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操场时,草莓糖的甜香总先一步撞进记忆里。
林晓语踮脚够糖的瞬间,指尖还没触到糖纸,就先撞进江熠带笑的眼睛里。白衬衫沾着草屑,
睫毛落着阳光,那袋被捏皱的草莓糖,成了少女心事的开端。草稿纸背面画满歪扭的红绳,
篮球场上追着身影的目光,雪天里两杯发烫的热可可,
还有毕业时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原来有些心动,藏在每颗糖纸的褶皱里,
藏在十年未拆的时光胶囊里,藏在夏夜晚风拂过梧桐树梢的每一声轻响里。
当十年后的月光落在同款红绳上,那句迟到的告白,终于顺着当年的风,找到了归处。
1.草莓糖的邂逅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操场时,
我正在小卖部货架前踮脚够最后一袋草莓味真知棒。指尖刚要碰到糖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抽走了那袋糖。“同学,这个给你吧。”我猛地回头,
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阳光透过小卖部的玻璃窗,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白衬衫领口沾着点草屑,像是刚打完球。“谢、谢谢。”我慌得手心冒汗,
攥着那袋糖转身就跑,后背撞到玻璃门时,听见他和老板说“再来瓶冰镇可乐”。
跑到教学楼拐角才敢停下,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我低头看那袋真知棒,
糖纸被捏出几道褶皱,草莓图案上还沾着我的指纹。同桌阿苗抱着作业本经过,
拍我后背:“林晓语你跑什么?脸这么红有情况。”“没、没什么。”我把糖塞进校服口袋,
指尖触到口袋里皱巴巴的数学试卷——上周测验的58分,红色叉号像密密麻麻的荆棘。
走进教室时,早读课的**刚响。我低着头往座位挪,
眼角余光瞥见对面教室靠窗第三排的位置换了新同学。白衬衫,黑裤子,
正是刚才小卖部的男生。他正把书包往桌洞里塞,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那是转来的插班生,江熠,听说中考是全市第一,篮球还打得超棒。”阿苗凑到我耳边,
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刚才在走廊看见他,我们班女生都在群里疯传呢。
”我偷偷抬眼望过去,江熠正转着笔听班主任讲话,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
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落在我脚边。数学课上,
张老师把我的试卷拍在讲台上:“林晓语,这道题讲过三遍了还错,上课到底在想什么?
”全班的目光都聚过来,我攥着衣角站起来,脸烫得能煎鸡蛋。眼角的余光里,
江熠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练习册,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写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注意这边的骚动。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一定好好听。”坐下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盯着桌角的橡皮擦,
忽然摸到口袋里的真知棒。悄悄剥开糖纸,草莓味的甜腻在舌尖散开时,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放学铃响时,阿苗拉我去看篮球赛。操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们挤在人群后,
只能看见篮球架下跳跃的身影。“看那个穿7号球衣的!”阿苗扯我胳膊,“江熠!
他刚才那个三分球帅炸了!”我踮起脚尖,看见江熠正在中场跳投,
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他落地时朝场边挥了挥手,引来一片女生的尖叫。
阳光穿过他被汗水打湿的发梢,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锁骨窝。“你看他左手手腕上的红绳,
是不是很特别?”阿苗戳我胳膊,“听说好多女生想送他手绳,都被他笑着拒绝了。
”我数着他投篮时扬起的手腕,红绳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像系着一段没人知道的秘密。
那天晚自习,我的草稿纸背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红绳。阿苗凑过来看:“你画什么呢?
好像蚯蚓。”“没什么。”我慌忙翻到正面,假装演算数学题,
余光却看见江熠的座位空着——他大概还在篮球队训练。放学时路过操场,
果然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江熠一个人在练投篮,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我放慢脚步,
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每走一步,心跳就漏半拍。他忽然转身,篮球滚到我脚边。“同学,
麻烦递一下球。”我僵在原地,看着篮球在脚边转了两圈停下。弯腰捡球时,
看见他白球鞋上沾着草汁,和我早上在小卖部看到的一样。“谢了。”他接过球时,
指尖碰到我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我猛地缩回手,书包带滑到胳膊肘,
里面的练习册哗啦啦掉出来。最上面那本数学练习册,背面的红绳图案暴露无遗。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去捡,江熠也蹲下来帮忙。他捡起那本练习册时,
目光在背面停顿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递给我:“你的东西。”“谢、谢谢。
”我抱着作业本狂奔,跑过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听见身后传来篮球再次落地的声音,
咚、咚、咚,像敲在我心上。回到家,我把那袋草莓真知棒藏在书桌抽屉最深处,
和皱巴巴的58分试卷放在一起。台灯下,我翻开数学练习册,
用修正液把那些红绳图案涂成白色,液体在纸上晕开时,像我没说出口的慌乱。
2.心跳的图书馆周一升旗仪式,全校同学站在操场上。江熠被安排在班级队伍的末尾,
我站在第三排,回头瞟去,他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露出里面印着校徽的白色T恤。
阳光太烈,我眯起眼睛看他。他正仰头看国旗,喉结随着校歌的节奏轻轻滚动。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左边眉骨有颗小小的痣。“晓语你看什么呢?
”阿苗用胳膊肘撞我,“教导主任过来了!”我慌忙回过头,盯着自己的白球鞋。
鞋尖沾着点泥,是昨天捡球时蹭到的。升旗仪式结束后,各班按顺序退场。我故意放慢脚步,
等江熠从旁边经过。江熠和几个男生勾着肩膀往前走,讨论着昨晚的球赛。
“江熠你昨天最后那个三分绝了!”“运气好而已。”他的声音带着笑意,风吹过来时,
我闻到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青草气息。他们走过我身边时,我突然想起口袋里的草莓糖。
手刚摸到糖纸,又猛地缩回来——万一他不喜欢草莓味呢?万一他觉得我很奇怪呢?
等我鼓起勇气抬头,只能看见他们走进教学楼的背影了。那天下午的体育课,
自由活动时女生们都聚在树荫下坐着。我抱着水壶坐在长椅上,
目光忍不住追着篮球场上的身影。江熠正在和队友传球,动作利落。他跳起来抢篮板,
落地时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直到看见他扶住队友的肩膀站稳,
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林晓语,你要不要来打羽毛球?”有女生喊我。“不了,
我有点渴。”我拧开水壶盖子,假装喝水,眼角却看见江熠走到场边休息,拿起毛巾擦汗。
他的水瓶放在长椅另一端,离我只有两米远。瓶身上印着一个篮球队的标志,
标签被水泡得有点模糊。我数着地上的蚂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假装去捡东西,
离他再近一点。刚抬起**,上课铃响了。江熠抓起水瓶跑向球场,经过我身边时,
带起一阵风,吹乱了我额前的碎发。第二天早自习,我在课桌里发现一张纸条,
是阿苗塞进来的:“放学后去图书馆不?听说江熠每天都去。”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纸条背面写“好”,折成小方块递回去。其实我很少去图书馆,
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像天书。但那天放学后,我抱着数学练习册跟阿苗往图书馆走。
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江熠果然坐在那里。他面前摊着物理习题册,手里转着笔。
我和阿苗选了斜后方的位置。我假装看数学题,眼睛却像长了钩子,总往他那边瞟。
他翻书时手指划过纸页的声音,转笔时笔尖碰到桌面的轻响,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喂,这道题怎么做?”阿苗戳我胳膊。
我盯着那道几何题看了半天,脑子里全是江熠转笔的样子,根本算不出答案。
“我、我也不会。”“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阿苗狐疑地看我,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
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哦——我懂了。”我慌忙低下头,耳朵烫得能煮面条。过了一会儿,
江熠起身去书架找书。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书包里的篮球书,慌忙往桌洞里塞,
却不小心碰掉了铅笔盒。金属铅笔盒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全场观的人都看过来,
包括刚转过身的江熠。我的脸瞬间烧起来,蹲下去捡铅笔时,看见他走过来,
帮我捡起滚到脚边的橡皮。“谢谢。”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不客气。
”他把橡皮放在我桌上,目光扫过我摊开的数学练习册,“这道题辅助线应该这样画。
”他拿起我的铅笔,在几何图形上画了一条虚线。铅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浅灰色的痕迹。
他的手指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懂了吗?”他抬头问我。
我愣愣地点头,其实根本没看清那条辅助线。他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那天晚上,
我把那道几何题反复做了五遍,每次画辅助线时,都会想起他握着我铅笔的样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练习册上,那条虚线像是连接着两个世界的桥。
3.篮球场的秘密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我的数学考了102分。
张老师在班会上表扬我进步大,我红着脸站起来鞠躬时,看见阿苗冲我挤眼睛。放学路上,
阿苗勾着我的胳膊:“可以啊林晓语,为了某个人,连数学都开窍了?”“你别乱说。
”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却有点甜。“我可没乱说,”阿苗从口袋里掏出颗话梅糖,
“听说下周六有篮球赛,是和隔壁三中的友谊赛,江熠肯定上场。”“哦。”我装作不在意,
脚步却慢了半拍。“去看吗?”阿苗晃着我的胳膊,“我表哥在学生会,能弄到前排的票。
”“我、我那天可能要补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补什么课啊,”阿苗戳我额头,
“数学都进步了还补?就这么定了,我帮你留票。”周六那天,我换上了新买的白裙子。
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又把裙子换成校服,来回折腾了三次,最后还是穿着校服出门,
只是偷偷在里面穿了条粉色的小吊带。篮球场早就坐满了人。阿苗挥着两张票在入口等我,
把我拉到前排最中间的位置:“绝佳观赏位!”刚坐下,裁判就吹了开场哨。
江熠穿着7号球衣跑进场,引来女生们的尖叫。他往观众席看了一眼,目光扫过我这边时,
我慌忙低下头,假装系鞋带。比赛打得很激烈。江熠控球时特别专注,
额前的汗滴落在锁骨上,红绳在手腕上晃来晃去。有次他突破上篮,被对方球员撞到,
摔在地上。我腾地站起来,心脏揪成一团。直到看见他被队友拉起来,笑着摆摆手说没事,
才敢坐下,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中场休息时,阿苗去买水,
回来时塞给我一瓶冰镇的橘子味汽水:“喏,给你的。”“谢谢。”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气泡在舌尖炸开,有点涩又有点甜。江熠和队友们在场边喝水,有女生跑过去送纸巾和水,
他都笑着说了谢谢,却没接那些包装精美的饮料,只喝自己带的矿泉水。“看见没,
”阿苗凑到我耳边,“校花都送水了,他都没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1)班的苏曼琪正站在江熠面前,手里拿着瓶运动饮料,脸颊红红的。
江熠摇摇头说了句什么,苏曼琪有点失落地走了。“他好像对她没意思。”阿苗咂咂嘴。
"关我什么事。"我把汽水往嘴边送,却不小心呛到了,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熠正好往这边看,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两秒,然后转身和队友击掌。下半场开始后,
江熠像是加了速,连续投进三个三分球。最后三十秒,比分打平,他控球突破到篮下,
一个漂亮的拉杆上篮,球进了。全场沸腾起来。队友们把他团团抱住,他却拨开人群,
往观众席看过来。这次我没躲开,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他朝我这边挥了挥手。
也许是在对全场观众挥手,也许只是随意的动作,但我的心脏还是像被烟花炸开,
瞬间亮堂堂的。散场时,阿苗拉着我去堵他:“走,我给你去要签名!
”我缩在后面不敢上前,看着女生们围着他叽叽喳喳,手里的橘子汽水被攥得变了形。
江熠耐心地给每个人签名,轮到我们时,阿苗把笔记本递过去:“江熠,签个名吧!
”他接过笔,目光落在我脸上:“是你啊,图书馆的同学。”我愣在原地,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她叫林晓语,"阿苗抢着说,"数学进步超大的那个!
”江熠笑着在笔记本上写下名字,递还给阿苗时,目光转向我:“你的数学题弄懂了吗?
”“弄、弄懂了。”我紧张得舌头打结。“那就好。”他说完,被队友勾着肩膀拉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橘子汽水还冒着泡,瓶身凝着的水珠滴在手上,凉丝丝的。
走出操场时,阿苗突然说:“晓语,你口袋里是不是有东西硌着?”我摸了摸口袋,
掏出那袋被遗忘的草莓真知棒。糖纸被汗水浸得有点软,草莓图案晕开了一点。“还没吃啊?
”阿苗挑眉,“留着给谁呢?”“我自己吃。”我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散开时,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小卖部遇见他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睫毛上,
好好看。4.雪中的温暖第一场雪落下时,校园里的梧桐树枝桠上积了层薄薄的白霜。
我裹紧围巾往教学楼跑,进楼道时撞到一个人,怀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对不起!
”我慌忙去捡,抬头看见江熠的白球鞋。“小心点。”他弯腰帮我捡作业本,
指尖碰到我的手套,“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戴厚点的手套?”我的手套是去年买的,
洗得有点发白,指尖还破了个洞。“忘、忘了。”他把作业本递给我,
目光落在我破洞的手套上:“去小卖部买双新的吧,今天降温。”“嗯。
”我抱着作业本往小卖部走,后背像是被他的目光烫着。小卖部的暖风机嗡嗡地转着,
我在货架上挑了双粉色的毛线手套,付账时看见柜台上摆着热可可,塑料杯上印着卡通图案。
“同学,要一杯热可可吗?刚冲好的。”老板娘问。我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可可,
突然想起江熠刚才帮我捡作业本时,鼻尖冻得有点红。“要、要两杯。
”拿着两杯热可可往教学楼走时,手心被烫得发烫。走到班级门口时,
看见江熠正站在走廊上和同学说话,哈出的白气像小小的云朵。我在楼梯口犹豫了半天,
手指把热可可的杯套捏得变了形。上课铃快响时,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