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意的坚持下,玉龙最终同意与程罡合作。程罡的工作室设备精良,他本人又精通录音技术,确实能为《月夜夷歌声》的保存和传播提供极大帮助。
第一次正式录音那天,如意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站在专业录音棚里,面对昂贵的麦克风和复杂的设备,突然失去了平时的自信。
“放松,”程罡温柔地指导她,“想象你站在云南的山巅,月光洒在你身上,你在为远方的心爱的人歌唱。”
如意闭上眼睛,按照程罡的提示深呼吸。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清澈而深情,完美地诠释了《月夜夷歌声》的哀婉与悠远。
玉龙站在控制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两人。程罡专注地调整着设备参数,不时给如意鼓励的眼神;如意则全神贯注地投入演唱,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录音结束后,程罡激动地冲出控制室:“太完美了!这绝对是本世纪最重要的民族音乐发现!”
如意兴奋地扑向玉龙:“你听到了吗?我做到了!”
玉龙微笑着点头,在纸上写道:“你唱得和母亲一样好。”
程罡提议将《月夜夷歌声》**成完整的专辑,由如意主唱,玉龙负责钢琴伴奏和音乐编排。这个计划让如意欣喜若狂,却也让玉龙陷入了更深的矛盾。
那天晚上,玉龙独自坐在琴房里,翻阅着父亲的笔记。母亲临终的警告和南方的忏悔在他脑海中交织。他爱如意,希望她幸福;但他也肩负着保护夷歌的使命,不能让这份珍贵的遗产被不当利用。
“还没睡?”如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自从戒毒后,她养成了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玉龙合上笔记本,接过牛奶。如意在他身边坐下,突然说:“程罡今天向我表白了。”
玉龙的手一抖,牛奶差点洒出来。他强作镇定地放下杯子,等待下文。
“他说...他从未遇到过像我这样的女孩,”如意低头玩着衣角,“既懂音乐,又理解他对民族文化的热情。”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确定,“你觉得...我该接受吗?”
玉龙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拿起笔,手微微发抖,却写不出一个字。
如意似乎误解了他的沉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程罡对夷歌的热情确实有些...狂热。但他是真心热爱音乐的人,不会利用我们的。”
玉龙深吸一口气,终于写下:“只要你幸福,我就支持你的决定。”
如意感动地抱住他:“谢谢你,玉龙。你总是为我着想。”她轻声说,“有时候我想,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会在哪里...”
玉龙轻轻回抱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这一刻的亲近如此珍贵,却又如此短暂。
如意松开手,站起身:“对了,程罡想邀请我们去云南采风。他说要寻找《月夜夷歌声》的发源地,录制最原始的声音。”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你觉得怎么样?”
云南。这个地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玉龙记忆的闸门。母亲临终前的话清晰地回响起来:“回云南去...那里有你的根...”
他在纸上写道:“好,我们去吧。”
如意开心地笑了:“太好了!程罡说下个月就可以出发。”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晚安,玉龙。做个好梦。”
门关上后,玉龙长久地坐在钢琴前,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黑白琴键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突然明白了《月夜夷歌声》中那句歌词的含义:
“明月照我心,心事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