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靖北王府,很安静。这种安静,像暴雨来临前的死寂。空气里,
每一个尘埃都带着压抑。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没人敢大声喘气。因为,
靖北王萧决的白月光,丞相之女柳依依,回来了。三年前,柳依依远赴边关和亲,
靖北王萧决为了她,差点带兵踏平了半个草原。三年后,柳依依的丈夫死了,
她以功臣遗孀的身份,风光回朝。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看靖北王府里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正牌王妃——庄青夏,什么时候被一纸休书,扫地出门。
庄青夏自己,也在等。她坐在冰冷的梨花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半温的汤婆子。
窗外的寒风,吹得梅枝乱晃。丫鬟春桃推门进来,眼圈是红的。
“王妃……”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爷他……他去丞相府了。”“哦。”庄青夏的回答,
只有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嫁入王府三年,她见过萧决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是一个传说,一个战神,一个符号。但他不是她的丈夫。她只是一个阴差阳错,
被塞进这座华丽牢笼里的,替代品。一个屠户家的庶女。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现在,笑话该结束了。她等了一整天。从清晨,等到日暮。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直到深夜,萧决才回来。他带着一身的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气,
踏进了这个他三年都未曾踏足过的院子。他很高,穿着黑色的王袍,金线绣着麒麟。那张脸,
像雪山顶上的岩石,英俊,但没有温度。他就是大梁的战神,萧决。他的目光,扫过庄青夏,
没有任何停留。就好像,她只是屋子里的一件摆设。“柳家有恩于本王。”他开口了,
声音和他人一样冷,“依依在边关,受了三年苦。本王,要给她一个名分。”庄青夏抬起头,
静静地看着他。“所以?”“本王会给你一封和离书。”萧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念在你这三年安分守己,王府会给你一千两银子,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他把和离书,
放在桌上。那姿态,是施舍。庄青夏没有去看那封信,也没有去看那一千两的银票。
她站了起来,走到萧决面前。“王爷。”“嗯?”萧决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离他这么近。“和离可以。”庄青夏说,语气平静得可怕,“银子我不要。
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什么东西?”“我的嫁妆。”萧决愣了一下。他几乎忘了,
三年前,这个女人嫁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份嫁妆。虽然,那份嫁妆,在王府看来,
寒酸得可笑。“准了。”他挥了挥手,像在打发一个乞丐,“明日一早,你便搬出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庄青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极淡的,
几乎看不见的笑容。自由了。春桃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您怎么能答应啊!
离开了王府,我们可怎么活啊!”庄青夏扶起她。她拿起桌上那封和离书,看都没看,
直接扔进了火盆里。火苗,瞬间吞噬了那张纸。“哭什么?”庄青夏的声音,
第一次带上了一点温度,“离开这里,我们才能活。”“去,把我嫁妆箱子底下,
那套油布包着的家伙,拿出来。”“那……那是……”春桃想起了什么,脸色发白。
“那是我们的,吃饭的家伙。”第二章第二天,天还没亮。靖北王府的侧门,
悄悄地开了一道缝。一辆朴素的马车,拉着几个旧箱子,驶了出去。没有人相送。
全京城的谈资,前靖北王妃庄青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扫地出门”了。消息传开,
有人同情,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一个无权无势的屠户庶女,没了王妃的光环,在这京城里,
恐怕活不过三天。柳依依在丞相府里,听着下人的汇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她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派人去盯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骨气。不出三日,
定会哭着回来求王爷收留。”然而,三天过去了。庄青夏没有回来。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第五天,京城最繁华的东市,一家新铺子开张了。铺子很小,只卖一样东西。猪肉。
铺子的老板,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年轻女人。她很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但她的眼神,却很冷,很静。她就是庄青夏。开张第一天,看热闹的人多,买东西的人少。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哟,这不是前王妃吗?怎么沦落到卖猪肉了?”“啧啧,真是可怜。
”“长得这么好看,还不如去青楼,说不定还能当个头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庄青夏充耳不闻。她只是站在案板前,手里,握着一把刀。那是一把巨大的,闪着寒光的,
杀猪刀。就在这时,东市有名的几个地痞,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
“小娘子。”独眼龙的眼睛,在庄青夏身上打量,满是淫邪,“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啊?
这保护费,交了吗?”春桃吓得脸都白了,躲在庄青夏身后。庄青夏抬起头,
看了独眼龙一眼。“要多少?”“嘿,还挺上道。”独眼龙笑了,“不多,一个月,
十两银子。”一个月十两,这根本不是保护费,是抢劫。庄青夏没说话。
她忽然举起手里的杀猪刀。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拼命,吓得后退了几步。只见她手起刀落。
“duang!”一声巨响。那把巨大的杀猪刀,狠狠地剁在了案板上。刀身,入木三分。
整个案板,都在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安静了。地痞们也愣住了。庄青-夏拔出刀,
用布擦了擦刀身。然后,她看向那半扇挂着的猪。她再次挥刀。这一次,没有声音。
只有刀锋划过皮肉的,轻微的,嘶嘶声。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剔骨,分割,去皮,切片。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半扇猪,就变成了一块块码得整整齐齐的,
五花、里脊、梅花肉。每一块,都分得清清楚楚。每一刀,都恰到好处。
这不像是屠夫在卖肉。这像一个艺术家,在创作一件完美的作品。所有人都看呆了。
庄青夏放下刀,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独眼龙。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你要的保护费,
我没有。”“你要是想抢,”她的目光,扫过案板上的那排尖刀,“可以试试。
”独眼龙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入木三分的刀痕。他咽了口唾沫。这个女人,不对劲。那眼神,
是杀过生的眼神。“哼,算你狠!”独眼龙撂下一句狠话,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一个看热闹的老大爷,走了上来。“姑娘,你这手艺,绝了。
”他指着一块五花肉,“给我来两斤。”“好嘞。”庄青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拿起刀,手起刀落,不多不少,正好两斤。“姑娘,你这肉,怎么卖得比别家还贵一文钱?
”有人问。“因为我的肉,去皮,去骨,去淋巴,全是净肉。”庄青-夏说,“一斤肉,
就是一斤肉。绝不缺斤短两。”众人一听,有道理。很快,她案板上的肉,就被抢购一空。
第一天,庄青夏就赚了二两银子。她收起摊子,看着空荡荡的案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空气里,有猪肉的腥气,有市井的吵闹,有汗水的味道。但,这是自由的味道。
第三章庄青夏的肉铺,火了。她给自己取了个招牌,叫“庄记净肉”。“庄记”的肉,干净,
公道,刀工好。这三个特点,像长了腿,很快在东市传开。每天天不亮,
铺子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家庭主妇们喜欢她,因为她的肉没水分,买回去不亏。
酒楼的大厨们喜欢她,因为她能按照要求,把肉切成任何想要的形状,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甚至连一些大户人家的管家,也专门派人来她这里买肉。庄青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
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她用赚来的钱,在东市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子,和春桃一起,
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靖北王妃。她是“庄记”的老板,
庄青夏。当然,眼红的人也不少。对门“钱记肉铺”的钱屠夫,就恨得牙痒痒。
他原来是东市的肉霸,现在生意被抢走了一大半。这天,他故意在庄青夏门口嚷嚷。
“大家可别被骗了!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哪会杀猪?她的肉,
指不定是从哪里收来的死猪肉、病猪肉!”排队的客人们,顿时议论纷纷。庄青夏正在切肉,
听到这话,手里的刀,顿了一下。她没有出去争吵。她只是对春桃说:“去,
把后院那头刚送来的活猪,牵出来。”春桃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很快,
一头活蹦乱跳的大肥猪,被牵到了铺子门口。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庄青夏挽起袖子,
拿起一根绳索,手法娴熟地捆住了猪的四蹄。然后,她拿起一把尖刀,找到位置,一刀毙命。
放血,褪毛,开膛,破肚。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也没有一丝血腥的浪费。那场面,极具冲击力。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钱屠夫的脸,
变成了猪肝色。这哪里是个弱女子?这分明是个祖师爷级别的行家!谣言,不攻自破。
“庄记”的生意,更火了。这件事,很快也传到了靖北王府。萧决听着手下的汇报,
眉头紧锁。“她……真的在市集上,当众杀猪?”“是,王爷。手法……非常利落。
”手下回答得小心翼翼。萧决无法把那个在王府里安静得像影子的女人,和当街杀猪的屠妇,
联系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很疼。他靖北王的前妻,竟然在抛头露面,
做这种低贱的营生。这简直是皇家的耻辱。柳依依在他身边,柔声劝道:“王爷,您别生气。
姐姐她……可能也是生活所迫。不如,妾身派人,再送些银子过去,让她把铺子关了,
好歹体面一些。”萧决觉得有理。他不能让庄青-夏再这么败坏他的名声。于是,
王府的管家,带着一千两银票,和柳依依的几个丫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市。
管家趾高气昂地把银票拍在案板上。“庄氏,王爷念旧情,赏你一千两银子。
赶紧把这铺子关了,别再给王府丢人现眼。”柳依依的丫鬟也阴阳怪气地说:“是啊,
庄老板。柳侧妃说了,女人家家的,何必这么辛苦。拿着钱,找个老实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周围的客人都看着庄青夏,等她的反应。庄青夏正在剁骨头。她放下骨刀,擦了擦手。
她拿起那张银票,看了看。然后,她笑了。她把银票,递还给管家。“有劳管家跑一趟。
”她说,“这钱,我不能收。”“你什么意思?”管家脸色一沉。“我的意思是,
”庄青夏的目光,扫过管家,扫过那几个丫鬟,声音不大,但整个东市都听得见,
“我庄青夏,靠自己的一双手,一天能赚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六十两。一年,
就是七百二十两。”“我站着,就把钱赚了。”“所以,王爷的‘赏赐’,还是留着,
去赏给那些需要跪着讨生活的人吧。”第四章庄青夏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在了靖北王府的脸上。管家和丫鬟们,灰头土脸地回去了。这件事,成了京城最新的笑谈。
人们不再嘲笑那个被休弃的王妃,反而开始佩服这个有骨气的“猪肉西施”。但庄青夏知道,
麻烦才刚刚开始。她拒绝了王府的“好意”,就等于公开和靖北王作对。果然,没过几天,
她的猪肉来源,就出了问题。给她供货的城南张屠户,突然说,不卖给她了。“庄老板,
对不住了。”张屠户一脸为难,“不是我不卖,是有人不让我卖给你。”不用问,
也知道是王府在背后搞鬼。这是要断她的生路。春桃急得团团转。“王妃……不,老板。
这可怎么办?没有猪,我们明天就得关门了。”庄青夏却很冷静。“关门?为什么要关门?
”她看着案板上剩下的一些卖不掉的猪头、猪下水,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第二天,
“庄记净肉”铺子,照常开门。但卖的,不是生肉。而是一种香气扑鼻的,酱红色的熟食。
“新品上市,秘制卤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春桃卖力地吆喝着。那卤肉的香气,
实在太霸道了。半条街的人,都被勾了过来。庄青夏免费让大家品尝。一口下去,肉质软烂,
咸香入味。“好吃!太好吃了!”“这是什么神仙味道?”卤肉,瞬间被抢购一空。
连带着那些平时没人要的猪头、猪耳朵、猪大肠,都成了抢手货。一连几天,
庄青夏都靠卖卤肉,维持着生意。她不仅没有被逼到绝路,反而开辟了一条新的财路。这下,
轮到萧决头疼了。他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这么难缠。书房里,他听着手下的汇报,
脸色越来越沉。“王爷,我们断了她的生猪供应。她……她就开始卖熟肉了。生意,
比以前还好。”“而且,”手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最近,军中采购的肉干,
好像也换了供应商。”“换了谁?”“也是……庄氏。”萧决猛地抬起头。
他拿起桌上的一块肉干,尝了一口。味道很熟悉。和他行军打仗时,
吃的最好的那种军用肉干,一模一样。那种肉干,风干得恰到好处,又香又有嚼劲,
还能放很久。是军中的抢手货。他一直以为,那是御膳房的杰作。“去查。”萧决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给军中供货的,到底是谁。”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新的供应商,确实是“庄记”。庄青夏不仅做卤肉,还利用她父亲传下来的手艺,
做出了能长期保存的腊肉和风干肉。她的腊肉,品质极好,价格公道,
被兵部的一个管事看中,直接签了长期的大单。萧决拿着手里的调查报告,久久无语。
他一直以为,庄青-夏只是一个他随手可以丢弃的,无用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他只记得,三年前,他被迫娶亲,洞房花烛夜,
他看到的是一个低着头,沉默得像石头的女人。他厌恶她,因为她占了柳依依的位置。所以,
三年来,他对她不闻不问。他以为,她会像一株菟丝花,离开了他这棵大树,就会立刻枯萎。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她不是菟丝花。她是一棵生命力顽强的,长在悬崖峭壁上的,
松树。他第一次,对这个他名义上的前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天,他换了一身便服,
悄悄地来到了东市。他想亲眼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东市依旧人声鼎沸。
他一眼就看到了“庄记”的铺子,因为那里的人最多。他看到了庄青-夏。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衣,头发用一根木簪挽着。没有施粉黛,但阳光照在她脸上,
皮肤白得发光。她正在和一个客人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不谄媚,不讨好,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从容的笑。萧决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他忽然觉得,
这个场景,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第五章庄青夏的生意,像滚雪球一样,
越做越大。她不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肉铺。她用赚来的钱,在京郊,租下了一个巨大的庄子,
改造成了一个集养殖、屠宰、加工于一体的“食品工坊”。
她开始批量生产卤肉、腊肠、肉松。她还发明了一种叫“肉罐头”的东西。把做好的熟肉,
用油封在陶罐里,可以保存好几个月。这种“肉罐头”,立刻成了行商和军队的最爱。订单,
像雪片一样飞来。“庄记”,已经不再是一个肉铺的名字。它成了一个品牌,
一个质量的保证。庄青-夏也从一个“猪肉西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受人尊敬的女商人,
庄老板。她买了宅子,买了地,手下雇了几十号人。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当然,
她的成功,也刺痛了更多人的眼睛。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肉行会”。
这是一个由京城所有大肉商组成的行会,垄断了整个京城的猪肉生意。以前,
他们没把庄青夏放在眼里。现在,庄青夏不仅抢了他们的零售生意,
还直接打通了上游的养殖和下游的军方供货。这等于是在挖他们的根。行会会长,
外号“陈一刀”,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决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一点颜色看看。这天,一群官差,突然闯进了“庄记”的工坊。为首的,
是京兆府的一个捕头。“庄青夏!有人举报你扰乱市场,恶意压价!跟我们走一趟!
”这是典型的欲加之罪。春桃吓坏了,想去理论,被庄青夏拦住了。她知道,跟这些人,
没道理可讲。她很冷静地,跟着官差走了。她相信,只要她的生意是干净的,
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但她低估了对手的**。在京兆府的大堂上,肉行会的人,
拿出了各种伪造的“证据”。说她偷税漏税,说她使用劣质原料。京兆府的官员,
显然是收了行会的好处,处处刁难她。庄青夏据理力争,但没人听她的。她第一次,
感觉到了那种无力感。在权力和资本面前,她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她被暂时收押,
工坊也被查封。这件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所有人都觉得,“庄记”这次,
是彻底完了。柳依依在丞相府,幸灾乐祸。“她一个商女,还妄想跟行会斗?真是自不量力。
”而在靖北王府,萧决听着手下的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行会勾结官府,栽赃陷害?
”“是,王爷。”“她人呢?”“被……被关进大牢了。”萧决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粉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觉得,庄青夏是他的人,就算是他不要的,
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还是因为,他骨子里,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的腌臢事?
他站了起来。“备马。”“王爷,您要去哪?”“京兆府。”萧决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他忘了,庄青夏,早已经不是他的人了。第六章萧决的马,
停在了京兆府门口。他没有进去。他只是让手下,给京兆府尹,带了一句话。“秉公办理。
否则,后果自负。”简单的一句话,比任何圣旨都管用。京兆府尹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
这位战神王爷,从不开玩笑。他对庄青夏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肉行会那边,
势力盘根错节,也不是他一个京兆府尹能轻易得罪的。于是,案子就这么拖了下来。
庄青夏被从大牢里放了出来,但工坊依旧被封着。她知道,这是萧决帮了她。但她并不感激。
她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她要靠自己,把工坊拿回来。
她开始收集证据,准备反击。而另一边,萧决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他越查,越心惊。
他发现,这个京城肉行会,远不止是一个商业行会那么简单。他们背后,
牵扯着好几位朝中大员,甚至和边关的走私贸易,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庄青夏,
是无意中,撞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利益集团的枪口上。萧决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庄青夏的生意能做得那么好。因为她走的,是正道。她的肉,干净。她的账本,清楚。
她的工坊,管理得井井有条。她只是一个想安安分分,靠手艺吃饭的商人。
却被卷进了这么大的旋涡里。萧决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女人,
产生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如果不是他当初一纸休书,把她赶出王府。
她或许就不会经历这些。他开始频繁地,“偶遇”庄青夏。
在庄青夏去茶楼听取证人证词的时候,他会在隔壁包厢。在庄青-夏去拜访正直的御史,
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会在门口的马车里。他看着她,为了自己的事业,四处奔走。她不哭,
不闹,不向任何人求助。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收集着能扳倒对手的武器。
她明明那么瘦弱,但她的背影,却那么挺拔,那么倔强。萧决发现,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