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的无声广播第一章《9点07分的杂音》晚自习的时钟指向8点59分时,
赵妍数完物理试卷上的第27道错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最后一道抛物线,
整栋教学楼的寂静突然有了重量——蝉鸣戛然而止,窗外的风像被掐住了喉咙,
连隔壁班的翻书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滋啦——”教室前方的老式广播喇叭突然发出声响,灰黑色的塑料外壳上,
积灰的网格缝隙里漏出规律的“滴滴”声。两短一长,停顿半秒,再三短。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像冰锥般凿开晚自习的沉闷。赵妍攥紧了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频率她太熟悉了,初中时拆坏三个旧收音机玩,
曾在短波频道里听过一模一样的摩尔斯电码。30秒后,杂音骤然停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幻听了吧?”同桌用胳膊肘撞她,“上周大扫除,班长踩着桌子擦灰时还说,
这喇叭的线早被电工剪断了。”赵妍没有接话。她死死盯着喇叭网格,
其中一粒灰尘正不自然地颤动,像是被内部的震动带起。
总控室的钥匙由物理老师周正明保管,那个总穿着熨帖白衬衫的男人,
三天前还在课上强调“这栋楼的广播系统早就成了摆设”。她站起身说要去卫生间,
脚步却不由自主地绕到喇叭下方。瓷砖墙壁还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
手机调至录音模式贴近时,
听筒里突然钻进一丝极轻的金属摩擦声——像有人在暗处转动旋钮,调试着什么。
抬头的瞬间,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窗帘被风掀起一角,一道暗红色的光从缝隙里漏出来,
在地面拖出狭长的光斑,与周正明办公桌上那台示波器的屏幕光如出一辙。第二天早读课,
赵妍将录音文件导入电脑。对着摩尔斯电码表逐段比对时,手指控制不住地发颤。
当“救救我,302教室”几个字在屏幕上连成句,
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302教室,正是她们班。“没听见啊。
”她拿着打印出的破译结果询问同学,得到的回应却像复制粘贴,
“赵妍你是不是熬夜刷题熬傻了?”后排的男生甚至嗤笑出声,“高三压力大就去跑两圈,
别自己吓自己。”赵妍把纸团揉进裤袋,翻开物理笔记本。铅笔勾勒出的杂音波形图上,
每个峰值与谷值都精准卡在摩尔斯电码的坐标上,线条锋利如刀——这不是幻听。
午休时,她踩着课桌椅,往喇叭的防尘网边缘仔细贴上透明胶带,
特意在右下角留了个三角形的缺口。做完这一切,她将一支旧录音笔藏进桌肚最深处,
按下连续录音键的瞬间,金属外壳硌得掌心发麻。变故发生在第三节课后。
班主任走进教室宣布李响请假的消息时,赵妍正在解一道电磁场题。“急性中耳炎,
得住院观察几天。”班主任话音刚落,
她握着笔的手猛地顿住——李响是班里除她之外,唯一能熟练背出摩尔斯电码表的人,
上周还借走了她的《无线电通信基础》。放学后,赵妍抱着作业本经过李响的座位,
无意间瞥见他没锁的抽屉里露出半截黑色笔帽。那是一支录音笔,
与她藏在桌肚的那支一模一样。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抽了出来。按下播放键的刹那,
熟悉的“滴滴”声涌了出来,与广播里的杂音分毫不差。但在杂音的间隙,
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滞——那是周正明的声音:“……频率校准好了……别耍花样……明天9点,
该换302的‘频率’了……”录音戛然而止。赵妍几乎是踉跄着扑回自己的座位,
将录音笔塞进保温杯的夹层,再用校服外套紧紧裹住。金属外壳透过布料传来冰凉的触感,
像一块烙铁烫在皮肤上。晚自习前,她捏着一张纸条站在周正明的办公室门口。
纸上只有一行字:“302教室的杂音,我听到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她看见周正明正低头批改作业,日光灯下,他鬓角的白发泛着冷光。
纸条被悄悄塞进教案夹的缝隙时,指尖擦过粗糙的纸页。转身的瞬间,
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赵妍用眼角的余光瞥见,
周正明捏着那张纸条的手指正一点点攥紧,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晚自习的**响起,
赵妍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秒针移动的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她知道,
距离明天9点还有12小时53分钟。广播喇叭的塑料外壳在暮色里泛着暗光,
像一只蛰伏的眼睛,而今早贴在上面的胶带,那个三角形的缺口正对着她的座位,
仿佛在无声地倒计时。
第二章《广播室的铜锁与示波器红光》午休的**像一块被敲碎的玻璃,
在走廊里溅起刺耳的回响。赵妍攥着口袋里的回形针,
指节被金属硌得发白——那是她拆旧收音机时练熟的开锁工具。广播室的木门虚掩着,
门把手上的老式铜锁泛着冷光,锁芯边缘有一圈新鲜的划痕,像是刚被人用钥匙拧开过。
她蹲在门后的阴影里,头顶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镜头缓缓转动,
正对着门锁的位置。赵妍深吸一口气,将回形针掰成简易的开锁器,轻轻探入锁孔搅动。
三秒后,“咔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松香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像是长期被掩盖的秘密突然暴露在空气里。设备台上的示波器还亮着,幽绿色的屏幕上,
一条锯齿状的声波曲线正在缓慢起伏。赵妍掏出手机拍照时,
指尖突然顿住——这曲线与她录下的广播杂音完全重合,每个峰值都像一枚精准的图钉,
死死钉在相同的频率坐标上。她凑近设备,发现内侧焊着一块黑色芯片,
引脚歪歪扭扭地焊在主板上,焊点处还挂着未清理的锡渣,显然是近期被人改装过。
就在她放大镜头拍摄芯片型号时,走廊里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节奏均匀,
正一步步靠近。赵妍的心脏骤然停跳,猛地钻到广播桌下,膝盖重重撞在金属支架上,
疼得她差点咬碎牙齿。门被推开的瞬间,示波器的绿光在来人的裤脚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是周正明,他径直走到设备前,手指在旋钮上轻轻转动了半圈,
屏幕上的声波曲线突然变得陡峭,像一座骤然升起的悬崖。“频率校准好了,
”他对着麦克风低语,声音压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明天换302教室的‘样本’。”赵妍在桌下屏住呼吸,透过桌腿的缝隙,
看见他白衬衫的袖口沾着一点暗黄色的痕迹——那是焊芯片时常用的焊锡膏,
与设备上的锡渣颜色一模一样。直到皮鞋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敢从桌下爬出来,
后背的校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第三章《安神茶与忌日密码》物理课上的阳光斜斜切过黑板,
在“声波干涉”四个字上投下狭长的光斑。周正明握着粉笔的手突然顿住,
转身看向赵妍,镜片后的目光像一枚精准的探针:“哪位同学能说说,声波如何让声音消失?
”赵妍站起身时,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像金属被撕裂。
“当两列频率相同的声波相遇,波峰与波谷叠加会产生消声现象。
”她的视线落在讲台角落的旧收音机上,那台设备的外壳缝隙里,
还卡着一片她昨天拆卸时遗落的指甲。“很好。”周正明笑了笑,
粉笔在黑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的信号,“就像有些声音,
不想让人听见,总会找到办法消失。”他拿起那台收音机,轻轻一磕,
里面突然传出刺啦的杂音,与此同时,
妍藏在笔袋里的录音笔同步发出尖锐的蜂鸣——那频率与张昊随身听里的噪音分毫不差,
像无数根钢针钻进耳道。课后,周正明叫住她,递来一个印着“安神茶”的纸袋。
“听说你最近总熬夜,”他的手指在袋口轻轻捏了捏,“广播室的旧设备辐射大,
别总去那边晃悠。”赵妍接过纸袋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硬茧,
那是常年握扳手磨出的痕迹,与校工王伯工具包上的老茧如出一辙。回到宿舍,
她将茶水倒进从实验室偷来的烧杯,滴入三滴硝酸银溶液。液体瞬间凝成乳白色的絮状物,
像一团凝固的雾——里面含有镇静成分。第二天午休,赵妍撬开周正明办公室的抽屉时,
教案夹里露出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广播室密码:20190617”。
这个日期像一根针,猛地刺破她的记忆——图书馆的旧档案里,
周正明妻子林慧的死亡日期,正是2019年6月17日。
用密码打开广播室门的瞬间,赵妍愣住了。设备里的硬盘不翼而飞,机箱内侧贴着一张纸条,
字迹锋利如刀:“知道得太多,耳朵会先坏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在纸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第四章《废品站的垃圾袋与储物柜密码》午后的阳光把废品站的铁皮棚烤得发烫,
赵妍在堆积如山的旧电器里翻找,指尖划过布满锈迹的显像管时,
裤脚蹭到了一块暗红色的漆片——和水房管道上剥落的铁锈颜色分毫不差。她心头一紧,
上周在水房发现的管道划痕,此刻突然有了诡异的关联。“赵妍同学。
”熟悉的皮鞋声从身后传来,赵妍猛地转身,周正明正站在废品站门口,
白衬衫在油腻的旧电器堆里显得格外刺眼。他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
袋口露出半截黑色电线,
高频耐温”的字样像针一样扎进赵妍眼里——和广播室声波发生器上的标识一模一样。
“捡垃圾可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周正明的目光扫过她沾满灰尘的校服,
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高三课业紧,别总在无关的地方浪费时间。
”赵妍攥紧了口袋里的回形针,那是她早上从广播室锁芯上刮下的金属碎屑。
“帮邻居找个旧收音机。”她低下头,避开他镜片后的审视,
注意到他皮鞋边缘沾着和她裤脚相同的红漆。当晚,赵妍躲在广播室隔壁的杂物间,
将拆了线圈的旧收音机改装成信号探测器。九点整,墙后传来设备启动的嗡鸣,
夹杂着周正明刻意压低的声音:“李响的频率不稳定,该换个‘接收器’了。
”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赵妍转身时,正看见周正明站在门口,
手里把玩着一支录音笔——银色外壳上有道细微的划痕,是她藏在桌肚时不小心磕的。
“你听得到多少?”他的声音裹在设备的电流声里,像头蛰伏的兽。
赵妍抓起墙角的扫帚砸过去,趁他躲闪的瞬间冲出杂物间。跑到楼梯口,
她把探测器塞进消防栓的缝隙,
用粉笔在墙上画了个倾斜的“S”——那是她和李响约定的紧急信号。回头时,
周正明正站在教室后门,对着她做了个“嘘”的手势,走廊的声控灯在他身后忽明忽暗。
晚自习结束后,赵妍在储物柜里摸到张纸条。用摩尔斯电码破译时,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纸上只有四个字:“下一个,是你。”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
在字迹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无数只竖起的耳朵,正贴着铁皮柜壁静静倾听。
第五章《操场晕倒的班长与黑色盒子》晚自习预备铃刚响,走廊里的骚动就像潮水般涌来。
赵妍被同学拽着冲出教室时,正看见三班男生围着单杠嚷嚷,张昊躺在地上,
左耳塞着的黑色耳机线拖在草屑里,连着个摔裂的随身听。“纪检委员查岗查到自己晕倒?
”有人笑着打趣,但笑声很快卡在喉咙里——张昊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
嘴唇泛着青紫色,蜷曲的手指缝里嵌着点暗红色的粉末,像干涸的血。赵妍蹲下去的瞬间,
指尖刚碰到随身听,就被一股尖锐的嗡鸣刺得缩回手——那声音频率高得发飘,
像无数根细针往耳道里钻。“20000Hz。”她突然想起物理课上的回答,
后背一阵发凉。周正明当时盯着她的耳朵说“能震碎毛细血管”,
此刻张昊耳后的皮肤正泛起细密的红点,像被蚊子叮过的痕迹,却透着诡异的规整。
校医抬着担架赶来时,赵妍趁乱把随身听揣进校服口袋。回到教室翻张昊的课桌,
一本物理练习册里掉出张草图:歪歪扭扭的方框里写着“黑盒”,旁边画着三条波浪线,
像被拉长的声波符号。纸角被水浸得发皱,模糊的字迹能辨认出“他在录……”,
末尾的墨水晕开成一片,像滴落在纸上的泪。她把随身听接到电脑上,
噪音波形图跳出来的瞬间,呼吸骤然停住——和广播杂音比对后,
发现有三处完全重合的断点,像有人用剪刀在同一位置剪过两段音频。第二天去医院时,
护士说张昊还在昏迷,“医生说听觉神经受损,可能影响听力”。
赵妍把写着“留意黑色盒子”的纸条塞进他手心,转身就往学校跑。
周正明的办公室亮着灯。她蹲在窗外的冬青丛里,
看见他正往一个印着“声学仪器”的银色箱子里塞东西,黑色泡沫垫上露出半截金属管,
形状和广播室的声波发生器一模一样。箱子合上时,锁扣“咔嗒”一声轻响,
像极了张昊随身听摔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六章《水房的倒影与219号储物柜》张昊的随身听里,
**倍的摩尔斯电码像密集的鼓点敲在赵妍耳膜上。她对着解码表熬了半宿,直到“水房,
第三排”四个字在晨光中浮现,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泛了鱼肚白。
清晨的水房还飘着消毒水味,第三排的四个水龙头全被拧成了麻花状,
黄铜接口处留着深深的划痕,像被人用扳手暴力破坏过。赵妍戴着手套拧开最左边的残骸,
管道内侧黏着张潮湿的纸片,油墨在水汽里晕开,
却能看清是李响的字迹:“他用共振让水管发声,频率对应储物柜编号。
”末尾画着个倾斜的“S”,和校刊上陈雪发表文章时用的签名符号一模一样。
池子里的积水泛着油光,漂着几片撕碎的实验报告,
拼凑起来能看到“共振频率”“219Hz”的字样。赵妍正想用手机拍照,
镜子突然蒙上了层白雾,她伸手擦掉时,心脏猛地被攥紧——镜中映出的不是她,
而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李响,他对着镜子比划“3”的手势,嘴被胶带封着,
眼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镜子里的李响却还在挣扎,
手指死死抠着椅面,指节泛白。赵妍颤抖着调整角度,发现镜子背面贴着块磁带碎片,
边缘刻着模糊的“219”——那是李响的储物柜编号,
他总说“219”倒过来像“612”,是他生日。走廊里传来拖地声,
她慌忙把磁带碎片塞进袖口。校工王伯推着拖把车经过,看到水房的狼藉,
嘟囔了句“昨晚还好好的”,他的工具包蹭过门框,掉出半片铁锈,
颜色和张昊指甲缝里的粉末如出一辙。赵妍摸着口袋里的磁带碎片,
突然想起李响的储物柜就在走廊尽头。219号柜的锁孔里插着半片磁带,
边缘的齿痕和镜子背面的碎片严丝合缝,像被人故意掰成两半的钥匙。
第七章《油漆桶里的声波与实验室钥匙》王伯的工具棚像只生锈的铁盒子,蹲在操场角落。
赵妍掀开挂着的帆布时,
砂轮摩擦金属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疼——老头正用砂纸磨一把扳手,
橙红色的火星溅在他裤腿上,沾着的铁锈簌簌往下掉,在水泥地上积成细小的粉末,
和张昊指甲缝里的颜色如出一辙。“李响上周来借过这把扳手。”王伯的声音发飘,
眼神总往墙角瞟,“说……说自行车锁坏了。”他的袖口沾着块暗红的漆,
和废品站看到的红漆是同一种。赵妍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油漆桶上,
“大红”字样被油垢糊了一半,没盖紧的桶口露出粘稠的液体。“他没说修哪辆自行车?
”她追问时,王伯突然手一抖,扳手“当啷”砸在地上,溅起的油漆星子在地面晕开,
形状竟像极了周正明办公室里的声波发生器图纸。“别问了!”老头猛地拔高声音,
喉结剧烈滚动,“周老师……周老师昨天搬了个大箱子进旧化学实验室,
上面写着‘声学仪器’……”皮鞋声恰在此时从棚外传来。周正明站在门口,
手里捏着本蓝色维修登记本,封皮上“广播室线路故障”的字迹墨迹未干。“王师傅,
登记本说线路又坏了。”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油漆印,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赵妍同学怎么在这?高三的课不上了?”赵妍假装系鞋带,
手机摄像头从校服口袋里露出条缝,刚好拍到周正明往王伯手里塞信封。信封太满,
一枚铜钥匙从封口滑出来,串绳上的木牌刻着“化-03”,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转身往教学楼跑,短信发给住院的张昊:“查旧化学实验室03号使用记录。
”绕到实验室后墙时,窗缝里透出暗红色的光,隐约传来“当当”声,
节奏和水房管道的共振频率惊人地一致——像有人在用扳手敲击金属,
每一下都敲在赵妍紧绷的神经上。暮色里,赵妍摸着口袋里的磁带碎片,
突然想起李响的储物柜。219号柜就在走廊尽头,锁孔里插着半片磁带,
边缘的齿痕和镜子背面的碎片严丝合缝,像把被故意掰断的钥匙。
第八章《物理课上的声波警告》物理课的**像被掐住喉咙的蝉,嘶哑地断在半空。
周正明捏着粉笔的手指在黑板上顿了顿,“超声波应用”四个字的尾钩被拖得格外长,
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手术刀的锋芒。“赵妍,”他突然开口,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20000Hz以上的声波能做什么?”赵妍起身时,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像金属被生生撕开。“工业探伤、医学碎石,
”她盯着讲台角落的旧收音机——塑料外壳缝隙里,
还卡着她昨天拆卸时遗落的半片指甲,“频率足够高时,能破坏物质的分子结构。
”“说得好。”周正明笑了,粉笔在黑板上敲出“笃笃”声,像某种倒计时的秒针,
“但你漏了一点——还能震碎毛细血管。”话音未落,
赵妍藏在笔袋里的录音笔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刺得她耳膜生疼。
那频率与张昊随身听里的噪音分毫不差,像无数根钢针钻进耳道。她强忍着眩晕,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收音机里分明被装了信号接收器,周正明在故意用声波警告她。
“您的收音机好像受潮了,”赵妍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伸手接过设备,
“我帮您拆开看看?”指尖触到他袖口时,
摸到一块粘稠的暗黄色——是焊芯片用的松香,和广播室设备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她装作调整角度,指腹飞快划过他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边缘沾着金属碎屑,
像被线路板边缘刮过。课后,她把收音机藏进储物柜,用借来的频谱仪检测。
屏幕上跳出的波形图让她脊背发凉:设备内部被加装了微型声波发射器,
发射频率与广播杂音完全同步。最恐怖的是,发射器的开关信号源,
清晰地指向周正明办公室的IP地址。
第九章《通风口的眼睛与化学楼的邀约》晚自习的寂静被手机震动打破时,
赵妍的笔尖在物理试卷上洇出个墨点。匿名短信的预览图像块冰,
瞬间冻住她的血液——照片里,周正明正对着广播室的麦克风说话,
身后的示波器屏幕上,一条红色曲线旁用马克笔标注着两个字:赵妍。照片的拍摄角度极低,
边缘能看到通风口的金属网格。赵妍猛地抬头望向教室天花板,
那里的通风口正对着广播室方向。昨天她躲在那里录音时,
背后的寒意原来不是错觉——有人正透过网格盯着她,像只蛰伏在暗处的眼睛。
她颤抖着点开照片,放大后发现周正明的手指正按在“302教室”的频率旋钮上。
回拨号码是空号,手机定位显示信号来自旧化学楼,
那个周正明说“堆放废弃仪器”的地方,此刻突然成了诱饵。赵妍深吸一口气,
把手机摆在桌角最显眼的位置,起身说要去打水。躲在后门阴影里时,
她看见周正明的课代表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手指在她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被我看见了。
”赵妍的声音突然响起,男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删掉聊天记录,
但她已经瞥见他的手机壁纸——那是周正明妻子的黑白照片,
和图书馆档案里的一模一样,相框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晚自习前,
赵妍故意在走廊“掉”了张纸条。周正明经过时,纸条被风吹到他脚边,
上面用铅笔写着“化学楼见,有关于林老师的发现”。她看见他弯腰捡起的瞬间,
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发白——林慧是他妻子的名字,这个被刻意尘封的名字,
像把钥匙精准**了他的软肋。暮色漫过走廊时,赵妍摸了摸口袋里的磁带碎片,
219号储物柜的锁孔、水房镜子里的李响、周正明袖口的焊锡膏,
突然在脑海里连成条线,尽头直指那栋笼罩在阴影里的旧化学楼。
第十章《助听器里的死亡频率》周正明的办公室弥漫着福尔马林与松香混合的怪味。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棕色皮盒,金属搭扣弹开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这是林慧最后戴的助听器。”他的指尖划过银色机身,那里布满细密划痕,
耳塞处的暗红色结痂像块干涸的血渍,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赵妍的目光被机身上的编号吸引——与广播室设备内侧的芯片编号只差最后两位。
“她总说学校太吵,”周正明突然按住她的手,迫使她攥紧助听器,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