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星航科技总部大楼,顶层CEO办公室。
顾明哲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一份财务报表狠狠地摔在桌上。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但此刻在他眼中,却是一片灰暗。
对面的项目总监张竞,战战兢兢地站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顾总,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美国那边突然宣布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之前谈好的G-3型霍尔推进器,一台都不卖给我们了。我们自己研发的团队,又迟迟拿不出替代方案……”
“我不想听借口!”顾明哲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都跳了起来,“我花了三十个亿,养着你们这群所谓的专家,两年了!两年时间,你们连个发动机都造不出来?现在倒好,人家一卡脖子,我们整个‘海王星’计划就要成了国际笑话!”
“海王星”计划,是顾明哲赌上全部身家,力图让星航科技从一家普通的卫星通讯公司,转型为商业航天巨头的野心之作。
计划的核心,就是发射一百颗低轨道物联网卫星,构建全球无死角的卫星网络。
项目前期,他靠着精明的商业运作和华丽的PPT,从资本市场融到了上百亿的资金,股价一路飙升,风光无限。
所有人都以为,星航科技即将成为中国的“SpaceX”。
然而,只有顾明哲自己知道,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短板——没有核心的推进器技术。
之前,他们一直依赖从美国进口的成熟产品。可现在,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没有了推进器,那些造好的卫星,就是一堆昂贵的废铁。
消息一旦泄露,资本市场会立刻将星航科技撕得粉碎。
“顾总,我们的研发团队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张竞擦了擦汗,急忙说,“他们提出一个方案,说或许可以尝试我们国家正在秘密研发的一种新型离子推进器技术。据说,性能比美国的G-3还要强上好几倍。”
“哦?”顾明哲来了点兴趣,“什么技术?在哪里?”
“具体情况属于国家最高机密,我们打听不到。”张竞面露难色,“只知道项目代号叫‘龙渊计划’,由总装备部直接领导。据说,他们的试验团队,最近刚刚取得重大突破。”
“龙渊计划……”顾明哲眯起了眼睛。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
他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既然是国家项目,那就意味着有合作的可能性。只要能搭上这条线,星航科技就能起死回生。
“想办法。”顾明哲的声音冷了下来,“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拿到跟‘龙渊计划’的合作资格。告诉他们,星航科技愿意出钱、出人、出场地,只要他们肯把技术授权给我们使用。”
“是,顾总!我马上去办!”张竞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顾明哲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几天,公司的困境让他焦头烂额,回到家还要面对妻子林菲菲的各种抱怨和炫耀。
他忽然想起几天前林菲菲生日派对上的那个女孩。
叫什么来着?许婧?
她说,没有自主研发的引擎,星航科技的航天梦只是空话。
当时他只觉得是小人物不自量力的叫嚣,现在想来,竟一语成谶。
她好像就是学什么空间技术的?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顾明哲脑中一闪而过。不,不可能。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和国家级的“龙渊计划”扯上关系。
一定是自己压力太大了。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甩出脑海,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如何接触“龙渊计划”这条唯一的救命稻草上。
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以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许婧正在龙渊基地的食堂里,和一群顶级科学家们排队打饭。
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白色研究服,素面朝天,扎着简单的马尾。没有人会把她和那个在晚宴上被羞辱的落魄女孩联系在一起。
“许组长,来,今天食堂加餐,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食堂大师傅热情地往她餐盘里多加了两块。
“谢谢师傅。”许婧笑着道谢。
周围的同事们也纷纷跟她打招呼,眼神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重和钦佩。
在这里,没有人在乎你穿什么牌子的衣服,戴什么首饰。大家唯一在乎的,是你的大脑里,装着怎样的智慧。
吃完饭,许婧回到实验室。陈院士已经在等她了。
“小许,好消息!”陈院士递给她一份文件,“上面已经批准了我们的第一阶段实机测试申请!代号‘烛龙一号’,下个月就在酒泉发射中心进行轨道测试!”
许婧接过文件,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这么快就要进行实机测试了?
“但是……”陈院士话锋一转,“上面也提了一个要求。为了加快军民融合的进程,也为了分摊一部分成本,要求我们引入一家商业航天公司,作为合作伙伴,共同完成这次测试。”
许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是常规操作。
“有几家公司递交了申请,资料都在这里。你是项目负责人,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上。”陈院士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文件。
许婧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封面上,几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
《星航科技关于参与“龙渊计划”合作的申请报告》。
看到这个名字,许婧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菲菲那张傲慢的脸,和顾明哲那冷漠讥讽的眼神。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翻开了申请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