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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满门被屠,自己被灌下毒酒,尸骨无存。睁开眼,我回到了被打入冷宫的第三天。挺好。
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亲手导演仇人的末路,更让我感到兴奋了。
萧彻以为我是拔了牙的老虎,傅锦绣以为我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不知道,
我掌握着一个能让这皇城血流成河的秘密。那个跟在萧彻身边,
最不起眼、最会摇尾乞怜的太监卫瑾。是个男人。
一个身负血海深仇、手握百万雄兵的前朝太子。而我,恰好知道唤醒这条**的咒语。
1我醒了。鼻腔里是冷宫独有的,那种深入骨髓的霉味和腐臭。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
正把一碗馊掉的饭菜扔在地上。“废后,吃饭了。”她的声音里全是鄙夷和不耐烦。
我撑起身体,手腕上勒出来的红痕还在。三天前,萧彻登基。他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废了我的后位,把我打入冷宫。理由是善妒,无所出。我那个好姐姐,傅锦绣,
穿着华丽的朝服,站在他身边,看着我笑。那笑容,和我死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上一世,
我在这冷宫里被折磨了整整一年。最后等来的,是傅锦绣亲自端来的一杯毒酒。
她说:“妹妹,陛下说了,你活着,就是他毕生的耻辱。”我的父兄,我的家族,
傅氏三百多口人,在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二个月,就被以谋逆罪满门抄斩。我像条狗一样,
跪在地上求萧彻。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然后一脚踢开了我的手。他说:“傅绫微,
你和你那个不知好歹的爹一样,碍眼。”现在,我回来了。回到了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
那个扔饭的嬷嬷见我没动,走过来,抬脚就要踢那只破碗。我抬起头。眼神很平静。
她被我看得一愣,脚悬在半空。“你想干什么?”她色厉内荏。“张嬷嬷。”我开口,
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儿子在内务府当差,每个月,都会偷偷拿些宫里的东西出去卖,对吗?
”张嬷嬷的脸,瞬间白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上个月初三,他偷了一对玉如意。
这个月初七,他拿了一匹云锦。”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现在,
那些东西应该还在你宫外院子的床底下。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敬事房,
你儿子……会是什么下场?”张嬷嬷的腿软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汗珠子从额头上滚下来。“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她不叫我废后了,叫我娘娘。
我慢慢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去,给我打一盆热水来,要干净的。
再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和被褥。吃的,就拿你的份例过来。”“是,是,奴婢这就去!
”张嬷...2我花了三天时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冷宫还是那个冷宫,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傅绫微了。张嬷嬷对我毕恭毕敬,一日三餐,
都是从她自己的份例里省出来的。我知道,这不够。我要出去。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见到萧彻的机会。机会很快就来了。第四天傍晚,一个小太监尖着嗓子跑进来。
“陛下驾到!”张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色长裙,
裙子是旧的,但很干净。萧彻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没有跟着任何人。
他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看来你在这儿过得不错。”他开口,语气冰冷。
“托陛下的福,还没死。”我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他皱起眉头。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傅绫微,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陛下当然敢。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毕竟,连我傅家三百多口的人命,陛下都未曾眨过一下眼。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走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窒息感传来,
和前世一模一样。“你找死!”我没有挣扎,只是看着他。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他声音里透着烦躁,“朕今天来,是想告诉你,锦绣有孕了。
”我心里冷笑。算算日子,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傅锦绣在嫁给我之前,
就和三皇子不清不楚。萧彻,不过是捡了个便宜爹当。“恭喜陛下。”我低着头,
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的顺从,让萧彻很满意。他大概觉得,我已经彻底被磨平了棱角。
“你老实待在这里,别耍花样。否则……”“陛下。”我打断他。他挑眉,等着我说下去。
“臣妾想出去。”“做梦!”“陛下先别急着拒绝。”我慢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一股淡淡的幽香飘进他的鼻子里。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用的熏香。他有片刻的失神。
“臣妾不想恢复位份,也不想离开皇宫。”我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臣妾只想去浣衣局,做个最下等的宫女,每天能看见陛下,就心满意足了。”我仰着脸,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萧彻,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嫉妒,不该奢求。我只求你,
别让我在这冷宫里烂掉。”我叫了他的名字。曾经,我们最亲密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他的。
萧彻的喉结动了动。他看着我这张脸,这张曾经让他痴迷的脸。良久,他冷哼一声。
“想当宫女?好,朕成全你。”他甩袖离开。门外的光照进来,我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
是我亲手为他雕的。我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萧彻,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负。
你以为我爱你入骨,离了你活不了。你以为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当个宫女,
是对我最大的羞辱。你错了。这只是我走出冷宫的第一步。我要去的地方,不是浣衣局。
而是你身边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3去浣衣局的命令,第二天就下来了。
张嬷嬷哭丧着脸送我出门。我换上了最粗糙的宫女服,跟着一个领路的太监,
走向皇宫里最潮湿、最辛苦的地方。路上,我看到了傅锦绣的凤驾。她坐在上面,众星捧月。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里满是得意和轻蔑。她甚至没有停下来,就那么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杀意。别急,傅锦绣。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到了浣衣局,
管事姑姑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活干不完没饭吃,冲撞了贵人就去死之类的话。
我被分到了最累的活,洗所有太监的衣服。衣服堆积如山,散发着一股汗臭味。
其他宫女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晦气。我不在乎。我埋着头,一件一件地洗。水很凉,
手很快就泡得发白、起皱。但我知道,我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我在等卫瑾。
萧彻身边最得宠的太监。也是上一世,亲手给我端来毒酒的人。他现在,
还是个在御前伺候笔墨的小角色。但萧彻很信任他。因为他够“忠心”,够“干净”。
一个无根之人,掀不起什么风浪。萧彻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卫瑾的身体,是完整的。
他更不知道,卫瑾的真实身份,是前朝的太子,姬无夜。当年皇城被破,
姬氏皇族被屠戮殆尽。只有年幼的太子,被一个老太监用自己的孙子换了出来,送进宫,
当了太监。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这些事,是上一世,萧彻覆灭之后,卫瑾亲口告诉我的。
那时,他穿着一身玄色龙袍,站在我面前。他说:“傅绫微,本想留你一命,可惜,
你知道得太多了。”然后,他笑着,看我喝下那杯毒酒。这一世,我知道的比他还多。
第三天,他来了。他抱着一堆萧彻换下来的龙袍,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管事姑姑立刻谄媚地迎上去。“卫公公,这点小事,怎么劳动您亲自来。
”卫瑾眼皮都没抬一下。“陛下的衣服,只能我碰。”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像是被磨过的砂纸。他把衣服扔进木盆里,转身就要走。“卫公公。”我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卫瑾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他的眼神,像一潭死水,
没有任何波澜。“有事?”“这件衣服,袖口用金线绣的龙纹,不能用皂角洗,会坏了颜色。
”我拿起最上面那件龙袍。“需要用槐花和白芷捣碎了,取汁浸泡,才能保住金线的色泽。
”我平静地看着他。周围一片寂静。浣衣局的宫女,哪里懂这些。卫瑾的眼睛里,
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你叫什么名字?”“奴婢,绫微。
”我没有说我姓傅。傅这个姓,现在是禁忌。“绫微。”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
没什么情绪。“以后陛下的衣服,你来洗。”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管事姑姑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其他宫女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我低下头,继续洗衣服。
没有人看到我嘴角的冷笑。卫瑾,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知道你的秘密。而你对我,
一无所知。这盘棋,该由我来下了。4我开始专门负责洗萧彻的衣服。每天,
卫瑾都会亲自把衣服送来,再亲自取走。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他不说,
我也不问。但我知道,他一直在观察我。我表现得像一个最本分的宫女。认真,细致,
沉默寡言。我用前世在宫中积累的知识,把萧彻的每一件衣服都打理得妥妥帖帖。
我甚至能根据衣服上沾染的香气,判断出萧彻前一晚去了哪个宫殿。这些信息,
我都通过一些不起眼的方式,传递给了卫瑾。比如,在某件衣服的衣角,
用特殊的针法打一个结。或者,在熏香的时候,多加一味不起眼的草药。这些暗号,
只有我们两个人懂。卫瑾是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他开始在送衣服来的时候,
偶尔跟我说两句话。“今天陛H..下心情不错。”“丽妃娘娘宫里的梅花开了。”这些话,
听起来是闲聊。但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信息。我们的默契,在无声中建立起来。但我知道,
这还不够。他还在试探我,不信任我。我需要给他一个更大的筹码。机会在一个雨夜到来。
那天,傅锦绣宫里的大太监,被人发现死在了井里。萧彻大怒,下令彻查。
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或者仇杀。只有我知道,那个太监,是傅锦绣杀的。因为那个太监,
知道她腹中孩子的秘密。卫瑾来取衣服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宫里出了事,
陛下正在气头上。”我点点头,把叠好的衣服递给他。在他的手指碰到衣服的瞬间,
我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去查皇后娘娘寝殿,西北角那棵桂花树下。”卫瑾的身体,
僵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锐利如刀。我没有躲闪,平静地回视他。“一枚棋子,
就该有棋子的觉悟。”我轻声说,“卫公公,你说对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什么都没说,拿起衣服,快步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知道鱼儿已经上钩。那一晚,
我睡得很好。第二天,消息传来。大理寺在皇后宫中的桂花树下,挖出了一具男婴的骸骨。
经过查验,是三年前失踪的,三皇子的私生子。而那个被傅锦绣杀掉的太监,
就是当年的经手人。人证物证俱在。萧彻气得当场吐了血。
他冲进傅锦SESSION的宫殿,给了她一巴掌。“毒妇!你竟敢如此欺君!
”傅锦绣被打得摔在地上,流了产。她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冤枉的。但萧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下令,将傅锦绣打入宗人府,听候发落。一夕之间,风光无限的傅皇后,成了阶下囚。
整个皇宫都震动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这个在浣衣局洗衣服的废后。
那天晚上,卫瑾又来了。他站在我面前,沉默了很久。“你是谁?”他终于开口。
“一个想复仇的人。”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雨停了,月光照进来,他的脸一半在明,
一半在暗。“你想要什么?”“我要萧彻死,要傅家覆灭。”我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透着寒意。“我凭什么信你?”“就凭我知道,你叫姬无夜。”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气。一只手,闪电般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
像是从地狱里传来。我没有反抗。我知道他不会杀我。至少现在不会。“前朝太子,姬无夜。
”我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他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唯一的盟友。”我看着他,笑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太子殿下。
”5卫瑾,不,应该叫姬无夜。他带我离开了浣衣局。去的地方,
是他在宫中一处最偏僻的住处。房间很小,但很干净。他关上门,点亮一盏油灯。
豆大的火光,映着他变幻不定的脸。“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手很稳,“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打败萧氏的江山,
为你的族人报仇。”“我,可以帮你。”姬无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神,
像鹰一样,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他冷笑一声,
“一个被废的皇后,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的女人。”“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放下茶杯,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傅锦绣的事,就是我给你的投名状。
”“你以为扳倒一个傅锦绣,就能动摇萧彻的根基?”他语气里带着嘲讽。“当然不能。
”我笑了笑,“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让他众叛亲离的开始。”“傅锦绣倒了,
傅家就断了一只臂膀。接下来,我会让他断掉另一只。”“傅丞相,
我那个位高权重的好父亲,这些年可没少干好事。他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随便一件,
都够他死十次。”“这些证据,我都知道在哪里。”姬无夜的瞳孔,猛地一缩。
傅丞相是萧彻的左膀右臂,是朝中最有权势的臣子。如果傅丞相倒了,对萧彻来说,
绝对是沉重的打击。“你想要什么?”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我要他们死。
”我的声音很平静,“萧彻,傅锦绣,还有傅家所有助纣为虐的人。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事成之后,江山归你,我只要他们的命。”我看着他,眼神坚定。“你我目的一致,
都是要萧彻死。我们联手,是最好的选择。”姬无夜沉默了。他在权衡,在判断。良久,
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看着我,“你要告诉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我看着跳动的烛火,
轻声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讨债的恶鬼。”我的身上,
还穿着浣衣局的粗布衣服。但我的眼神,却让这个心机深沉的前朝太子,感到了一丝寒意。
我们的联盟,就此达成。他负责在宫外联络他的旧部,搜集证据。我负责在宫内,搅动风云,
为他创造机会。我被他安排到了御书房,当一个扫地宫女。这是最危险的地方,
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我能接触到萧彻所有的一手信息。而萧彻,
根本不会注意到一个低着头扫地的宫女。傅锦绣被打入宗人府后,很快就疯了。
我去看过她一次。她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脏兮兮的。看到我,她疯了似的扑过来,
想抓我的脸。“是你!是你害我的!傅绫微!”我退后一步,躲开了。“姐姐,话不能乱说。
”我微笑着看着她,“是你自己做的孽,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我要杀了你!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尖叫着。“可惜,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我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猜,萧彻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会怎么对你?”傅锦绣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里面充满了恐惧。“姐姐,
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我直起身,转身离开。背后,是她绝望的哭喊声。没过几天,
宗人府传来消息。傅锦绣在狱中,用一根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喉咙。畏罪自杀。
萧彻听到消息,只是皱了皱眉,说了一句:“死了干净。”他对她,从未有过半分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