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束缚带紧紧勒进手腕的疼痛感。
这是我——林默——每天醒来最先感知到的三件事。"7号床,该吃药了。
"护士王丽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混沌的意识。她推着药车走进来,
金属车轮在瓷砖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眨了眨眼,试图适应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
这里是青山精神病院的普通病房区,我的"家"已经三个月了。自从那次实验室事故后,
我就被贴上了"精神分裂症"的标签,被塞进这个充满尖叫和呓语的地方。
"今天感觉怎么样?"王丽机械地问道,一边从药板上抠出一粒白色药片和两粒蓝色胶囊。
她甚至没有看我一眼。我张开嘴想回答,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
而是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赶紧吃完药去交班,烦死了,昨晚打麻将输了两千...」
我猛地瞪大眼睛。那是王丽的声音,但她的嘴唇根本没动。"怎么了?
"王丽终于看了我一眼,眉头皱起。我赶紧摇头,机械地接过药片和水杯。
当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时,
那些声音更清晰了:「这些疯子真麻烦...特别是7号,总是用那种眼神看人...」
我差点把水杯打翻。这不是幻觉,我能听见她的想法!药片卡在我的喉咙里,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我强迫自己咽下去,同时避开王丽狐疑的目光。"张嘴。"她命令道。
我顺从地张开嘴让她检查。当她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时,
又是一阵思绪涌来:「今天得记得买酱油...咦,7号的瞳孔怎么这么异常...算了,
关我什么事...」她松开手,在记录板上草草写了几个字,然后推着药车离开了。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我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疯了吗?
还是说...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三个月前,
我在量子物理实验室做助手时发生了事故。我记得刺眼的蓝光,剧烈的头痛,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已经在精神病院,被诊断为因实验事故导致的精神分裂症。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麻雀正在啄食什么。我集中注意力盯着它,
突然——「虫子...好吃...危险...人类...」我猛地后退,后背撞在墙上。
这不是幻觉,我真的能听见动物的思维!虽然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我赶紧躺回床上装睡。门开了,我眯着眼睛看到是护工老张来送早餐。
当他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时,
晰地捕捉到他的想法:「13号病房那个又闹了一夜...医生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13号病房?那是隔离区,据说关着最危险的病人。我从来没去过那边。老张离开后,
我坐起来盯着早餐——一碗稀粥和半个馒头。自从有了这种"能力",
医院的饭菜看起来更令人作呕了。我放下勺子,转而思考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
如果我能读心,那么我真的是精神病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下午的活动时间,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假装对那本翻烂了的杂志感兴趣。
其他病人在大厅里游荡,有的喃喃自语,有的对着空气争吵。以前我觉得他们可悲又可怕,
现在我却忍不住想——他们是真的疯了,还是也"看"到了什么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棋子...都是棋子..."我转头,看到陈老头蹲在墙角,
用捡来的瓶盖在地上摆着什么图案。他是我入院以来少数几个能正常交流的病人之一,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的话都像谜语。当我走近时,陈老头突然抬头,
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你听到了,是不是?"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听到什么?
""墙里的声音。"他神秘地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们来了,从裂缝里。
"我正想追问,却突然捕捉到一段来自陈老头脑中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人影,
闪烁的仪器,痛苦的尖叫...这些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恐惧感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踉跄着后退。"7号!该回房了!"护工的声音打断了这诡异的交流。
我被半推半拉地带离活动室,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
陈老头正用瓶盖在地上摆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警告。那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透过栏杆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我尝试控制这种能力,发现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选择性地"关闭"它。
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些——至少证明我不是完全失控的。凌晨两点,
一阵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我从床上弹起来,听到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13号跑了!全院搜索!"我贴在门上的小窗前,看到医护人员匆匆跑过。就在这时,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门前。月光下,我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是个年轻男子,
黑发凌乱,眼睛却异常清醒锐利。"你能帮我吗?"他的声音很低,但出奇地清晰,
"他们拿走了我的记忆。"我惊讶地发现,我读不到他的思想。就像面对一台关闭的收音机,
只有静电噪音。"你是谁?"我小声问。"沈墨。13号。"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想你和我一样,不是真的疯子。"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沈墨紧张地回头。
"明天活动时间,东侧走廊尽头的储藏室。"他急促地说完,
就像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我回到床上,心跳如雷。
沈墨...为什么我读不到他的思想?而且他说"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有什么特殊能力?第二天早餐时,我注意到医护人员之间紧张的气氛。
王丽和另一个护士小声交谈,
我集中注意力"偷听"她们的想法:「...昨晚又有一个实验体逃脱...」
「...第三次了...李主任大发雷霆...」「...如果被外界知道...」
实验体?这个词让我胃部一阵绞痛。他们是在说病人吗?这家医院到底在进行什么?
活动时间,我假装漫无目的地闲逛,慢慢向东侧走廊移动。那里通常是禁止病人进入的区域,
但今天似乎因为人手不足而疏于看管。储藏室门没锁,我溜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清洁用品和医疗物资,光线昏暗。沈墨从一堆纸箱后面走出来,
眼睛在阴影中闪闪发亮。"我就知道你会来。"他说,"你感觉到了,对不对?这里的异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谨慎地回答,"而且为什么我读不到你的思想?
"沈墨挑了挑眉:"读心?原来你的能力是这个。"他走近一步,"我被注射了某种抑制剂,
可能是这个原因。至于这里的异常..."他压低声音,"这家医院表面上是精神病院,
实际上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我们这些'特殊病例'都是实验品。"我感到一阵眩晕,
扶住旁边的架子才没有跌倒。"这不可能...我只是精神分裂...""真的吗?
"沈墨冷笑,"你能读心,这是精神分裂的症状?他们给你吃的药不是什么抗精神病药,
而是试图抑制或催化我们能力的实验药物。
"我突然想起每天早上那些药片带来的剧烈头痛和奇怪的梦境。还有实验室事故那天,
我负责的正是量子意识传输实验..."我需要证据。"我说。
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今晚熄灯后,用这个打开西翼楼梯间的门。下到地下室,
你会找到所有证据。"他停顿了一下,"但要小心,不要被李主任发现。
他...不是普通人。"门外传来脚步声,沈墨示意我躲起来。护工推门看了看,
没发现异常又离开了。"为什么帮我?"我在他离开前小声问。沈墨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让我脊背发凉:"因为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进入他们的思想,找出真相。
而且..."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认为你的能力不止读心这么简单。
"那天余下的时间里,我的大脑高速运转。
沈墨的话像拼图一样与我这些天的经历吻合——医护人员的异常行为,
药物带来的奇怪副作用,那些被隔离治疗的"特殊病例"...晚饭时,
我故意把药片藏在舌根下,趁人不注意吐进了袖口。我需要清醒的头脑面对今晚的探索。
当最后一盏夜灯熄灭,整个病房区陷入沉寂。我等到凌晨一点,确认走廊无人后,
悄悄溜出房间。沈墨给的钥匙在我手心留下深深的压痕。
西翼楼梯间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我屏住呼吸,慢慢推开门。
黑暗像实体一样扑面而来,我只能摸索着墙壁向下走。地下室的空气潮湿冰冷,
带着金属和化学药品的气味。远处传来微弱的机器运转声。我沿着走廊前进,
突然听到说话声从拐角处传来。"...今天的实验结果怎么样?"一个男声问道。
"不太理想。7号的脑波有异常波动,但药物抑制效果仍然显著。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主治医师李主任。我贴着墙,小心地探头看去。透过半开的门缝,
我看到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李主任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
墙上显示屏闪烁着十几个病人的脑波图,其中一个标着"7号"——那是我!
"继续加大剂量。我们需要可控的能力觉醒,而不是这些不可预测的变异。
"李主任冷冷地说,"如果下周前还没有进展,就考虑终止7号和13号项目。
"我的手紧紧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他们真的在拿我们做实验!
我想起沈墨的警告——李主任"不是普通人"。这是什么意思?等他们离开后,
我溜进实验室。电脑屏幕还亮着,我快速浏览着文件。大部分是医学术语看不懂,
但一个名为"异能觉醒计划"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点开文件,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是一项利用量子场**人类潜在超能力的研究!而三个月前的那次"实验室事故",
根本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我是被选中的实验对象之一!突然,警报声刺破夜空。
我听到远处传来喊叫声和奔跑声。被发现了吗?我赶紧关掉文件,准备离开,
却在转身时撞上了一个人。李主任站在门口,眼镜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
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林默先生,"他的声音像蛇一样滑腻,
"看来你的能力觉醒得比我们预期的要快啊。"我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实验台上。
李主任站在门口,身后是两个身材魁梧的保安。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皮手套,
露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你知道吗,林默?"李主任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我们对你寄予厚望。量子意识传输实验的第七号受试者,
脑波频率与异能场的共振率高达89%。"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喉咙发紧:"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不是'做'了什么,而是'唤醒'了什么。
"李主任向前一步,眼镜反射着冷光,"人类大脑有90%的区域处于休眠状态。
我们只是...激活了你的某些潜能。"他身后的保安动了动,
我立刻捕捉到他们脑海中的画面——我被按在手术台上,电击,尖叫..."别过来!
"我厉声喊道,同时拼命集中注意力,试图"听"李主任的想法。但就像面对沈墨时一样,
只有一片模糊的杂音。李主任笑了:"没用的。
所有参与实验的工作人员都注射了思维屏蔽剂。"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
"看来今天的药物需要调整剂量了。"当针头在灯光下闪烁寒光时,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席卷了我。我不是疯子!不是实验品!我是林默,
量子物理实验室的研究助理!"拦住他。"李主任对保安示意。两个壮汉向我扑来。
在极度恐惧中,我感到大脑深处有什么东西"咔"地一声打开了。突然间,
我能看到保安脑海中浮现的动作预判——左边那个准备抓我的右臂,右边那个要扑我的腰部。
我侧身闪避,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左边保安身上,拼命想着:"停下!攻击你的同伴!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左边的保安突然转身,一记重拳打在右边保安的脸上。
被打的保安踉跄后退,撞翻了一台仪器,玻璃碎裂声在实验室里回荡。
李主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这...不可能!第二阶段能力不应该这么快觉醒!
"我顾不上思考他话中的含义,趁乱冲向门口。李主任试图拦住我,
但我矮身从他手臂下钻过,撞开实验室的门冲进走廊。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我慌不择路地在迷宫般的走廊中奔跑,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我差点撞上去——是沈墨!"这边!
"他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钻进一个通风管道入口。管道狭窄阴暗,我们只能匍匐前进。
身后传来保安的叫骂声,但他们壮硕的身躯显然无法通过这个通道。
爬行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沈墨推开一个通风口盖子,我们跌进一个狭小的储物间。
月光从高处的气窗洒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你做了什么?"沈墨喘着气问,
"整个医院都炸锅了。"我瘫坐在地上,
.在用我们做实验...激活超能力..."沈墨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现在你相信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递给我,"喝点水,我们时间不多。"我贪婪地灌了几口水,
感觉理智稍微回笼:"李主任说我的能力进入了'第二阶段'...这是什么意思?
"沈墨靠在墙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个人的能力都有发展潜力。
读心只是最初级阶段,随着能力增强,你可以做到的远不止'听',
还能'说'——也就是将思想植入他人大脑。"我回想起刚才让保安攻击同伴的情形,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们用药物压制我们的能力发展。
"沈墨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不希望我们太强大,失去控制。"远处又传来警报声,
沈墨示意我保持安静。等声音远去后,他小声说:"我们需要去档案室。
那里有所有实验记录和计划,是我们逃出去的证据。""逃出去?"我苦笑,"这里是六楼,
窗户都有栏杆,每个出口都有监控和保安...""我有办法。
"沈墨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但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医院要制造异能者吗?"我摇摇头。"因为钱。"沈墨冷笑,"想象一下,
一个能读取商业机密或影响他人决策的异能者,在黑市上值多少钱?
而他们用的方法..."他的声音变得苦涩,"是把普通病人当'饲料'。""什么意思?
"沈墨的表情变得阴郁:"他们把病人分为两类——'饲料'和'种子'。
普通病人被注射特殊药物,提取他们的大脑分泌物来滋养'种子',
也就是我们这些有潜力发展异能的实验体。"我想起陈老头那些支离破碎的警告,
胃里一阵翻腾:"这...太残忍了...""所以我们得阻止他们。"沈墨站起身,
从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档案室在五楼东侧,现在大部分保安都在地下室搜索。
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们悄悄溜出储物间。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应急灯投下血红色的阴影。沈墨似乎对医院的监控盲区了如指掌,
带着我穿过一系列服务通道和备用楼梯。"你在这里多久了?"我小声问。"一年零四个月。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是第一批'种子'之一。十三号实验体。
"我的心一沉:"还有其他...异能者吗?""曾经有。"沈墨的眼神暗了暗,
"大部分没能撑过药物测试。活下来的要么被转移,要么..."他没有说完,
但我知道他的意思。五楼比我们想象的更安静。档案室的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配有电子锁。
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从哪里弄来的?"我惊讶地问。"上次逃跑时'借'的。
"沈墨咧嘴一笑,露出不符合他苍白病容的狡黠表情,"李主任的权限卡。
"磁卡刷过读卡器,绿灯亮起。我们迅速溜进去,关上门。档案室比我想象的大得多,
一排排金属柜子延伸到黑暗中。沈墨轻车熟路地走向一个标着"特殊项目"的区域,
抽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他打开桌上的小台灯,我们凑在一起翻阅那些文件。
文件中的内容令人毛骨悚然——详细的实验记录,病人脑部扫描对比图,
还有...商业合同。
一家名为"涅墨西斯"的私人安保公司订购了"具备读心能力的特工",
交货日期就在下个月。"他们要把我...卖掉?"我的声音颤抖着。
沈墨快速翻到另一份文件:"不止你。看这个——'第七批次货物清单':7号读心者,
13号电子干扰者,5号记忆消除者..."他的手指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是什么?
"那是一份标着"收割计划"的文件,
详细记录了如何从"饲料"病人身上提取脑脊液的步骤。文件末尾提到,经过三次提取后,
"饲料"的大脑会因不可逆损伤而死亡,被记录为"自然原因"。"天啊..."我捂住嘴,
想起活动室里那些日渐消瘦的病人,
他们空洞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我们需要带走这些证据。"沈墨开始挑选关键文件,
"但首先——"他的话戛然而止。档案室的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灯光照进来。我们转身,
看到李主任站在门口,身后是六名全副武装的保安。"真是令人感动。
"李主任慢条斯理地鼓掌,"两个实验体互相帮助。可惜你们的反抗毫无意义。
"保安们举起了**。我本能地集中注意力,试图影响他们的思维,
但这次什么也没发生——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我的能力。"没用的。
"李主任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装置,"思维干扰器,专门为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实验体准备的。
"沈墨突然抓住我的手臂:"跑!"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
档案室角落的喷淋系统突然启动,但不是水——是浓密的烟雾。在混乱中,
沈墨拉着我冲向一个侧门。身后传来咳嗽声和叫骂声,但我们已经冲进了紧急楼梯间。
"去哪?"我气喘吁吁地问,跟着沈墨向上而不是向下跑。"楼顶!"他简短地回答,
"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的能力配合!"我们爬到七楼,却发现通往楼顶的门被锁住了。
沈墨咒骂一声,转向走廊尽头的窗户。窗外是陡峭的屋顶斜坡。"你疯了吗?"我瞪大眼睛,
"我们会摔死的!""相信我!"沈墨砸碎窗户玻璃,敏捷地钻出去,
"他们马上就会——"他的话被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没有选择,
我只能跟着他爬出窗户。冰冷的夜风迎面扑来,我紧贴着湿滑的瓦片,
不敢往下看——七层楼的高度足以让人头晕目眩。沈墨像只猫一样在屋顶上移动,
我跟在他后面,每一步都心惊胆战。突然,我的脚下一滑,瓦片松动——"小心!
"沈墨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区域。远处,
城市的灯光在雨后的空气中闪烁。"现在怎么办?"我颤抖着问,"我们被困在屋顶上了!
"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还记得我说过我的能力吗?电子干扰者。"他按下按钮,
医院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连警报声也停止了,"我能短时间瘫痪医院的电力系统。
""但这解决不了——""听我说,"沈墨打断我,声音急促,"医院的围墙外有一条河。
如果我们能跳到河里,就有机会逃脱。
"我看向他指的方向——围墙距离屋顶至少有五米的水平距离,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面。
跳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你疯了!这不可能!""正常情况下不可能。
"沈墨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但如果你能短暂影响我的运动中枢,
给我一个额外的推力..."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一阵眩晕:"我做不到!
我才刚刚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你必须做到!"沈墨抓住我的肩膀,"听着,
当他们恢复电力,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要么尝试,要么被带回实验室变成行尸走肉。
你选择哪个?"远处传来发电机启动的嗡嗡声,医院的应急灯开始一盏盏亮起。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我试试。"我们退到屋顶边缘,做好助跑准备。
沈墨的手紧紧握住我的:"集中注意力,想象你的思想像一只手一样推着我的后背。
就在我起跳的瞬间。"我点点头,心跳如雷。远处的走廊窗户上已经能看到手电筒的光束。
"准备好了吗?"沈墨低声问,"三、二、一——跑!"我们一同冲向屋顶边缘。
在沈墨起跳的瞬间,我集中全部注意力,将思维像标枪一样刺入他的大脑:"跳得更远!
"沈墨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稳稳落在围墙上。
他转身对我大喊:"现在到你了!我能接住你!"身后传来窗户被砸开的声音。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后退几步,全力冲刺——当我跃向空中时,
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从体内涌出。时间似乎变慢了,围墙在向**近,
沈墨伸出手...我的膝盖重重撞在围墙边缘,疼痛让我眼前发黑。沈墨抓住我的衣领,
把我拉了上来。下面就是黑漆漆的河水。"一起跳!"沈墨喊道,"数到三!
"身后传来喊叫声和**充能的嗡嗡声。"一、二、三!"我们一同跃入黑暗。
下坠的过程中,我听到李主任愤怒的咆哮从屋顶传来:"你们逃不掉的!
实验体永远属于实验室!"然后冰冷的河水吞没了我,将一切声音和光线隔绝在外。
我在黑暗中下沉,意识逐渐模糊,最后记得的是沈墨抓住我的手臂,
拖着我向某个方向游去...当我再次醒来时,
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的地面和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我躺在一个废弃仓库里,
阳光从破碎的窗户照进来。沈墨坐在旁边,正在翻看我们从档案室带出来的文件。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感觉怎么样,异能者?
"我挣扎着坐起来,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我们还活着?""暂时。
"沈墨的表情变得严肃,"但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两个有价值的实验体。
特别是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个进入第二阶段的读心者。
"我回想起屋顶上那种奇异的力量:"我到底还能做什么?""比你能想象的更多。
"沈墨递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吃点东西。我们需要制定计划。""什么计划?
"沈墨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反击计划。我们有证据,有能力,
现在是时候揭露青山医院的真相了。"我咬了一口面包,
突然意识到——这是我三个月来第一次感到饥饿,第一次真正尝到食物的味道。没有药物,
没有束缚,没有不断侵入的他人思想。我自由了。而我们即将让更多人获得自由。
"从哪里开始?"我问,感到一种新的力量在体内苏醒。沈墨笑了,
展开一份文件:"从这里开始。涅墨西斯公司的年度股东大会,
三天后在市中心举行..."废弃工厂的灯光在雨夜中忽明忽暗。
我盘腿坐在一张破旧的弹簧床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对面,沈墨双手交叉抵着下巴,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再来一次。"他说,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这次尝试不要只是'听',而要'说'。"我咬紧牙关,将注意力集中在沈墨身上。
三天来,我们藏身在这座城郊的废弃纺织厂里,沈墨一直在训练我控制自己的能力。
从医院逃出来时带的那点食物已经所剩无几,但比起饥饿,
更折磨人的是这种训练带来的剧烈头痛。"我做不到。"我揉着太阳穴,
"每次尝试都像有人用锤子敲我的头。
"沈墨不为所动:"那是因为你的大脑在适应新的神经通路。第一阶段读心只是被动接收,
第二阶段思维植入需要主动建立连接。"他向前倾身,"想象你的意识是一把钥匙,
对方的大脑是锁。"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闭上眼睛,
我感受着那种奇异的"延伸感"——就像将无形的触须探向沈墨的意识。
往常到这里就停止了,我只能接收浮在最表面的想法。但这次,
我强迫那些触须继续深入...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后脑勺炸开,我忍不住叫出声。
但与此同时,我"看"到了——沈墨的思维像一座复杂的迷宫,
无数记忆和想法在通道中流动。
「集中注意力...股东大会后天举行...如果林默能掌握第二阶段...」
那是沈墨的实时思维!我激动得差点断开连接,赶紧稳住心神。现在,按照沈墨教导的,
我尝试在迷宫中留下自己的"印记"。「抬起右手。」
我将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植入沈墨的思维迷宫。现实中,我看到沈墨的右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然后缓慢抬起。他的眼睛瞪大了:"你做到了!"连接瞬间断裂,我向后倒去,
眼前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是血。沈墨递来一块破布,我胡乱擦了擦。
"这太...痛苦了。"我喘着气说。"但有效。"沈墨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明天我们就能实施计划了。"我撑起身体:"你确定要直接袭击涅墨西斯的股东大会?
就我们两个人?""不是袭击,是揭露。"沈墨走到墙边,展开我们从医院带出来的文件,
"涅墨西斯表面是安保公司,实际上是全球最大的异能者黑市交易平台。
他们的股东中有政客、富豪、军方人士...正是这些人资助了青山医院的研究。
"我看着他标记的地图和人员名单:"就算我们能在会场制造混乱,又怎么保证证据会曝光?
"沈墨露出神秘的微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一个'记者'。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台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一个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这里是《真相》杂志记者苏雨,
继续为您报道青山精神病院异常死亡事件...""苏雨?"我觉得这名字耳熟,
突然想起来,"等等,医院文件上提到的5号实验体——'记忆消除者'?
"沈墨点点头:"她在两年前成功逃脱,一直暗中调查涅墨西斯和青山医院的关联。
我通过地下网络联系上她,她会带摄像团队混入会场。"我走到窗前,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三天前,我还是个以为自己疯了的精神病人,
现在却要潜入一家跨国公司的股东大会,揭露一个全球性的异能者交易网络。
这转变太不真实了。"如果失败了呢?"我轻声问。
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我们很可能会比死还惨。他们会剥离我们的大脑皮层,
将能力移植给更'听话'的实验体。"我转身看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剥离手术,
关于涅墨西斯的运作方式..."沈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很快恢复平静:"一年零四个月里,你会听到很多事。"他避开我的目光,开始收拾文件,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得提前潜入会场做准备。"那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我站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周围是数十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影。
他们全都闭着眼睛,头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
最靠近我的舱体上标着"13号"...我猛地惊醒,发现天已微亮。
沈墨正在角落里调试几个小型装置。"电子干扰器。"他注意到我醒了,解释道,
"能暂时瘫痪会场的监控系统。时间不长,但足够我们行动。
"我揉揉眼睛:"计划具体是什么?""苏雨会以记者身份带我们进入。
你负责在问答环节影响关键人物的思维,让他们说出真相。
我则确保整个过程被记录下来并实时传输到《真相》杂志的服务器。"沈墨递给我一套西装,
"穿上这个,今天我们得当一回商务人士。"西装不太合身,但足以让我们混入人群。
中午时分,我们与苏雨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店碰面。她比我想象的年轻,一头利落的短发,
眼睛明亮有神,完全看不出曾经是精神病院的实验体。"久仰大名,7号。
"她握了握我的手,力道坚定,"听说你能读心?"我点点头,忍不住尝试感知她的思维。
令我惊讶的是,和苏雨建立连接比和沈墨容易得多——她的思维迷宫几乎对我完全开放。
「希望他能胜任...计划只许成功...不能再有人变成姐姐那样...」"你姐姐?
"我脱口而出。苏雨猛地抽回手,脸色变了:"你看到了什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连忙道歉,"只是...你想到你姐姐..."苏雨的眼神变得冰冷:"她也是实验体。
4号'情感操纵者'。去年在实验中...失控了。"她转向沈墨,"你确定他准备好了?
"沈墨点点头:"比你想象的更ready。"我们乘坐苏雨安排的车前往国际会议中心。
路上,她解释了更多关于涅墨西斯的内幕。"他们不仅买卖异能者,
还在研发能力增强和抑制装置。"苏雨调出手机上的几张模糊照片,
"这是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实验室,专门研究如何大规模'制造'异能者。
"照片上是一排排连接着管道的培养舱,和我梦中的场景惊人地相似。
我感到一阵恶寒:"为什么没人阻止他们?""因为权力。"沈墨冷冷地说,"想象一下,
如果**或军方能批量生产读心者、记忆消除者...谁会拒绝这种武器?
"会议中心门口安保森严。苏雨出示记者证后,我们顺利通过第一道检查。但在安检处,
一个保安拦住了沈墨。"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我的心跳加速。
沈墨镇定自若地掏出一张卡片,保安检查后皱眉:"这上面没有您的名字。
"就在气氛变得紧张时,苏雨轻轻碰了碰保安的手臂:"你刚才已经检查过他的证件了,
记得吗?"保安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哦...对,我检查过了。"他让开道路,
"抱歉耽误您时间。"走过安检,我小声问:"那是你的能力?记忆消除?
""短暂记忆干扰而已。"苏雨淡淡地说,"真正的记忆消除会留下永久损伤。
"她的眼神暗了暗,"我姐姐就是因此..."会场内已经聚集了数百人。水晶灯下,
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们举杯交谈,完全不知道他们即将成为一场特殊"表演"的观众。
苏雨带我们到媒体区就座,她的摄像师已经开始调试设备。"记住计划。"沈墨低声说,
"CEO演讲后的问答环节是关键。我会切断会场与外界的联系,
你则需要让至少三个董事会成员说出真相。"我紧张地点头,感觉喉咙发干。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同时影响多人的思维,而且是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灯光暗了下来,
涅墨西斯的CEO安德森走上舞台。他是个六十多岁的银发男人,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权威气息。"...过去一年,
我们安保部门的利润增长了47%..."安德森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传遍会场,
"特别项目组更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集中注意力,尝试读取安德森的思维。
令我震惊的是,他的意识被某种屏障保护着——不是像沈墨那样的天然抵抗,
而更像是...技术手段?
段实验体表现优异...第三阶段即将在西伯利亚启动...董事会将获得首批产品...」
这些零碎的信息让我背脊发凉。第三阶段?那是什么?演讲结束后,
主持人宣布进入问答环节。沈墨对我使了个眼色,悄悄按下手中的干扰器。
会场灯光闪烁了一下,几个人的手机同时发出静电噪音。"就是现在。"苏雨小声说。
我深吸一口气,将意识延伸出去。寻找最容易突破的目标——一个正在举手的胖男人,
他的思维屏障最薄弱。「站起来质问人体实验...」我将这个念头植入他的大脑。
胖男人突然站起来,声音颤抖:"安德森先生!
请问公司如何解释在青山精神病院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行为?"会场一片哗然。
安德森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们所有的研究都符合——"「承认它!」
我同时对另外两个董事会成员植入指令。一位女董事突然尖叫起来:"够了!
我受够了这些孩子的惨叫!他们的脑浆从耳朵里流出来的样子!"整个会场陷入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