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项目资源勘测的最后一个晚上,发生了山体滑坡,我们被困在山村。
两日后是我和周庭的订婚宴。
我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联姻意味着两家的合作更进一步。
更重要的是,周庭对我非常好,几乎到言听计从的地步。
他似乎格外喜欢摩挲我手腕上的镯子。
每次争吵再严重,只要他看到我的手腕,就会冷静下来向我道歉。
我期待这场订婚很久,想到也许会赶不回去,有些心烦气躁。
「啊。」门口传来一声女孩子短促的惊叫,接着是中年妇人的打骂声。
是借宿这户的陆大婶和她的女儿陆夏。
小姑娘怯生生地端着一大碗汤,因为不小心洒了一些出来,正在被大婶呵斥:
「连个碗都端不住的赔钱玩意儿!」
项目组的几个同事左右相看,小声叹气。
陆大婶是很典型的重男轻女的农村妇女,对儿子金贵得很,多次暗示我们,希望能带她儿子进城谋个差事。
陆家儿子是个游手好闲的,早就不上学了,窝在村口的破网吧里打游戏。
但陆家姑娘不是。
小姑娘心细,收留我们的第一日就替年迈的刘伯补好了裤子,还跑去村头替我买了卫生巾。
听着陆大婶越骂越难听,越骂越大声,刘伯不忍心——
「婶子,汤好了吗?」
陆大婶这才止住话头。
「诶,这就来——」
借宿陆家,我们出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她态度好得很。
「贱丫头,还不快去拿碗!」
小姑娘急匆匆跑出去,不慎绊了一下,一摞碗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我这才发现她右脚有些跛,跑起来吃力。人也摔在地上,磕破了皮。
「你这个贱皮子——!」
我拉住大婶的胳膊,递给她一张红票子。
「妹妹年纪还小,碎碎平安,买几个新碗吧。」
陆大婶一把拿过钱,赔着笑脸:
「小什么,二十的人了,没半点用,还是个瘸子!」
我不露痕迹地收了收右脚。
多年前一场意外受了伤,我的右脚也有些变形,因而看着这女孩儿,总有些同病相怜的不忍。
不过,没想到小姑娘竟然都二十岁了,瞧着面黄肌瘦的。
我从背包里拿出止血带和碘酒,小心地给她擦拭。
陆大婶还在嘟嘟囔囔地要我们带她儿子走:
「你们霍氏集团不是在做希望工程的项目吗?带我儿子走吧,好好培养他,他一定有出息……」
希望工程是资助贫困学生的,不是养大龄蛀虫。
就算真的要从陆家带走一个,还不如带走这姑娘,听说她读到高一就没读了,被陆婶叫回家做饭待嫁。
但因为跛了脚,彩礼上总是谈不妥,也就没嫁出去。
我低声问她:
「想继续读书吗?我可以——」
眼前突然头晕目眩,莫名出现了一大片弹幕:
【你不可以!!】
【女主别犯傻啊,这是你未婚夫的救命恩人。带她回去,你的订婚宴就毁了!】
【不信你看她的手腕,是不是有一只古法雕花镯子!】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止血带,朝她的袖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