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换来了这张进入长春宫的门票。
我环顾四周,残破的宫殿,蛛网遍布的房梁,还有那些在角落里瑟缩着,早已疯癫的女人。
她们曾经也是这后宫里风光无限的主儿。
如今,却都成了这冷宫里的孤魂野鬼。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她的指甲又黑又长,直直地朝着我的脸抓来。
跟在我身后的宫女吓得尖叫,可我连动都没动一下。
就在那指甲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手腕一翻,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经刺入了她的颈侧。
女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瞬间没了声息。
不是死了,只是晕过去。
对付一个可怜的疯子,还不需要用上我最拿手的毒。
周围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疯女人见状,都吓得缩回了角落,再不敢靠近。
解决掉麻烦,我开始仔细勘察这座宫殿。
父亲说过,苏家的秘密,藏在长春宫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
线索,就在一首流传于前朝的童谣里。
“石井向东三尺三,枯木逢春见青天。”
我绕着宫殿走了一圈,在后院的角落里,果然发现了一口早已干涸的石井。
井口被巨大的石板封着,上面长满了青苔。
我走到石井边,向东走了三步,又走了三小步。
停下的地方,是一棵已经完全枯死的槐树。
树干粗壮,早已中空,只剩下焦黑的躯壳。
枯木逢春见青天。
秘密,就在这棵树里。
我伸出手,在粗糙的树皮上缓缓抚摸。
指尖传来一丝异样的触感。
这里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刻痕。
我用指甲顺着刻痕撬动,一块巴掌大的树皮应声脱落,露出了里面一个黑漆漆的树洞。
树洞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我心脏狂跳,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盒子取了出来。
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张泛黄的牛皮图。
以及,一本薄薄的册子。
册子封面上,是父亲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毒经注疏》。
这本经书,记录了我苏家世代研究的各种奇毒秘药,其中最厉害的一种,名为“枯梦”。
无色无味,入体无踪,能让中毒者在不知不觉中,精神萎靡,日渐衰弱,最终在无尽的噩梦中死去。
而解药,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配。
我将牛皮图展开,那是一张精密的皇宫内部构造图。
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出了一条条不为人知的暗道。
其中一条,起点正是这长春宫的枯井,而终点……
直指皇帝的寝宫,承乾殿。
我笑了。
萧彻,林婉儿。
你们把我送进这人间地狱。
却不知道,这里,才是我重返人间的起点。
这盘棋,我布了三年。
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我将图纸和毒经贴身藏好,又将那块树皮原样安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
第三次“小产”,对身体的损伤极大。
**着井沿缓缓坐下,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服下。
这是我特制的调理身体的药,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元气。
夜色渐深,冷宫里一片死寂。
我阖上眼,开始在脑海中复盘整个计划。
第一步,进入冷宫,已经完成。
第二步,找到父亲留下的东西,也已完成。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第三步。
复仇。
我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沼,被人肆意践踏的滋味。
我要让整个大萧,都为我苏家陪葬。
一阵阴风吹过,我猛地睁开眼睛。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宫墙上。
那人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落在了我的面前。
是萧彻的贴身暗卫,惊鸿。
他来做什么?
难道萧彻后悔了?
不可能。
那个男人,薄情寡义到了极点。
“废妃苏氏。”惊鸿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陛下口谕,命你交出苏家兵符。”
兵符?
我心头一震。
原来,他把我打入冷宫,还不肯罢休。
竟是为了我苏家那莫须有的兵符。
可笑。
我苏家世代行医,何曾有过什么兵符?
这不过是林婉儿的父亲,当朝宰相林如海,为了铲除异己,给我父亲安上的又一个罪名。
“我没有兵符。”我冷冷地回答。
“搜。”惊鸿显然不信,只吐出一个字。
两个黑衣人从他身后闪出,不由分说地上前,粗暴地在我身上搜查起来。
我没有反抗。
因为我知道,他们什么也搜不到。
那张图纸和毒经,被我藏在了极为隐秘的地方。
果然,黑衣人一无所获,只能退回到惊鸿身后。
惊鸿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看来,废妃是不肯合作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一挥手,那两个黑衣人再次上前,一人抓住我一只胳膊,将我架了起来。
惊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捏开我的下巴,就要往我嘴里灌。
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七日绝。
一种能让人肠穿肚烂,在极致的痛苦中哀嚎七日才死去的剧毒。
林婉儿,你还真是够狠的。
把我打入冷宫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就在那药瓶即将碰到我嘴唇的瞬间,我猛地一偏头,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桎梏。
手腕翻转,三根淬了“瞬杀”剧毒的银针,已经朝着惊鸿的要害飞射而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