魄散。我见他一息尚存,生出恻隐之心,将他带回我临时搭建的木屋。
我一寸一寸清理他的伤口,给他用最好的灵药,日夜守护,悉心照料。他身上的伤很快愈合,
但一直昏迷。我寻遍附近的医师给他诊治,都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带他到昆山,
找师父帮忙。师父只看了一眼,便摇头:“他半颗心都没了,怎么能活。”“可他是神族,
半颗心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师父用拂尘敲我脑袋,
恨铁不成钢的嗔我:“当初让你好好学医,你日日偷懒,
你就没发现贯穿他心口的那道伤是离火之伤。“离火可是扶桑树上的金乌之火,
天地至阳之物,被它所伤,没有神魂俱灭已是万幸,你若指望他醒来,
不亚于让金乌从昆山升起,汤谷坠落。”“就没其他办法了吗?
”我失落的看着昏睡不醒的帝昊。我整整照顾了他半年,就算是个木头也有感情了,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永远长眠。师父清冷的说:“你将他放在昆山的玉髓里,
说不定千年万年后就醒来了。”“千年万年?那不还是没救!
”神族中一般人的寿命也就千百年左右,让他昏睡千万年,这跟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师父……”我缠着师父的脖子,“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
”师父闭上眼,默然不语。我继续死缠烂打,剧烈摇晃他的肩膀:“师父,师父,
你要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赖在你这儿不走,喝光你的万年陈酿,扒光你的胡子,
再把你养的小狸猫吃了……”一旁的小狸猫听到我要吃了它,
顷刻间化作一道金光钻到师父的袖子里,“喵呜~喵呜~”叫了两声。师父睁开眼,
嗔我:“你就知道欺负小狸猫,他也算你师弟。”“你说不说?”我揪着他的胡子不放。
师父看了我好久,深深叹了口气:“倒还真有一个办法。”“快说。”我松开师父胡子,
凑了过去。“他失了半颗心,若是有人给他半颗心,他自然能活。
”我立刻激动的打算将小狸猫拎出来揉搓一顿,
但师父又幽幽补充了一句:“给他心的那人必须心甘情愿……还有……”“知道了。
”灯火摇曳,我早已带着帝昊驾鹤离去,至于他后面说了什么我是一句没听到。
4我带着帝昊回到杏花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我自己的心比较方便,
毕竟找一个心甘情愿给他半颗心的神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我失去半颗心并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法力会差点,但再修炼几百年就回来了。
对神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帝昊得了我半颗心,终于醒了。可他忘了自己是谁。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吗?”我想,若是知道自己叫什么,我还能派人去打听打听。
他拧眉仔细想了想,默默低下头。我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便不想了,我叫阿璃,
你日后也可以叫我阿璃。”他没了记忆,又有些呆,我又怕有人再追杀他,
索性让他住了下来。正好我也缺个说话的人。但他话太少了,一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过他挺能干的,会做饭,会种菜,还会酿酒。他会做西炎的芍药饼,会做涂山的长春面。
我问他:“这些菜谁教你的?”“忘了。”“既然忘了,又怎么能做出来呢?”“不知道,
看见食材就做出来了。”我失望摇头,看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我的院子里有几棵杏花树,
一到春天,新芽冒出,没几天就花开繁茂。帝昊突发奇想用花瓣酿酒。醇香厚味,绵绵不绝。
别说,还挺好喝的。“你以前定是个厨子,不然你做的东西怎么那么好吃。”“应该吧!
”他一直是淡淡的,不过我也不见怪。“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不然整天‘喂喂喂’的叫着挺别扭的。”“好。”那天正好是暮春,杏花微雨酒绵绵,
我想留住这迷人的春色,便说:“就叫你暮迟,希望暮春迟归,燕不飞。”“你喜欢吗?
”我回头望他。“喜欢。”他微微一笑,像三月的杏花酒一样醉人。5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一晃三年过去,我们日日相伴,他的话多了,我的话却少了。或许因为那半颗心的缘故,
我每次看他都会脸红,羞涩的像是即将出嫁的姑娘。也或许是日日的相伴,我对他生了情。
我的心第一次有了波澜,因为一个男子。但我是涂山家的**,一出生就有自己的使命,
不能随便动心。我将一颗雀跃的心封印在暗无天日的阴影里,收起所有的妄想准备回家。
我在杏花树下打算同他告别,可他却说他爱我,要我嫁给他。“我知道这话有些唐突,
但……我爱你,想娶你为妻,生生世世对你好。”他眼神坚定,态度诚恳,
黑色的瞳眸中装着羞涩的我。他爱我。我知道,那是真的,因为他有我的半颗心,
我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能怎么办?答应他呗,因为我也爱他。他将我圈入怀中,
宽阔的胸膛里传出急促有力的心跳。他的心乱了,因为我。我藏在他怀里偷偷的笑。
花瓣飘零,扫过他的眉梢,落在我心口,成为我胸前的印记。
我们在杏花村的杏花树下拜了堂,彼此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成了他的妻,
他成了我的夫,我们平平淡淡的相守在海边的小村庄,看杏花微雨,看雾海翻腾。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家里来信,让我回去准备与西陵夷完婚。
我和西陵夷的婚事是自幼订下的,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未来西陵族长的夫人。西陵族是大族,
西陵夷又是嫡长子,虽没有我哥哥那么厉害,但也是个不错的男子。若我没有遇见帝昊,
一切都会按照长辈规划的发展。即便遇见了,只要我不动心,一切还会回到原点。
可我偏偏就动了心,有了情,失了身。我告诉夫君:“我要出一趟院门。”“还回来吗?
”我感觉到他的不安,忙道:“为何会这样问?”“我最近经常做噩梦,心里慌慌的,
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在他怀里,吻了吻他的脸颊:“别担心,安心在家等我,
回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他没问是什么事,只说让我一路小心。
若是知道此一别就是十年离别,我一定不会离开。6我在西炎府养伤的第三日,
是长珩的生辰,他邀请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庆贺。我知道,她从小就爱热闹。从前,
每次生辰,她都会邀我到府上做客,那时我还是尊贵的涂山**,名满大荒,倾国倾城。
如今,我被涂山家赶出来,身份尴尬,不适合出现在宴会上。正好,
我此刻也没心情同那些人说笑。我缩在后院养伤,琢磨着如何试探帝昊是不是暮迟的事。
我本无意沾染尘埃,但尘埃却偏偏来沾染我。不知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
西陵雅带着一群人怒气冲冲的踢开我的院门,将我从椅子上拽起,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
那一掌凝聚了灵力,我的脸**辣的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肿的可怕。
帝昊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不喜不怒,像一根木头。他果然不是我的暮迟,
我的暮迟怎么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长珩最擅长交际,作为此次宴会的东道主,
出了这样的事,她脸上也不光彩。“璃姐姐,都怪我,
我方才就顺嘴提了一句你救昊哥哥的事,不想让雅妹妹听见了,她就……”她满口歉意,
吩咐侍女去请医师。我冷冷瞥了她一眼。她心思玲珑,不该说的话一定不会随便说,
如今说了,便是故意。难道她也觉得我脏了她尊贵的西炎府吗?“涂山璃,你这个**,
”西陵雅横眉立目,指着我大骂,“要不是你,我哥哥也不会沦为整个大荒的笑话。“怎么?
那个野男人不要你了,所以就假装救了昊哥哥,借此勾搭上昊哥哥了?涂山璃,
你怎么就这么**呢!”她骂我可以,但不能骂我的暮迟,他不是野男人。“西陵雅,
我是对不起你哥哥,所以我心甘情愿受你一巴掌,但我也受到了西陵家和涂山家的惩罚,
我谁也不欠,你要再找事,别怪我不客气。”我沉了脸,西陵雅气弱了几分。
但她还是仰起脸,不服气的说:“你真是一个灾星,不光连累我哥哥,
就连你自己的亲哥哥也为了找你,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你敢咒我哥哥,我杀了你。
”西陵雅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眼里喷出怒火,聚叶为刃,飞快刺向她的咽喉。
我就算被赶出了涂山家,也是昆山玉**人的徒弟,不是她可以小瞧的。
就在叶剑快要刺中西陵雅的时候,一汪清水包裹住它,凝水为冰,叶子陡然落地,散了。
“雅儿,休要胡说。”西陵夷走来呵斥自己的妹妹,将她挡在身后,朝我行礼道歉。
“雅儿顽劣,还请涂山**勿怪。”西陵雅见哥哥如此不争气,气的跺脚,“哥哥,
你怎么还向着她,她伤害了西陵家的颜面,还克死了鄞哥哥……”“退下!
”看到自家哥哥发怒,西陵雅不甘不愿的退到一边。“她说什么?”我指着西陵雅,
盯着西陵夷,眼眶蓄满泪水,“她方才说我大哥死了,是,什么意思?”西陵夷眉眼含悲,
犹豫了一瞬沉沉开口:“你被赶出涂山家,鄞回来不见你,就去找你,在东海遇见风浪,
葬身海底,尸骨无存。”“不可能!”我失控砸碎手边的茶盏,红着眼看向长珩。
我希望她会告诉我,西陵夷是恨我才这样咒我哥哥死的,实际上,我哥哥还好好的待在青丘。
可,长珩,她竟然点头了,她竟然点头了!7“啊!”我悲鸣一声,冲出人群,跑出西炎府。
我要回青丘,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哥哥。我要哥哥告诉我,
他们都是骗人的……我拼命往前跑,可速度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重,
胸前的血也开出鲜艳的红。好疼啊!比我那日退婚时受的雷火鞭还疼。当年,
在杏花村告别暮迟后,我回到涂山家。哥哥外出,我只得求祖父解除与西陵家的婚约。
祖父拒绝了,他指责我不顾家族前途。这是我预料中的答案。西陵是帝俊王后常曦的母族,
地位高贵,最主要的是,这桩婚事是帝俊亲自赐下的,若涂山家悔婚,就是打了陛下的脸。
祖父断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他将我关起来,不许我出府。但我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我偷偷跑到西陵家,求西陵族长解除婚约。只要西陵族不愿娶,
涂山家也不能强行将我嫁过去。可西陵族长很为难,毕竟是陛下赐婚,他也不敢违。
我只好大着胆子去不周山求王后。王后同样为难,就告诉了帝俊。帝俊震怒,
驳回了我的请求。我在殿外跪了整整半月,最后还是王后可怜我劝帝俊听我解释。
8我跪在帝俊脚下,仰望着这个俯视一切的男人,无比虔诚:“陛下,我与西陵夷并无情意,
请您允许我们解除婚约。”“涂山璃,你可知朕的旨意是便是天道,无法更改。
”帝俊的语气冰冷又严肃,让我害怕。我用沉默代替反抗。
帝俊又问我:“西陵夷是未来的族长,在一众公子中也算翘楚,你有何不满意?
”“不是西陵公子不好,而是臣女爱上了别人,如果这样嫁给他,对他不公平。”我实话说。
帝俊语重心长的劝我:“你是神族,寿命漫长,爱可以慢慢培养,
何况你嫁给别人就能保证你们会一直相爱吗?“对于神族漫长的寿命来说,爱是虚无的,
它可以随时随地消失,也可以随时随地出现。”“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可当下臣女却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意,还请陛下成全。”我伏地深深跪拜。
帝俊叹了口气:“既然你主意已定,朕可以收回旨意,但收回旨意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需要去九重天受九道雷火刑,你可承受得住?”我听说过不周山的雷火刑,
每一鞭下去都会打伤一魂或一魄,受完九道鞭刑,有人会顷刻间魂飞魄散。我十指紧攥,
咬牙道:“我承受得住。”帝俊又说:“此事因你而起,涂山家必须给西陵家一个交代,
随后我会和你祖父商议此事。”我再次叩头道谢。“去吧!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9九重天的鞭刑比我想象的还要痛。才三鞭,我后背已经一片焦肉,
躺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行刑官冷漠的看着我:“要是坚持不下,可以放弃。
”他或许见惯了这样残忍的场面,我的痛苦根本唤不醒他的一丝怜悯。我想起走的时候,
暮迟担忧的神情,心口一阵刺痛。我知道此行不会顺利,可也只能安慰他没事。
如果让他知道我会受伤,他一定会跟来。之前祖父就派人查过与我接触过的男子,
只是我走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在暮迟身上设下法阵,祖父无法通过我追踪暮迟,
不然祖父一定会在我见帝俊之前杀了他。我试了几遍才终于爬起来,
我坚定的看着他:“我不会放弃。”我还要回去见我的暮迟,我不能倒下,更不能死,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告诉他。“啊!”行刑官手下丝毫不留情,每一鞭下去我都生不如死。
可一想到暮迟还在等我回去,我好像就有了动力,也没那么疼了。最后一鞭终于落下,
我也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滴甘霖落入我口中,
仿佛干涸的土壤有了灌溉之源。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在我面前晃悠。
“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惜受雷火之刑都要与我划清界限?”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西陵夷。
“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我极力扯出微笑,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那……那个人呢?
你就这么爱他?”“对,我爱他,很爱很爱!”无法自控的那种。10西陵夷救了我,
将我安置在一处村庄。他告诉我,陛下和祖父商量的结果是,将我逐出涂山一族。
“这样很好,也算给西陵家一个交代。”我笑了笑,不甚在意。“那你哥哥呢?他最疼你,
你为了那个男人连鄞都不理了?”西陵夷有些生气。“哥哥会明白的。”西陵夷叹息着离开。
伤好些后,我匆忙赶回杏花村。远远就看到满院杏花开的如火如荼,我一路小跑,哼着歌,
喜滋滋地推开院门。“暮迟,我回来了!”“暮迟!”“暮迟!!”我边走边喊,
一声比一声大,直到推开屋门也没听见他答应一声。跑哪去了?
我笑着爬上墙头的梯子问隔壁的阿婶:“婶子,你见到我夫君了吗?”阿婶正在种菜,
听到我问,直摇头:“我都半个月没见他了,估计出远门了吧!”出远门?
他一个失忆人员有啥远门可出?难道……他恢复了记忆,找他家人去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我满屋子翻找他给我留的信。我连灶台底下都翻了好几遍,
可别说信,就连张纸都没找见。不过我还不着急,毕竟他有我半颗心,我追踪他易如反掌。
然而,不管我用任何办法,都无法追踪到他的任何气息。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只能坐在门口等。他或许是去附近山上打猎了,被什么绊住了,
或者是出海捕鱼了,走的远了些……不要紧的,他说他爱我,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我等啊等,杏花落了,杏子熟了,枯木又逢春……我跟个石头一样,
不论白天黑夜都坐在门口等。或许下一刻,暮迟就会扛着锄头,拎着几条鱼回来。“阿璃,
你看我捕了鱼,晚上给你做糖醋鱼吃。”“好啊!”和煦的春风吹过,几瓣杏花落在我身上,
却无人给我抚落花,无人给我酿花酒。风很暖,人很冷。我终于接受了暮迟不会回来的事实。
我要去找他,问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了?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11我找不到他的气息,
只能一寸寸的寻。我去过极寒的雪山,去过烫脚的沙漠,去过无边的深海……十年间,
我的足迹遍布大荒,终于在西炎的白帝城找到了他。这十年我为了寻他,放弃一切。
可他告诉我他是帝昊,不是暮迟,还客气疏离的喊我“涂山**”。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就做着截然相反的事呢?西陵夷告诉我,我哥哥为了寻我葬身大海。我不信,
那可是我哥哥,可是涂山鄞啊!大荒内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会死呢?12我睁开眼,
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帝昊。他解释:“你昏倒了,我擅自做主将你带回了我的行宫。
”我无情的推开他,冷冰冰的说:“我要回青丘。”“医师说你伤的很重……”“我,要,
回,青,丘!”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帝昊没说什么,转身出去,片刻后带来一位姑娘。
“**。”芍药一见我就扑过来抱住我哭。“知道你想知道涂山鄞的事,
我就做主将芍药带了过来,你们慢慢聊。”我神色复杂的看着帝昊离开,顾不得多想,
就拉起芍药问哥哥的事。“**被涂山家除名后,公子回来听说后,和族长大吵了一架,
不顾族长阻拦非要去找你。“突然有一天家里收不到公子的消息,派人出去找,
才听说公子去了海上,那几天风浪很大,很多船都沉了,公子的船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