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透过鲛纱帐幔,在寝殿里投下朦胧的光。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消失了。
沈清弦在巨大的软榻上烙了一夜的饼,直到身边那座冰山起身离开,他才敢把紧绷的身体舒展开。
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精神上的疲惫远超身体。
“**…这疯批总算走了。”
沈清弦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沈清弦慢吞吞地坐起来,环顾这间比他上辈子住的整个房子还大的卧室。
每一件摆设都透着‘我很贵’和‘别碰我’的气息。
殿门被无声推开,昨夜那两个侍女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的模样。
“早啊。”
沈清弦立刻切换回小白花模式,露出一个虚弱又温和的笑容。
两个侍女身体一僵,头埋得更低了,其中一个颤着声音回道。
“公子安好。”
说完,她们放下东西,手脚麻利地伺候他洗漱。
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两具精巧的人偶,连呼吸声都刻意压制着。
沈清弦觉得没劲,他能感觉到她们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鬼地方,连个能正常聊天的人都没有。
等侍女退下,偌大的寝殿又只剩下沈清弦一个人。
自由来之不易,沈清弦一秒钟都不敢浪费,立刻盘腿坐好,开始检查这具身体的状况。
沈清弦沉下心神,试着去感知体内的丹田。
这一探,心直接凉了半截。
丹田里空空如也,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的村庄。
只剩下几缕比头发丝还细的灵力,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身体的经脉也因为昨晚灵力的强行抽取,变得脆弱不堪。
沈清弦不死心地扶着床沿站起来,想走两步试试。
结果腿一软,差点直接给地上价值连城的魔晶地砖磕个头。
“淦!”
沈清弦低骂一声,撑着桌子稳住身形,脸色难看。
这身体素质,别说跟修仙者打了,恐怕连个稍微壮实点的凡人都干不过。
战五渣?
这简直是战零渣,送人头都嫌没分量。
不行,必须想办法。
沈清弦跌坐回软榻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拼命翻找原主的记忆。
功法、秘术、保命的法宝…什么都行,只要能用!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画面一:月光下,少年身姿柔软,一曲霓裳舞跳得摇曳生姿,是为了博取某个宗门长老的欢心。
画面二:熏香袅袅的室内,少年正练习如何将声音变得婉转动听,每一个尾音都带着钩子,是为了在众多礼物中脱颖而出。
画面三:原主学会了上百种灵茶的冲泡方法,懂得如何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来取悦他人。
沈清弦的表情从期望,到茫然,再到麻木。
他一**瘫在柔软的被褥里,用手捂住了脸。
“绝了,这哥们儿的技能点全点在金丝雀专业上了啊!毕业论文是《论如何优雅地被豢养》吗?”
靠这些去跟谢无妄那个疯批斗?
是想用舞姿感化他,还是用歌声劝他向善?
怕不是当场就被谢无妄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绝望如潮水,一点点地将沈清弦淹没。
就在沈清弦准备躺平,思考一下今天该用哪种哭法比较能保命时。
一个被原主塞在记忆最深处,蒙着厚厚灰尘的法术,悄然浮现。
“纸人化身术”。
这是一个极其低阶的法术,是原主还没被当成礼物送人之前,从一个落魄散修那里学来的小把戏。
这法术,顾名思义,就是用灵力**一个小纸人当化身。
但缺点多到令人发指:**出的纸人脆弱不堪,一阵风就能吹散,没有任何攻击力,连只蚂蚁都踩不死。
只能执行一些极其简单的命令,比如飞过去拿个手帕。
因为太过鸡肋,原主学会后就嫌弃地扔到了一边,觉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会拉低自己的身价。
可这被原主视若敝屣的废物法术,却让沈清弦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沈清弦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没有攻击力?
那是不是意味着消耗的灵力极少?
脆弱不堪?
那是不是说明它小巧隐蔽,不易被察觉?
远程操控?
等等…
远程操控?隐蔽性强?
这不就是纯物理外挂的无人机吗?!
侦查、夺宝、当移动监控…
这简直是为他这种猥琐发育流玩家量身定做的神技!
“好好好!”沈清弦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沈清弦立刻行动,警惕地环顾四周。
寝殿里的一切都属于谢无妄,他不敢乱动。
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身上这件月白色的内衫上。
这是谢无妄赏的,但现在穿在他身上,就是他的东西。
沈清弦小心翼翼地掀开衣摆,从最内侧的接缝处,用指甲费力地撕下了一小块布料。
布料只有指甲盖大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沈清弦紧张地屏住呼吸,将体内那仅存的,可怜兮兮的几缕灵力,全部调动起来,灌注到掌心那块小小的布料上。
灵力被抽空的感觉很不好受。
沈清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沈清弦死死盯着掌心的布料。
只见那块柔软的月白色布料,在他灵力的催动下,开始自动卷曲、折叠。
几秒钟后,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四肢和脑袋的小布人,出现在手心。
它看起来丑萌丑萌的,还有点可怜。
沈清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心中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飞起来。
就飞一点点。
掌心中的小布人晃了晃,像是喝醉了酒,然后,在沈清弦瞪大,充满希冀的目光中。
它真的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
它飞得很不稳,像一只刚学飞的蚊子,在离沈清弦手掌不到一指高的地方盘旋。
沈清弦呆呆地看着这个悬浮,代表着希望的小东西。
巨大的狂喜冲刷着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
沈清弦咧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眼角甚至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哈哈哈!
成了!
沈清弦连忙控制着小布人落回手心,迅速藏进袖子里。
整个人放松地倒回床上,望着头顶华丽的帐幔。
“哈哈!老子的春天要来了!”
沈清弦兴奋地用拳头捶了一下床。
“淡定!要淡定!”
“猥琐发育,别浪!”
谢无妄,你这个疯批,你等着。
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的魔宫都搬空,让你知道什么叫社畜的愤怒(•́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