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男友是矜贵清冷的天才画家,但为人很疏离。大学四年,他一次都没来过我的城市。
甚至情侣之间该做的亲密之事,他也从未主动过。我本以为他天性如此,劝说自己习惯就好。
直到某天傍晚,我偶然刷到了他师妹的微博“一句我想你,某人跨越千里来找我。
”而照片里,正是跟我说要去外地写生的男友。那一夜,我哭干了眼泪,也发尽了疯。
可等我消失后,一向寡淡冷清的他却疯了。……和沈嘉熠异地四年,我最期待的就是暑假。
因为每年这时候,他都会出去写生。而我,也会有充足的时间能陪着他。他支起画板的时候,
我就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不用说话,就安安静静待着,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今年暑假,
我提前三天收拾好行李,准备回老家和他会面。刚出高铁站,我点开和沈嘉熠的对话框,
打字问他到哪了。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天前。我发的“后天就到啦”,他回了个“嗯”。
屏幕上满屏的绿色气泡,我早看习惯了。沈嘉熠就是这样,性子淡,不爱回消息。
刚在一起时我还闹过,后来发现没用也就随他去了。等了十分钟,对话框还是没动静。
我捏着行李箱拉杆,拨通他的电话。两声之后,通了。“嘉熠,你到高铁站了吗?我刚出来。
”我踮脚往停车场望了望。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传来他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我在外地写生。”我愣了一瞬,手里的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
发出刺耳的声响。“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声音有点发飘,“我可以从学校直接过去的。
”电话那头静了半天,能听见隐约的风声。然后他说:“我和师妹一起来的,
你在老家等我回去。”“回去”两个字刚落地,听筒里就钻进来个娇柔的女声,
拖着长长的尾音。“师兄,你看那个糖画,你给我买好不好嘛~”沈嘉熠含糊地应了两句,
电话就断了。忙音“嘟嘟”响着,我站在高铁站出口,人来人往撞得我肩膀生疼。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听见他说的这个师妹。上个月七夕,
我攥着攒了一个月的**钱买了高铁票,偷偷去找他。晚上他去洗澡,我躺在酒店床上,
拿他手机查游戏攻略。屏幕上方突然弹出来条消息:【您的外卖已送回来,请及时取餐】。
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订单详情里,是止痛药和红糖姜茶。收货地址是女生宿舍。
备注栏写着“许心柔”。我手指冰凉的在他微信里搜这个名字。对话框停留在两小时前。
“我给你点了药,记得吃。”是沈嘉熠的消息。“谢谢师兄呜呜呜,
在学校也就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了。”后面跟了三个哭哭的表情。“照顾好自己。”“好!
师兄你也是!”往上翻,大多是她问他画稿的问题。笔触怎么调,阴影怎么打,规规矩矩的。
就在我准备退出时,许心柔又发来消息:“药收到啦!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明天见,
师兄!”沈嘉熠从卫生间出来时,我正盯着他的手机屏幕发呆。他走过来看清屏幕内容,
眉头皱了下。“是师妹。”他拿过手机,语气平淡,“下午她没来上课,我顺手关心了两句。
”我没说话。之前我生理期疼得在床上起不来,他也只是发了四个字。【多喝热水。
】或许是我眼眶太红,他难得放软了语气。坐在我旁边,伸手想碰我的头发,却又收了回去。
只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相信我,苒苒。”第2章沈嘉熠很少哄人。可他明知道,
我盼这个暑假盼了多久。他却毫不在意地将我抛下。打车回到家,我连晚饭都没胃口吃,
就将自己关在卧室里。然后打电话给好友说了这件事。朋友在电话那头安抚我。
“可能他们真的只是一起去写生,两个人正好搭个伴,等他回来你跟他好好聊聊。
”“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旁人比得了的。”听着朋友的话,
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好像松动了些。是啊,我了解沈嘉熠,他从来不是会搞暧昧的人。
许心柔是他带的师妹,一起写生很正常。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微博想转移注意力。
首页刷到一半,突然弹出一条推荐。是个没见过的账号,昵称叫“软软的心事”,
头像是个拿着画笔的少女。但偏偏那画风像极了沈嘉熠。我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一句我想你,某人跨越千里来找我。】配图是张夜景照。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沈嘉熠微微低头,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女生。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止不住地抖。照片里的沈嘉熠,嘴角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大学四年,我在杭州,他在厦门。
隔着九百公里,他从没主动来找过我。每次都是我攒够了生活费,
主动坐五个小时高铁去看他。他总说忙,要画画,要参加比赛。我都信了。原来,
他也会为了一句“我想你”,跨越千里。原来他看向别人时,也可以那么温柔。
这一晚我都没合眼。我翻了一夜那女生的微博。我知道了她叫许心柔。
知道她和沈嘉熠是两年前认识的。
知道了一向不爱画人物的沈嘉熠为她画了一幅又一幅肖像画······天快亮时,
我根据许心柔微博里带的定位订了最早的机票。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厉害,
却又生出一股孤勇。我想要亲眼看看。能让沈嘉熠这样清冷的山哗然的,
是怎样的飞机落地济南时,正是下午。阳光很烈,晒得人头晕。我到达定位的那家酒店时,
刚好遇见沈嘉熠出来。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背着我送他的那个黑色帆布包。
他身边的许心柔穿着鹅黄色连衣裙,蹦蹦跳跳地说着什么。沈嘉熠在笑。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扯嘴角,是眼里带着光的笑。突然,许心柔伸手牵住他的手,他没有躲,
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耳尖红了。那一瞬间,所有的侥幸、自欺欺人,
全都碎了。我想冲上去拆散他们,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可他们朝我这边走过来时,
我却无声往后退了一步。大树堪堪遮住我的身影。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对话声格外清晰。
许心柔撒娇说:“我又饿了。”沈嘉熠浅笑道:“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沉默一会,
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他们,紧跟在他们身后。只有亲眼见到了,才不会轻易原谅。
我一路跟到火锅店,坐在离他们两桌远的地方,像个无能的偷窥者。
然后听着他们全程说说笑笑,聊着那些我不知道的人和事。火锅的雾气氤氲了我的眼睛。
直到沈嘉熠结完账,抬头瞬间,我们四目相对。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下意识将许心柔罩在身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在这?”第3章就是这句话。
没有惊讶,没有欣喜,只有疑惑和防备。像一把钝刀,刺入我的心脏。
“你不是说来写生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现在是在干什么?”沈嘉熠眼神冷下来,
语气也更加不耐:“你从哪里查到我在这里的?”我心口发疼,却强撑着扯出一抹笑上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嘉熠,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沈嘉熠像被踩中痛脚,
沉声打断我。“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别在外面发疯。”此时,许心柔从他身后走出,
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姐姐,你是嘉熠哥女朋友吗?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是来写生。”接着,
她伸手想来拉我。“但写生也要吃饭的呀……”我几乎是本能地抽回手。然后,
我就看着她身体一歪,手碰到一旁的火锅。那火锅早已关了火,还残留着一点热气。
但她手上还是瞬间起了一片红。我错愕地看着她:“我没用力……”“心柔!
”沈嘉熠几乎是立刻冲上前抓起她的手。他小心检查完后冲我吼道:“宋苒,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手对一个画家来说有多重要?你竟然敢推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沈嘉熠失态。我想说话,喉咙却像是什么被堵住。
许心柔替我辩驳:“师兄,你别怪姐姐。”她眼睛红红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只是意外”她说的句句是实话,可沈嘉熠看我的眼神依旧像淬了冰。“心柔,你别为她说话。
人做错事就要负责。”他的话,又像一把刀继续剜在我心上。我们在一起五年,认识七年。
我以为我们之间最起码的信任是有的。原来始终没有。事情的真相与否,瞬间都失去了意义。
我笑了笑。“行,都怪我,是我恶毒故意推的她。”“沈嘉熠,我们分手……”可还没说完,
他看也没看我,就拉着许心柔:“我带你去医院。”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五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就这么仓促结束。
来时买机票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钱。走时,我买了最后一趟火车。硬座,十二小时,
第二天早上八点到家。我一遍遍自虐般看着我录下的那两人欢声笑语的视频。
在火车上流了一夜的泪,像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直至泪腺干涸。第二天一早,
我刚下火车,手机响了。是沈嘉熠。【宋苒,你在哪儿?来给心柔道歉。
】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是许心柔的手包着纱布的照片。鬼使神差地,我笑了一下。
然后我点开他的头像。手指点在【删除联系人】上,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第4章从北方回老家后,我尽力让自己不再想起这件事。为了转移注意力,
我每天和发小朋友一起去玩。去找让自己感兴趣的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渐渐地,
我发现自己想起沈嘉熠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我坚持了五年的习惯,都在一点点改变。
他好像被我困在了记忆的深处。直到一周后,手机突然震动,是沈嘉熠打来的电话。
我沉默了一会,划开接听键。那边传来他低沉中又带着不可置信的责问声。
“你把我微信删了?”听筒里的电流声滋滋响,我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原来他过了整整一周才发现。纵然已经失望了,但这一刻,心里还是不好受。
像反复被揭开的伤疤,愈合的过程,还会带着不安分的隐痛。或许他的生活里,
有没有我确实没区别。我抛开那复杂情绪,平静道:“嗯。”“谢谢你提醒我,
忘了把你电话也拉黑了。”说完我准备挂断。他那边突然拔高音量,带着点气急败坏。
“宋苒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做错事,我和许心柔根本就没什么!”听着他的狡辩,
我心里那抹他会解释会道歉的隐秘期待,彻底落空。“有没有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垂眸说出那句迟来的话:“我们分手吧,沈嘉熠。”那边沉默了两秒,接着是轻嗤。
“宋苒,你在威胁我?”“就因为我这次写生没带着你,你就要闹这种情绪,
能不能别小题大做?”“你每个寒暑假都缠着我,
我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交友的自由吗?”他难得跟我说这样多的话。可惜,
没有一句是我想听的。我直接挂断,点开相册,把之前拍的视频发了过去。
……沈嘉熠收到视频时,第一反应是我给他发的道歉视频。像以前,一旦他不理我时,
我就会发视频卖萌道歉。想到这,沈嘉熠沉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视频。视频画面开始时,镜头对着前面的路不断晃动。突然,镜头抬高,
拍到了他和许心柔的背影。他们两人手牵手并肩走着。许心柔在讲昨天看的电影,
他侧头听着,偶尔笑着应两句。镜头晃了晃,能看到我的影子,就映在地面上。
看到我停下脚步,影子里的肩膀好像垮了,像一个卑微的偷窥者。然后是我的声音,
我说:“沈嘉熠,你从来没对我这样笑过。”下一段视频是火锅店。是他推门进去时,
自然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一次性围巾,转身给许心柔围上。又去小料台帮她调了蘸料。
他没有多问一句,可哪些该避开,哪些多放,他动作熟练。视频里,
我就坐在他们身后的火锅台上,镜头对着他们。许心柔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他碗里,
他没多想就吃了。看到这里,沈嘉熠听到了视频外,我悲凉又带着自嘲笑意的声音。
“沈嘉熠,原来你所谓的洁癖也分人的啊?”闻言,他下意识想辩驳。可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是心口发闷。那天他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过我跟在他身后。
镜头转到火车站。是我一个人坐在火车站的长椅上。抑制不住的抽泣,隔着屏幕渗过来,
模糊了镜头。我说:“我走了,沈嘉熠,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第5章沈嘉熠的心脏突然被攥紧,一瞬间疼得喘不过气。他指尖发颤,重新拨通我的电话,
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他只能借了旁边人的手机打给我。电话接通,
我听见沈嘉熠声音嘶哑。“苒苒,我现在就回来找你,
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我早没有那样镜头中激烈的情绪,只是平静地打断。“沈嘉熠,
你自由了!以后别再打扰我!”⋯⋯我没想到会在学校门口见到沈嘉熠。
周三下午的阳光正烈,梧桐叶把光线筛成碎金。我抱着刚取的实验报告往寝室走,
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堵在教学楼下。他瘦了很多,原本熨帖的衬衫皱巴巴的。
沈嘉熠手里捏着张照片,是我大三那年在图书馆拍的,笑得傻气。他拦住路过的女生,
一个个问:"同学,见过这个人吗?"声音里的急切,
和他从前那副永远从容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站在树下看了三分钟。
看着他被第三个女生摇头拒绝时,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把照片边缘捏出了褶子。
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就沉了下去。五年。他不知道我读研换了校区。
不知道我每天下午三点会去实验室取报告。甚至不知道我在哪个寝室楼。他到底是来寻我,
还是来演一场自我感动的戏?“宋苒?”他突然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照片“啪嗒”掉在地上。沈嘉熠朝我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