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的阴影里藏着小孩子们的秘密王国。蝉鸣撕开闷热的空气,
断成几截的粉笔在地上画出歪扭的图案。被撕烂的作业本在风中被吹得簌簌作响。
虞菀坐在树根盘踞的「凤椅」上,其实就是被蚂蚁啃出洞的旧课椅。头顶的「凤冠」
随她仰头的动作轻颤,狗尾巴草的穗子扫过她泛红的脸颊。槐树的根系在泥土间隆起,
树皮上结着陈年的胶质,被当作龙鳞抠下来,粘在捡来的破纸箱上制成「龙袍」。
虞菀的「凤椅」扶手处爬满细小的蚁群,她总说那些蚂蚁是她的御林军,
每次登基都要开一包辣条,取出一根糖,当俸禄。「一拜天地——!」
隔壁班的胖小子举着皱巴巴的「圣旨」。虞菀的指尖拂过我手背的结痂,那是抢「龙袍」
时不知道被谁指甲抓到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心疼。
然后牵起我的手,我们手拉手走在特意清理出来的"红毯"上。
其实只是我们用旧床单铺成的一条小路,走到路的尽头。她忽然凑近我耳边,
槐花的甜香被她带着扑向我的鼻腔。我慌忙掏出口袋那团妈妈叫我买的彩色丝线,
从里面选出了最红的一根。绕上她无名指时,我故意多缠了好几圈。
随后她也在我的手指上缠上了一圈圈的红线。仪式完成后,
虞菀从口袋里掏出许多红色的喜糖。金箔纸窸窣作响,糖衣上的小人穿着红衣,
背面烫金的「囍」字。「来,给你一颗!」她将一颗喜糖塞离她最近的小胖手里,
眼睛弯成了月牙。「哇!是喜糖!」小伙伴兴奋地接过,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
将糖果塞进嘴里。「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孩子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伸出手。
虞菀笑着将喜糖一一分给他们,嘴里还不忘叮嘱:「别急,每个人都有!」欢呼声炸开。
分完最后一颗糖,虞宛转身凑到我耳边「这是我从邻居的喜宴上带回来的喜糖,
听说婚礼上都要这样的,我就想着,我们的婚礼也不能少。」
突然虞菀往我嘴里塞了颗她偷偷藏起来的巧克力。酒心巧克力在舌尖爆开的瞬间,
我被呛得弓起腰。「皇上要稳重。」她憋着笑,还不忘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脊。
见我不咳嗽之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百官都看着呢。」我顺着她指尖望去,
蚂蚁正衔来细碎的槐花瓣,像准备献上来的贺礼。「我们的名字也被史观给记录了下来。」
她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那棵大槐树下,蹲下身就看见,槐树皮上歪歪扭扭刻着我们的名字。
「虞宛×柳漪」蝉鸣渐弱时,远处传来大人的呼喝。谁也不曾知道,
我们也曾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拜过了天地。这些勤勉的"官员"们不会知道。
他们在我的日记本里被一一写下:某年某月某日在众人的注视下,
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连蚂蚁送来了自己的贺礼,庆祝我和柳漪的婚礼。
湿漉漉的小巷里,泥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我的动作干净利落,
几个混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倒在地。最后一下漂亮的回旋踢,
直接把领头的那个踹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旁边。至于为什么不在里面。
当然是因为要是把垃圾桶撞坏了,可是要赔钱的。我把最后一个男生踹开的时候,
手背在生锈的铁钉上划开一道血口。「你是疯狗吗!」男生们的咒骂混着脚步声远去。
**在潮湿的墙面上,摸到口袋里融化的巧克力。今早虞菀塞给我的,
包装纸上还用黑色的记号笔画着笑脸。到了初中之后,虞菀出落得愈发清丽动人。
她就像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玉兰,清丽脱俗。而且她本身的性格也是极好的,温柔却不软弱,
善良开朗。收到的情书就没有少过,课桌抽屉里总是塞得满满当当。不过在我看来,
那些人一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打架打不赢我,考试也考不赢我,
就这还想肖想虞菀简直就是做梦。有一些混小子起了坏心思,想要在放学的路上堵虞宛,
和她说上一两句话。这个结果可想而知,都是鼻青脸肿的下场。先不说虞妈妈怕女儿被欺负,
给她报了许多的武术班。就他们那样的小身板,虞宛至少能一次性放到五个。
况且这不是还有我在,我怎么会允许这些人跳到虞宛的面前去给她添堵。
我和虞菀从认识之后,我就像她的影子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她。
在这样的事情有点风声前,我就会将其扼杀在摇篮中。「柳漪,你又打架了?」医务室里,
虞菀皱着眉头看着我手上的伤口。她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没事,小伤。
」我故作轻松地说,酒精棉球触到伤口时,我被疼得龇牙咧嘴。虞菀突然俯身,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颤抖的手背:「我帮你吹吹,妈妈说这样就不痛了。」我的耳尖烧得通红。
窗外玉兰花瓣簌簌飘落,虞菀的发丝扫过我鼻尖,带着淡淡的清香。「小漪,你对我这样好。
」少女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你是男生,我都该考虑是不是该以身……」
消毒柜突然发出嗡鸣,盖过了后半句话。我看清了她翕动的唇形,也看清了她泛红的耳垂。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虞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
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我翻出爸爸的旧警服,第一次对着镜子练习打领带。
我以为我们能够就这样嬉笑打闹着走下去,
但在我高三的时候发生了足可以改变我人生的事情。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我的脸上。
我往右下角瞟了一下时间,已经快要到凌晨十二点。在十二点的时候,
游戏里面会有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虞宛约我和她一起看。
我在纸上反复临摹着游戏角色腰间的玉佩。玉佩的主体是一朵盛开的青色莲花。
花瓣层层叠叠,雕刻得极为精细。每一片花瓣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仿佛能感受到莲花的生命力。莲花的中心镶嵌着一颗淡青色的宝石。
在光线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玉佩的边缘装饰着古朴的云纹,青色的流苏挂在玉佩下。
这是虞菀送我的生日礼物,是游戏里面极其稀有的道具。它只会在情缘副本中才会掉落,
为此我和虞宛还特意绑定了情缘系统。玉佩的纹路细腻复杂。我小心翼翼地描摹,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突然耳麦里传来虞菀兴奋的声音:「你听到烟花声了吗?」
我的指尖悬在键盘上,心跳随着她的声音加快。「嗯。」屏幕上,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游戏世界。我们的角色并肩站在主城的城楼上。「砰」的一声,
烟花冲上云霄,随即化作无数光点,像是银河倾泻而下。金色的火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