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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便抵达了目的地,林夏走下车,公交车也关闭了车门。
林夏没有在原地停留。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下,并且通过手机联系工地。
不久后,便得到了回复,明天一早,便可以去干。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夏就站在了宏图建筑的工地门口。
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已经此起彼伏,扬起的尘土让空气都变得浑浊。
这里的一切,都与云顶山别墅区的精致,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反差。
一个穿着灰色工字背心,肌肉虬结的汉子走了过来,他嘴里斜叼着一根香烟,烟灰摇摇欲坠。
他就是这片工区的工头,王大建。
王大建的视线,在林夏身上上下来回地刮。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廉价衣裤,皮肤白净,身形看着也单薄,怎么看都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
“是你找活干?”王大建的声音粗粝,带着浓重的口音。
“嗯。”林夏点头。
“你?”
王大建的语气里,怀疑几乎不加掩饰。
他见过来工地上混日子的年轻人,也见过吃不了苦干一天就跑路的,林夏在他眼里,显然就是这类人。
周围几个正准备开工的工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目光投了过来。
王大建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堆积如山的黄色牛皮纸袋,
“那边,看到没?水泥。”
“小子,一袋五十公斤,搬不动就赶紧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从工友们中间传来,粗野,不加掩饰。
五十公斤一袋的水泥,对于常年干活的壮劳力来说,搬起来不算太费劲,但绝对是个体力活。让林夏这种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年轻人去搬,摆明了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林夏没有说话。
他没有看那些起哄的工友,径直走向那座水泥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着看他怎么出丑。
只见林夏走到水泥堆旁,没有弯腰,只是微微屈膝,右手探出,五指扣住了最上面一袋水泥的边缘。
手臂的肌肉线条,甚至没有出现夸张的贲张。
那袋足足五十公斤重的水泥,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提了起来。
他提着那袋水泥,手腕稳稳当当,袋子在他手中,仿佛没有多少分量。
工地上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小了。
那阵哄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死死地钉在那袋悬空的水泥上,脸上的戏谑表情,凝固成了呆滞。
王大建嘴里的香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还没完。
在众人石化的目光中,林夏的左手同样伸出,以同样的姿势,轻而易举地拎起了旁边另一袋水泥。
一手一袋。
一百公斤。
他左右肩膀各提着一袋水泥,身形依旧挺拔,连肩膀都没有下沉一分。
林夏开始了他的表演,迈开脚步,走向几十米外的搅拌机地点。
他的脚步沉稳,落地无声,速度却快得惊人。
沉重的负荷,没有对他的平衡和速度造成任何影响。
更恐怖的是,他的呼吸。
从水泥堆到搅拌机,一个来回,他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气息平稳得如同散步。
“砰!”
“砰!”
两袋水泥被他精准地扔在搅拌机旁,激起两股烟尘。
然后,他转身,再次走向水泥堆。
林夏往返的脚步声,和水泥袋落地的闷响,在清晰地回荡。
一次两袋,健步如飞。
那些刚才还在看笑话的工友,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一个工友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我......**......这他妈是人?”
“他这细皮嫩肉的有这力气……真的合理吗。”
“看他那身板,哪来的劲儿?”
王大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一天下来。
当太阳西斜,林夏终于停了下来。
他面前那座小山一般的水泥堆,已经肉眼可见地矮了一大截。
他一个人干的活,比三个最壮的力工加起来干得都多。
而他,只是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而已。
工地上的人,再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是一种看待强者,看待非正常生物的眼神。
“收工了!”
王大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林夏走过来。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早上的轻蔑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叹和热情的复杂神情。
“好小子!真有你的!”
王大建一巴掌拍在林夏的肩膀上,感觉自己像是拍在了一块钢板上,震得他手掌发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数出三百块递给林夏。
“这是今天的工钱,三百。”
然后,他又从内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钞票,塞到林夏手里。
“这二十是哥额外给你的!好小子,有劲!明天继续!”
林夏接过钱。
带着汗渍和灰尘的钞票,有些温热,也有些粗糙。
这和他昨天在林家门前,看到的那些被泥水浸泡的钞票,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一种是嗟来之食的羞辱。
一种是靠自己劳动换来的报酬。
林夏捏紧了手里的钱,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从传遍全身。
晚上,林夏没有再回那家小旅馆,直接住进了工地提供给临时工的简陋工棚。
十几个人挤在一个简陋工棚里。
林夏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周围是工友们震天的呼噜声。
他却毫无睡意。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系统奖励的另一项能力,开始在他脑海中显现。
无数繁复到极致的建筑结构图、匪夷所思的设计理念、精密的材料力学公式、跨越千年的建筑美学演变史……
这些知识,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意识深处,清晰烙印下来。
他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台超级计算机,疯狂地吸收、解析、融会贯通。
这种感觉,让他的精神异常亢奋。
他从铺上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床边找到一张A4纸和半截铅笔。
他将A4纸摊开在膝盖上,下意识地,握着铅笔头在报纸的空白处画了起来。
他的手腕灵活地转动,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沙沙作响。
一个奇异、扭曲,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结构美感的建筑草图,在他的笔下,一点点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