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那个曾经温馨的小家,此刻看起来陌生又压抑。
客厅里,那桌早已凉透的年夜饭还摆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沈念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进卧室,反锁了房门。
她需要一个空间,一个没有姜辰,没有他身上那股恶心香水味的空间。
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下来,背靠着门板,将自己缩成一团。
腹部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小腹。
孩子……
她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已经失去了奶奶。
而他的父亲,还在为另一个女人找借口。
沈念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姜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念念,你开开门,我们谈谈。”
“念念,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沈念置若罔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门外的姜辰,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声音开始变得烦躁。
“沈念!你到底想怎么样?妈出事我也很难过!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都说了我跟晚晚没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闹?
在生死面前,他竟然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沈念的心,彻底冷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夜之间,她好像老了十岁。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为了婆婆,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里面,是她和姜辰的结婚戒指。
她慢慢地,将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
冰冷的金属离开皮肤,带着一丝凉意。
也带走了她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丝留恋。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沈念却已经听不见了。
她拉开衣柜,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动作很慢,却很坚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沈念的动作一顿,随即,她听到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是备用钥匙。
门被打开了。
姜辰站在门口,看到她脚边的行李箱,脸色瞬间变了。
“沈念,你干什么!”
他冲进来,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衣服,扔回衣柜里。
“你疯了吗?妈的后事还没办,你就要走?”
沈念没有理他,弯腰去捡地上的行李箱。
姜辰却死死地按住,不让她动。
“我说了,我不准你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念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姜辰,我们离婚吧。”
这六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炸弹,在姜辰的耳边炸开。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沈念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不!我不同意!”姜辰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激烈得多。
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沈念,你不能这么对我!妈刚走,你就提离婚,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让亲戚朋友怎么想?”
沈念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关心的,依然只是他自己的面子。
“别人怎么看你,跟我有关系吗?”她冷冷地问。
“你……”姜辰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慌。
他意识到,这次,沈念是来真的。
他放软了语气,开始打感情牌。
“念念,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你忘了我们当初有多好了吗?”
“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对,是我**!我以后再也不跟晚晚来往了,我发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举起手,信誓旦旦。
沈念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姜辰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松开沈念。
“肯定是亲戚来了,你别乱说话!”
他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句,然后匆匆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什么亲戚。
是林晚晚。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着,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