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别忘了。"陈默头也不抬,筷子敲着碗沿。"什么周六?"我递过去一盘青菜。
"同学会啊,你不是说要去吗?"他抬眼看我,眼神里有点不耐烦,
"张雨欣发了三次邀请了。"我愣了一下:"我说过要去?""你微信里回复了啊。
""我没回复。"他扔下筷子:"林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一个人去。""你想让我去?
""随便你。"他站起来,"反正周六晚上七点,锦江大酒店。"门被重重关上。
我看着桌上剩下的半碗饭,突然想起来,三个月了,我们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手机震了一下。张雨欣的消息弹出来:"晓晓,周六一定要来哦,好久不见了,
带上你老公~"后面跟着一串玫瑰花表情。我盯着那个波浪号,手指发抖。
1.周六下午五点,我站在衣柜前,翻出那件藏青色连衣裙。三年没穿过了。拉链拉到一半,
卡住了。"妈妈,你要出门吗?"六岁的女儿趴在门口。"嗯,妈妈去参加同学会。
""什么是同学会?""就是...以前一起上学的人聚在一起。""那爸爸呢?
""爸爸也去。"陈默从书房走出来,已经换好了衬衫西裤,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看了我一眼:"你就穿这个?""怎么了?""太老气了。"他低头看手机,
"算了,反正也没人看你。"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衣柜翻。手机又响了。
张雨欣:"晓晓,到了吗?大家都在等你呢!"我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
"我们六点出发吧。"我说。"我先过去。"陈默拿起车钥匙,"你打车来。""为什么?
""我要提前到,帮忙布置一下。""帮谁布置?""雨欣啊。
"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智障,"她组织的聚会,我们男生当然要帮忙。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同学十几年了,不熟才奇怪吧。
"他穿上皮鞋,"对了,晚上别光吃不说话,多跟大家聊聊天。""我..."门又关上了。
女儿拉着我的裙角:"妈妈,你哭了吗?""没有。
"我蹲下来抱住她,"妈妈眼睛进沙子了。"手机第三次响起。这次是班级群。
张雨欣发了张照片,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香槟塔已经搭起来了。
她坐在正中间,身边的位置空着。"就等我们的林大才女了!
""晓晓快点啊,菜都要凉了~""陈默都到了,你怎么还没来?"我盯着照片放大。
陈默站在张雨欣身后,正在帮她调整椅子。六点四十,我到了酒店门口。
包厢在三楼,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笑声和音乐。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三口气,推开门。
"哎呀晓晓来啦!
"张雨欣第一个站起来,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朝我走来,"快快快,就等你了!
"她今天穿了条香槟色吊带裙,露出完美的锁骨和肩线。卡地亚的手镯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说。"没事没事,来就好!
"她拉着我往里走,"大家看,我们的林大才女来了!"掌声响起来,稀稀拉拉的。
"晓晓,你还是老样子啊。"李明笑着说,他是我们班的班长,现在在银行当副行长。
"是啊,一点没变。
"旁边的女生接话,我记得她叫王婷,以前成绩很差,现在好像开了家美容院。
"没变好还是没变坏?"我笑着接话,坐到了最边上的位置。
陈默坐在张雨欣右手边,正在给她倒酒。"老陈,你老婆来了,还不过来?"有人起哄。
陈默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动:"她喜欢坐那儿。"空气安静了两秒。
"好啦好啦,大家开吃开吃!"张雨欣举起酒杯,"十年不见,今天必须喝个痛快!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最便宜的那盘也要三百块。"晓晓,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李明突然问我。所有人都看过来。"我...在家带孩子。
"哦~"他拉长了音调,"全职太太啊,真好,我老婆天天嚷嚷着要辞职在家,我都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开什么玩笑,两个人赚钱不比一个人舒服?
"他笑起来,"而且女人一旦不工作,思想就跟不上了,对吧老陈?
"陈默端着酒杯,对我笑了笑:"确实。""所以说啊晓晓,你还是得出来工作。
"王婷接话,"你看雨欣,人家公司都开到国外了,还这么拼。
""是啊,雨欣你现在公司估值多少了?""不多不多,也就两个亿吧。
"张雨欣笑得很谦虚,手轻轻搭在陈默的手臂上,"都是大家帮忙,我一个人可做不到。
"我看着她的手,停留了大概三秒,陈默才若无其事地移开。"对了晓晓。
"张雨欣突然看向我,"你女儿今年多大了?""六岁。""在哪儿上学?""实验小学。
""公立的啊。"她点点头,"也挺好的,省钱。"桌上的人都笑了。
"雨欣你儿子在哪儿上啊?"有人问。"德威国际学校。
"她说,"一年学费三十万,不过为了孩子嘛,值得。
""三十万..."王婷咂舌,"我都不敢想。""所以说女人还是得独立。
"张雨欣看着我,"晓晓你说是不是?"我端起水杯,没说话。"哎对了老陈。
"李明突然说,"你现在还在那家公司吗?""嗯。"陈默点头。"升职了没?
""提了个主管。""主管啊..."李明的语气意味深长,"一个月多少?
"陈默顿了一下:"一万多。""才一万多?
"王婷惊讶地说,"老陈你可是咱们班前三的学生啊,怎么...""我老公是前五。
"我突然开口,"不是前三。"所有人都看着我。"而且他一个月是一万五。
"我看着陈默,"不是一万多。"陈默的脸色变了。"好好好,一万五。
"李明打圆场,"也不错了,再加上奖金...""他没有奖金。
"我继续说,"因为业绩不达标。""林晓。"陈默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看着他,"说错了吗?"张雨欣笑着插话:"哎呀晓晓,你这样说你老公多没面子啊。
夫妻之间要互相抬一抬嘛。""抬?"我看着她,"像你抬他那样抬?"空气凝固了。
张雨欣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陈默站起来。"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我也站起来。"够了!"他一拍桌子,"你有病是不是?""我有病?
"我笑出声来,"陈默,你敢说你和张雨欣没问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胡说八道?
"我拿出手机,"那这些微信记录是假的?"他的脸瞬间惨白。
2."什么微信记录?"张雨欣声音很轻,但整个包厢都能听见。我把手机屏幕转向所有人。
那是陈默和张雨欣的聊天记录。
凌晨两点的"睡了吗",早上六点的"早安宝贝",还有上周五的"今晚有空吗,想你了"。
"我可以解释。"陈默说。
羞辱我的?""晓晓..."张雨欣站起来,"你误会了,我和陈默...""别叫我晓晓。
"我打断她,"我们没那么熟。
,那我问你,上周五晚上你说加班到十二点,为什么定位在江南路128号?"他不说话了。
"那是雨欣家的地址。"我继续说,"你在她家待了四个小时。"包厢里安静得可怕。
"我...我们只是在讨论项目。"陈默辩解道。
为什么不找咖啡厅?不找会议室?非要去她家?""因为...因为..."他说不出来了。
"因为你们在上床。"我替他说完。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车库监控里,陈默的车在你家停了一整夜?"她的脸色也变了。
"你**监控?""不是**,是物业给我的。
"我说,"我说我老公的车丢了,让他们帮我调监控。
什么不能在这儿说?"我看着所有人,"你们不是都想看笑话吗?现在笑话就在这儿,笑啊。
"没人说话。"林晓,你疯了。"陈默拿起外套,"我先走了。""站住。"我说。
想干什么?""上周三你说去出差,为什么你的登机记录里没有任何航班信息?"他僵住了。
半路接了个电话就走了,那个电话是张雨欣打来的对不对?""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吼道。
"我想离婚。"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我自己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陈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说我想离婚。
"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平静,"陈默,我们离婚吧。
你...你认真的?""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他看着我,突然笑了:"好啊,离就离。
反正我早就想跟你说了。""那正好。"我说,"明天就去民政局。""行。"他转身就走。
"等等。""又怎么了?""女儿归我,房子归我,你净身出户。
""你做梦!"他转过身,"房子是我买的!""是我爸妈出的首付。
""所以你承认你想要房子?"我看着他,"那女儿你也不要了?""我..."他语塞了。
"陈默,你是想要房子还是想要女儿?还是说,你什么都不想要?"他不说话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我说,"周一之前给我答复。
如果你不答复,我就起诉,到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说完我转身就走。
到门口,听见张雨欣的声音:"陈默...""闭嘴!"他吼道,"都是你害的!"我笑了。
3.回到家已经十点了。女儿已经睡了,保姆在客厅看电视。
"太太,陈先生还没回来?""不会回来了。"我说。"啊?"保姆愣住了。
"明天你也不用来了。"我递给她两千块,"这是这个月的工资。
""太太,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没有,只是我不需要保姆了。
"送走保姆,我坐在沙发上,突然就哭了。三年了。
三年前我辞职的时候,陈默说:"老婆,你别担心,我会养家的。
"一年前他开始抱怨:"一个月就你在家花钱最多。
半年前他说:"你一天到晚在家干什么?不就是带个孩子做个饭吗?"三个月前他不回家了。
我以为是工作忙。直到上个月,他说要去参加同学会,我突然想起来,张雨欣。
高中时代的校花,现在的女企业家,离过一次婚,带着个五岁的儿子。我开始查他的定位。
然后发现,他几乎每周都要去张雨欣家。我查了监控,看到他的车在她家过夜。
我黑进了他的微信,看到那些肉麻的聊天记录。
我甚至打电话给他们公司,确认他根本没有出差。
所有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事实:我老公出轨了。手机响了。是陈默的微信。
"林晓,你考虑清楚了没有?离婚可以,但是房子必须是我的。"我没回。
他又发来一条:"女儿你可以要,但是抚养费我一分不出。"我继续不回。
第三条:"你不要太过分。
你这三年没工作,哪来的钱养孩子?"第六条:"识相点,房子给我,女儿给我,你自己滚。
"我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张雨欣。我接了。
"晓晓,我们能见面聊聊吗?"她的声音很温柔。"聊什么?""聊聊你和陈默的事。
""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但是我和他有。
"她顿了一下,"晓晓,你知道我怀孕了吗?"我的脑子轰的一声。
"你说什么?""我怀孕了,两个月了。"她说,"孩子是陈默的。
""你...""所以你看,你就算不离婚,他也会跟你离。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如大家体面一点,你说呢?""你配吗?"我说。
""晓晓...""别叫我晓晓!"我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晓晓?""好好好,林晓。
下来,"那我直说了,陈默现在在我这儿,他说他不会回去了,让我转告你,房子他要定了。
""让他来跟我说。""他不想见你。""那我就当他默认了。
"我说,"房子归我,女儿归我,他净身出户。
笑了,"林晓,你以为你是谁?你一个全职主妇,凭什么跟我斗?""凭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老公都留不住,还好意思勾引别人的老公?""你!""张雨欣,我警告你,别碰我的东西。
"我说完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林晓女士吗?""是我。""我是张雨欣的律师,我姓王。
"他很客气,"关于你和陈默的离婚事宜,我想跟你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张女士想跟你达成一个协议。
议?""房子归陈默先生,女儿归你,陈默先生每月支付三千元抚养费,一直到孩子十八岁。
""我不同意。""林女士,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
""最好?"我冷笑,"你们觉得好,我可不觉得。
归我,陈默净身出户,还要支付我这三年的精神损失费和我失去工作的损失费,一共一百万。
""一百万?"他惊讶道,"林女士,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默出轨的证据全部公开,让她的公司,她的客户,她的投资人,全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女士,这是威胁。""不是威胁,是警告。"我说完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周一之前,陈默要给我答复。
还有四十八小时。4.周日下午,我带着女儿去了公园。女儿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妈妈你快点!""妈妈老了,跑不动了。
""才不是,妈妈最年轻了!"我笑了,突然想哭。"妈妈。
家了?"我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保姆阿姨走了,爸爸也不在。
""爸爸...爸爸工作忙。""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那我们还是一家人吗?"我愣住了。"当然是。"我抱住她,"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那为什么爸爸不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响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林晓?"是个女人的声音,很陌生。"你是?""我是陈默的前女友,李雪。
"我整个人僵住了。陈默从来没跟我提过前女友。"你找**什么?""我想见你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