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月,一个只想在皇宫里当个隐形人、攒钱跑路的假太监。我的顶头上司,靖王萧觉,
是个众所周知的疯子。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他赏我奇珍异宝,
我转手就存进我的“跑路基金”。他对我忽冷忽热,我只当是领导PUA员工的常规操作。
他半夜闯进我房间,目光灼灼地问我到底图他什么。我能图什么?我图你的钱,图你的势,
好让我能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然后带着我的小金库跑路啊!可他好像误会了。他觉得,
我是在攻略他。而且,还是用一种极其高明的、欲擒故纵的手段。天地良心,
我连他是圆是扁都没正眼瞧过。我只想下班,谢谢。1靖王萧觉又发疯了。
这是我入他府里当差的第三个月,第十次见他这样。他手里捏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
刀尖离我的喉咙只有一指宽。冷气顺着刀锋爬上我的皮肤。“季月,”他开口,
声音又冷又沉,“你身上这股味儿,是哪来的?”我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来了来了,
他的例行发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会随便找个由头,拿把刀子抵着我,
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上次是问我为什么吃饭先出左脚。上次是问我为什么给他倒茶时,
小拇指会微微翘起来。这次,轮到味儿了。我一个太监,身上能有什么味儿。
无非就是皂角的味儿,混着书房里经年不散的墨香。但我不能这么说。直接回答,
显得我没把他这通疯当回事。他会觉得我敷衍,然后手一抖,
我的职业生涯和人生就都到头了。我必须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以及十足的恭敬。
“回王爷,”我垂下眼,睫毛控制不住地抖动,“奴才……奴才不知。
”“奴才每日都用皂角净身,不敢有丝毫懈怠,恐污了王爷的眼。”我这番表演,
堪称滴水不漏。既回答了他的问题,又表达了我的忠心和卑微。果然,抵在我喉咙上的匕首,
压力轻了一点。萧觉眯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像鹰一样盯着我。他长得确实好看,剑眉星目,
鼻梁高挺。可惜是个疯子。再好看的皮囊,也掩盖不了那间歇性发作的神经病。“皂角?
”他哼笑一声,刀尖又往前递了半分,“本王怎么闻着,像杏花的味儿。”我心里一咯噔。
坏了。今天路过御花园,确实有几株杏花开得正好。风一吹,落了我一身。我以为早就散了,
没想到他狗鼻子这么灵。但这事儿打死也不能认。太监身上沾了花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显得我多不务正业,多有闲情逸致。“王爷明察,”我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一半是装的,
一半是真的怕,“许是……许是御花园的风带来的,奴才不敢私自沾染那等风雅之物。
”萧觉没说话。他只是盯着我,眼神像是要穿透我的皮肉,看进我的骨头里。
空气安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大哥,您到底想怎样,
给个痛快话。是杀是剐,能不能快点,我一会儿还要去膳房领今天的宵夜。去晚了,
那碗银耳羹就没我份了。就在我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收回了匕首。“罢了。
”他把匕首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我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后背已经是一层冷汗。“滚下去。”他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是,奴才告退。
”我弓着身子,小步快挪,恨不得立刻从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里消失。刚走到门口,
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等等。”我身体一僵,认命地转过身,重新跪下。
“王爷还有何吩咐?”他不知何时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到我面前。叮当一声,是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这个,赏你的。
”他说。我愣住了。赏我?就因为我身上可能有杏花味儿?这位爷的脑回路,
我是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了。前一秒还拿刀要捅死我,后一秒就赏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这玉佩,
拿到宫外当铺,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我那小金库里,又可以多一笔巨款了。想到这里,
我心里的那点恐惧瞬间被喜悦冲散。“奴才谢王爷赏赐!”我砰砰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货真价实。老板,您以后多发发疯,我不介意的!我双手捧着玉佩,
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身后,萧觉看着我几乎是“雀跃”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他低声自语。“果然……是个有趣的猎物。”我当然听不见。我正忙着找块软布,
把我的“跑路基金”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然后藏在我床板下面第三块砖头底下。那里,
已经藏了七八件他“发疯”时赏我的好东西了。2第二天,我揣着那块价值一百两的玉佩,
在宫里到处寻摸机会。当太监,尤其是靖王府的太监,出宫不容易。我得找个靠谱的渠道,
把这烫手山芋换成实实在在的银票。机会很快就来了。皇后娘娘要办赏花宴,
宫里各处都要采买,人多手杂,正好方便我浑水摸鱼。我托了个相熟的采买太监,
让他帮我把玉佩带出去。讲好了价钱,九十两,他抽十两辛苦费。虽然亏了点,但安全第一。
拿到银票的那一刻,我感觉人生都圆满了。距离我买下城外那处带温泉的小庄子,
又近了一大步。我揣着银票,哼着小曲儿往靖王府走。结果刚进门,就撞上了萧觉。
他正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下,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我,他招了招手。“季月,
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敛了脸上的喜色,换上一副标准奴才脸。“王爷。
”我小跑着过去,躬身行礼。他没看我,眼睛盯着树上一个鸟窝。“今天去哪儿了?”他问。
“回王爷,奴才今天当值,在书房洒扫。”我面不改色地撒谎。“是吗?”他拖长了音调,
“可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你在御花园跟采买太监拉拉扯扯?”我头皮一麻。他知道了?
不可能,我做得那么隐蔽。“王爷明察,”我立刻跪下,“奴才只是恰好碰到李公公,
多聊了两句。”“聊什么了?”他追问。“聊……聊今天天气不错。
”这借口烂得我自己都想笑。萧觉终于把视线从鸟窝上移开,落在我身上。那眼神,
跟看一只待宰的鸡没什么两样。“本王昨天赏你的玉佩呢?”来了。正题来了。
我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回王爷,那玉佩太过贵重,
奴才……奴才不敢随身佩戴,好生收着了。”“收在哪了?
”“收在……收在奴才房里最妥帖的地方。”“拿来给我看看。”我:“……”完蛋。
这下彻底完蛋。我上哪儿给他变个玉佩出来?我大脑飞速运转,
试图想出一个能糊弄过去的法子。是说被偷了,还是说不小心打碎了?不行,不管哪个理由,
都免不了一顿板子。甚至可能直接被他砍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萧觉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院子里的空气都仿佛没那么冷了。“罢了,”他说,“一个玩意儿而已,
你喜欢就好。”我愣住了。这就……过去了?他不追究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起来吧,”他语气温和,“地上凉。”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这位爷今天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是疯病又出了新症状?“走,陪本王去练剑。
”他转身就往演武场走。我赶紧跟上,心里七上八下的。领导的心思你别猜,
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尤其是一个疯批领导的心思。到了演武场,他拿起一把长剑,
就开始舞动起来。剑光霍霍,寒气逼人。我在旁边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套剑法舞完,
他收剑而立,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汗。“季月。”他喊我。“奴才在。”“你过来。
”我走过去,手里捧着早就备好的毛巾和茶水。他没接,而是把手里的剑递给我。
“你来试试。”我懵了。“王爷,奴才……奴才不会啊。”我一个太监,
舞刀弄枪的像什么话。“我教你。”他说着,就从我身后握住了我持剑的手。他的手很热,
掌心有些粗糙的茧。隔着一层布料,那温度还是烫得我一哆嗦。
他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我背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钻进我鼻子里。
我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大哥,你想干嘛?咱俩都是“男人”,靠这么近不合适吧。
“放松点,”他在我耳边低语,“手腕要活。”他带着我的手,挽了个剑花。
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身上那股压迫感太强了,
强到我快要呼吸不过来。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诡异的“教学”。“王爷,您剑法超群,
奴才愚钝,怕是学不会。”我小声说。“学不会,就慢慢学。”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本王有的是耐心。”我信你个鬼。你的耐心,比三伏天的雪还稀罕。我敢打赌,
他这又是新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法子。指不定我哪里没做对,
他下一秒就能用这把剑捅穿我的胸口。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王爷,
宫里来人了,皇上传您即刻入宫。”我如蒙大赦。“知道了。”萧觉松开我,
随手把剑扔给旁边的侍卫。他拿过我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口茶。临走前,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好像有探究,有戏谑,
还有一点……我说不出来的东西。“晚上等我回来。”他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就带着人走了。我站在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走了。可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晚上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干嘛?继续教我练剑,还是继续发疯?我摸了摸发凉的后颈,
决定晚上早点去领宵夜。然后回房就把门窗都锁死。管他想干嘛,我只要装死就行了。
3事实证明,我想得太天真了。晚上,我刚把门从里面用插销闩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不轻不重,极有规律。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萧觉。除了他,
没人敢在这时候来敲我的门。我屏住呼吸,躲在门后,一动不动。只要我不开门,
他就拿我没办法。我这是太监的住处,他一个王爷,总不能破门而入吧。那也太掉价了。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我心里一喜。走了?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钥匙**锁孔的声音。“咔哒。
”门开了。萧觉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就站在门口。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
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很吓人。“怎么?本王的院子,
还有你不敢开的门?”我“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才……奴才睡熟了,没听见,
请王爷恕罪!”“睡熟了?”他走进屋,顺手关上了门,“我看你精神得很。
”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过来。”我挪着膝盖,蹭到他脚边。
“把头抬起来。”我依言抬头。他捏住我的下巴,左右端详。手指冰凉,力道却很大,
捏得我生疼。“今天,你很高兴?”他问。我心里警铃大作。他怎么知道我高兴?
就因为我下午拿到了银票,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回王爷,”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能伺候王爷,是奴才的福分,奴才日日都心怀感恩,心中欢喜。”这马屁拍得,
我自己都想吐。萧觉却笑了。“油嘴滑舌。”他松开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听说,
你把本王赏你的玉佩,当了?”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果然知道了!下午在院子里,
他根本就是在诈我!我完了。贪财贪到把主子赏的东西给卖了,这在宫里是死罪。
“奴才……奴才……”我抖得跟筛糠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死定了。
这次谁也救不了我了。萧觉放下茶杯,站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闭上眼,
等待着雷霆之怒。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只是蹲下身,与我平视。“季月,
你很缺钱?”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我不敢回答。我说缺,他会不会觉得我贪得无厌?
我说不缺,那为什么要把玉佩当了?这简直是道送命题。“本王知道了。”在我开口之前,
他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是本王疏忽了。”哈?我猛地睁开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知道什么了?他疏忽什么了?“你一个奴才,拿着那么块玉佩,确实扎眼。
”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容易招来祸事。换成银票,揣在身上,倒也方便。”我目瞪口呆。
他……他竟然自己给我找好了理由?而且听这意思,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我做得对?
这位爷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不过,”他话锋一转,“下次缺钱,可以直接跟本王说。
”“本王……不希望你拿我的东西,去找别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深。
深得让我有点害怕。什么叫“我的东西”?那玉佩赏给我了,就是我的了。
什么叫“找别人”?我找采买太监帮忙,只是单纯的业务往来啊。
他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是,奴才记下了。”虽然不明白,但先应下来总没错。
他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早些歇息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我跪在原地,
半天没回过神来。等我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去关门。这一次,我不仅用了插销,
还搬了张凳子死死抵住。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萧觉今天晚上的行为,
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合常理。一个王爷,会关心他手下一个小太监缺不缺钱?
还默许他卖掉自己的赏赐?甚至让他缺钱直接找他要?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是不是……有那个大病?还是说,这又是他想出来的新式折磨法?先给我点甜头,
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狠狠地给我一下?很有可能。我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行,
这地方太危险了。疯批领导的心情阴晴不定,随时可能要我小命。我必须加快我的跑路计划。
明天就去找李公公,问问他最近宫外有没有什么安全的渠道。
我得赶紧把手里的这些“固定资产”,全都换成银票。只有捏在手里的钱,才是最真实的。
4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萧觉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奇怪了。他不拿刀指着我了。
也不问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但是,他开始变着法儿地赏我东西。今天赏我一对东海明珠。
明天赏我一支前朝的玉簪。后天直接让人抬了一箱子金条到我房间。我那小小的太监房,
都快被他赏的东西给堆满了。一开始,我很高兴。这些可都是钱啊!是我的跑路基金,
是我未来幸福生活的保障!可渐渐地,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赏我的东西,
越来越……女性化。那玉簪,雕的是凤穿牡丹,精美绝伦。那明珠,圆润饱满,
适合做成耳坠。他还赏了我好几匹江南新贡的云锦,颜色娇嫩,
一看就是给女人做衣服的料子。我一个太监,要这些东西干嘛?戴在头上?穿在身上?
我怕不是嫌命长。最离谱的是昨天。他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这是西域进贡的凝脂膏,
据说能让皮肤白皙细腻,你拿去用吧。”我捏着那个小瓷瓶,手都在抖。王爷,
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是个太监!我不需要保养皮肤!我这张脸,越粗糙越好,
越不起眼越好。我天天风吹日晒,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纯爷们(虽然本质不是)。
您给我这个,是想让我暴露吗?“怎么,不喜欢?”他看我半天没反应,眯起了眼。
危险的信号。“不不不,”我赶紧把瓷瓶揣进怀里,笑得比哭还难看,“奴才谢王爷恩典!
奴才一定……一定好好用!”回到房间,我看着那瓶凝脂膏,陷入了沉思。
萧觉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了?应该不会。我自问伪装得天衣无缝,
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差错。那他……我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他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打了个哆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是个王爷,我是个(名义上的)太监。他就算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宫里那么多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也轮不到我这个长相平平的啊。我对着铜镜照了照。
镜子里的人,面黄肌瘦,眉眼寡淡。为了安全,我刻意把自己往丑里拾掇。就这张脸,
别说王爷了,就是府里最老的那个马夫,估计都看不上。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他又在用新的法子试探我,或者说,折磨我。他就是想看我一个“男人”,
收到这些女性用品时,是什么反应。想看我惊慌失措,想看我出丑。太恶趣味了。
我叹了口气,把凝脂膏也扔进了我的“资产箱”。管他想干嘛。只要给钱,一切都好说。
这些东西,我自己用不上,拿出去卖了,可都是抢手货。
尤其是在那些后宫妃嫔和官家**之间。这么一想,我心里又平衡了。第二天,
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当值。没办法,宝贝太多,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生怕哪个不长眼的贼摸进来,把我后半生的幸福给偷走了。萧觉看见我,皱了皱眉。
“昨晚没睡好?”“回王爷,奴才……奴才昨夜思及王爷的恩典,激动得难以入眠。
”我张口就来。他听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嗯。”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听起来心情不错。他心情好了,我的日子就好过。我赶紧给他沏上一杯新茶。他喝了口茶,
忽然开口。“季月。”“奴才在。”“过几天,宫里要办围猎,你也跟着去。”我手一抖,
茶水差点洒出来。围猎?那都是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们参加的。我一个太监,去凑什么热闹?
“王爷,奴才笨手笨脚,又不会骑马,怕是去了会给您丢人。”我赶紧推辞。“不会骑马,
本王可以教你。”他又来了。又是那句“我教你”。我听着就头皮发麻。上次教我练剑,
差点没把我老腰给折了。这次教我骑马,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而且,”他看着我,
眼神意味深长,“本王身边,缺一个端茶递水的人。”他身边缺人?他出行,
向来是前呼后拥,侍卫太监跟了一大堆。怎么就缺我一个了?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我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分毫。“是,能跟着王爷,是奴才的荣幸。
”我还能说什么。老板点名要你加班,你能拒绝吗?不能。除非你想卷铺盖走人。
我现在铺盖还没攒够,走不了。只能忍。“去准备准备吧。”他挥挥手。我躬身告退,
心里盘算着。围猎场,人多马乱。会不会……是个跑路的好机会?5我为这次围猎,
做了周密的计划。首先,我把萧觉赏我的那些宝贝,分批次,通过好几个不同的渠道,
全都换成了银票。一共换了三千二百两。这是一笔巨款。我把银票缝在贴身的夹袄里,
鼓鼓囊囊的,跟穿了副盔甲一样。其次,我跟那个相熟的采购李公公搭上了线。他告诉我,
围猎场西边有个不起眼的山谷,穿过去,就是官道。官道上有他提前安排好的马车接应。
只要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那里,就能顺利出城。最后,我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里面有干粮,有水,还有一些简单的伤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围猎那天,天还没亮,
我就被叫了起来。萧觉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劲装,显得他更加英挺。他看我穿得臃肿,
皱了皱眉。“穿这么多做什么?怕冷?”“回王爷,”我缩着脖子,“奴才身子骨弱,
怕染了风寒,误了伺候您。”他没再说什么,翻身上马。
我也被人扶上了一匹相对温顺的小母马。说实话,我心里慌得一批。我确实不会骑马。
这两天萧觉说要教我,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他似乎也没坚持。
我只能死死地抓着缰绳,两条腿夹紧马肚子,希望这马大姐能对我温柔一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到了猎场,更是热闹非凡。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皇帝讲了几句场面话,围猎就正式开始了。萧觉一马当先,冲进了林子里。
我被他的侍卫夹在中间,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机会来了。我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左边是一片密林,右边是个人工湖。李公公说的那个山谷,应该就在密林深处。
我得想办法脱离大部队。正好,我旁边一个侍卫的马,不知道被什么惊了,忽然乱蹦起来。
队伍一阵骚乱。就是现在!我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密林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季公公!你去哪!”身后传来侍卫的喊声。我头也不回。“我肚子不舒服!去去就回!
”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也不管他们信不信。马儿在林子里穿行,树枝刮在脸上,生疼。
但我顾不上了。自由就在前方!温泉小庄子就在前方!我凭着记忆,
朝着李公公说的方向一路狂奔。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树木渐渐稀疏。我看到了。
那个山谷!我心里一阵狂喜。成功了!我勒住马,正准备找路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我心里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
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我冲来。马上的人,正是萧觉。他手里提着弓,箭已上弦,
箭头直直地对着我。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跑路未遂,当场抓获。我脑子里只剩下这八个字。“跑啊。”他离我还有几十步远,
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怎么不跑了?”我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王……王爷……”他催马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死人。“季月,
本王待你不薄吧?”“王爷恩重如山,奴才……奴才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