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走廊那声若有似无的轻笑之后,我惴惴不安了好几天。日子风平浪静,那位顾总似乎再也没出现在我们这片办公区。
“看来真是我幻听了。”我一边啃着三明治当午餐,一边对闺蜜赵小玥微信语音吐槽,“人家大老板日理万机,估计早把我这电梯泼咖啡的小透明忘到爪哇国去了。”
小玥回过来一串哈哈哈:“薇薇啊,你这脑洞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还读心术,你咋不说他是外星人潜伏地球呢?淡定,你就是新手入职紧张综合症!”
被她这么一打岔,我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心情放松了不少。“也是,肯定是我想多了。以后见到帅哥绕道走,保住饭碗要紧。”
下午,李姐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份文件:“林薇,把这个送到36楼总裁办,交给顾总的助理张**。是关于‘未境’项目的前期简报,顾总亲自盯的,别耽误。”
36楼?总裁办?顾总?
我接过文件的手微微颤抖。“好的李姐,保证送到。”
表面镇定,内心早已万马奔腾:“不是吧阿sir!又来?我和36楼是命里犯冲吗?!”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踏进了那部通往“顶层世界”的电梯。
36楼的装修明显更显低调奢华,空气里都仿佛飘着“我很贵”的味道。前台**姐温柔地指引我去了助理办公室。
我把文件交给张助理,任务完成,正准备开溜,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我。
“等等。”
我后背一僵,缓缓转身。顾屿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是策划部的林薇?”他问,语气平淡无波。
“大佬居然记得我的名字?!是因为咖啡渍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吗?!”我内心震惊,表面努力保持专业微笑:“是的,顾总。我是今天刚转正的新人林薇。”
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件夹也递给我:“这份补充材料,一起带回给李经理。另外,通知她,‘未境’项目的初版协商会下午三点,小会议室,你们组全员参加。”
“好的,顾总。”我双手接过文件夹,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像过电一样迅速收回。
“啊啊啊碰到手了!这就是小说里写的指尖带电吗?等等林薇你清醒一点!这是老板!老板!”
我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文件夹里。
他似乎顿了一下,才开口:“还有事?”
“没、没有了!顾总再见!”我转身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向电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背上,如芒在刺。
下午的脑暴会,顾屿果然来了。
他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听着各组员的创意阐述,表情一如既往地难以捉摸。
轮到我发言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把昨晚熬夜准备的方案磕磕巴巴地讲了一遍。
“救命,我这个点子是不是太幼稚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他敲桌子的节奏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完了完了。”
“快点评一下啊,给个痛快的吧,这沉默比骂人还难受……”
我心里七上八下,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在我内心疯狂刷屏的时候,顾屿叩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住了。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林薇,”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似乎很紧张?”
“这不是废话吗大佬!你坐在这跟一尊冰山似的,谁不紧张啊!”我内心咆哮,脸上却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还、还好,顾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出乎意料地,语气放缓了些:“你的方案,切入点不错,但落地性需要再强化。不用紧张,继续说细节。”
“嗯?他这是在……安慰我?”我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而且他居然夸我切入点不错?我不是幻听了吧?”
受宠若惊之下,我接下来的阐述反而流畅了许多。
会议结束后,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顾屿经过我身边时,脚步微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早上在36楼,你好像很急着走?”
“不然呢?难道留着瞻仰尊容吗?”我内心下意识吐槽,嘴上却恭敬地回答:“没有,怕耽误您时间。”
他极轻地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迈步离开了。
这接二连三的互动,让我那颗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他总能在我内心最澎湃的时候,精准地抛出问题或做出反应?
那次轻笑,这次突如其来的“安慰”和莫名其妙的提问……
“小玥!完了完了!我可能真的碰上超自然事件了!”晚上,我趴在床上,再次轰炸闺蜜的微信。
“又怎么了我的宝?”
“我怀疑顾总真的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我把今天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不然根本解释不通!他那个问题问得太诡异了!”
赵小玥发来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宝,听我的,少看点小说。最大的可能是,人家顾总只是观察力比较强,而你——”她顿了一下,发来一条致命语音:“全写脸上了!你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好吗?你以为你装得很镇定,其实估计表情管理早就崩溃了!”
“……啊?”我愣住了。
全写脸上了?
是这样吗?
因为我紧张得太明显,所以他才出言“安慰”?因为我溜走的样子太仓惶,所以他才会好奇一问?
“所以……根本不是读心术,只是我演技太烂?”
这个结论,好像比读心术更让人绝望。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合情合理。是啊,现实世界哪来的读心术。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我长长吁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莫名地,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我把这诡异的情绪归结为自作多情的尴尬。
“好了,此事翻篇!从明天起,我要苦练表情管理,立志成为一名喜怒不形于色的职场精英!”我对着镜子握拳发誓。
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看出我的内心戏了!尤其是那位观察力过人的顾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